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南贺扶着船舷狂吐。
宇智波镜扶着他的背担心，“都让你不要写字了，海上风浪大，你一会儿就难受起来了。”
“...不然我怎么写自传！”南贺哕了一口，嘴硬说。
“都这时候了...”宇智波无奈心想，还惦记着你那自传，况且主角都在跟前...似乎他们还拿起来看了......宇智波镜止住自己的想象，说服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
南贺撑着船舷，看底下波涛滚滚，他从来没出过海，所以也不知道原来坐船这么难受。“不然能做什么...”他头痛得很，心情又烦躁。
宇智波镜往他嘴里塞了个梅子止吐，南贺下意识舌尖舔过他的手指，宇智波镜又迅速收回去。
“我们什么时候逃跑？”南贺仿佛无事地擦了擦嘴角，问。
“逃跑...”宇智波镜愣了，他显然还没想到这个。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带着他们到了临海地区，又坐上出海的渡船。宇智波镜在途中也不是没试过和木叶发讯息，只是夜间的忍鸦在第二天就被千手柱间面带微笑还给他，而路过的关卡又总被宇智波斑用幻术解决。
目前来说，宇智波镜只能承认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宇智波镜看了看南贺的侧脸，他没信心把南贺也带回去，毕竟南贺等于战力负一半。
“让你先走你也不走...”南贺知道自己很没用，把头磕在船上，“现在都在海上了更走不掉了。”
“七尾人柱力也在这里。”镜叹气，“算监守人柱力吧。”只是不知道木叶那边怎么办了，不过木叶的人和七尾人柱力一起消失，总比剩下他回村无法交代好。
就是辛苦扉间老师了。镜心想。
“不过，南贺，你真的没事...”镜问南贺。
南贺眨了眨眼睛，“有什么事情？”
那是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宇智波镜欲言又止，心想，他人的家事真是比战斗更麻烦的事情，不过如果是他自己的父母出现在眼前，宇智波镜有点恍惚，觉得这对于南贺来说可能不算一件坏事。
“镜。”南贺回头盯着宇智波镜，平静地说，“我的父亲——千手柱间，木叶的一代目火影已经死了。”
宇智波镜没有说话。
”就算我是他的儿子也一样——”南贺手伸着镜的腰包里继续掏梅子吃，他被酸的龇牙咧嘴，“我才不会被蒙蔽。”
南贺看着一望无际的深蓝海面，喃喃自语，“只是一个...亡者。”
幸好船夫说海上这段时间没有风逆或偏航，开往汤之国的渡船只需要四五天就可以到达。柱间坐在船舱内看南贺写的第二部原稿，边看边心想扉间怎么没把这孩子管一管。
不过也是他自己说的给南贺多一点的自由。柱间把额头砸进稿纸里，重回人间后头一次感到后悔。
这都写的什么啊！
斑正在浅眠，被柱间惊醒，于是他抽走稿纸，看了两眼。
【......众所周知，忍者的战场通常杂乱无序，这种正面战场里个体对个体的战斗方式极其依赖最强者的力量。所以大多数时候在战前双方就会安排好人力集火对方队伍里的最强天才。这时候两方的领导者反而不会有机会直接对上，而是被一群虾兵蟹将拖延时间。
而到了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作为领导者时，前期一段时间里千手和宇智波的战争中并没有这种趋势，极其反常的是柱间和斑能进行毫无障碍的一对一单挑，双方的族人都不会打扰族长的争斗，直到哪方率先认输决定撤退，两方的战争就此画上句号。
这是种非常快捷且损耗最小的理性方式。战争的目的就是分出输赢，划分利益，此外所有的家族仇恨情绪都只是让火烧的更猛烈的一桶油。
这桶油似乎并不必要，但在那个动荡时代里没有这桶油更为奇怪。再依据后期千手和宇智波的战役也似乎并不一直循着这种模式开展，于是我们可以猜测，问题并没有出现在宇智波和千手的族群感情上，而是出在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两个人身上。
