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的动作停了下来,因为躺在他腿上的女孩哭得停不下来。替她擦拭眼泪也无济于事,泪水像坏掉的水龙头,哪怕捂住出口还是会有液体渗出。
这和她以往哭泣的理由都不同,追根究底,五条悟是那个诱因。
初雪的眼泪是为他而流。
光是意识到这一点,他就如同被暴力摇晃的汽水,挤在密闭容器里濒临爆炸。
极致的情绪在脑海中轰然炸开,不断冲击着鼓动的心脏。
无边的愉悦,汹涌成潮。
"所以那个污染到底是什么样?"五条悟小心地用指腹轻抚她泛红的眼尾,拨弄被泪水浸湿的睫毛,"你看到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
"不过原来你从一开始就能看到我的游界面吗?"
"不继续装了吗?小骗子。"
他捏了捏初雪的脸颊,虎口卡在她下颌处,两指轻轻挤压着脸蛋。
"因为老师...唔…”初雪的声音被挤压得变形,短促地闷哼一声,后半句话被迫咽了回去。
"再不摊牌,老师说不定就要被玩死了。"
这个措辞很微妙,让五条悟顿时来了兴致,挑眉俯身示意她多说一些。
他可是最强啊?这样形容五条悟真的合适吗?
“有些东西在第一眼看到时,就知道它充满危险。本能和已有的知识都在向大脑传递'不要接触'的警告。”
初雪恹恹地松开抱着他的手,转而环住胸前的玉桂狗抱枕,手臂收紧,下巴深深陷入柔软的填充物中。
她开始不紧不慢地向五条悟解释,两人都不着急,毕竟这也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事。
"自然界中,有毒的生物会通过鲜艳的色彩、怪异的形态或强烈的刺激性来伪装自己,彰显危险性。"
"就像玩游戏时屏幕上弹出的'前方高能'警告,还有系统为了提示危险道具的重要性,会特意把它设计得格外醒目。“
她一连用了三个比喻,五条悟听懂了。
——他从被卡西安绑定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绑着炸·弹在过倒计时。
"污染指数87,啊!变了,现在是88了。"初雪的嘴张成O形,指尖指向男人头顶,"诶?后期爆发型?涨得好快。"
"上次我看到它时还只有这个数的一半?呃…记不清具体是多少了。总之涨幅很快,你真的不能再做那些任务了。"
五条悟或许给旁人留下了十分糟糕的印象。
轻浮、任性、不负责任、不靠谱。
但有一点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他很忙。
不是"很强"这一点,但"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不够强的人是不会忙成他这样的。
这份忙碌正是他责任心的体现。如果他不接取那些任务,就会转派给其他咒术师。
咒术界现存的三位特级中,一位行踪难觅,桀骜不驯;另一位是学生,被五条悟安排到国外避风头;还有就是自出生就颠覆平衡的六眼。
怀揣着那样梦想的五条悟,无法对生命视而不见。
一边拯救,一边培养。
一边期待,同时愤怒。
作为咒术界的顶梁柱,绝大多数棘手的任务都交由五条悟处理。
很多任务不适合交给学生历练,他就全都揽下来了。
五条悟撑在沙发扶手上,屈手握拳抵在脸颊边,目光在初雪说话时始终停留在她脸上。
兴致盎然又充满耐心,沉静且期待。
……他在期待什么?
初雪在这样的注视下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直到完全沉默,抿紧了嘴唇。不知为何,她莫名感到发怵,总觉得该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欸?初雪对危险的感知力还挺敏锐的嘛。"
他轻笑一声,唇间肉下露出一点齿尖,莫名让初雪浑身一颤。
咦?身体的本能反应?她满脸困惑,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肩膀。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劲,还是乖巧地躲在五条悟怀里。
真的很可爱。
别防备老师啊,刚才只是想咬一口,别躲。
五条悟换了个话题:“那应该也看到版本任务了吧?”
“呃……看到了。”危机感突然消失,初雪听他这么一问,又心虚地垂眼装傻。
他能看出初雪脸上的纠结和犹豫,没指望一次就能成功,但能让她开始犹豫就是很好的第一步。
初雪,光是作为粉丝的喜爱是不够的。
再多拿出些筹码,全部押上吧。
如果这个世界对你来说翻盘就像游戏重开,就在这一回合画上句号吧。
从我开始,也要从我结束才行。
初雪知道他要什么。五条悟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合作,提供线索。
一切都是为了拯救这个他所热爱的世界。
但她做不到。
不是说她会罔顾五条悟的意愿对这个世界见死不救——虽然她真的很想这么做。
初雪……不,二号做不到拯救一个世界。
她被创造出来的意义就不是战斗和救赎。
被赋予了自由意志的人偶可以做任何自私的事。那些不该出现在救世主身上的缺陷和污点,二号都可以拥有。
能拯救世界的只有救世主,而她不是。
五条悟所期望的,她希望自己都能为他实现,但唯独在这件事上她存有私心。
一边希望他心想事成、自己能为他扫清一切障碍,但同时另一边也萌生出私念:这个世界不值得五条悟这样付出。
可说到底,她迷恋的就是这样“不求回报”的神子。
重要的是,拯救世界要回归本源,二号的回归才能唤醒真正的救世主。
初雪无法自行醒来。
她害怕自己与初雪融合后,那些和五条悟的珍贵回忆不再独属于二号。
害怕再难相见,一次拯救换来的是她失去自由。
二号丧气地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颗流星,存在的意义就是被人"哇"的一声发现。在自由飞逝的期间任人观赏,许下愿望,然后"啪"的一声坠落。
流星只有在落地前才会被人记住它的美丽吗?
