奥姆身体里的那些魔力，被雷霆队长和沙赞沿着每一条脉络清洗。墨绿色的魔力萦绕着扎坦娜手中的容器，老巫师看着这些魔力若有所思。
“可以了，换另一边。”老巫师身体里一点魔力都没有，可他只是借外部涌动的魔力因子，就能察觉到奥姆体内的那些魔力清洗干净没有。沙赞和雷霆队长虽然知道怎么做，但要做到什么程度，两人还是很难把握的。有老巫师这个‘导师’在，所有人都放心的多。
情况和他们预估的差不多，奥姆体内的魔力几乎全被侵占了。这意味着，奥姆的魔力必须全部清除，要知道奥姆灵魂本就有伤，现在是勉强靠亚瑟维持的。一个人的灵魂强度基本与能留存在体内的魔力值挂钩。在场的魔法师都能想到奥姆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换来今天的强度。对奥姆来说，这就是纯纯的一场无妄之灾。
果然，当奥姆终于回到自己身体时，疲惫感席卷了奥姆的所有思想。他好不容易强撑着自己坐起来，这感觉跟他当初把自己能量耗光时一模一样。亚瑟了然，喔，难怪那时候亚特兰蒂斯人都以为奥姆受伤了，实际上是设定的灵魂损伤吗？能量耗光了，对奥姆的灵魂是有影响的。
“累了就睡吧，”亚瑟站在医疗舱边上，脑子里知道另一边的自己在想什么，“还有我在呢。”
奥姆眼皮子都有点打架了，不过，他还是想撑着把亚特兰娜他们送走，或许还能回去震慑亚特兰蒂斯里的那群人。奥姆摇摇头，惨白的面色让他原本颜色很淡的眼睛都有一抹突出的蓝，他看向亚特兰娜：“你们要走了吗？”
在医疗舱旁边坐下的亚瑟也看向了亚特兰娜，两人都静静地等着亚特兰娜的回答。亚特兰娜愣是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了可怜巴巴的意味。一瞬间，亚特兰娜母爱大爆发，与之而来的，还有一些愧疚。
亚特兰娜当然知道这不是对亚瑟和奥姆的愧疚，她和亚瑟、奥姆实际上并不熟悉，纵使知道了他们的经历，更多的也只是同情。她也很佩服这里的亚特兰娜，对方的勇敢和品格值得她在亚特兰蒂斯拥有现如今的地位。以当时的情况，亚特兰娜自己来，也不会做的比她更好了。
这些愧疚是亚特兰娜对着海王和海洋领主的。现在想来，她原本有机会从中调停海王和海洋领主的矛盾，可她选择了逃避。间接导致自己两个孩子矛盾激化，直到造成今天的局面，亚特兰娜都没有做出什么有效举动。可这分明也是她的责任，是她的选择伤害了两个孩子，现在她却不敢承担责任。
“等他们检查完。”亚特兰娜没有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她也坐在了医疗舱上握住了亚瑟和奥姆的手。她其实有很多话想和这两个孩子说，但最终这些话都烂在了肚子里。他们没有了可以依靠的长辈，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要他们自己去扛。亚特兰娜只能把她这边的亚特兰蒂斯的经验交于他们，希望能帮上他们。
“这......”接收到打包信息的奥姆和亚瑟刚想说话，就被亚特兰娜拦下了。
亚特兰娜悄悄把手指抵在唇边：“这件事到底归结于我们世界，虽然你们并没有要求我们什么，但该做到的，我们还是会做到。这里有亚特兰蒂斯现如今所有的教育资料，包括历史和魔法科技技术，不一定在你们的世界里全都有用，提供参考还是可以的。”
“我们世界的亚瑟也是这个想法，这些应该能让你们熬过这段时间。亚特兰蒂斯的技术还没有发展到能够跨世界通讯，如果你们有什么难处，可以找正义联盟。亚特兰蒂斯永远会帮助你们。”亚特兰娜温和而有力的话语安抚着亚瑟和奥姆躁动的灵魂。
海王和亚瑟的交流并不多，不过他很明白亚瑟的想法。如果资料由他来给，难免会让两个世界的亚特兰蒂斯之间套上了外交的皮囊。由亚特兰娜来给则完全不同，这明显就是母亲担心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海洋领主冷冷地望着另一边医疗舱上围满了人，自己则是没人管。其实这还算好的，海洋领主目前的身份不明，他到底是在这个世界造成了伤害，只不过审判结果还没下来，谁也不能定性。如果是在他们自己世界，事情还能说两句。
