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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亲爱的”余波与公交提示

波洛咖啡厅的午后阳光依旧暖融,但雾岛宅内的气氛却截然不同。

诸伏景光几乎是掐着表在客厅踱步。当玄关传来轮椅平稳滑入的轻微声响和灰原哀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时,他立刻迎了上去,动作自然地接过轮椅扶手,目光却第一时间锁定了雾岛月见苍白依旧却带着一丝古怪倦怠的脸。

“回来了?”他的声音沉稳,但紧蹙的眉头泄露了内心的焦灼,“今天在波洛……待得有点久?身体感觉如何?”他一边问,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雾岛月见的状态,同时示意灰原哀先去洗手。

灰原哀敏锐地察觉到广川宏的紧张,冰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乖巧地应了一声走向盥洗室。

直到灰原哀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诸伏景光才迅速俯身,压低了声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月!zero刚冒险用加密线路传来紧急消息!今天在波洛的‘安室透’……是贝尔摩德假扮的!她易容成了zero的样子!琴酒没信zero的报告,派她来试探你!你……”他后面的话没说完,担忧的目光紧紧锁住雾岛月见,生怕她在那位千面魔女面前暴露了什么不该暴露的,或者被那危险的女人伤到。

雾岛月见慢悠悠地抬起眼皮,那双空洞的褐色眼眸里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你才知道啊”的平静。她甚至懒洋洋地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用她那标志性的、带着气音的飘忽语调,理所当然地抛出一句:

“我知道啊。”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味什么,补充道,“……那种事情,一看就知道了。”

诸伏景光:“……”

饶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诸伏景光此刻也被噎得说不出话。他设想过雾岛月见可能被蒙蔽、可能被试探出破绽、可能感到不安……唯独没设想过她会是这种“理所当然早就看穿”的反应!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语言功能:“你知道?!那你还……”他想起降谷零在加密通讯里提到雾岛月见那句石破天惊的“亲爱的”,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跳。

“姐姐!广川先生!”灰原哀洗好手回来,正好听到后半句,看到广川宏凝重的表情,再联想到波洛时雾岛月见那句大胆的“亲爱的”和空气中残留的微妙紧绷感,她的小脸瞬间白了,“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安室透’有问题?贝尔摩德?”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个让她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名字,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后怕和恐惧。她一直知道安室透是组织成员,并且因为广川宏的态度,曾私下猜测他可能是卧底。但今天……恐怕是安室透本人被贝尔摩德顶替了!这意味着安室透本人肯定知情,甚至可能参与了这次试探!这让她对那个金发黑皮的危险男人充满了不信任。

灰原哀立刻冲到雾岛月见轮椅旁,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带着急切和一丝告状的意味:“姐姐!我就说那个安室透很危险!他肯定是知情的!说不定就是他故意让贝尔摩德来试探你!你……你居然还叫他……”她的小脸因为羞愤和后怕涨得通红,那句“亲爱的”实在说不出口。

雾岛月见被灰原哀摇得微微晃了晃,她低头看了看抓着自己胳膊的小手,又抬眼看了看一脸“快夸我看穿了坏人”表情的灰原哀,再瞥了一眼旁边因为那句未尽的“亲爱的”而脸色更加精彩的诸伏景光。

她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然后,极其自然地将目光投向厨房的方向,用那气若游丝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发出了灵魂的呼唤:

“……hiro,我饿了,开饭。”

诸伏景光:“……”

灰原哀:“……”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两人。诸伏景光看着月见那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坦然模样,再想想降谷零在通讯里那几乎要冲破电波的震惊和咬牙切齿,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转身走向厨房:“……好,我去热汤。小哀,来帮忙端碗。”他知道,从雾岛月见嘴里是撬不出更多关于“亲爱的”的心路历程了。

晚餐的气氛有些微妙。诸伏景光的手艺一如既往地无可挑剔,但灰原哀显然还沉浸在“姐姐被危险分子调戏(?)了还毫无自觉”的愤懑和后怕中,小口扒着饭,时不时用控诉的眼神瞟一眼安静喝汤的雾岛月见。

雾岛月见则完全不受影响,小口小口地喝着鲜美的鱼汤,仿佛刚才的惊心动魄只是餐前开胃小菜。只是在诸伏景光给她添汤时,她看似随意地低声补充了一句:“贝尔摩德……还行。至少提醒我离‘安室透’远点。”算是对那位魔女今天表现的最终评价。

饭后,趁着灰原哀回房间看书,诸伏景光走到安静的阳台,用那部老旧的加密手机联系了降谷零。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降谷零刻意压低的、带着浓浓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紧张的声音:“hiro?她怎么样?没受伤吧?贝尔摩德……”

