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骑在龙头上打量着周围，这是一个很干净的巨大巢穴，干净到有点空旷了——除了那个一看就很舒适的毛绒大窝之外，别说摆件了，一点“家具”都没有，丝毫没有传说中龙穴的那种冲击力。
他拍拍龙头：“说好的金银财宝呢？”
少女的声音莫名其妙：“什么金银财宝？谁跟你说好了？”
“童话里都是这么说的啊！”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跟她分享自己的刻板印象，“龙穴里必然是堆满了金银财宝！然后龙会趴在上面守着睡觉什么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放着软乎乎的窝不睡，反而去睡那些硬邦邦的金属币？”黑龙无语地缩小了体型，从大概三十楼高变成了三楼高，翘着尾巴把头顶上的人类卷下来放在身前，蹲坐着把尾巴盘在身前，“硬要说的话，可能金属龙会喜欢那么做吧。”
五条悟看着面前的小黑龙，眨眨眼，再次不敬发言：“黑龙，你现在好像一只狗狗龙啊。”看着好乖，感觉踢上一脚能汪汪哭好久。
懒洋洋的尾巴尖猛地扬起来敲了一下他的头。
“哼，你怕不是眼睛出了问题。”黑龙懒得搭理他，伸爪子从虚空中掏出秘银和羊皮纸摆在地上，又掏出了一根长得非常标致的树枝——五条悟乍一看还以为是根法杖，然而它确实只是一根普通的“不知名树枝”，看起来还半新不旧的。
注意到他打量的目光，黑龙的尾巴尖小幅摇晃起来：“怎么样，这根树枝很漂亮吧！”
白发少年笑眯眯地点点头：“确实长得很漂亮。”
“哼哼~我当时一眼就看到它了！”好像是爪子有点太大，黑龙又缩小了几分身形，变成了一层楼高的样子，捏着那根树枝沾了点秘银在地上画起了法阵，“又直又结实，特别适合当笔用！”
五条悟盘着腿支着脑袋看她画画，虽说法阵看起来并不复杂，但这爪子是真的很稳，画个圆都是最标准的那种，“黑龙，我怎么感觉你画这个很熟练啊？”
黑龙专心致志地画着内圈的图案，敷衍地回了他一句：“因为我已经提前练过很多次了啊……”
想象一下，一头乖巧的狗狗龙坐在地上，爪子捏着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在地上描摹法阵，画得不满意就擦掉重来……五条悟有被可爱到，眼看她画完最后一笔松了口气，他忍笑把她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哦？提前练过很多次吗？为了能在我的面前一次成功？”
捏着树枝的爪子一顿，黑龙拿尾巴敲了一下他一晃一晃的脚，迟疑开口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怎么感觉你说得怪怪的呢？”
“诶~哪有怪怪的嘛。”五条悟笑得蔫坏，“事实就是这样啊~”
黑龙不确定地盯了他一会，实在看不出什么来，干脆也不想了。她把两张空白的羊皮纸放在阵法上，划开自己的爪子依次在上面滴了十滴血，然后对着它们开始念叨一些奇怪的声调——感觉应该是龙语之类的？五条悟听了半天，就好像成年人听小婴儿呀呀乱语一样，实在是没听懂。
不过听不懂不影响他看热闹。
随着龙语起效，空白的羊皮纸上显现出了蝌蚪似的黑色文字，却神奇地闪烁着银色的微光。
五条悟垂眸看着。在【六眼】看来，原本只是道具的羊皮纸内一点点被填充了“内容”，复杂的魔力线路逐渐交织成完整的图案，对他大脑的压迫感也逐步增强，很明显这份契约足够强势，从体感来看，说不定是仅次于规则的级别。
也是，毕竟会直接作用于龙的灵魂……不过这怎么又是黑色和银色的搭配？难道对应了黑龙和银龙？她吃了银龙，所以合二为一了？
嗯，很有可能。
再加上黑龙平时更习惯使用空间相关的能力，而她本人又是【时空】的拥有者，想必银龙身上的规则就是【时间】了。黑龙又称呼银龙为哥哥，想来他俩很有可能是孪生子，这样一来也说得通她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地融合了两种规则——【时空】最初很可能是分成了两份。
