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不知道要怎么办,她感觉自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难过一半平静。
早在父亲让她和贾府减少来往的时候她就有冥冥之中的预感了,但她无能为力。
她难过于贾府的遭遇,难过于自己的无力,但她又是平静的,得到这样的消息,她的心里有种莫名的尘埃落定的感觉。
孙悟空见林黛玉一直不说话,有些担忧道:“怎么了?你想回京吗?”
林黛玉摇摇头:“我回去也没什么用处,我只想再问一句,贾府最后会如何?”
“这要看皇帝的意思,但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孙悟空说道。
“这就够了…”林黛玉喃喃道。
……
因为林黛玉的情绪一直不好,孙悟空这几天哪都没去,一直陪着她。
“师兄不用担心,我已经好了。”林黛玉调整了情绪:“我只是有些觉得自己无力罢了,我帮不了任何人。”
“才不是。”孙悟空说道:“你不是制了很多药丸子吗?我都制不出来,只药丸子你就可以帮很多人了。”
林黛玉振作精神,说道:“最近我都把医术落下了,是该捡起来了。”
“没事儿,我陪你,我也正好看看师妹都学会了什么?”孙悟空说道。
林黛玉笑道:“好啊,师兄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孙悟空摇头道:“算了算了,我不适合。”
林黛玉那本医书上面最珍贵的丹药方子便是解毒丹和百病消丸,其他的都是一些普通的药丸子,只是药效要好很多。
“我想把那些普通的药丸子散一些出去,你看怎么样?”林黛玉问道。
孙悟空点头,说道:“当然可以啊,你打算怎么散?”
林黛玉想了想,摇头道:“我还不知道,只是有这个念头。”
“那我们明天去街上看看吧,之前不是说要去医馆么,一直没去,正好可以去。”孙悟空说道。
“好。”林黛玉点头。
……
隔天一早,孙悟空就和林黛玉去了附近的医馆,倒是很幸运的找到一个医女。
听了林黛玉的来意,孙医女说道:“你愿意走此道我很开心,只是道路艰辛,你有准备吗?”
林黛玉点头,认真地说道:“我有。”
“很好,你说你制药颇有天分,可带了药让我瞧瞧?”孙医女问道。
林黛玉从荷包里拿出一瓶之前炼制的解暑清凉丸,递给孙医女道:“带了,最近正值酷暑,我制了些消暑的药丸。”
孙医女接过瓶子打开,倒出一颗药丸,放在鼻下闻了闻,点点头,说道:“不错,你制的药丸子大概用料和铺面里的一样,只是药香浓郁,显然要更有效一点。”
“散这些药很简单,我的医馆可以留一块地方专门给你寄售,等你的药名气打出去,就更好散了。”孙医女说道。
“只是医术一道,不仅仅是制药,你还得会瞧会看,对症下药。只是单单制药是成不了的。”孙医女看向林黛玉:“你想学吗?”
林黛玉一愣,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当然想,我以为…”
孙医女淡淡说道:“我观你也是千金小姐,并不缺银子,只是为了医术,我愿意教你,多一个人会,就多一个人被救。”
林黛玉拜谢:“先生大义。”
孙医女收了林黛玉当学生,林黛玉每天随孙医女一起看诊,从旁学习。
短短半个月,林黛玉整个人都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整个人变得沉静了,也果决了。
“先生看到这样的你,肯定会大吃一惊的。”孙悟空说道,他来接林黛玉回家。
林黛玉笑着问道:“那我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当然好,你如今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可以大有作为。”孙悟空说道。
“真的吗?你别是在安慰我?”林黛玉不是很相信。
孙悟空语气坚定:“当然,救死扶伤的人是最厉害的。”
“好,我信你!”
……
京城
贾府刚从贤德妃薨逝的阴影中走出来。贾宝玉整日郁郁寡欢,不是睡觉就是坐着发呆。
袭人急得团团转,忙去找正在看账本子的薛宝钗:“奶奶,爷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呀?”
薛宝钗也在头疼,她之前就问过,劝过,可是贾宝玉并不理会。
“随他吧,他素来执拗,等他自己转过弯来,就好了。”薛宝钗说道。
袭人只得点头。
只是才过了几日,忠顺王就带着人马来了贾府,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一进门就说道:“皇帝有旨,贾赦交通外官,依势凌弱,辜负朕恩,有忝祖德,着革去世职,钦此。”
“其余人等一起捉拿,府中财物尽数充公!”忠顺王随后命令人去搜。
一行人声势浩荡的破门而入,迅速封锁了所有院落的大门,给贾赦、贾政、贾琏等男丁都戴上了枷锁。
贾府众人如遭晴天霹雳,官兵把各个院落里的人统统撵到一处,又把贾府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遍,财物全都搬走。
贾母自元春薨逝之后就一直身体不好,听闻噩耗,霎时间晕了过去。
忠顺王倒是没有为难贾母,还叫了太医来诊治。
忠顺王坐在大堂,接过整理好的账册一看,大多数竟是当票,不禁好奇:“听说江南甄家抄家时贾府还帮着隐匿了不少金银珠宝,怎么如今就只剩了些当票?”
