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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无路可退

朝露透出发前,和五条悟又争执起来。五条悟强调他会叫五条家的术师去看看,让她这种实力较弱的人就不要去学校凑热闹了;朝露透则表示如果自己都弱得帮不上忙的话多少咒术师该切腹自尽,并强调她只是去确认老师和同学是否还在学校,咒灵肯定轮不着她解决。

最后又是五条茉莉站出来打圆场,说她会立即联系五条尚彦申请支援,朝露透可以先搭她的车去学校。不过五条茉莉同样不太放心:“术师从五条家出发的话,最快也需要四十分钟,小透你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朝露透自信满满地回答。

等朝露透抵达校门口,也依然认为自己是没问题的。因为笼罩学校的「帐」没有解除,而那辆车身印有加茂家纹的车仍停在同一个位置,想来加茂茂斗还没有离开。

加茂茂斗是准一级的实力,她学校里的咒灵从来没有上过一级,所以他肯定应付得了。她认为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她去帮忙,让加茂茂斗觉得丢脸。

一冲进结界,浓烈的诅咒气息就扑面涌来。朝露透本能地停下脚步。她冷静观察一会儿,发觉诅咒的气息来自不远处低年级所使用的校舍,轻声问:“小火花,你感觉得到那里的诅咒有多强吗?”

又过了一会儿,耳畔才响起「业火」的咒灵的声音:“对你应该构不成威胁,但是数量太多了。而且不保证暗处有没有藏着别的东西。”

“这样啊。数量多的话,用「众生心」也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吧。谢啦。”

咒灵的影子如果过多就会遮盖人的影子,她想找人的话看来必须得先解决诅咒才行。又一次惋惜了一下自己没有五条悟那么厉害的眼睛,朝露透走向校舍,打算先在外面绕一圈看看情况。

然而,当她绕过正门走到楼房东侧时,校舍所有朝向她这一侧的玻璃同时破碎了!

从那些窗户内接连飞出了许多课桌椅和储物柜之类的重型物品,与碎玻璃一起摔向地面。它们的坠落区域正好将朝露透可快速闪避的范围全部覆盖,似乎想将朝露透当场砸扁。

朝露透当然听到了这些动静,但她从容不迫,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锁链怎么才能像罩子一样保护自己。当图像在脑海里完全成形,她将指尖相对的双手往地面压去——

“「笼中鸟」!”

这次术式的使用非常顺利。具现化的漫长咒力锁链一圈圈地将朝露透环绕起来,眨眼间便将她与外界完全隔绝。碎片和重物不断砸在锁链上,但是锁链纹丝不动,朝露透也没有感觉到痛。

“果然。只有承受咒力攻击才会觉得痛,以后就只拿来防御这种普通的攻击吧。”朝露透嘟囔着。

等到攻击结束,朝露透操纵锁链在她眼睛的高度露出一圈缝隙,原地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咒灵或者人类的影子。她犹豫了一下,慢慢将锁链散去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遮住她头顶的锁链消失后,一股压迫感便从天而降。朝露透抬头,和五只足球大小的金色眼睛对上视线。

这五只眼睛对应了五个连在一起,和眼睛同等大小的圆脑袋,很像朝露透上周末才吃过的一款冰淇淋。

“学校……最讨厌了……为什么要来上学……不要上学了!”咒灵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

“这次是这个类型啊。”朝露透嘴角一抽,“抱歉,你能离我远点吗?”

如果可以,她想去向那家冰淇淋店道歉,把这么恶心的东西和人家的招牌产品联系起来,实在是很冒犯。这样想着,她将手中的「业火」连刀带鞘捅进最接近她的一只眼睛里,然后被溅了一脸的咒力污秽。

她接着说:“不然,我就只能在这个距离打死你了。但是,我真的很讨厌近战啊。”

同一时间,京都市一角,朝露时翔和外国人托特告别一对年轻的夫妻,正沿着楼梯向公寓楼下走去。

这对夫妻是那个名叫与幸吉的可怜婴儿的父母,都是自由职业者,看起来饱受生活的磋磨。他们原本都是企业白领,但自从生下那个孩子后,他们双双辞职回到家中照看孩子。

自由职业的收入极其不稳定,并不是长远之计,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稳定的工作与他们为人父母的责任感产生了冲突呢?普通人必须二选其一。

“我们怎么可能放弃幸吉呢。他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而且……他太可怜了。”年轻的母亲在刚和他们见面时掩面哭泣,“如果连我们都放弃他的话,他该怎么活下去呢?”

