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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失眠之梦

月光悄然漫过枕畔,含蓄而怅然。

孙珞早已习惯夜深人静时的再次失眠,索性放轻动作,温柔地为蔡琰掖好被角,披上外套走到房间门口,抬眼便见满地银辉。

刚醒还不清醒,神思恍惚间,她错把地面上的月光倒影,看成是江东波光粼粼的湖面。

忽然想找江东的朋友聊聊天。

但现在这个时间段,他们应该都在睡觉,便打消这个念头。

不过,有个地方随时都有人在等待着自己。

孙珞回房间换了衣服,特意买了故人最爱喝的酒,从仍未停歇的繁华街道穿过,来到城东白马寺附近一处清幽的宅院。

这处宅院的门扉从不落锁,推门而入,只见廊下的石阶一尘不染,庭中的花草修剪得宜。

附近的人都知道,宅院主人叫戏志才,年纪轻轻就已经去世。

他生前帮助过的百姓感念其恩,隔三差五来一趟,将这里打扫得十分整洁,仿佛一直有人居住一般。

孙珞轻车熟路,径直走向后院。

月光下,一棵枫树静静伫立在庭院中央,尚青的枫叶在夜风中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偶尔飘落一两片早红的叶子,像是不合时宜的相思。

戏志才的骨灰就埋在树根底下。

树旁还立着一架秋千椅。

那是她当年无意间提及、而那个少年放在心上的布置。

孙珞在秋千椅上坐下,将斟好的酒轻洒在树根处,轻声说:“志才,我又来找你了。”

夜风吹拂,一片枫叶不偏不倚,飘落在湿润的位置。

她绽开笑颜,欢快道:“你果然在!”

月色映照下,孙珞未施粉黛的脸庞更显素净,那头乌黑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衬得眉心那一点朱砂痣愈发殷红,与平日的淡漠疏离迥异,她此刻就像毫无伪装的天真少女,笑得纯粹开朗。

月下独酌,实际上她并不孤单。

……

六年前。

那是一个深秋,距宋皇后遭诬陷诅咒灵帝、忧愤而逝,已过六载。

公主聪颖早慧,知晓她的母后是遭中常侍王甫等人的诬陷,所以只恨那些为非作歹的宦官、恨听信谗言的父皇。

幸而,年方七岁的她是盟主灵帝难得未夭折的子嗣,因此宋族虽受牵连被诛,她却未被波及,仅被送到生下了皇子刘辩的何氏宫里抚养。

那几年,公主故作懵懂,对宋皇后的死没有表现过任何忧伤。

久而久之,大家都以为她忘记了自己的生母。

她也假装忘记了那些事,一心扮演灵帝的贴心宝贝女儿。

虽然何氏没过两年就被立为了皇后,但公主也哄得灵帝赐予食邑,拥有“万年”的封号。

直到近两年,她才凭借恩宠,假借出宫游玩的名义,偷偷溜到白马寺,为含冤的宋皇后与宋氏族人祈福。

孙珞陪她一起。

这位从江东而来的质子,同样在虔诚地为远方的家人祈福。

她们曾在无数个日夜相拥取暖,倾听彼此无声的哀伤,学会苦中作乐,将自己养得才华横溢,如玉如珠;也曾对着宋皇后的牌位交换信物,升堂拜母,义结金兰。

彼时,公主十三岁,孙珞十五岁。

同样是在那天,她们认识了戏志才,他是她们当时在洛阳见过最鲜活、最真诚的人。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这是屈灵均在《九歌·东皇太一》中描写祭司在春祭仪式中身穿华服、手持玉饰长剑的场景。”

“意思是,祭司手抚着长剑的玉柄,身上的佩玉相互碰撞,发出如琳琅美玉相击般清脆锵鸣的声音。”

白马寺外,少年正为好奇的小孩们解释这首祭祀乐歌的含义。

琳琅,这是孙珞为自己取的字。

她好奇望去。

“真有趣,但他讲的这些,对小孩子而言,是不是太复杂了一些。”

公主话音刚落,少年已经开始用最简单生动的语言,配合着丰富的手势,将古老的祭歌演绎出来,引得围观的孩子们睁大了眼睛,连路过的大人也忍不住驻足聆听。

那年十六岁的戏志才,身姿挺拔清瘦,洗得发白的袖口被随意挽至肘间,露出劲瘦的手腕。

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却遮不住他那双明亮得惊人的眼眸。

那眼里盛着未经世事的青涩,和对知识的热忱,看人时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即便衣着朴素,也难掩那份未经雕琢、浑然天成的意气风发。

太富有生命力了。

从未拥有,便心生向往。

见人群都散开后,公主毫不犹豫地拉住孙珞的手走上前,主动与他交好,问:“我们能当朋友吗?”

