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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人已将全县列为特殊监察区域，若有异动，务必于第一时间回报、应对、处置。
……
末尾敬请上级不吝赐示后续方针，若有督导或勘查之必要，鄙人当即听命，绝不推诿。
谨此奉呈，不胜惶恐。
呈报人：铃木优（咒术高专一级咒术师／山口县特别驻在）
时间：平成二十九年九月二十六日
*
五条悟将一叠报告甩在家入硝子的桌子上。他整个人倾身压过去，家入硝子的面前落下一片阴影。
“出大事了，硝子。”
家入硝子正在剪指甲。五条悟着急忙慌的样子并没有感染到她。哪怕今天五条悟罕见的暴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五条，你的头发乱得像鸡窝。你确定你待会儿要这样去给学生上课？”
“不对，”家入硝子收起指甲钳，凑近观察五条悟的脸。
黑眼圈对黑眼圈，家入硝子也难得放肆的笑了出来：“五条这是装可怜给谁看？”
“为什么不用反转术式保持你‘帅气’的形象？”
说完，家入硝子觉得五条悟怪怪的。
五条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硝子说得对，我要时刻保持最好的状态！”五条悟打了个响指。他向来不在乎家入硝子对他的讥讽，他们的关系就是这么好！
五条悟冷静下来，拍了拍桌上的报告：“看一下，硝子。”
家入硝子读完没有特殊的表示，只有五条悟一个人在旁边白激动。
“硝子没有看出什么吗？”五条悟十分期待家入硝子的回答。
然而家入硝子只是淡漠地点点头：“这些年有关夏油的报告确实挺少的，除了芽……”家入硝子一顿，重新调整语调：“呀，是几乎没有。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五条为什么会如此激动。你又抓不到他夏油。夏油躲着你，你又那么忙——”
“这一份报告是铃木写的。”
“哦，那确实少见。我还以为夏油这辈子都不会去山口呢。”
“硝子还不明白吗！？”五条悟气鼓鼓的喊道。
家入硝子想起来五条悟少了什么了——五条的绷带。五条什么时候把墨镜换成绷带的？成年之后？
哇，最强的五条受伤了——他有情伤！家入硝子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毕业和成年，都只有五条悟和家入硝子。
那两个人占据的生命时光能有多少？
三和三十，区区十分之一。
或许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她该忘掉他们。
“五条今天这么着急？你的绷带呢？”
“绷带什么的都无所谓啦！硝子，快用你聪明的大脑想一想——”
“想什么？”家入硝子有点不想搭理五条悟了。和五条待在一起十分消耗她的精气神，她不讨厌这样，但她今天会很忙。
不对，家入硝子每天都很忙。
没有人和她分担，也没有人和五条分担。
怎么能寄希望于他人？
她和五条能依赖的只有自己。
“这份报告的撰写者是铃木！是完全不近人情的优！”
“超级日本人的日本人！只会按规矩办事！比那群加茂还死板！”
“那又怎么了？”家入硝子在思考用什么理由请五条悟离开。
“我一直以为，只要杰去山口，优无论如何都会有一些成果，而不是只提交一份无病呻吟全是水的报告！”
“五条……你太想当然了。铃木没你想的那么强。”
“那是因为硝子没去过山口县！”五条看上去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家入硝子想了想，决定今天还是多花一点时间陪陪这个可怜的男人。
太善良了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简直要为自己鼓掌了。
“我刚到山口，优就能从附近的小巷子里溜出来。”
“铃木找你干嘛？”
“孝敬前辈……给我送引き菓子……”
你俩一样大——家入硝子扶额苦笑，“那是因为五条是光明正大去的吧？你又不像夏油那样只能偷偷摸摸——”
“我不是光明正大去的，硝子。”
“你说啥？”家入硝子以为自己耳背了。
“做完任务之后我去串门。”五条悟大咧咧拉开一把椅子坐下：“那是我一拍脑门的决定，优根本没办法提前知道我要去。”
“铃木说不定猜到你要去了。”
“那优也不知道我会去哪儿，山口那么大——”
“可铃木他打不过夏油。”
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我知道。但是杰不会杀他，铃木不可能连正面见杰一面都不敢。”
“那谁知道夏油的想法。没人敢赌。”
“我的意思是，优肯定有办法找到杰。铃木那么正派的一个人一定会去找杰。除非有什么人阻止了他……”
图穷匕见五条悟。
家入硝子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家入硝子先声夺人。
“她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以为世界是你的幻想吗？”家入硝子起身拉开抽屉找到一包烟，然后发现烟盒是空的。她气得哐当一声关上抽屉。