朝露时翔进去黑暗的婴儿房见过与幸吉。那个可怜的孩子实际上的状况比照片里的还要糟糕:他的皮肤脆弱得不能见一点光,所以他住的房间连人造光都不能存在;没有右手和腿,只能在床上躺着,插上各种管子,用昂贵的机器延续生命。

朝露时翔冷不防拾起了七年前的回忆:他的女儿曾经也像与幸吉这样,被困在集中治疗室狭窄的病床上,靠仪器和她自己那一线微弱的求生意志维持生命活动。那时摆在他眼前的最后的希望——三大家族共同派出的反转术式效率最高的从来只服务于家族内部的医师——和现在这个咒具一样,需要付出荒谬的代价。

他本来就是个没有未来的人,他可以不顾一切,但是这对夫妻太年轻了。他们还有很多改变生活的机会,他们未必愿意尝试这个方法。

所以最终夫妻俩都没有明确表态,朝露时翔并不意外。

“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托特突然问,“我怎么感觉他们不太想救那孩子呢?”

朝露时翔想起托特对咒具的解说,抿了抿嘴唇。

——“……这个看起来像巢的地方就是储存咒力的位置。传说中,等新生的不死鸟长大到有足够的力量时,就会衔着上一只不死鸟铸就的巢从树上升起,飞往太阳庙。这个巢是它的摇篮,同时也是它父母的坟墓。所以想让这个巢穴里的诅咒能够真正发挥作用,只能由亲子进行使用。只要伟大的父亲母亲愿意付出生命,孩子就能重获新生。”

他实在很不赞成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容易吓到人。当然,他更不赞成在对咒具使用者有所隐瞒,只能保持沉默。

“你不用太在意这件事。高专才是最着急的,等他们通知就好。”过了一会儿,朝露时翔说。

“说到那个学校——一个老师失踪,他们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托特冷哼。

“当然啊。那是他们挑出来的实验对象,现在那个人失踪,说明实验成功了。既然实验结束,他就没用了。川崎先生好像只是一个辅助监督吧?”朝露时翔用嘲讽的语气说,“可替代性太强。可能除了他那个活蹦乱跳的儿子以外,没人想去找他了。”

托特表情有些微妙:“是我的错觉吗?你们这个国家的咒术师,好像有点冷血。”

“也不完全是这样。只是觉得,向没太深关系的人身上投注情绪是种浪费,换成关系深的人的话——”

朝露时翔话还没说完,因为就在这时「那个人」突然呼唤他:“翔,透那边有情况!赶紧去找她!”

朝露时翔脚步一顿,面不改色地掏出调了静音模式的手机,装作正巧接到电话的样子,把手机放到耳边:“什么?”

“她刚才回学校去了,我感觉到她附近有「刺青人偶」……搞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全部处理掉了吗?怎么还会冒一个出来?学校那边绝对有问题,她有危险!”

“我马上过去。”朝露时翔眉心一紧,把手机放下了。

原先走在他前面的托特早已经停步,回头看着他。托特问:“怎么了,朝露先生?”

“我女儿那边出事了,我要去找她。”他说,“抱歉,你一个人带「不死鸟」回去没问题吧……?”

对方一脸了然,点点头:“当然。我能带它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带它回住所当然也没问题。”

在咒术界的常识中,诅咒是令人恐惧的存在。

它们会主动狩猎人类,会伤害人类,是人类斗争了千百年的天敌。

普通人就不用说了,那些具备抵抗之力并一直冲在作战前线的咒术师,其中大多数人都难以克服直面天敌时的恐惧。正因如此,那些从没有展现过恐惧无论何时都能冷静应对的少数人格外惹眼。因为他们格格不入。

如果是在其他领域,这类人应该会被认定为“天造之才”“可塑性强的对象”并得到重点培养,但是在咒术界并不是这样的情况:面对天敌的恐惧是人之常情,如果没有这种恐惧,那绝对无法称之为人,只是一只天生适合做咒术师的「怪物」而已,无需 费心指导,只要把他们丢进诅咒中间去就可以了。

——因为在意志坚韧到无法被任何事物扭曲和动摇的「怪物」面前,连诅咒都会落荒而逃。

就像此时的咒灵和朝露透一样。

朝露透将脏兮兮的刀鞘从一颗抽搐的眼珠中抽出来后,布满咒力残秽和干瘪晶状体的校舍天台一时间陷入了恐怖的寂静。有五个脑袋却只剩一只完好眼睛的咒灵停在原地,和朝露透远远地僵持着。