这句话直白得简直失礼,可她不觉有异,毕竟她是千娇百宠的万年公主,从来都是别人讨好她。

不过,直白却诚挚。

戏志才最开始被吓了一大跳,一旦对上那双坦荡而无害的眼睛,旋即露出爽朗的笑容,握上她主动伸出的手,回应道:“当然可以,我叫戏志才,你呢?”

“刘……”

公主及时转了话口,“宋蘅,你可以叫我阿蘅。”

孙珞分神旁观戏志才与“宋蘅”的初相识,警惕地专心观察四周,以防会有人跟踪公主,让旁人抓到她私下为宋皇后祈福的把柄,一时没有听到公主在喊她。

等她转过头,戏志才的目光烫得她一愣。

他温和地说道:“你看起来生病了。”

“琳琅,你生病了吗?”

公主反应很大,担忧皱眉,恨不得马上带孙珞回宫,让太医仔细诊治。

孙珞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脸颊,呢喃重复道:“生病?”

“是心病。”

“你的眼睛在说,你生病了。”

戏志才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每个字都讲得很清晰,“这里,很难受吧?”

孙珞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可对上他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所有防备都在瞬间瓦解。

她确实病了。

家人、故乡、未来……

这些都像无形的枷锁,日夜缠绕着她。

“眼睛从不说谎。”

“你的眼睛很漂亮,但是蒙着一层雾,我在白马寺里见过很多香客,有心事的人,眼睛都是这样的。”

少年人对于自己窥见的事实总是这样笃定。

戏志才不知道她的心病因何而来,公主知道。

她的情绪霎时低沉,神态恹恹地与孙珞十指相扣,紧盯脚下的影子,思忖该不该朝父皇撒娇,恳求让孙珞回江东。

然而,如果孙珞回去江东,那就只剩下她孤零零地待在冰冷的宫中了。

可她不该如此自私。

孙珞作为质子离家已经九年,这九年间,由于父皇身边的十常侍不断进言,她的Siman被特殊监控,将她与江东的联系硬生生割断,无法与家人有任何的通讯往来。

汉室欠她太多,无法偿还。

“琳琅,我可以跟父、爸爸说,让你回家。”

公主下定决心,抬眸注视孙珞。

虽然实现这件事很困难,但只要孙珞点头,她将不遗余力地争取到让她回江东的机会。

刘蘅,说到做到。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孙珞温柔摇头,抬手抚摸她的发顶,浅笑道:“虽然我很想念家人,但你也是我的家人,我们可是升堂拜母的姐妹,怎么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呢?”

这话说得轻柔,却像一道暖流冲散了公主心头的寒意。

她怔怔地望着孙珞。

须臾后,被感动得重重点头,二人相握的手扣得更紧。

戏志才很喜欢看到这种情深义重的场面,他站在一旁,看着两位少女紧握的双手和彼此眼中的坚定,脸上露出笑容。

“真好,在这洛阳城里,能得知己是人生一大幸事。”

公主闻言,转过头来看向他,方才的忧伤已被驱散,又恢复了那副灵动活泼的模样:“那你呢?你可有知己?”

戏志才洒脱一笑:“知己可不是这么容易找的。”

孙珞静静观察他。

这个少年虽然衣着朴素,但言谈举止间自有一股不凡的气度,更难得的是那份赤诚。

最重要的是,不过才刚见,甚至没有交谈过,他竟然可以看透她的心。

鬼使神差地,她主动开口询问:“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可以成为你的知己?”

公主眼睛一亮。

她看向戏志才,带着几分公主式的强硬,又难掩期待,“我也想成为你的知己!”

戏志才看着眼前这两位气质非凡的少女,一个明媚如朝阳,一个清冷如月光。

友谊就是这样奇妙,他素来是随心随性之人,在不知道她们身份的情况下,依旧抱拳拱手,爽快地笑道:“我相信今天的相遇绝对是上天的安排,我们可能就该在这一天成为知己。”

夕阳的余晖洒在三人身上,他们相视而笑。

“拉钩!”

公主学着动画片里看到的画面,伸出小拇指,“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戏志才和孙珞比她年长,乐意宠着她做这幼稚的约定,也伸出了小拇指,互相紧紧勾在一起。

“我们约定好了。”

只是当年的他们都始料未及。

这个“一辈子”,对于戏志才来说,居然如此短暂。

……

孙珞从梦中悠悠醒来,在看见眼前那棵熟悉的枫树后,才发觉自己竟然躺在秋千椅上睡着了。

梦中的场景好似发生在不久前,她的唇角还噙着未散的笑意。

天微微亮,空气中还弥漫着雾的湿气,孙珞将掉落在腿上的几片叶子拾起,整齐地叠好放置在树根旁。

Siman新增了两条来自蔡琰的简讯。

[文姬]

琳琅,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文姬]

你在志才那里吗?

