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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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出发前往河东戡乱的日子越来越近，全校盟清廉委员会的裁决仍未下来，曹操多次派人去打听，皆被敷衍而过。
直至他亲自前往面见与父亲相识的叔伯，听到一番意味深长的劝诫，这才终于明白，董卓早就与委员会的人私下勾结，不管有无污点证人的亲口指认，他都不会出事。
回曹家大院的路上，恼怒、悲哀、怨恨、歉意……各自复杂情感铺天盖地般占据整颗痛苦的心，政治一事学问颇深，自知官场少不了人情世故，可他万万没想到，清廉委员会亦是沉沦其中。
董卓得意洋洋的嘴脸与兄弟们失落的神情同时在眼前浮现，曹操紧握的拳头实在发颤，被忽视的上诉宛若一记无声耳光，打得他生疼。
该怎样向兄弟们解释呢？
出征一事还能用什么办法让它有所转机呢？
不敢直视兄弟们的眼中希冀，曹操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终究还是聪慧如孙尚香，旁观许久，再联系迄今未有回复的弊案，轻而易举就猜出了幕后隐情，让众人愤懑不已。
遭遇如此不公，关羽的心中悲伤与愤怒交织，握拳捶向桌面，愈发深切感知到了董卓的可耻。
同样为董卓的无懈可击而情绪低沉。
无论大家想到什么办法解决他的阴谋诡计，他都早已提前做好下一步应对计策，留有后手，嗤笑白费力气。
董卓，真的是个可怕的敌人。
其实不管有没有被抽中，关羽都想回家乡平乱，夜间吹风冷静时，无意间撞见大哥和大嫂的深情告白，不愿他们面临生死离别，情和义都催促他下定决心替大哥参加戡乱义勇军，因此天刚亮就找到曹操提及此事，想得知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
本就对兄弟们抱有歉意，思考一夜后的曹操自是有了办法，甘愿搬出曹家的宝剑。
此剑名为「一剑，你就笑」。
曹家几代前曾搭救过遇难的全校盟盟主，被御赐宝剑，承诺可靠此剑请当朝盟主答应一项要求，而且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
本来有了这把象征权力与光荣意义的宝剑，出征便不再是令人烦忧的事，只可惜大家似乎都被董卓折磨得情绪失控，你争我抢下，最终被不存丝毫理智的曹操亲手劈断。
“……”
看来，出征河东真的已成定局。
离出征只剩下最后两天，小乔特意采集校园花圃里有香味的花和叶子制作成香囊，保佑刘备和赵云一路平安。
赵云接过明显比刘备大几号的香囊，不由自主露出浅笑，对少女的特殊情感让他潜意识嗅闻香气，只不过尚未说出什么话表达暖意，骤然头晕目眩。
后来才知道，原来香囊里的材料刚被喷过强力杀虫液。
被送进医务室后，喝下加了晒干的鸡屎白的人工解药。
回家的路上，更是被莫名其妙飞来的暗器射中大腿，饱受折磨。
可谓悲催。
与貂蝉、孙尚香一起找到小乔时，她正独自郁闷失落，卞衔昭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开口道：“小乔，怎么了？”
孙尚香问：“你是在想赵云吗？”
小乔嘴硬说没有，但是她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又怎么看不穿她的想法，从小就是好朋友，貂蝉直白地安慰：“小乔，你就不要再内疚了嘛。”
“我只是觉得，我自己应该先闻一下，这样赵云就不会被我害到了。”
“小乔，你不要担心。”
“我觉得赵云不会因为这样就讨厌你的。”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我只是想为大家做些什么，所以才准备那两个保平安的香囊的。”
小乔格外沮丧，认为不该对朋友们隐瞒心事，叹息过后，主动讲明白被自己纠结的事情：“其实，我好羡慕大家。”
她说：
貂蝉就像定心丸一样，让关羽觉得很安心；阿香很聪明，帮大家很多忙；还有阿昭宽容善良，让吕布跟大家成为了朋友。
她又说：
