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直接靠手掌接住了虎杖的拳头,随后毫不犹豫地将虎杖掀飞。
“喂,如果真有拼到死的决心,至少得把头抬起来直视诅咒吧。”
我说完,模仿虎杖刚才出拳的角度,跳向空中,击中他的腹部。
随后,抓住了他最脆弱的喉咙。
“当然,所以,我现在正在瞪着你。”虎杖艰难地吐气。
也许是我故意的语气挑起了对方的怒火,原本在我眼中脆弱的心,正在慢慢长出新的硬壳。
钉崎野蔷薇索性摆出格斗的架势来,没再利用术式,而是直接将咒力注入锤子砸向我。
我提起虎杖,似乎是要发动术式,将他做成我的新“盾牌”。
钉崎落锤的角度陡然偏离。
“可恶!”
随后,她索性放弃咒具,朝我出拳。
我也伸出拳头与她相抵,磅礴的咒力压着她踉跄后退,可她脸上的凶狠表情,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两种相斥的咒力对抗时,我听到伊地知急迫的哭腔。
他在喊:“五条先生!再放任会出大事的!”
也看见家入硝子朝这里靠近、要使用术式的手势。
被甩到角落的伏黑惠艰难地撑着手臂,也在呼喊:“虎杖、钉崎!”
“老师!”
刺目的咒力光芒消失了。
虎杖被丢下,野蔷薇也瞬间放弃对抗,转而去救他。
而我则迅速退回到原来的位置,随即四周空气里出现了微小的波动。
我抬手碰了碰。
是无下限,把我阻隔在外。
两个学生立即跑过去,扶起虎杖。
“好了,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
五条悟从后面走上前,眼睛注意着虎杖悠仁的状态,却只是经过他,然后走到我的面前:“谢谢你的配合。”
我极其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所以还是正经的训练,而不是针对我的围剿吗?
可刚才那种错觉,我和那边的学生,都产生过短暂的、以为自己将葬送此地的危机感。
接下来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寂静的暗室里只有大家的喘息声,还有汗水吧嗒吧嗒滴到地面的声音。
家入硝子的治疗效率很高,检查完学生们的状况后,面带犹疑朝我走来,停在半米远的位置:“清野小姐,能否让我为你验伤?”
“不用了,”我摆摆手,有些失笑,“忘了我是什么了吗?不需要你们来治疗。”
硝子没再多言,她淡淡地点了下头,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她的神情总是有些忧郁,无所事事的时候总喜欢看着天花板,或是远方。
就好像,那个地方原本应该还有一个人存在。
“大家今天表现得很好,悠仁性格率直,所以判断快速准确,惠也总是可靠地排除了危险,野蔷薇进步更是超级大,在术式作用失效后,迅速找到了解决办法。”
五条悟亲昵地揉了揉每个学生的脑袋,他修长的双臂和宽阔的肩膀将三个人紧紧环绕在身前,像是保护幼崽的飞禽,用巨大的翅膀为他们遮风挡雨。
而关于最后那段悲伤的对话,五条悟什么也没有说。
他没有指责学生们流露出的脆弱、悲伤,只是安慰般地摸了摸他们的头。
伏黑惠似乎对这样亲密的举动感到难为情,动了动手肘,推着虎杖,试图挣开桎梏:“喂,往那边去一点,挤到我了。”
“有什么嘛,冬天冷的时候,大家都喜欢挤在一起取暖啊。”
虎杖却故意贴得更近,这场面有点滑稽,让我想起了一件外套的领子挤出三个脑袋的画面。
“适可而止啊,我对太煽情的举动过敏。”野蔷薇也难为情地说。
紧紧环住三人的手臂松开了,三个人同时长舒一口气,纷纷跳出那对“翅膀”的庇护。
学生们因为刚才的训练,脸颊都热气腾腾地泛着薄红,汗水让额头变得亮晶晶,眼睛亮度更甚,像是夜空里大大小小闪烁的星辰。
看着这些人的表情,我有些挂念咒灵高专的孩子们了。
在这里虽然被限制了行动,但生活上还算“人道主义”,除了前面几天被黑暗料理小小折磨过,总体过得还算舒适。
可约定的训练完成后,我又会面临什么结局?
前方等待我的,仍然是死亡的黑暗。
*
傍晚时分,在经过一阵晕头转向的颠簸后,我回到了熟悉的屋子里。
今日的训练对我来说也消耗极大。
这对咒术师而言,是祓除我的绝佳机会。
可是什么也没发生,我甚至睡了一觉。
外面有学生吵嚷着经过的声音,似乎是在缠着五条悟带他们游逛“五条家”。
“喂喂,这里难道是景点吗?”