可这是在另外的世界，复杂程度一下就上来了。海洋领主也没想挣扎，他听了亚瑟和奥姆之间的惊悚关系后，突然就觉得海王和他实在是太正常了。果然，人还是要有点对比，才能想到自己的好。
海洋领主受的教育是很正宗的王室教育，他就是按照继承人培养的。主世界的亚特兰蒂斯政治生态可比这复杂多了，从这种环境里成长起来的海洋领主很难不多疑，也很难不养成冷心冷情的自私性格。
他很看不上奥姆装弱的样子。就算是受到了致命伤，海洋领主也是那种不会把自己的虚弱表现在表面上的人。海洋领主以为自己的生气，是因为另一个自己软弱。可分明又有另一种情绪在他内心涌动着，让他坐立难安。
海王上去就把海洋领主从医疗舱里薅起来，拉着海洋领主就挤进了奥姆那边一堆人里：“帮忙看看他能不能用魔力了？现在可以把亚瑟身上的禁锢魔法解除了吗？亚瑟后面会很忙，早点恢复是不是要好一点？”
“啊，”雷霆队长差点就忘了这回事了，“我来看看......现在应该没问题了，他比奥姆的状态可好太多了，可以使用魔法。我不是怀疑你们，但你们确定让他来啊？”
海王拎着海洋领主的衣领：“我和我妈会看着他的，他不会做什么。”
亚特兰娜把海洋领主从海王的魔爪里解放出来，随后把他推向亚瑟。这不是先入龙潭再入虎穴吗？对海洋领主来说，显然这没什么区别。面对亚特兰娜满怀期待的目光，海洋领主和亚瑟就像是打了架，被家长硬逼着和好的俩小孩。
海洋领主一想到，这个宇宙亚瑟和奥姆被绑定在一起，他们可能还乐在其中，海洋领主恨不得一蹦八丈远；亚瑟一想到，自己和海洋领主唯一一次打架，还打输了，还要主世界对方的家长来调停，亚瑟就感觉自己的面子丢的到处都是了。
海洋领主一解除完自己设下的禁制，立马退到了海王旁边。当海洋领主靠近亚瑟的时候，亚瑟和奥姆一起紧张起来，海洋领主下的狠手他可还历历在目，亚瑟看海洋领主跳开，自己倒是控制住了，可奥姆长舒一口气。好在这时候没有人观察奥姆，注意力都在海洋领主和亚瑟身上呢，大概吧。
“双方灵魂都没有出什么问题，魔力也能正常使用。”几人检查完奥姆和海洋领主后，雷霆队长做了最后总结，“至于为什么他们会灵魂交换，应该是.......”
就在雷霆队长想说什么时，他突然顿住了，随后改了口：“这个问题大概率无法现在解决，我们只能等回去之后，双方再共同探讨。如果这边出现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们世界的蝙蝠侠，他留了联系方式给你们。”
等雷霆队长说完，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留了一定空间给亚特兰蒂斯成员们。他们看起来还有挺多话要说来着。而雷霆队长和扎塔娜也被老巫师拉到了一边，第一件事，老巫师开门见山：“你们世界的魔法界生存条件似乎也不怎么样，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不是老巫师以己度人，在他的眼中，主世界这群魔法界小孩所掌控的东西太少了。老巫师不是说的魔法类别，而是他们所处的地位。康斯坦丁的魔法确实五花八门，可他想抢能量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摇天使和魔鬼过来帮忙，然后在其中捡点剩饭吃。
老巫师那时被沙赞的情况牵制住了，扎坦娜虽然乐意看康斯坦丁吃瘪，但她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只要回去之后康斯坦丁说两句“这是为了整个世界的发展”，这样的鬼话，扎坦娜未必会怪康斯坦丁。如果沙赞回来的时间再长一点，康斯坦丁为什么不能自己卷能量逃跑呢？明明他有这样的条件。
老巫师在和康斯坦丁相处的时间里，大致看穿了这个人。他特别疯，也特别贪婪。很难说是疯狂塑造了他的贪婪，还是贪婪塑造了他的疯狂。而这样的人，遇到特别想要的东西，第一反应竟然是吃剩饭。老巫师只能想到两种可能。
一是康斯坦丁自己的问题。康斯坦丁一直处于吃剩饭的环境之下，于是遇到了问题，他下意识会选择在夹缝中生存的战略。二是康斯坦丁所在的整个魔法界都是受人掣肘的。老巫师目前更偏向两种说法相结合，如果，老巫师曾想过，如果当初神明种族没有失落，那现在老巫师所在世界的魔法侧会是什么样？
