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 我曾无数幻想过、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澪、沾上脸颊了…你吃慢一点呀棉花糖不会那么快化掉的。」加茂翔太一手紧紧牵着女孩、一手替它擦过脸上的糖渍。

「又没关系！翔太会替我擦嘛～」

「好～真是拿你没办法、还要买哪个？」

男孩任由女孩拉着自己的手到处跑、进入深秋后的东京已经有些寒冷了，因为知道女孩怕冷还特意替她带了暖宝宝、但女孩却将暖宝宝塞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说要将牵着的手塞在里头一起暖和。

翔太快吓死了、幸好戒指放在另一侧。

今天是难得两个人的约会日，这一次他提前向二位班主任还有校长请假、五条老师再三保证不会在今天塞紧急任务给他，因为现在还有乙骨可以外派执行反转术式任务了。

终于！可以让他好好地完成计划了啊！

加茂翔太感动得快哭了、但不行！还不能哭！

他还没求婚呢。

银杏的味道其实很刺鼻、不过因为自己的院落就有一颗银杏树，所以加茂翔太早就习惯了。澪也因为六岁开始便生活在翔太周围的院落、又总是拉着自己做银杏叶蝴蝶给她，估计也觉得这味道没什么了。

「翔太你看！蝴蝶！」

澪笑嘻嘻地做了一只叶片蝴蝶给自己、翔太接过之后很慎重地放入了装有戒指那一侧的口袋。

然后抬手拾起落在澪长卷发上的叶片、也做了一只蝴蝶给她。

自从上次被自己夸奖过后、澪便非常认真学习使用电棒卷、不过因为今天是重要的约会、澪说她还是让夏油老师帮忙了今天的发型。

两人一路逛着祭典、下午四点的光线照的银杏叶黄澄澄的十分美丽；澪不断赞叹着不愧是东京啊、连银杏树都比京都高呢之类的，还嚷嚷着要翔太继任家主之后改善一下他们院落的装饰、她想要院落种满了高大的银杏树，没准以后可以用满满的银杏叶铺落叶堆玩呢！

可在加茂翔太的心里，最美丽的还是在他们相识的那个院落里、那个午后阳光正好的院落里、至今也还矗立在那里银杏树。

「澪、妳知道银杏代表什么吗？」

「嗯………很臭吗…？」

「噗哈、才不是！傻瓜…。」

加茂翔太微微欠身半跪了下来，脚下的是暖黄色的地毯、手上的是他精挑细选过刻着他们的名字的戒指、脸上挂着的是再深情不过的微笑。

「银杏代表的是坚韧的永恒之爱、就像我对澪的感情一样，永远不会改变。」

「澪、我爱妳，嫁给我好吗？」

澪…？

我曾无数幻想过、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澪她、会哭吧？

别哭啊…我会心疼的…。

可恶、好不甘心啊，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了…。

澪，等我。

我还没告诉妳啊…。

——— 澪，我爱妳。

「前辈——！前辈撑着点、呜…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前辈醒醒！我…可恶！别再流血了！别再…」

那个一直挡在自己身前、保护自己的加茂前辈，在最后是笑着将口袋的戒指交给了自己。

前辈眼里还有好多话想说的样子、好不甘心的样子，可在确认将戒指放在自己手上后、前辈眼里的光也跟着消失了。

那一瞬间，世界好像被抽走了声音，只剩下心脏沉重的跳动声和血液的味道在耳边轰鸣。

「乙骨同学…请你…请你别再治疗了，请快将咒灵收回去吧…。」

赶来的辅助监督看着面前崩溃的少年、还有不远处正撕裂着任务目标的特级咒灵祈本里香、有些无力的说道。

「开什么玩笑！快醒来、前辈！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快醒醒啊…求求你…。」

「乙骨同学…请你放弃吧…加茂同学他、已经…。」

「只剩下———了啊…。」

- 记录2017/10/31 准一级术师·加茂翔太身亡

「这是、遗落在任务现场的，我想还是先交给妳吧…」

加茂澪接过夏油老师递来的护身符、上头的绳结已经断裂，有明显的切割痕迹。

她怔怔地盯着那護身符，指尖微微顫抖，像是怕一碰就會散掉。

不过…她不明白、这个不是应该系在翔太的刀上吗？

为什么从刚刚开始每个人都在说她听不懂的话？为什么要摆出那样哀伤的表情？

她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吵闹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澪、妳其实可以不用进去的，但…我想在加茂家来处理之前还是让妳见一下比较好。」