五虎将的感情又很好；会长也常常出手，帮大家解决很多事情。
“哪像我，又笨又乌鸦嘴，什么都不会，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还帮了倒忙，我根本就不配当大家的朋友。”
卞衔昭闻言，连忙反驳。
“谁说我们小乔什么忙都帮不上，我听黄忠说，当初前往孙家大宅抢亲，如果不是你及时使用「微风阵阵」将大家传回劲州山，恐怕会跟汝南高校正面撞见哦。”
“你说害到了赵云，还说自己笨，可是当初只有你想出了「锁玛丽亚」的解锁器密码，让他顺利恢复武功呢。”
孙尚香和貂蝉点头，拉住小乔的手。
孙尚香安慰说：“而且大家是好朋友，你的存在对大家来说就是一种力量呀。”
貂蝉宛然一笑。
“小乔，如果你想成为赵云的能量，那你就应该积极一点啊。”
有了她们三人的打气，小乔终于露出笑容。
只是，她真的、真的、真的……
还是会有些在意。
开朗的背后隐藏难言的自卑，回忆那道伏案工作的身影，小乔不再言语。
脑海里也只剩下那道身影。
时间流转，由于明日就得出征，众人的心情实在消极，不愿看到他们如此伤心难过，刘备提议今晚举办烤肉大会，留下最快乐的回忆。
然而，他无意间听到孙尚香对貂蝉说要陪自己去河东，顿时紧张起来，失控地与她吵了一架。
夜风卷起烤肉大会的炊烟，热闹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两人就如此僵持着。
一个眉头紧锁，不想对方深陷险境；一个倔强抿唇，甘愿与对方共患难。
只是在意对方而已，却偏偏因此不欢而散。
可能这就是爱情，时时刻刻都在为心爱的人的安危着想，越珍视，越容易刺伤彼此饱含担忧的炽热之心。
“如果我是阿香，也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目睹这一切的卞衔昭倏然侧头，黑亮的瞳孔深处蕴含不容动摇的坚决，在月光下更显清晰。
“不管你会遭遇什么困境，我都会陪着你，就算你拒绝，我依旧会想尽办法追去你所在的地方。曹阿瞒，我希望你能够给我陪你共度危机的机会。”
只是，曹操也会做出跟刘备同样的选择，只留沉默，不敢回应。
若有似无的微妙滞涩在二人间萦绕，卞衔昭抿唇怄气，坐在烤架旁翻动肉串，委屈在叫嚣存在感，愈加与孙尚香感同身受。
一道影子落在身边，不用等抬头就知道来者是谁。
曹操欲言又止地想解释，少女却猛地起身，被她生闷气说的一句“我回家找找小乔怎么还不来”给打断。
心知肚明她为什么不高兴，打算默默跟在她身后。
她却说：
“我想先自己走走，好吗？”
曹操的脚步忽地顿住，始终不敢再往前一步，目送她倔强的背影渐行渐远。
夜晚的街道上人影稀疏，卞衔昭独自走在月光下，手中摘来的树叶被一点点撕碎，像是要把内心所有的失落黯然都丢弃。
“可恶的曹操，你就是个笨蛋！”
哪怕再生气，她也只憋出一句太可恶，完全舍不得骂得太过分。
她明白曹操的想法，倘若立场互换，想必自己也不会愿意他陷入不必要的危险中，明明知道他是出于在乎，依旧会忍不住生闷气，或许人就是这样复杂。
但是最令她不快的是，他的沉默。
不管产生什么分歧，可以吵架、可以生气，唯独不可以不沟通，若是任凭矛盾发酵，只会让这段珍惜的感情产生裂痕。
她不想跟曹操因此分开。
夜风拂过脸颊，树叶残缺到仅剩下叶梗。
卞衔昭停下脚步，又小声自责：“也许是我太任性了，刚刚都不听阿瞒解释。”
从未跟曹操闹过别扭，压根不想因为在意他而与他陷入无声对峙，带着些许凉意的风早已让她平静，当下就决定打通Siman向他道歉。
只是手腕刚刚抬起，曹操就先联络了过来。
几乎没有犹豫，她立刻允许通讯，弹出曹操的泛蓝虚拟人像。
“对不起——”
话音撞在一起，又同时止住。
卞衔昭怔住了，不过最后的不满彻底烟消云散，嘴角不自觉地缓缓勾勒出一抹笑意，裹挟几分羞赧与释然。
“青雀，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不回应你的话。”
哪怕是隔着Siman，都能够听得出曹操郑重道歉的口吻中带着十足的愧疚与诚意。
既然如此，卞衔昭佯装不开心：“哼，那我得听听我们曹大会长怎么解释。”
话刚说完，人像似在晃动，随即就感觉到身后气流微动，她立即敛起唇角的弧度，挂断通讯后，故意板脸回头看「说曹操，曹操到」的本人。