“好不容易来一次嘛,就带我们逛逛不行吗?”
“就是就是!五条老师该不会有什么秘密不愿意被我们看到吧?”
“啊,那个倒没有啦。只是担心你们吓到。”
“怎么会?难不成这种宅院里会有恐怖电影里那种房间吗?对了,水井!这儿有能爬出鬼的水井吗?”
回答虎杖兴奋声音的是一记闷响,和他本人的一声“哎哟”。
“幼稚过头了你。”钉崎吐槽道。
“带你们逛是可以啦,”五条悟慢悠悠地说,“不过返校时要上交一篇日记。”
“啊?标题是‘五条家一日游’那种吗……”
“听上去好无聊。”
“是写今天的训练内容哦,要详细到每次和特级诅咒交手时的细节,还有内心的感想。”
“一定要写出来吗?”
“一定!”
之后是我熟悉的,每次课堂给学生布置作业时都能听到的哀嚎。
明明训练被打到时都没有喊得那么痛。
*
大概是送走学生之后,五条悟又过来了一次。
他走进门时还在跟伊地知打电话。
“对哦,今晚就出发去仙台。”
“绝对不是为了提前吃喜久福啦,在你眼里我已经变成那种形象了吗?是「窗」发现了即将孵化的咒胎。”
“……”
挂断电话后,他面向我。
黑色的夜晚,黑色的衣服,黑色的眼罩。
但凡视力差一些,很难发现门口会多出来一个人吧。
我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向五条悟打听:“听说伊地知是辅助监督?”
“嗯。”他点点头,随后交代:“明天的训练恐怕要延后。”
我也点了点头,顺便提醒道:“对常在你身边做事的人还是要关心一下吧?一直用命令的语气,看上去只是冷漠的上下级关系,这样工作很痛苦啊,不利于身心健康。”
“他可不是河上那种性格哦。”
被戳到痛处的我:“……只是好心提醒啊。”
五条悟说:“我也在认真回答啊。别看他平常一副弱弱的很好欺负的样子,他工作能力挺优秀的,学生都蛮喜欢他。”
“但是超级忙啊,几乎没有正常人类能受得了你的工作强度吧?”
“嘿嘿,我确实很强啦。”
“……没在夸你啊。”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几天频繁接触咒术师们,让我不知不觉感受到人类世界的“复杂”,远比我以前在结界里道听途说的要深刻。
能长期待在五条悟身边做事,按他本人的工作强度,底下的人不忙才不可能吧?
很多问题都需要五条悟来解决。
时间长了大家都会产生懒怠,觉得完不成的事只要交给五条悟就好了。
世界末日也没关系啊,反正有五条悟。
可是,这些“完不成”的事情也掺杂了很多本来可以完成但却故意装作无能为力的情况。
六眼只有一个,仅靠「窗」并不能判断所有事情。
不然,也不会在他们咒术学校的交流会前,出现如少年院般的重大失误。
据说那次五条悟差点就杀去总监会了。
不知道最后是被谁劝动,才忍了下来。
五条悟接着说:“总之,今天的教学成果很可观。看来留你在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客观点评:“你的学生很聪明,领悟力也强。”
“光是这一点远远不够。”
我顿住。原来五条悟更早意识到。
我继续说:“那是因为你们的世界不利于孩子们健康成长。”
“哦?”
“咒灵世界跟咒术世界不同,我们的权力大小和实力强弱挂钩,没有什么家族传承的观念,因为每个诅咒诞生的时间和地点都是随机的。”
因此没有一成不变到难以更新的规则,更没有仅凭一句话就将学生送到有特级咒灵的「帐」里,险些使他们全员身亡。
似乎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五条悟静下来思考。
“老家伙们霸占位置太久了,咒术师的结构里,很多东西都烂掉了。”
“想把一些旧的、不合时宜的规则废除掉,是很困难的事。”
“所以得……”
“杀光什么的早考虑过啦,”五条悟摆摆手,“所以想了个比较长远的办法。就像往一个泳池里定期注入些新鲜的活水。”
时间久了,当新鲜的水——“五条派”的学生变得越来越多,多到足以无视那些烂橘子的声音时,新的规则,或者说新的世界就自然到来了。
但倘若要坚持到那一天,需要漫长的时间。
五条悟竟然有这般耐心去等着那一天吗?
因此——
“坚定的心。在绝境时刻的选择。”
五条悟说着,伸出两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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