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揉了揉太阳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特级咒灵？你傻了吧，这可是监控录像，你见过哪只咒灵能被监控记录下来的？”
除非有特制的咒具加持，否则咒灵无法被任何录像设备记录下来，能在普通监控录像里出现，恰恰证明对方是个人类。
“说的也是……那，大概率是碰巧吧，但他买完东西就走了，也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线索，我们该从哪找起？”
“……”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一众人纷纷看向那名会计。
会计咽了下口水，“别看我，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找人不在行的……”
“……”
那怎么办？
兜兜转转，他们连夜避开总监部的视线赶来这里找人，结果却要无功而返吗？
这时，他们注意到了监控中的另一个人，那个满脸伤痕的少年，看起来只是个普通人类，似乎和那蓝发男人一起来的。
“看穿着应该是这附近的学生，你认识他吗？”会计指着屏幕中站在真人身旁的少年，向店员问道。
店员正被这几人奇怪的对话搞得有些害怕，突然被提问，想也没想便直接出卖了客户：“这个人我知道，售后的联系方式留得就是他的！”
闻言，会计眼冒星光：“太好了！”
……
又过了五分钟，一帮人陆续离开专卖店，独留店员捏着几张钞票站在原地默默祈祷。
抱歉了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关东，栃木县。
经过一段又绕又复杂的路线，真人等人终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郊区停车场。
停车场隶属于旁边的一座废弃大楼，看装修风格，这里也曾辉煌过，光是停车场就占了将近一千平的面积，这还只是其中一层。
据星绮罗罗所言，他们的拳场建立在地下三层，第一层是掩人耳目的停车场，二层是客人休息区，再往下才能抵达真正的决斗场地。
“哇哦，就在这里吗？”真人望着入口漆黑的环境。
隔着大老远，它就感受到了这股浓郁的诅咒气息，充斥着恶意与疯狂。
确实像打黑拳的地方。
“就在里面，进入直走两百米下楼就到了，因为这里没有走后门一说，所以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剩下的路就交给你们自己了。”星绮罗罗嘱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递给他们一副面具和一条斗篷。
“如果怕被人察觉到身份，就戴上这个，这是之前从某些诅咒师那里扣下的咒具，一般不愿暴露身份的人都会戴上，结束后记得还给我就好。”
“好哦～”
真人接过兔子面具和斗篷，斗篷倒是正常，反倒是那张兔子面具给人带来的违和感极重，雪白可爱的造型几乎无法与“诅咒师”三个字联系到一起。
“真恶趣味，诅咒师为什么会喜欢戴这种东西，像小孩子的玩具。”真人将面具遮在脸上比划了一下。
不同于祓除咒灵保护人类的咒术师，诅咒师是群拿术式做恶事的通缉犯，危险程度在咒术界仅次于咒灵。
吉野顺平率先拿过斗篷披在自己身上，扣上帽兜的同时还不忘嘲讽真人一句：“拿杀人当游戏的咒灵还要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姿态，也是恶趣味。”
“哈？”
略过目瞪口呆的真人，他径直走进停车场。
“……”
真人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真是令咒灵不爽的“正义感”。
不就是互相嘲讽吗？它最擅长了。
“你也不赖嘛，自诩正义却还要救下我这种杀人无数的咒灵，对得起那些被我杀死的人类吗？”
真人冷笑一声，将手里仅剩的这张兔子面具戴在脸上，面具的形状十分贴合，甚至和它的面容有种诡异的协调。也不知是不是咒具的特殊作用，仅仅只遮挡了上半张脸，却让它整只咒灵的气质都变得迥异起来。
真人的注意力很快便被这神奇的面具吸引，感兴趣地倒腾起来，一会儿摸摸头顶的两只长耳朵，一会儿蹲下身子，借着地上的水渍欣赏着自己的脸。
而走在前方的吉野顺平，却被真人刚刚的话搅得心烦意乱，他压下躁虑的心，低声呢喃：
“正义吗……”
兜帽阴影下，他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最后缓缓闭合。
开什么玩笑……
这个已经没有母亲存在的世界，根本不配得到救赎，所有人都一样。
……
“这里看起来还蛮大的。”
真人将手举在额头上四处张望，它对面具的好奇心来得快去的也快，现在注意力又回到了地下停车场上。