哥哥被人欺负下线，妹妹含泪舔包复仇？五条悟看着面前因为认真而显得格外乖巧的小黑龙，挑眉笑了一下。
既然如此，妹妹就交给他来接手吧~
一式两份的契约准备好了，一切顺利，黑龙松了口气，圆润的黑银竖瞳看向对面的人类少年：“悟，缔结龙骑契约的时候，我们的灵魂会对彼此完全敞开，这期间一旦有所抗拒契约就会失效，失效也就意味着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第二次可能。”
她深吸一口气，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我当然准备好了啊。”五条悟盘着腿抖着脚，支着头一副轻松得不得了的样子，甚至还有心情嘲笑她，“不过黑龙，你确定你准备好了吗？怎么这么紧张啊？”
黑龙紧张到有点磕巴：“毕、毕竟这是一头龙仅此一次的大事情啊……”虽说失败不会算在内，但第一次就失败真的会很打击龙的！
五条悟好整以暇地安慰她：“好啦好啦~没什么好紧张的~难道你不好奇我的过去吗？不想了解我吗？”
黑龙老实巴交地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是很好奇……但是很想了解你。”
啧，又来这种直球……五条悟轻咳一声，站起来主动走过去，插着兜含笑平视着她：“那不就得了？来吧，要怎么做？”
深呼吸了两次，黑龙总算也平静了下来，认真地为他概括整个流程：“我已经做好了激活的步骤，这两张契约中已经确定了龙这一方，所以首先，你需要把自己的血液依次滴进这两张羊皮纸上，每张10滴；在羊皮纸变成红色之后，意味着顺利进入下一步，我们面对面，一手拿着契约，另一手像这样，”她抬起爪子往前搭了一下，“彼此对上掌心，然后念一段咒语。”
五条悟歪头：“咒语？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吗？”交流归交流，他可不会说这个世界的语言。
小黑龙点点头：“嗯，不用担心，灵魂敞开时我们会进入同调。”
“好，我知道了。”五条悟又盘腿坐了下去，伸出手悬在那两张淡土色的羊皮纸上面，“念完咒语就结束了吗？”
“是的，顺利的话念完咒语就成功了。”黑龙眼巴巴地看着他用一点能量划开自己的手指，控制着血液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毕竟仪式太复杂的话容易记不住……”
“噗。”五条悟突然笑了一声，指间的血珠抖动着落下，看得对面黑龙一阵紧张，大气不敢出：“哎你别笑啊……”
两张羊皮纸在先后吸纳他的血液之后，同时变成了浓郁的红色，听见少女松了口气，五条悟用反转术式抹掉那点伤口，无奈道：“紧张什么啊，这不是很顺利吗？”
狗狗龙连连点头，嘿嘿傻笑：“嗯嗯！开头顺利后面也会顺利的！”
“就是这样~”
一只黑爪和一只大手同时拿起了一份契约，感受到心里那种视死如归的心情，五条悟翘着嘴角看着那只向他张开的龙爪，将手整个张开，伸过去与她十指相扣。
“放轻松~”白发少年笑眯眯地摩挲着指缝间微凉的鳞片，“开始吧~”
“……嗯。”黑龙注视着面前美丽的蓝色眼睛，终于笑了一下，“悟，等下，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哦。”
“好哦~”
宽敞的洞穴内再次变得安静，随着掌心处的脉搏逐渐同频，手中的血色契约突然开始发热，五条悟恍惚以为自己手中握着的不是羊皮纸而是龙的血肉。目光与那双奇诡的竖瞳钉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彷如入梦的目眩神迷，随着少女幽古的声调，拗口的语言轻易地从他的口中说出——
[我愿意对你敞开我的灵魂，我将为你奉上我的生命与真心。]
[我向你宣誓，我们将成为永恒忠诚的伙伴。]