五条老师在说什么啊…加茂家的谁要来？

而在她推开手术房的铁门后、只看到……

她的恋人、加茂翔太。

只剩下上半身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 好吵、是什么声音？

加茂澪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的男孩，啊、今天是万圣节！所以是装扮吗？

可她今天没特别出点子要过万圣节啊、因为翔太说有任务，所以这是…惊喜吗？

「什么嘛、不要瞒着我玩万圣节装扮啊…？翔太……？」

她有些胆怯地凑近手术台、抬眼看向一旁脸色都十分沉重的同期们，还有在角落抱着脑袋发抖的乙骨忧太。

「翔太…？别闹了、我吓到了，真的很逼真了、别再玩了好吗？」澪伸手摇了摇男孩的肩膀、此刻才发现他的身体是如此冰冷和僵硬。

那种寒意透过指尖一路爬上她的手臂，直直钻进胸腔，将她整个人冻住。

就像…尸体一样。

「澪，加茂翔太于今日10月31日下午17点左右，因咒灵袭击、腰斩身亡了。」五条悟沉着脸说出在场所有人都不敢说的事实。

「……………」

什么啊、不是说要跟自己在一起一辈子吗？

「澪…我真的、很抱歉…都是我太弱…都是我…」乙骨忧太在一旁磕磕绊绊地道歉着、女孩被他颤抖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她看着乙骨忧太。

忽然间、位于高专地下一楼的手术室爆发出强大的咒压，除了两位班主任之外所有人都被震得站不住脚、巨大的压迫感让人无法呼吸；一瞬间架上所有的药瓶全数炸开破裂。

—— 我们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

加茂澪周围散发着巨大的咒压、整个人都被湛蓝色的光芒包覆着，可此刻她的神情却是如此悲伤、如此狰狞。

「啪。」五条悟直接穿过加茂澪身后巨大的咒力屏障、抬手盖上女孩的眼睛，下一秒诊间便恢复正常、众人这才得以恢复呼吸。

单手撑起了昏睡过去的加茂澪、五条悟此刻无能狂怒，他知道这次任务一定是高层搞的鬼；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吗？这次真让他赔上了一个学生。

还是他最中意最为疼爱的第一个学生、加茂翔太。

而失去加茂翔太、那加茂澪肯定也会发疯；现在的澪诅咒翔太的话肯定又是一只特级过咒怨灵，真是的别再这样了好吧！

「杰、先照顾好澪，别再让她接近翔太的遗体了、澪随时会诅咒翔太的，我去一趟高层。」

在五条悟踏出手术室的那一刻他又停下了脚步、摘下眼罩扭过头看向躺在手术台上的…他最中意的那个学生。

「翔太、是老师对不起你，会为你报仇的。」

在翔太身亡后已经过了一周，他的遗体也已让加茂本家接回去安葬、追悼仪式也结束了；一年级们听五条老师说加茂家为此还与高层杠上、是后来京都校校长出面周旋才结束的。

而这一周加茂澪都没能醒过来、并不是五条悟下的术式太过猛烈，家入硝子判断是她本人不愿意醒过来。

女孩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只得被接回诊间挂点滴，唯一的生理反应只剩下落泪。

这一周以来她都在无声哭泣着，一年级的同期们轮流照顾她、更换了不知道几条纸巾枕在她脸庞，但泪水从未停过。

「澪她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木鱼花…」

「熊猫我警告你、少说那种不吉利的话！澪会醒来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诊间吵架，在加茂前辈身亡后一年级众人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交流；夏油杰很担心他们、甚至在与夜蛾校长商量是不是该委外聘请心理医疗人员。