没人回答他,他嗤笑了一声,带着人走了。
皇帝听到忠顺王的复命也沉默了半晌:“既然如此,那贾府就不必再追究了。”
甄府在几个月前就被抄了,太上皇抱恙就是因为此事。
比起贾府,甄府是真的豪奢,贪了许多民脂民膏,最令上皇气愤的是,甄家借用他的名义贪墨,上供的钱财却只有三分之一。
四王八公的势力终于被皇帝瓦解,除掉一块心病的皇帝心情很好,但为了保证动荡的余波不会威胁朝政,皇帝打算叫孙悟空回京。
之前是担心孙悟空被势力争斗影响,所以让孙悟空去扬州避一避,如今可以回来了。
孙悟空收到命令的时候已经是初冬。
“皇上宣咱们回京。”孙悟空说道。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收到了林如海寄来的信,说明了贾家被抄家的情况。
林黛玉点头,说道:“挺好的,我还以为今年要在扬州过年呢。”
孙悟空安慰道:“那事不宜迟,咱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发,等回京后,你也可以去看看贾府,皇帝这次并没有太追究。”
“嗯。”
……
回京那天,林如海和孙小禹在城门口等待,见到二人后,林如海笑道:“好好好,总算平安回来了。”
孙悟空点头,说道:“那就先送师妹回府,顺便在先生府上一聚。”
“饭食都已准备好,今日住下都是可以的。”林如海说道。
孙小禹见到比之前更显默契亲密的两人,找了个空挡悄悄问道:“大哥,现在是啥情况啊?我啥时候能叫嫂子?”
孙悟空一巴掌拍在孙小禹的头上,没好气道:“没情况!你一天天脑子里能不能装点正经事儿!”
孙小禹嘟囔道:“这怎么就不是正经事情了……这可是你的人生大事啊……”
孙悟空笑道:“你小子这么关心这个干什么?你可是有了心上人?”
孙小禹不想火竟烧到自己身上,说道:“哪有,我只是想关心一下大哥你。”
孙悟空并不理会他,径直走向林府。
席上,林黛玉笑着问道:“刚才你们在后面说什么呢?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一旁的孙小禹听到瞬间缩了下脑袋,打了个哈哈说道:“我俩闹着玩呢。”
散了宴,孙悟空和孙小禹就要回永宁伯府。
往出走的时候,孙悟空看着林如海欲言又止:“先生……”
林如海叹息一声,说道:“你不必说,此事彼此心里都明白,说透了反而不好…”
孙悟空点头告辞。
夜晚,林如海在书房和林黛玉说话。
“如今只你我二人,玉儿有什么想问为父的吗?”林如海问道。
林黛玉沉默半晌,摇了摇头:“没有,就像父亲说的,彼此心里明白,我只想问,我能不能去看看外祖母他们?”
林如海点点头:“当然可以,你带些东西去,如今他们的境况不太好。”
隔日一早,林黛玉就吩咐紫娟收拾东西,紫娟也很沉默,她原是贾府的家生子,她跟着黛玉躲过了一劫,她父母兄弟就没那么好运了。
贾府如今已经供养不起奴仆,紫娟的父母兄弟都已被转卖,不知去了何处。
林黛玉到贾府的时候,府里的男丁都还被关着没回来,只剩一些战战兢兢的女眷。
林黛玉到了贾母的房里,贾母还在病着,躺在床上起不来。
“外祖母!”林黛玉趴在床边哭道。
贾母摸了摸林黛玉的头,轻声道:“玉儿莫哭,外祖母没事儿…”
林黛玉拿出自己制得百病消丸递给一旁的王夫人:“舅母,这是我得的好药,给外祖母用吧。”
王夫人接过药说道:“好孩子,你有心了。”
如今是王夫人在管事,王熙凤也病了,林黛玉让紫娟把东西都放在院子里,又多留了些药。
临走前林黛玉说道:“只要能用得上,下次我还送来。”
“贾赦交通外官,依势凌弱,辜负朕恩,有忝祖德,着革去世职”圣旨借用了原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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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篇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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