两个忍界最强的家族私底下用这种方式控制着战争损耗的程度。以避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似乎水火相容的家族，族长却能达成双方利益最大化的战斗契约，以此去休整自己的忍族进行发展。这不需要多么精妙的条款，只需要一样东西，那就是对方的信任。
我们都知道，信任是最真挚的感情，不能有丝毫的杂质和犹豫，就像六道仙人留下的和解之印，伸出的手不能是另一个忍术的开始。
所以他们为什么如此信任对方？难道仅仅是因为家族存续的广阔视野吗？还是说，他们之间参杂了一份太过于复杂的感情，这股盲目的感情让他们忽略了家族仇恨，带着随时可能被背叛的坚决而信任对方。潜意识里，族群的安危也只是成为了一份送给对方的礼物。
如此，联合前部笔者所讲述过他们的相遇，或许一切都已经昭然。
可以猜测，在战火之间，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沉重地压在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身上，压力催生了一股无名渴望的疯狂。他们对上双方的眼睛，在双方的眼神里找到同自己一样的欲求。
他们眉目传情，产生爱意。
......】
大概已经了然南贺的风格，斑反应并不大，把稿纸放回在桌上。
“我真的不能揍他吗？”斑问。
“不能...”柱间捂着脸说，“我答应他的绝不动手。”
小时候八岁的南贺被宇智波镜带着到火影岩上玩，原本镜把他照看得很好，但这时候有人叫镜帮忙做个任务，不知道南贺怎么说的，镜居然把南贺一个人留在那里。
千手柱间只知道他看到南贺小小的身影呆在他的头雕上时，他奔过去的时候气势简直比战场上还令人恐惧。
南贺就在那个瞬间往下跳了。
柱间的速度还是很慢，他的视力比不上写轮眼，但也能看得很清楚，南贺在往下坠，就像斑那时候——无可挽回。他太慢了，太愚蠢了，太自以为是了，太坐享其成。
那时候没有忍者注意到火影岩上有个小小的身影掉下来，就像人们不会注意到一片树叶从枝头飘落。
在柱间快要模糊的瞳目中，南贺停止了。他眼前一黑，跪坐在地上不敢起身。
那时候他差点以为自己快去见斑了。柱间心想，要不是水户也在那里，并且用九尾的查克拉外衣包裹住南贺。漩涡水户抱着南贺打了柱间一巴掌，说这是对他这个失责父亲的惩罚。
柱间没说话。他接过南贺直接用木条打他屁股打得他惨叫哭嚎。水户也冷着脸看。
之后柱间发了很大的脾气，他问了脸色苍白的镜理由，镜回答南贺不想下去，答应他会乖乖等他回来。宇智波镜那时候还没习惯南贺只是个普通人，总以忍者的思维行事。柱间没说什么，他只是选了法度里对擅离职守顶格的惩罚，然后宇智波家和扉间分别以家族和师生的名义再罚了镜两遍。镜一声不吭地全受了。
而对于南贺，柱间问出了理由。扉间给南贺讲过去故事的时候提及以前的小忍者修行都是被扔下山的，南贺觉得他自己如果从高处跳下去会觉醒查克拉。
扉间干巴巴地说以后再也不会说这些了。柱间扶着额头沉默，说，这是我的错。
那时候南贺还发了烧，柱间摸着他滚烫的额头承诺说，我再也不会对你动手了。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
不过这些当然不能讲给斑听。除非千手柱间想再死一遍。
“别吧...”柱间努力劝说，“南贺真的没有查克拉...他也没受过训练。”你一巴掌过去他真的会死啊，柱间胆战心惊地想。
斑不耐烦地别过头，他讨厌被人猜测。“他为什么不能只写点回忆录！”
“不知道...”柱间对南贺总拐到他们的私生活上也充满不解，“我当时...我当时有这么说吗？”
好像真说了。
南贺有写错吗？....好像，好像没有。那时候他的确过得很滋润，和宇智波家的战斗也不用很费心，死亡人数大大减少，他还能抽空去找斑玩，在南贺川边....嗯。所以到底是因为这样做对家族更有利，还是因为他的确只是想跟斑谈恋爱呢....
柱间惊恐地发现了过去自己不负责任的一面。
最后一天吃饭的时候，柱间终于忍耐不住路上四个人沉默着极其尴尬的气氛。南贺醒过来跟着他们这段时间一句话也不说，让柱间编织的完美解释都没有用武之地。
他敲了敲碗边，决定先从介绍开始说起，“咳，南贺，这是.....”