那我可不可以被你记住?
五条悟,可不可以记住我?记住那个为你实现愿望的救世主二号。
没来由的沮丧让初雪提不起精神,恹恹地把脸埋进抱枕里。
"老师,可以叫你悟吗?"
这个称呼显得他们关系亲密,她也希望如此。
"我以为你更喜欢'老师'这个称呼?"五条悟伸手探进女孩和抱枕之间的缝隙,指尖一抬将她的脸露出来,"都可以,随你喜欢。"
手掌接触皮肤的面积变大,感受着下颌被轻抚,初雪莫名觉得自己像只被逗弄的猫。
五条悟的愿望都会实现,但不是现在。
算了,不想这些令人不快的事了。初雪按住在她下巴上挠痒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不让它动弹。
“就目前来看,除了你和它接触会加深污染,你和我相处也会加剧污染。”
初雪盯着五条悟的脸部线条,暗叹这种仰视的死亡角度居然都找不到一点瑕疵,不愧是完美人气第一。
“和我在一起污染涨得会更快,你真的没感觉吗?”
不应该吧?这东西按常理来说和癌症差不多,中后期爆发的症状应该很明显才对,怎么会什么都感觉不到呢?
六眼也看不出来什么吗?哦,他还真看不到。
这难道就是医者不能自医?
这玩意好像也不能用常理来判断。咒术世界哪来的污染?本地只有咒灵和诅咒这些特产,污染应该叫物种入侵才对。
"感觉?"
五条悟靠在沙发上,脑袋向后仰,似乎在整理思绪。初雪不做打扰,只是静静地顺着他指尖的力道揉捏。
是有感觉,但不是初雪想的那样。那是不可告人的隐秘,是需要掩藏的欲求。
挚友线不能被他搞得一团糟,万一说点奇怪的话打出奇怪的结局怎么办?
"感觉还不错?嗯,好极了。"
他先是不确定地自问自答,后面的肯定像敲钉子的锤。一下下敲击,直到这个回答说服了自己的大脑。
真的没问题吗?初雪很想问一句,又觉得这话听起来像是在立flag,把话咽了回去。
她捏着男人掌心的厚度,想象这是一只猫爪,把脸埋进去。
那只手动了一下,似乎想抽出来,又似乎想抓住什么,最后还是摊开任她把玩。
"对不起,悟。"初雪小声向他道歉,不肯抬头。
"为什……"
“对不起,因为我捉弄了你。"
那也不用道歉。五条悟想他或许知道为什么污染会涨得那么快了。初雪的捉弄….如果说"喜欢老师”、"最喜欢老师"这种话是捉弄….
你可以再多说几遍的,因为他也乐在其中。双方都感到愉悦的话,不用为此道歉。
不过既然都说了….就要抓住机会才行。
"捉弄人的办法有很多,怎么就挑这个呢?"
歉意是撬开心灵缝隙的钥匙。初雪不给他留门,他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只是手段不那么光彩。
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把脸紧紧贴在男人的掌心。或许是在想怎么把话说得更好听。
月色渐浓,客厅里只开了一盏灯,距离他们还有点远,只有微弱的光线。
只有初雪需要借助光才能视物,五条悟不需要打光也能看清一切,甚至可以细数她的睫毛。
这种氛围总是适合谈心的,他们也该有这么一次正式的会谈。
"因为那是我的私心。"
"如果五条悟注定要像漫画里那样死去,不如死在我手里。"
咦?这可真是不得了的贪心。五条悟有些惊讶于她的坦诚,更为这个理由感到……有点想笑。
他们这样算不算是爱而不得?
“说你是小孩子,这种想法还真没错。”
他扭动手腕挣脱,扣住初雪的脸转向自己。
"人都会有私心,只是有的需要更进一步,有的需要退后。"五条悟俯身将额头与她相抵,"初雪,你是哪个?"
距离太近了,近到与那双苍蓝璀璨的眸子对视时,眨眼间睫毛都会擦过彼此。
她莫名从那片冻结的冰原中看到了炽热,灼烫到想移开视线,想闭上眼睛。
想逃避五条悟的质问。
但她没能逃掉。
唇上接触的温热让初雪惊愕到那一瞬间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满腹的困惑和惊讶让她下意识发出一声"嗯?"
唇齿微微张开缝隙,舌尖探入其中,勾动、纠缠、舔舐、吮吸。
感官反馈的陌生感觉让她当场宕机,不断思索却对此毫无头绪。
为什么要亲她呢?初雪在思考这件事。
五条悟不是知道污染的最坏结局是死亡吗?明知道靠近自己会加速生命倒计时,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污染中:88%
"唔……放……"
推拒的动作被男人轻松压制,所有的抵抗都加剧了他的入侵。
口舌交缠的声音温柔缠绵,明明只有初雪不需要空气,她却在这个吻中感到了窒息。
污染中:89%
"初雪,你知道吗?梦想只是私心的美化。"
他一下下轻啄女孩的嘴唇,小心地舔咬。
“你可以再贪心一点。”
捧起她的脸,五条悟再次吻上去,掌心抚过耳朵,覆在她的后颈上,压向自己。
"初雪,这个疯狂的世界诸事皆宜,你本该百无禁忌。"
污染中:90%
滋滋——系统…自检中…权限已回收,正在锁定…
〖五条悟,让你照顾她,是想照顾到床上去吗?〗
卡西安上线了。
终于亲上了,感觉还没写多少,怎么就铺垫了这么多呢:-|
卡西安:死猫,你这样偷家真的好吗?
五条悟:耶?钥匙是你给的喔?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4章 54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