“她没事,精神似乎还不错。”诸伏景光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而且,她确实一眼就看穿了贝尔摩德。原话是:‘那种事情,一看就知道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降谷零一声如释重负又带着浓浓荒谬感的叹息:“……我就知道。”顿了一下,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有些咬牙切齿,“那……那句‘亲爱的’呢?!她真当着贝尔摩德和那么多人的面……”即使隔着加密线路,诸伏景光也能想象出幼驯染此刻额角爆出青筋的样子。

诸伏景光嘴角的弧度加深了,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嗯,千真万确。当着铃木园子、毛利兰、柯南和小哀的面说的。原话是:‘亲爱的,即使你很好看,也不能这么霸道地拦着我欣赏其他美色吧?’”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沉默。过了足足十几秒,才传来降谷零极度压抑、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自嘲:“……好吧。至少这充分证明,她确实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对着我本人,她绝对喊不出这种词。”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诸伏景光无声地笑了笑,他能理解降谷零此刻心中那翻江倒海的羞耻、愤怒和一丝微妙的……被区别对待的安心感?“总之,贝尔摩德这关暂时算过了。月说她‘还行’,还提醒月离‘安室透’远点。你自己多加小心,zero。”他叮嘱道。

“明白。”降谷零的声音恢复了属于波本的冷静,“琴酒那边恐怕不会轻易放弃,但贝尔摩德的态度是关键。保持警惕,hiro。”通话结束。

几天后,雾岛月见的“低功耗”状态肉眼可见地好转了一些,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多了点神采,偶尔还能指挥灰原哀帮她递个工具。这天下午,门铃欢快地响起,伴随着吉田步美元气满满的声音:“月见姐姐!小哀!我们来看你们啦!”

少年侦探团全体成员——吉田步美、圆谷光彦、小岛元太以及一脸“又被拖来”表情的江户川柯南——涌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包装可爱的点心盒子。

客厅瞬间热闹起来。吉田步美叽叽喳喳地讲述着学校的趣事,圆谷光彦献宝似的展示他新买的昆虫图鉴,元太则眼巴巴地看着诸伏景光,小声嘀咕着“广川先生今天做不做鳗鱼饭啊……”。

雾岛月见靠在轮椅上,看着眼前鲜活吵闹的场景,褐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微光。就在大家聊得正欢时,她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孩子们的喧闹:

“hiro,我想带他们出去玩。”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她。连灰原哀都抬起了头,冰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赞同。出去玩?以姐姐现在的身体?

诸伏景光更是心头一跳,立刻蹲到她轮椅旁,眉头紧锁:“月,这太冒险了!你的身体……”

“我知道。”雾岛月见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所以,至少要恢复到一定程度。”她抬起眼,目光扫过诸伏景光担忧的脸,又扫过一脸期待和担忧混合的少年侦探团,最后落在自己依旧无力的双腿上,“……就两周后吧。不远,就附近。”

她的要求很明确:允许她带少年侦探团出门的前提,是她必须在两周内恢复到能过关的程度。这既是给诸伏景光的“任务”,也是给她自己设定的复健目标。

诸伏景光看着雾岛月见眼中那抹久违的、带着点任性和期待的光芒,再看看旁边孩子们瞬间亮起来的眼睛,拒绝的话在喉咙里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他太了解雾岛月见了,她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尤其是为了“有趣”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好。”他沉声道,眼神变得严肃,“但你必须严格按照复健计划来,并且只能去我确认安全的地方。如果两周后你的状态达不到要求,这事免谈。”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嗯。”雾岛月见干脆地应了一声,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她重新低下头,从收纳盒中挑出一个花瓣状的金属片,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夜深人静,确认诸伏景光已回房休息,灰原哀房间的灯也已熄灭。雾岛月见靠在自己房间的窗边,手中把玩着一个不起眼的、如同儿童玩具般的旧式翻盖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极其复杂的、如同符文般的加密信息发送界面。

指尖亮起符文的微光,按键无人控制地自行跳动,输入了一串只有特定对象能解码的信息。信息内容极其简洁,指向明确:

「72路。两周后。午时。米花公园站。」

发送成功,屏幕暗了下去。雾岛月见将手机随手丢回抽屉深处,望着窗外米花町的点点灯火,褐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幽深。

这是看在贝尔摩德确实“向她靠近了一点”的份上,给予的提示。那趟特定的72路公交车,在那个特定的时间和地点……会载着贝尔摩德想要寻找的、关于“工藤新一”的重要线索。至于魔女能否抓住机会,就看她自己了。

她拉上窗帘,驱动轮椅滑回床边。两周的复健目标……嗯,看来明天得对hiro的爱心营养餐稍微配合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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