朝露透快速复盘了一下刚才的战斗:在她没在意过的短暂时间内,她在楼下和这乱扔学校资产的家伙近身打了一架,用最快的速度戳瞎了它的四只眼睛。应该是为了保护最后一只眼睛,咒灵往楼顶飘去,她用「笼中鸟」作为移动手段紧追其后,谁知正好落入咒灵在天台设置的陷阱。不计其数、密密麻麻的金色眼睛将她包围,意义不明的视线令她心情烦躁起来。于是她将刀鞘当做自己的第二把刀,一阵疯狂的高频率劈砍后,把这些碍眼的咒灵全部斩杀干净了。

她对击杀咒灵毫无感觉。这些眼球就算手感再怎么逼真,在她看来仍然是人类负面情绪的衍生物对人体器官的拙劣模仿罢了。消灭它们就和清理居所垃圾一样理所应当。

“喂,别走神了。那家伙要跑了。”「业火」的咒灵忽然提醒她。

朝露透这才发现咒灵已经趁她走神的短暂空隙往空中跳去。

“急什么,能追上啊。”蝉联五年校运动会各项短跑项目和定点跳高项目冠军的朝露透如是说。然后她开始在天台上飞奔起来。

在踏上生锈的栏杆那一瞬,她调整呼吸和姿势,用力蹬着栏杆起跳,抓着刀鞘的左手努力前伸。

在身体滞空的短暂时间里,刀鞘勾住了咒灵的肩膀。她再一用力,将自己和咒灵的距离拉得贴近了。咒灵仅剩的那只眼睛疑惑地向背后转过来,似乎不明白这个人类为什么敢追上来。

同一时间,朝露透刺出右手中的「业火」本体,击穿咒灵的最后一颗眼球。

咒灵抽搐了一下,接着它的整具身体被迸发的咒力扯碎了,化作再也无法凝聚成形的残秽胡乱飞溅。

离它最近的朝露透无可避免地沾了满身污秽,甚至溅进了她没完全闭拢的嘴巴里。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朝露透被恶心得立即干呕了一下。

咒灵消失的那一瞬惯性也恰好消失,在重力的作用下,朝露透背对着地面飞速坠落。她强行从恶心感里抽出神来,朝校舍伸出手,一边努力想着咒术使用的要点一边为了彻底转移注意力很有气势地叫道:“「笼中鸟」!”

她记得朝露累是这么说的:“就像画画一样,先想象锁链的形态,比如粗细,比如长短,然后用你的咒力把它画出来。最后瞄准你选定的目标,把锁链当成你的弓箭,一口气打出去。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不要犹豫。”

果然,黑色锁链像箭矢一样飞出,深深扎入校舍外墙,成功使朝露透停在了半空中。朝露透低头瞧了一眼地面,还有三四米的距离。

她有些高兴地想,这次好像又快了一点,真不错。

可是,“呕——”咒力残秽进嘴里的恶心感卷土重来。她赶紧抱紧锁链低下了头,暂时高兴不起来了。

朝露透在落地后便开始施展生得术式搜寻校园内其他人,然后发现学校里竟然还有一群诅咒,聚集在另一栋校舍里!而那栋校舍,集中了高年级和兴趣班的教室,她的班级也在那里面。

“加茂到底在搞什么啊……”朝露透隐约觉得不对劲,但她已经站在这里了,只能继续向前。

然而,她维持着术式向诅咒的影子最集中的位置靠近时,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因为挥之不去的“死”的气息狠狠攥住了她的神经,甚至让她下意识中断了术式。在停下脚步后的最初几秒,她几乎忘了该怎样呼吸。

“喂,没事吧?”咒灵察觉到她的咒力在刚才出现了很大的波动,立即发问。

朝露透没有回答。她僵硬地站着,四下张望,最后抬起头,死死盯着被咒力勾勒出的二楼某间教室的窗户。

“死”的气息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你想去那里看看吗?”咒灵又和她搭话,“但还是找人更要紧一些吧?”