这是宇智波斑，你那个抛夫弃子的母亲....柱间琢磨这句话听上去总有点惹斑生气的样子，半天说不出口。而且斑现在还变成女人了，不过他为什么非得变成这个样子？
“我知道。”南贺说，“他是柱间你给我找的继母。”
“.....”柱间闭上眼睛，他就知道。
斑发出一声嗤笑，他也不说什么，变成了原本的模样，宇智波镜看到后没忍住颤了一下。
“现在呢？”斑开口说，声音低沉。
南贺说，“继父。”
我想象的母慈子孝不是这个！柱间放下筷子，本来他也不用吃饭，“我吃好了！走了！”然后溜之大吉。
宇智波镜只能把头埋下去装不存在。他们继续吃饭。
为什么这顿饭这么漫长！
斑面无表情，忽然给南贺夹了筷子烤鱼肉。南贺没有反应。
等他吃完了，放下筷子说了声也走出了船舱。
斑盯着南贺的饭碗，忽然笑了。
宇智波镜看了一眼，南贺吃得干干净净，碗底就剩下斑给他夹的那筷子鱼肉。
宇智波镜第一次同意扉间老师苦口婆心说不能太惯着南贺的指教。
临近港口的时候，宇智波镜看到船尾斑跟南贺说了什么。然后他一脚把南贺踹下船去。
宇智波镜目瞪口呆，马上就要冲过去把南贺救起来。
柱间一把把他按住，看着那边说，“没事。南贺会游泳，我教过他...”
那南贺也会因为我不救他生气。宇智波镜嘴上答应，但心里还是苦笑，不过毕竟南贺的双亲也在这里，他不应该越矩。
他担心地注视着那边母亲管教孩子的场景。
柱间他们在岸上等了很久，直至黄昏。斑一直站在海面上，南贺抱着板子，狗刨似地游泳，他动一点，斑就走一步，还会嘲讽他说慢得像乌龟，如果是忍者早就可以上岸了。
冰冷的海水把他浸泡得全身发抖，但怒火让南贺前所未有地迸发出强大的意志力。
晓昏分割之时，余晖照耀在流动的波涛间，呈现一副浮世绘似的典雅之景。斑依旧用着女人的姿态赤脚踱步在海面上，水扑过她樱红色的脚跟，闪烁的金色像她行走间带来的神迹。
南贺吃了好几口海水，精疲力竭，他心里期待斑会一把把他拉起来。但斑并没有这样做，他总快南贺半步，看起来就像南贺在追赶他。
好险，他拼着最后力气终于游到岸上。
宇智波镜按耐不住跑过去扶他起来。
南贺闷闷甩开他的手，看也不看宇智波镜，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前走。
这时候，那个沉默的七尾人柱力女忍者——初雪走过来给他披上准备好的衣服。“冷不冷？”
“有点。”南贺抖着声音说。
“那我们快走吧，这边有个小海村，我已经找好人家借宿。”初雪声音细细的，“火生好了。”
南贺点点头。
宇智波镜被孤零零晾在后面，看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南贺熟悉起来的七尾人柱力，只能皱着眉头跟着他们走。
“一点也不知道求饶。”斑看着这三个小崽子走远，挑眉，“跟谁学的。”
“你跟小孩子生气干嘛啦。”柱间提着一双木屐走过来，他也有点心疼南贺。“他从小被我们宠得有点脾气...”现在看起来简直跟你一样。柱间把后半段话吞了回去。
“所以毫无礼仪，”斑不快地说，“真是个臭小子。柱间，你根本不会养育后辈。”
千手柱间无奈地打哈哈，“不要这么严格嘛...”
他蹲下身，手托起斑的脚，用手帕擦干净沙砾，然后为他穿上木屐。
“不是说度假吗？”柱间抬头对他挤眉弄眼，“轻松点吧，斑。我们难得有这个时刻。”
斑低头看柱间讨好的神情，对柱间心生的不满也渐渐消失了。南贺既然没有受到该有的教育，那他会弥补柱间的过错。反正总是他为柱间收拾残局。
“还有的是时间打磨他。”斑眯起眼睛，看着南贺倔强的背影说，“我一直...很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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