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
里梅看着那层层叠叠的冰山现在只觉得头疼。
如果这群人藏到冰下的地底，那要抓出来还真不是什么易事。
“让我来。”
花御召唤出大量树根，往泥土里不断生长蔓延。
那一根根树根在泥土里涌动了一番，然后就拽着什么东西一下子拔了出来。
“找到了。”
只见满身泥泞的虎杖被拎了出来，身体被树根紧紧捆住动弹不得。
花御还想继续追踪其他人，却被拦住了——
“不用管他们，办正事要紧。”里梅从怀里掏出装着宿傩手指的布袋走到了虎杖身边，神色凝重又充满期待，“我等这一天，实在是等了太久了！”
他捏住虎杖的下巴，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根手指塞进他嘴里。
“哇！呸！”虎杖一阵生理性反胃，当场吐了出来，“好恶心！一股烂肥皂味！呕……”
里梅看着掉在地上的手指当场石化，随后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臭小鬼！你以为这是谁的手指！居然敢如此大不敬！”
虎杖一脸不服地反驳道：“你咋不自己尝尝看！就是很难吃啊！”
里梅气得青筋暴起，抓起十根手指一股脑全部塞进虎杖嘴里，强迫他全部吞了下去：“能够品尝到宿傩大人的手指是你的荣幸！给我感恩戴德吧臭小鬼！”
“喂喂！冷静一点！”花御眼睁睁看着虎杖生吞下十根手指后晕了过去，连忙将他平放在地上，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居然让他一次性吃下十根手指，你疯了吗?”
“那个和尚说过，这家伙比较特殊，就算一次性吃掉所有手指也没事……”里梅看着昏迷不醒的虎杖也有些不自信了，蹲下身正要检查，只见虎杖脸上慢慢浮现出黑色的纹路，双眼下方长出了另一对猩红的眼睛。
一股强大的咒力气息从他身上骤然散发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花御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而里梅不假思索立马单膝跪地，语气恳切又难掩激动：“我来迎接您了，宿傩大人。”
苏醒过来的粉发少年随手将头发往后捋成了背头，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发娃娃头小鬼，随后略显惊喜地说道：“是里梅啊！”
“许久不见，宿……”
寒暄的话语随着一道一闪而过的红光戛然而止。
里梅只感觉自己脖子上滑过一个冰凉的东西，接着他的头颅便离开了躯体，重重地坠落在地。
那张清秀的娃娃脸上刚才还挂着久别重逢的微笑，此刻却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疑——
“宿傩大人……你不……”
话音未落，他已没了声响。
温热的鲜血从平整的脖子切口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看着里梅在眨眼间人头落地，花御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看在十根手指的份上，给你十秒钟的时间，从我的眼前消失。”宿傩猩红的四眼瞥向花御，“十，九，八……”
还没数到七，花御便如风驰电掣一般带着躲在树林里的陀艮消失得无影无踪。
“哦呀，跑得很快嘛！”
粉发男子一转身，就看见不知何时从土里爬出来的胀相正双手合十对准自己:“把弟弟还给我！”
“胀相，退后！”早就爬出来埋伏在暗处的伏黑双手结印，眼神决绝。
这个手势，这个眼神——这小子该不会想放魔虚罗出来吧？
“等等！伏黑！是我！”粉发少年吓得一激灵，慌慌张张地举起双手，一瞬间变回了黑发小女生的样子。
胀相和伏黑顿时呆愣在原地——
“哈露？！”
伏黑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诶？那一开始虎杖就是你变的？”
“是啊！”哈露痛心疾首地训导道，“伏黑啊，说了多少次不管啥情况都别想着跟敌人同归于尽！前辈的话到底有没有好好听进去啊！”
伏黑看着眼前摆出一副前辈架子的哈露，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一次性吃下十根手指，我以为宿傩肯定被放出来了……”
“就算宿傩真的被放出来了也不行！在你成功调服魔虚罗之前别想着把它召唤出来！”哈露恨铁不成钢地跳起来狠狠打了下伏黑的后脑勺。
“是。”伏黑乖乖地低头挨训，心里却犯起嘀咕:历代禅院家主就没有成功调服过魔虚罗的，自己真的能有调服魔虚罗的那天吗……
“不愧是我的妹妹，这么小就有领导者的气势了！”胀相一脸欣慰地在一旁双手抱胸观赏哈露训斥后辈，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抓住哈露紧张兮兮地问道，“什么？一次性吃了十根手指？！真的吗？有哪里不舒服吗？宿傩的灵魂有跑到你身体里吗？”
哈露被晃得头晕，连忙解释道:“没有不舒服，感觉实力大幅增强了，但是没感受到宿傩的灵魂……”
伏黑托腮思索道：“难道是半咒灵体质的缘故吗？就像少年院那个咒灵一样，虽然吸收了手指但不会成为容器……”
“总而言之你没事就好！”胀相闻言松了一口气，“我们赶紧找悠仁和钉崎汇合吧，不然万一花御他们发觉不对折返回来就麻烦了。”
“不过他俩现在在哪呢？”伏黑对着僵在原地的哈露问道，“……该不会还在地底下吧？”
哈露摸了摸后脑勺:“那个……为了以防万一我把他俩埋得比较深……”
胀相闻言立马跪在地上疯狂刨土:“坚持住！欧豆豆！大哥这就把你挖出来！”
“放着我来！”哈露双手放在地面上持续发动术式，坚硬的地面顿时像潮水一般翻涌起来，不一会儿钉崎和虎杖就被翻了出来。
胀相晃了晃昏迷的虎杖:“悠仁！你醒醒！悠仁！”