时间显示十分钟以前。

她点击通讯申请,对面秒接。

蔡琰正在洗漱刷牙,含水将嘴里的泡沫清理干净后,抱怨道:“我起床没看见你,就猜到你又失眠了,真是的,你每天睡那么两三个小时怎么够呢?就该找个医生给你看看病,总这样失眠对身体真的不好。”

孙珞安静听完她的这番担忧。

“我已经习惯了,没事的,而且我在志才这里又多休息了两个小时,足够了。”

“啧,我不信你说的话,我今天就得找华佗给你瞧瞧。”

蔡琰不容孙珞拒绝,立刻转移话题:“你直接去学校还是会回来?”

孙珞无奈。

“应该不回去了,我在这里洗漱完就直接去学校。”

实际上,她是担心被蔡琰发现自己喝完了小半瓶酒,到时候将会迎来一阵絮叨,因此避免与她见面,反正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足够她散去酒气了。

蔡琰也没怀疑,光想着找华佗了。

结束通讯后,孙珞简单洗漱,在离去前,眷恋地多看了眼安静停在原地的枫树。

“琳琅,下次见。”

她听见了他的声音。

在去东汉书院的路上,因为时间尚早,还不见多少学生,于是有熟悉的淡金色制服蓦然闯入视线中,引得孙珞驻足。

蹲在地上的男学生在喂猫。

孙珞上前,认出是昨天才见过的脸,眼底掠过一丝讶然。

“原来你那天说自己是为了救猫才迟到,竟是真的。”

郭嘉原本在专心喂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身后,孙珞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他差点跪在地上。

他回头看见是孙珞,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待缓过神,才迟钝地品出她话里的意思,见这张美丽的脸庞并没有开玩笑的意味,顿时满头问号,下意识发出一声疑惑:“啊?”

“孙大小姐这话说的,原来你一直以为我当时是在找借口?”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委屈,手下却仍轻柔地抚摸着小猫的脊背。

孙珞眨眼,略带歉意道:“对不起,错怪你了。”

郭嘉的唇角勾起懒散的笑。

“能得到孙大小姐的这句话,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孙珞没有接话,垂眸凝视在吃猫粮的三花猫,想到了江东高校的那只猫,忽然轻声道:“它的腿受伤了。”

“带它去兽医院看过了,医生说这是天生的残疾。”

郭嘉挑眉,“孙大小姐真是观察入微。”

“小时候,我和我母亲经常把受伤的小动物带回家照料。”

孙珞像是陷入回忆中。

这话里藏着未尽之意,郭嘉聪明地没有追问。

她收敛思绪。

幸好今天穿的是裤装,顺势蹲在郭嘉旁边,近距离看猫。

三花猫就像感知到了什么,连猫粮也不吃了,亲昵地凑上前蹭她的掌心。

“孙大小姐,你是不是给它下什么**药了!我花了好久,它才允许我靠近它!难不成因为它是男猫,所以只喜欢女生!不对呀,我已经带它绝育了啊!”

郭嘉几乎快跳了起来,大声嚷嚷着不合理,崩溃得差点破音。

听到最后面的那句话,孙珞默默捂住正哈气的三花猫的耳朵,一言难尽地瞥了他一眼。

直到并肩去学校,郭嘉还沉浸在淡淡的忧伤之中。

不过这份忧伤并没有持续太久,刚上两节课,传来了曹操和关羽被抓回来了的消息。

一时间,无数人各怀心思,暗流涌动。

之前,孙珞在看到黄月英伸出小拇指说要拉钩的时候,会怔住,并且坚定讲出那句“我们约定好了”,就是因为想起了和公主、戏志才的约定。

在写大纲的时候有意写对照组,所以前面的作话说“孙珞是万人迷白月光,那么他(戏志才)就是孙珞的白月光”,就是这个原因。

【一些补充】

①开头内容改自音乐剧《蝶》的经典唱段《心脏》:我不止一次错把满地的月光,当成是海洋。

②升堂拜母:出自《三国志》记载的孙策与周瑜的情谊,把对方的家人当成是自己的家人。“坚子策,与瑜同年,独相友善,瑜推道南大宅以舍策,升堂拜母,有无通共。”

③《九歌·东皇太一》:翻译摘自百度百科。

(ps.其实我有个疑惑的地方在于,曹操在剧里的确是念过诗的,并且设定古代的话,前朝也会有诗流传下来,所以我认为银时空的文学素养应该不差,但为什么马超他们还很新奇脩无意间念的诗词呢?)

(pps.战国在东汉前,所以如果有文学作品流传的话,屈原的《九歌》应该也在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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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失眠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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