[我们将无畏苦难，共享荣光。]
话音落下，温热的黑暗将他的整个意识吞没。五条悟反而放松了下来，因为他能感知到熟悉的存在就在身边，或者说，他正在体验她曾经的那些经历。
比如，这片黑暗是一颗巨大龙蛋的内部，一只小小的黑龙抱着尾巴睡得正香，嘴里还含着一只爪趾，可爱得不得了；和她紧密贴在一起的是一只小小的银龙，同样是抱着尾巴在睡觉，看起来就普通了不少。
五条悟操控着自己的意识靠近那边，插手把他俩靠在一起的脑袋掰开了，让这两头小龙一边一个，各睡各的。
贴得那么近，看着就碍眼。
反观另一边，黑龙已经听了半个钟的小孩啼哭了。走又走不掉，躲又没处躲，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凑近那个因为痛苦而哭红了小脸的人类婴孩，试着套了个空间在他身上。
咦，居然成功了吗。
像是终于得到了安慰，婴孩的眉眼不再紧皱，疲惫地放松下来。看着那浓密的浅色睫毛上沾了一点眼泪，黑龙化出双手，轻轻地将它们拭去。婴孩的皮肤摸着比她的体温要低一些，但是非常柔嫩，似乎能被强一点的风刮破……实在是太脆弱了。
像是感受到她的触摸，睫毛轻颤，婴孩慢慢睁开了湛蓝色的眼睛，困惑又好奇地看着她。
[不知道我在你眼中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黑龙笑着戳戳他的小脸蛋。
[现在倒是好乖，未来的你可是个惹人生气的小坏蛋呢。]
婴孩咧开小嘴巴，一个小小的口水泡张开又破掉，发出了“啵”的一声轻响。黑龙默默地看了一会他水嘟嘟的嘴巴，还是没忍住，伸手弹了一下。一只小肉手试图抓住她的手指，却抓到了空气，蓝眼睛里的困惑更明显了。
就……很可爱。
不知过了多久，五条悟终于从漫长的回忆中脱离出来，咂舌看着眼前盘着尾巴翘首以待的小黑龙：“黑龙，你这日子过得……是真无聊啊。”刚开始那几百年还好说，到后面每天除了吃就是宅，宅累了就到处飞，和人类有关的事是真的一点也不沾啊！
怪不得想毁灭世界，他要是天天这么过，早八百年就灭世了好吧！
黑龙拿尾巴抽了一下他的小腿肚：“虽然确实很无聊，但是你这么讲我还是会很不爽。”
“但是你得承认我那边更好玩吧？”五条悟拍拍狗狗龙的脑袋，目光带了几分怜爱，“等我们回去之后，想玩什么吃什么都可以哦~我买了那么多游戏随便你玩！”
尾巴尖在他的小腿上缠了一圈，黑龙点头如啄米，眼巴巴地看着他：“那我们现在出发？”
五条悟一愣：“怎么，你不打算复仇了吗？”
“怎么说呢……和你在一起后，我觉得报不报仇的都没那么重要了。”黑银相间的竖瞳温顺里带着一点小困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好像开心的事情变多了，就会忘掉不开心的事情了。”
“……”白发少年默默地捂住了脸，闷声嘟囔：“黑龙，你是真的很懂撒娇啊。”
黑龙歪头，晃着尾巴尖发出了不理解的声音：“这就是撒娇吗？可我只是实话实说啊……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我这么说你会觉得很开心吗？”感觉心情好雀跃的样子……真有这么开心吗？
“啊啊——服了你了！！开心！我开心得不得了！！！”
“哇，你干嘛突然那么大声，吓我一跳！”
咳，字数爆了，写不下了，下章再回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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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最强龙骑if线-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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