可朝露透慢慢摇了一下头。她说:“……不行。很在意。”

一直等到视觉完全恢复正常,朝露透才借助「笼中鸟」跃上窗台。她小心翼翼地拉开玻璃窗,踏入教室,用咒力激活刀鞘上的咒文,把它当做照明工具高高举起。

但暴露在金色光芒之中触目惊心的景象让她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

这里是手工教室。教室里有五具凄惨的男性尸体,分散摆在上课使用的木桌上,血流了一地,已经快干掉了。

朝露透挪动沉重的双脚,向死者走去。

逐一辨认过死者面容后,她发现自己认识这些人。这些男人分别是学校里的两名警备员、表情总是很严肃的那位副校长、一名去年新入职的体育老师和学校食堂的管理人。

他们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分布着许多孔洞和被诅咒侵蚀留下的瘢痕,因为他们都还穿着衣服,她不清楚衣服遮住的地方是否也有同样的伤痕。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蚂蚁模样的咒灵在他们的血肉里爬进爬出。

他们的四肢全都被扭断或者直接消失了,明显是不想让他们逃跑并失去抵抗力。有的人则是舌头和心脏不见了,表情扭曲而痛苦,看起来是他们还活着时就经历的。他们周围残留的情绪,全都是恐惧和绝望。

——看起来,比起诅咒的伤害,来自某人的蹂躏才是致死的真正原因。

朝露透顿时两眼一黑,猛地张开一只手按住脸,两边额角突突直跳。她想起促使她离家的电话。原来那真的是杀人预告。

——他们全都会死。

陌生人在她脑海中毛骨悚然地笑着。

朝露透按住隐隐作痛的额角,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以方便分辨来自这栋楼房里各个角落的人类情绪。最后,她用力眨了一下眼睛,面朝各位死者双手合十,低下头去。

咒灵语气低沉地问:“接下来你想做什么?”

朝露透答:“学校里还有人活着,我找到方向了。要准备动真格了哦,小火花。”

“……容我确认一下,你的意思是,有人要为这五个人的死付出代价,对吧?”

“没错。”朝露透转身离开,红瞳在金光的映照下泛着冷光,“那个混蛋没有任何理由能活着走出这栋楼。”

不到半分钟,朝露透就循着情绪的指引赶到了目的地一侧的楼梯拐角。她正好撞见受人控制的蚂蚁咒灵在黑暗中汇聚,立即用右手拔刀。「业斩」的术式概念浮现于脑海,她几乎没有深思熟虑就选择了杀伤范围最广,一定能将成群的咒灵一次性解决的一招——

“「二式·渡十恶」。”

朝露透找准角度从楼梯上往下跳,瞄准那只高举的手抡动自己的手臂进行斜向斩劈。

银色的刀刃斩破黑暗,以及人类的手掌与驱策式神的媒介。

以避开人类为前提不断向周围扩张,形成庞大的球状空间的半圆形咒刃们狂暴地斩断了每一只咒灵。

当周围不再有可消灭的诅咒,咒刃开始快速聚拢、回缩,最终全部凝聚在刀刃之上。狂风也随之止息。

「业斩·二式·渡十恶」的最后一击必须由咒具本体来完成,于是朝露透踏了一大步站到失去指挥咒灵信物的诅咒师面前,将咒力满溢的咒具架在他脖子边。

诅咒师手中的手电筒也被咒刃切碎了,她只能隐约看见诅咒师的轮廓。他个子并不高,她完全可以平视他。

她抬起下巴对这个突然兴奋起来的诅咒师宣布道:“诅咒师,你在找我是不是?我来了。现在你选吧,想怎么死?我一定帮你实现愿望。”

就在这时她听见上北祈的声音,是在叫她的名字。现在的环境里她其实看不太清,但还是下意识回头回复了一句话。

“藤原老师也在这里!”那个声音继续说。

“老师?你们——”朝露透感觉到自己握刀那只手的手腕被抓住了,便止住话头重新看向诅咒师, “干什么?”

“让我选择死法吗?那——就拜托用你自己的术式杀我吧。”一定不是本地人的诅咒师对她说。这个男人的声音和那通电话里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更加尖利和沧桑一些。

“不好意思,「业斩」也是我的术式。”朝露透说,“你不知道人可以通过不断学习掌握好几个术式吗?不会吧?”

诅咒师忽然大笑不止。

“看样子你应该不记得我了,那我就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小原义人,在平成九年的一月,你得到朝露黄泉的咒具前,我就来杀过你一次。朝露透,那时的你是用你自己的术式击退我的。”诅咒师说。

“是吗,没印象了。来杀我的诅咒师太多,我根本记不住你们的脸啊。而且——”

“什么?”