现在，答案出现了。扎坦娜的样本还不够大，但雷霆队长出现在老巫师眼前，老巫师就基本确定了答案。扎坦娜和雷霆队长明显是对方世界中的佼佼者，可是，扎坦娜掌握的魔法虽多，威力却是要缩水的。扎坦娜所流露出的气质，表明对方出身于魔法世家。在这种条件下，扎坦娜居然只精通反语魔法，这并不符合常理。
雷霆队长就更不用说，直接朝着狂野的方向走了。诚然是有老巫师死亡的原因在，但也不至于法阵都狂放吧？雷霆队长甚至像是自学的其他魔法，老巫师在心里直呼暴殄天物。也就是此时，老巫师有一个想法渐渐明了。
“你们的魔法力量来源有问题，”老巫师直截了当地说，“不是我们世界的这种问题，而是，你们的魔力并不是直接来源于神明。你们没发现吗？除了沙赞的力量是直接来源于神明的，其他人想要魔力，要么是向天使、恶魔等借贷，要么是向自然存在的力量借贷，就像扎坦娜。”
“你们就没发现，这中间是隔着一层中转站的吗？”
扎坦娜和雷霆队长面面相觑：“可如果不经过他们，人类的身体是无法承受住如此精纯的能量的。只有经过他们提炼，我们才能利用的了这些能量啊？”
扎坦娜继续回想他们世界魔法侧的状况：“魔法界肯定知道这一点，我当年学习魔法的时候，我家人就向我强调了这种借贷关系。我的力量归根结底是来自宇宙深处的另一种能量，也能算是神明之一？因为血脉关系，我更擅长反语魔法，是因为只有对方回应的更勤快。”
“不可能有人希望自己在关键时候，平常回应自己的神明突然就不回应了吧？所以......”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你们没法保证，自己的魔法不会突然失效，因为你们的魔力来源被拿捏在了别人手里。那我问你们，神明的力量来源于哪？为什么中间会有他们存在，以及，为什么他们要把力量借用给你们？”老巫师肆无忌惮的将一切告诉了这些来自主世界魔法侧的新星，也许是因为老巫师见证过魔法界的衰落，才想将火种传递下去。
雷霆队长立即明白了老巫师的潜藏意思：“他们想用这种方式控制魔法界所有人？”
“更糟糕的是，他们已经成功控制了很多年了，”扎坦娜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一旦他们开始提高标准，或者把标准降低到底，魔法界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是我们求着他们的，人类的灵魂，对他们来说有这么重要？”
“或许还有传播信仰的隐藏红利在里面。”雷霆队长和扎坦娜你一言我一语，在这场跨世界的交流中，竟意外察觉到了主世界隐蔽的危险。
现在，雷霆队长和扎坦娜都急着回主世界了。
老巫师想了又想，看他们并没有推导到他想要的最终结果。一咬牙，还是把最后一点底给这俩孩子交代了：“谁说精纯的能量，普通人不能利用的？那你体内是什么？为什么能用？我们刚刚在实验室里看到的又是什么？沙赞和我们为什么能用它画法阵？”
“有了这个，”老巫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型容器，里面装的，正是被蝙蝠侠形容为‘陷阱’的、经过提纯的灵魂能量，“你们或许能有谈判的机会，因为你们世界也存在过，我们世界存在过的东西。”
老巫师把容器塞到了扎坦娜手里。
扎坦娜和雷霆队长直到通过传送门回到了本宇宙，人还是懵的。他们对视一眼，连滚带爬地和蝙蝠侠提出告辞：“等等等，我们还有点事，要回魔法界一阵子。”
“有事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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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深海巨变（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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