曹操舒缓气息，大步向卞衔昭走来，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她的脚下。
“你还记得当初在凤鸣寺的时候，我说过永远都不会再松开你的手吗？哪怕到此刻，我都会坚持，永远不松开。”
“可是青雀，我害怕你陷入危险。”
他更想说，自己是多么害怕她会再次面临生命危险，那种痛苦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但他不会说，那次的濒死过往将成为秘密。
他垂眸掩住晦涩暗潮：“如果你坚持与我共赴险境，那我将永远避免这种可能性，绝不赴险境。”
“你的平安，才是我的期愿。”
曹操曾率领千军万马攻城掠池，自知战争的残酷，就不可能让心爱的少女踏入这滩浑水。
既无法改变她的意愿，那就让险境绝不可能到来，这样就足够让她永远不会因自己而遭遇生死威胁。
曹家富可敌国，他曹操也非寻常人，定能够好好保护她。
卞衔昭凝视着曹操布满认真的脸庞，确是因为他的这番话而感动，伸手牵住了他有些冰凉的手掌。
“曹操。”
她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
“那你也要知道，没有人能预知意外会什么时候到来，也许有一天连你自己都不得不深陷困境，所以不可能永远将我护在无风无浪的温室中。”
“难道到了那个时候，你要松开我的手，独自去面对危险吗？”
“阿瞒，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哪怕前方会是未知的风雨变故，我也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卞衔昭深情凝视，世界仿佛变得寂静，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就像他们的命运从十几年前开始就有了联系，再也不可能分开。
此番告白让曹操的心也变得柔软滚烫，牵住的手突然收紧，将少女拽入怀中，低笑出声：“你这样可让我如何是好？”
“那就乖乖听我的话，怎么样呀～”
她的声音轻快含笑。
曹操应声：“那我就听你的。”
这个回答让卞衔昭有些意想不到，一时有些错愕。
两人同时松开怀抱，月光将本就儒雅风度的曹操衬托得更添霁色，深邃的眼眸映着少女的身影，就好似只能够容得下她一个人。
指腹抚上她细腻发烫的脸颊，无尽的对视让空气都变得格外缱绻，交织的呼吸过分灼热，在静默的凝望中，试探地俯身低头吻上了她的唇瓣。
没有**，只剩纯粹。
他们于银辉下相拥缠绵，少女阖上眼眸，眼睫微颤，本能地攥紧曹操的衣襟，主动将轻吻化为唇舌间的交缠，任凭汹涌爱意将他们肆意吞没。
卞衔昭在**中沉浮，被吻得迷迷糊糊间，想起自己真的很喜欢阿瞒，喜欢到一旦假设会与他分开，就无比心痛。
某种占有欲在情海中翻涌，她咬破他的嘴唇，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
仿佛这样，他就只属于自己。
月光找不到的拐角阴影里，修长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受虐般望着远处的二人，终于转身离去，长款制服扫过野花丛，惊落一地零落花瓣，碾入泥土，如同被揉碎的暗恋。
似乎什么都没改变，但其实上一章的内容纯粹是为了让蒋干活下来。
更何况，大战白波黄巾贼的三方合奏是个很重要的故事节点，我不可能把它蝴蝶掉，不然我会良心不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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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夏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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