尤其乙骨忧太在那之后状况也非常差。

他几乎不眠不休地守在澪身边、与其说是等待女孩清醒，倒不如说是在等待审判。

「忧太、我知道你很担心她，但你的状况也很差，你先回去盥洗睡一下吧？校长说这一周停课也不用做任务了、好好休息一下。」

乙骨其实并不想离开、他是被夏油老师强行逼退回去的。他害怕加茂澪清醒后会因为找不到加茂前辈而溃堤、他需要在那个瞬间接受女孩的审判、这样他才能坦然赴死。

是的，他打算以死谢罪。

因为在前辈身亡之后、里香的诅咒居然解开了。

那晚只剩下他留守加茂澪时、他身后的巨大的咒灵忽然化为黑雾消散而去、十岁的里香出现在澪的身旁，她轻柔地将手心覆上澪苍白的脸颊、满是温柔地对忧太这么说了。

「这样一来，我们三个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对吧？忧太？」

里香笑得很是温柔、她亲吻了澪的额头轻轻地后只留下一句：「澪、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便化为光点消散于空气之中。

乙骨忧太总算明白了，里香的心愿。

里香希望他们三个可以永远在一起。

为此、加茂前辈牺牲了。

是他乙骨忧太对加茂澪的执着才间接导致里香这么做的，都是他！都是他！

他不仅诅咒了里香、还害死了保护他的加茂前辈、就连澪也正因为自己而受苦着。

他该死、他现在就想去死！反正也不再有里香保护自己了，那么在澪宣判之后他就能坦然赴死了。

但能不能…

一眼就好、再让我看妳一眼，我便愿意为赎罪而死。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陷入沉思。

是我间接杀死了加茂前辈、这是我第一次杀人，如果不是因为我…里香她也不会…。

我拿起一旁的太刀划开了手掌、稍微调动咒力后伤口便发出了湛蓝色的光芒、然后慢慢愈合。

真是可笑啊…最后我还是没能学会加茂前辈的反转术式，而是在双手沾满了他的血液、舔舐过了他的鲜血后才得到前辈的术式。

在上一次抹消诅咒师时我才确认了、自己的术式该怎么运用，这生得术式还真是卑劣、就和我的人一样可恶…透过吃下对方身体的一部分后复制术式什么的…。

我将花洒开到最大，试图想清醒一点、这也许只是一场恶梦吧？是的话就快点醒来啊！

看着架上那堆前辈推荐过的沐浴剂、洗发水，我更加惭愧不堪…为什么我会试图想取代前辈呢？他那么照顾我、那么可靠、甚至接纳我这个情敌。

如此卑劣的自己怎么可能复制前辈的一切、然后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

啊…好想死。

盥洗好后我便赶忙回到诊间、却听见里头一阵…哭闹声？

「翔太！翔太在哪里？我看不到、翔太！翔太…我看不到，好可怕、好黑…」

「澪、冷静点！先让家入老师看看！」

「木鱼花、木鱼花！」

「棘，我去找家入老师！」、「鲑鱼！」

「翔太、翔太呢？真希你快把翔太叫来、我看不到！我好害怕…翔太呢？」

「澪…加茂前辈他…」

澪撕心裂肺的哭闹声直直穿过我的耳里、像箭一样刺入心脏里，使我痛苦不已；待鼓起勇气推开门后我才怯怯地靠近她。

「翔太……？」

在我靠近后澪马上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角、顺着衣服下摆牵起了我的手：「翔太你去哪儿了！不是说了别总是只顾做任务吗？」

澪抓的我的手好疼，而且她的手好冰、我下意识地覆上了另一只手替她暖和。

意识到我的沉默后、她用手指轻轻磨蹭了我的掌心时，我想…她会发现的。

她会发现我不是前辈、然后将手收回去。

「翔太、你吓死我了，我都看不到了！你不要乱跑啊…不要丢我一个人、我会害怕啊！」

澪却将我拉近、随后扑进我怀里不停撒娇。

哎……？

加茂翔太的Flag實在太多了

總之、我想說的故事其實是在翔太離開後

才能真正開始的……

抱歉啊翔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