“坏人的任何要求都是阴谋,我才不要听你的。”

面对朝露透坚决的态度,诅咒师遗憾地摇摇头:“好吧。既然这样,我就不想死了。”

一种毫无根据却又格外强烈的不安开始沿着朝露透的脊梁飞速攀爬,她心一横,正要利落地斩落诅咒师头颅,突然就被咒灵聚在一起形成的冲击波打中头顶和肩膀。

接着诅咒师一脚踹在她腹部。「业斩」在完成的最后一秒被咒力的攻击强行掐断,再加上她根本来不及还手和防守,一阵剧痛炸开,上半身顿时失去知觉。她直接被踢飞,滚到了藤原阳伸和上北祈身边。

“小透,你没事吧!”上北祈哭着尖叫起来。

“朝露同学……”她也听见了藤原阳伸虚弱的声音。从对方身上的气息判断,应该受了很重的伤。

朝露透感觉到血从头顶往下流,浸湿了她的头发和脸。但比偷袭更难受的是「业斩」被打断后的熔断反馈。原本应该释放的咒力刚才全部被身体回收,心脏和腹部都疼得厉害,她几乎快在地上缩成一团。

诅咒师又说:“你看,这就是不相信自己力量的后果哟?要是你用你的术式的话,我的偷袭肯定不会成功的啦。白蚁咒灵这种东西呢,我也是近几年才能够驱策它们。这些咒灵诞生于人类对白蚁的恐惧,那种可以啃食木料的动物,在我们这个还留有许多木质结构建筑的国家可以说是随处可见啦。只要在建筑物里,我只要用一点咒力,就可以把它们从建筑物的墙壁和地基里全部调出来。刚才的情况,就是这么回事。不过你把我的媒介弄坏了,我没办法很精准地控制它们的攻击,所以你还能动。”

术式公开吗……朝露透咬了咬牙,一边擦掉流进眼睛里的血一边爬起来:“你这种咒灵,除了密集恐惧症谁会怕呀。”

“错了错了,还有一类人会害怕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气和恶意的诅咒师晃了晃他那只被砍得只剩半截的手,笑着说,“身边有累赘的人也会怕,比如你。”

朝露透“嘁”了一声,忍着痛发动「笼中鸟」。环绕状的锁链和蚁群一同出现在朝露透身边,笼罩住三人。

咒灵密集的攻击不停击溃锁链上的咒力,朝露透不得不不停去补充,并且还要忍受伴随出现的神经被撕扯的痛楚。再加上之前心脏和腹部还没消散的痛,朝露透很快就直不起腰了。

她毫不怀疑,用她现在水平的「笼中鸟」来保护他人,一旦她咒力耗尽,其他人绝对不可能活下来。所以,果然只能正面冲上去干掉他。

——真是羡慕神乐姐姐啊,这种时候她应该特别轻松吧。

想到现在已经可以用「笼中鸟」封锁咒力的朝露神乐,朝露透又在心里感慨了一遍,然后她问上北祈:“小祈,你和老师还能动吗?”

“我、我试试吧。脚很疼……应该可以……”上北祈吸了一下鼻子,终于忍不住哭起来了,“藤原老师——小透,藤原老师好像跑不动了——”

藤原阳伸没有说话,但他粗重的呼吸证实了上北祈的话。

朝露透抿紧嘴唇,飞快回想最近一间教室的位置,立即单膝跪地去拉藤原阳伸的手臂。她打算把藤原阳伸和上北祈带到距离这里最近一间教室里去,然后用结界把教室封起来。毕竟她也不想让普通人旁观她怎么杀死诅咒师的。

但是藤原阳伸收回了他的手臂。

“班长,赶快带同学离开这儿。”他语气很重地命令道,“逃到学校外面去,快!”

朝露透有些错愕:“老师……”

“你们先走一步,我好着呢。还有宫本老师……”

“咦,宫本老师也在吗?!”

“她刚才也被袭击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就在前面去紧急出口的拐角。我不能扔下她不管啊。”

朝露透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当然,她现在被锁链和黑暗挡住视线,不可能看到任何东西——接着再次拉住藤原阳伸的手臂:“老师和小祈先去安全的地方,宫本老师我去救。不用担心,大家都不会有事的。”

“……”

“请相信我,老师!您也不用担心我,我姑且也算是咒术师呀,一定会回来找你们!”

鲜血从她的下颌滴落,腥甜的气息萦绕鼻间。朝露透突然很感谢黑暗的环境,否则她顶着这副满脸是血的形象说这话会很没有说服力。

过了半晌,藤原阳伸才撑起上半身,拍拍朝露透的肩膀。

“对不起,朝露同学,老师帮不上忙……”他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打不过就跑,知道吗?”

朝露透弯了弯眼睛:“谢谢您,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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