停车场内只有几辆被灰尘覆盖的老款汽车，怎么用手敲打都不会响，可见废弃了许久。
地下占地面积更是一眼望不到头，随意说话的音量都能听到回声。
路过吉野顺平身旁时，真人只觉得头皮一紧。
回头看，吉野顺平不知何时拽住了它扎头发用的皮筋。
“把头发散开吧。”吉野顺平说道：“就算有面具遮挡，你的特征还是太明显了。”
头发吗？真人看了看自己长头发。
顺平的担心不无道理。
虽然它胳膊上的缝合线被运动服遮住了，但下半张脸裸露的那些那些依然容易引人怀疑，加上它之前犯事时惯用的三股辫子的发型，万一被高专或羂索的眼线撞上，很容易被联想到“真人”。
“也是～还是顺平你想得周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来这里打黑拳是你已经预备了好久的事呢。”真人随口说道，然后一把扯下皮筋。
闻言，吉野顺平却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又很快恢复如常。
“快走吧。”他拉低帽沿，催促了一声。
“急什么，那个人类不是说要到晚上才开始比赛吗？”
真人摸了摸散开的头发，将其余两条也扯了下来，没了捆束，它的头发顿时长了一大截，整齐披散在腰背上，以至于多了一丝和原来不一样的清冷气质。
吉野顺平：“那也要先熟悉地形才对，总不能全靠晚上再临时摸索，多谨慎些。”
“好吧～但如果要谨慎的话，其实我们应该换一下的……”真人指了指被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吉野顺平，眯起眼笑道：
“把你的斗篷也给我怎么样，反正在其他人眼里你早就死了，除了虎杖悠仁和羂索，咒术界应该没有其他人见过你才对。”
吉野顺平本就是个普通人，从被羂索选定为激怒虎杖悠仁的道具开始，直至死亡，一共才过了三天不到，连高专的大门都没进去过，更别提见到高专的其他人了。
至于羂索……呵，那家伙恐怕早就把这个炮灰人类忘记了。
想到这，真人不由得抿紧嘴唇，努力压住想要上翘的嘴角。
原来兜兜转转这么久，吉野顺平这个人类是死是活根本无人在意。
做人能失败成这样，也算是一种天赋了。
“是你吵着要来的，等上了擂台，斗篷会妨碍你的操作，这张面具足够了。”吉野顺平不知道真人把他想象成了什么不堪的样子，他只是用实事求是的可能性拒绝了真人的提议。
闻言，真人不满地将手交叉在胸前。
什么啊，一点都不配合。
“好吧……不过顺平，我能使用术式吗？我的术式效果很明显，一旦用出来很容易被发现吧？”真人仰头敲了敲嘴唇，深思起来。
这一点，吉野顺平也考虑到了，他思考片刻：“世间术式效果相似的很多，总不能见一个就认定一个，说到底还是要看咒力，只要咒力气息对不上，基本没有人会猜忌你的身份。”
“真的？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使用术式去攻击那些术师？不计后果？”真人扬起眉头，斜撇看向顺平。
经过宾馆那一晚，真人在针对人类的事上不敢再自作主张，顺平不让它做的事，能避免就尽量不去干涉。
“随你。”
出乎真人所料的是，这次顺平只回了它两个模棱两可的字眼，即没有反对，也没有明确的同意，而是将选择权交到了它手里。
随我？
真人用小巧的虎牙咬了咬嘴唇，笑声从喉咙里倾泻而出，回荡在空旷的地下极为明显：
“什么嘛～这个时候怎么不继续你的正义说教了？比如念叨些什么不能伤害无辜人类之类的话？”
吉野顺平：“……”
虽然嘴上这样问，但真人是诞生于人性恶意中的咒灵，又怎么可能不理解吉野顺平的意图。
要想获得成功，就必须犯下无可饶恕的罪孽。将最终的选择权交给它，何尝不是一种变相地替他自己开脱。
事后只需要在心理安慰自己一句，一切都是真人这个恶魔的选择～与他无关，就能顷刻间扫除所有心理上的负罪感。
“能来这里打黑拳的人，又有几个是无辜的。”吉野顺平冷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啊～也对……不无辜的人类就是该死的～”真人模仿着人类的样子深吸一口气，表达着自己的感慨。
说到底，人类永远只会站在自己得利的立场上思考问题，一旦换位，思维方式和敌视对象也会瞬间转变。
望着顺平缓慢前行的黑色背影，真人一边紧跟其后，一边勾起嘲讽的嘴角。
真是……
虚伪又狡猾的人类。
当然，咒灵也一样。
这一点，所有生物都无可避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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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兔子面具与黑色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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