伏黑探了探钉崎的鼻息说道:“应该只是暂时窒息昏迷了。”
“哥哥，伏黑，过了这扇门就离薨星宫不远了，你们俩背着他们赶紧走吧。”哈露望着涩谷方向眉头微皱，“事态发展有些诡异，我得去五条老师那里看下情况。”
“不行！”伏黑和胀相异口同声道。
胀相: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要去我陪你一起去！”
伏黑:“五条老师一个人的时候才是最强的，我们去了可能反而成为累赘……”
“不用担心，我就飞过去看下情况，用变身术不会轻易被发现的。”哈露不顾二人反对，变身成老鹰腾空而起，“虎杖和钉崎就交给你们保护了！”
“等等！”
胀相眼睁睁看着哈露盘旋而去，想追上她可又放心不下悠仁，一时间左右为难。
伏黑安慰道:“哈露前辈机智过人，一定会没事的。”
胀相叹了口气:“真拿她没办法，等把悠仁和钉崎送到薨星宫，我再去找她。”
二人分别背起虎杖和钉崎，踏上前往薨星宫的道路。
—————————————
20点53分，涩谷之光大厦的地下五层副新都线月台。
五条悟看着眼前这个额头上没有缝合线的夏油杰震惊不已。
尽管六眼在他身上捕捉到一股异常的咒力波动，尽管知道可能是羂索设下的圈套，尽管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但是眼前真真切切的夏油杰还是让他驻足不前:
“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到猴子们吵吵闹闹喊着你的名字，就忍不住过来看看热闹。”夏油自嘲地笑了笑，“虽然我希望猴子们全部死光，但是从来没想过要害你——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即使我现在这么说，你也不会相信吧？”
“……我相信你。”
这意外的回答让夏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轻笑出了声:“什么呀，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这么认真严肃，搞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惹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啊，居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啧，不过是个一身尸臭味不肯入土的老僵尸搞的鬼把戏罢了！”
看着五条悟那熟悉的不屑又略带烦躁的表情，夏油杰恍然间竟有种回到高专时期的错觉。
“需要帮忙吗？”
“当然，非常需要呢！”
一记狠厉的长鞭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划破长空直冲夏油而去。
夏油杰下意识迅速后撤，那长鞭擦着他的袈裟狠狠落在地上，一时间碎石飞溅，地面裂开一条长缝。
哈露正要冲过去一决胜负，却被五条悟一把按住了——
“等等，哈露，这家伙不是脑花。”
“啊？”哈露闻言眉头紧锁，但还是乖乖停下了动作，“人死不能复生，老师，不要被脑花的把戏蒙骗了！”
“脑花到底是谁？”夏油皱起眉头问道，从一见面起，这两人似乎就把他当成另外的人。
“一个披着你的皮到处招摇撞骗的古代术师，以前叫加茂宪次吧，大概……”
“不对，是加茂宪伦！”哈露迅速纠正道。
“加茂宪伦？那个史上最恶咒术师？！”活在几百年前的史上最恶咒术师披着他的皮招摇撞骗？夏油的丹凤眼瞬间睁得老大，大脑都差点宕机了，“什么术式能让你的六眼都分辨不出来？”
“……夺取他人肉身的术式。”五条悟那双湛蓝的双眸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歉意，“抱歉，杰。”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你该回去了。”
“什么？”
人死不能复生……加茂宪伦……夺取肉身……回去……夏油直直地盯着着眼前的五条，仿佛要将对方的容貌刻进灵魂:“原来如此……不过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吧，看样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呢！”
“虽说确实有些麻烦，但是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哈？”
就算一切都变了，也有一件事是从未改变的。
五条看着随着空间扭曲的夏油，开口道:
“杰，————”
夏油怔愣了一下，随后终于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都最后了，好歹说句诅咒我的话啊……”
话音未落，他所在之处便突然开始剧烈地扭曲，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不断揉捏、挤压，迅速形成一个漩涡状的黑洞，悬浮在半空中，连带周围的空间也渐渐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涟漪状波动。
“这个东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哈露仿佛被这个黑洞吸走了神智，不由自主地朝它走了过去。
“哈露！”预感到不妙的五条悟迅速冲过去扛起哈露发动瞬移。
可还是慢了一步。
那黑洞一瞬间便爆发出连光都无法逃脱的强大引力，将周围一切全部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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