“还有——五条，为什么今天你一直在看表？因为没缠绷带所以有时间观念了？得了吧，现在还没到上课的时间！”
一大清早不给人清净。
家入硝子的怒火完全是有理由的！
五条悟越过家入硝子，直接坐在她的座椅上：“昨天下课之后烂橘子立刻给我派了一个麻烦的任务，我回高专时都凌晨四点了。刚睡下就被夜蛾抓起来开会。”
“你难道没有在会议室随地大小睡？”
“硝子，我在你眼中就是那种人？”五条悟先反驳一句然后才说道：“夜蛾和我一个想法。‘铃木写这么水的报告只能是有人授意’，这是夜蛾的话，但是他的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说优和杰一起叛逃了——这怎么可能——校长只会‘叛逃’‘叛逃’，我看夜蛾就是对杰‘叛逃有心理阴影——”
“五条，”家入硝子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你的想法才是异想天开。人是没法死而复生的。”
“硝子就这么确定はつちゃん死了？”
为了阻止五条悟继续发疯，家入硝子坦言道：“我只是清楚禅院的为人。十年了，五条还是没有死心吗？”
除了他们这些老人，新生都不会知道特级咒术师其实有四位，两男两女。
禅院为平息可能存在的灾难而亡，她本该被讴歌。然而禅院的死亡引起了另一场灾难。
其实芽吹予知弱得很，它只是能用歌声使人陷入酣眠。
“高专早就有别的禅院了，硝子。”
“那女孩又不喜欢被喊‘禅院’。她对你态度不是还挺臭的？”
“但真希是全世界唯一和我想法一致的人。”
“禅院真希不是禅院。”
“这我当然知道……”五条悟鼓起嘴巴，“真希和はつちゃん是同辈呢……但是我作为老师，我还是想做长辈的嘛～”
家入硝子忍不了了。
“起开，五条。这是我的座椅。”
“这是はつちゃん的座椅。”五条悟像液体一样软下来，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散会后，我又花了一点时间备课。之后便翻来覆去睡不着。”
家入硝子深呼吸。她知道五条同样很忙，每天都只能睡不到三个小时。要不是五条有「六眼」能一直维持反转术式，他早该猝死了。
这么疲惫的人昨晚居然没睡着！？
五条悟刚进医务室时，家入硝子以为他今天又要给她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现在：“五条！你最好死心。”
家入硝子坐回另一把椅子上：“你也就只能在这里和我说。”
“如果五条确信，请日下部给你代课一天不是不行。五条真的想做什么，没人能拦住你。”
家入硝子认识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呆瓜。五条、夏油、禅院，连她自己，他们几个全都是！
夏油无法忍受，然后他叛逃了。
叛逃了倒还轻松。
她和五条忙忙碌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五条不敢去。”
“五条怕幻想破灭。”
“今天稍微迟到一点也没什么。我想我的学生已经习惯了。”
“什么——”
五条就这么爱上课？真是认真负责的好老师——好老师？最后选择他的学生有几个？十年！这是整整十年！他怎么还能如此充满激情！
五条悟掏出手机打电话。
“摩西摩西，我是悟！”这活泼开朗的声线——家入硝子皱起眉头。
“五条先生，您有什么事吗？我现在手上有案子要查。请您有事直接明说。”
五条悟开了免提。
“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五条悟从容地调整坐姿，从懒散的液体猫猫变为优雅的绅士：“铃木见到はつちゃん没有？”
“没有，五条先生。您为什么会想起来提这件事？”对方的疑惑恰到好处，对方的回答无懈可击。
“你该死心了吧，五条。”
五条悟打了第二通电话：“伊地知，今天课后的任务都有哪些地方？”
“埼玉和静冈。”
“我要去山口。”
“五条先生，这……”
“你想什么呢，伊地知。我只是让你给我多加一个任务。”
“啊……好的，五条先生。”
“五条可真拼。”
“多谢夸奖，硝子。毕竟我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师。”
“我会给硝子带清酒。”
“我这里有梳子。”
家入硝子不会对五条悟说“五条是全世界最值得做朋友的男人”这种恶心的话。
“谢了，硝子。回头见。”
“回头见。”
起码五条一直都能回来。
五条悟是最强。
家入硝子不会再失去了，对吧？
家入硝子不会再失去了，对吧？
家入硝子不会再失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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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家人·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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