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怔愣后男孩握紧了手中的纸张，攥得皱巴巴的：“是你——你写给我的信？”
赫洛阿扯出了一个飞快的浅笑，将他推进屋子，自己也跟了进去。
关上的门发出了脆弱不堪的响声。
吱呀响声中，男孩低声如蚊：“谢谢……但我没钱可以支付。”
关门的人诧异地转过头来，满面的难以置信，伸手就要把门给拉开：“那你出去？”
男孩面色苦涩又有些隐隐抗拒。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这么说？”
男孩一愣。
“哈，放在一个月前我还真的可能这么说，”赫洛阿挑了一下眉毛说，“但现在……梅林哪，你这种情况的人我见得不要太多了。”
“……噢。”
“进去吧。”
男孩有些愣愣地，心中闪过意外的狂喜，拘谨地点点头，生怕自己说错什么会惹恼这人反悔。赫洛阿指了指他的身后，在身后的木板下，竟是一道活板门，掀起之后是里面是一片漆黑，就在男孩望着那下面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银亮色短筒状的物体被塞到了他的手里。
“这是什么？”男孩感到茫然。
“手电筒。”
“啊？”男孩有些困惑地看了看，“我……我要把它点燃吗？”
赫洛阿感到窒息一瞬，并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拜托，你总不至于非要到上了麻瓜研究课才见过电器吧？难道你平时走在路上就没有见过路灯吗？用电，这个东西用电！”赫洛阿有些泄气地说，“这里不建议使用魔法，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有什么追踪的手段……你往下跳就是了。”
“下面是完全是黑的，我要怎么用……‘电’这个东西？它在哪里？”
赫洛阿给他演示了怎么开关手电筒。
“但别打开开关，等你落到一个平面了再打开，下面是我从别的地方移来的魔鬼网，如果你现在就打开，你会摔成残废。”
男孩再次点点头。
跳了下去后，果然被魔鬼网接住，打开手电筒，魔鬼网接连松开他如潮水般褪去。露出的通道狭窄又破败，他像举火把一样高举着手电筒，不安地往里面走，有些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又踏入了什么其他邪恶的地方。但在走到末尾时，豁然开朗的空间和里面挤着的人群让他心里的石头瞬间放下。
很多人。
门口摆了一套花里胡哨的桌椅，椅子上坐着一名像又不像是守门人的年轻男生，那个男生一头淡金色的头发，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在读着，冷淡疏离的表情一副看起来很不好接近的样子，但他并没有选择，吞了吞口水，只能走到了男生面前鼓起勇气，装作一副胆大的样子。
“你好，先生……”
男生有些高傲地点了一下头，冷淡地从桌上推来了一张清单和一支羽毛笔。
“我不负责闲聊。先登记名字，然后勾上你要买的物资，交钱，进去找你住的床位。别担心，我们无意为已经承受重担的人再加一层心理歉疚负担，所以善良地选择了公平交易的方式。”
这种有些熟悉像是住旅店一样的流程让男孩的心定了许多，他宁了宁神，往清单的羊皮纸上看去。
这一看眼睛瞬间瞪大了。
“公平？这东西比外面贵多了！”
哪怕他年龄再小，总归是能从上面找到几个自己清楚价格的商品——而那些价格，哪怕是梅林见了都仁慈不起来！
德拉科神色丝毫不变：“人们需要被提供表示感谢的途径，这会给他们的心灵带来宽慰感。”
男孩噎住了，他想骂，但又不敢骂，而是想到了另一个更为重要的现实：“……我，我没有钱。”
“……”德拉科眯起了眼睛。
就在男孩以为自己要被赶出去的时候，再次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那么上面的代理人会先给你提供一份最基本的用品，后面的你再想办法与里面的人交换解决。”
“代理人？是刚才让我进来的那位先生吗？为什么叫他代理人？”
“因为他就是代理人，”德拉科说，“为什么你的问题这么多？”
男孩不敢再多问，低头在纸上写下“蒂姆”，在这边大概领完了东西，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房间深处最热闹的中心，那里的一群人围着一张小咖啡桌，上面摆着一个有些老旧的金属玩意。
“那是什么？”他又忍不住开口问。
“收音机，”德拉科说，“他设置的东西，说是考虑到你们可能需要一些来自外界的精神支撑。看起来是有点儿用处，他们简直是一刻不停地围着这东西活动。”
大大减少了他被打扰的机会。
男孩懵懂地点点头，抬步准备离开。
“你应当心怀感激。”身后冷不丁抛出一句话。
“当然，先生！”男孩连忙一个脚步急刹车，“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德拉科面色冷淡地微扬了一下眉，视线又回到了手中的书上，半晌又拉过桌面上的清单，在上面打了一个勾。
不多时，身后传来逐渐清晰的脚步声，沿着那狭窄的通道，是赫洛阿走了下来。
“怎么样？”
“显而易见，没钱，只剩口头感激，”德拉科说，“更显而易见的是，我对这种小打小闹的交易没什么兴趣，家族里的生意可远比这大多了。我希望不会有人打算告诉我就打算维持在这个体量吧？别指望我再给你负责这傻乎乎的登记。”
“当然不会是这个体量，1号委托人他明天就准备离开了——这里会少一个人。”赫洛阿说。
德拉科面色森冷地合扣上了书本。赫洛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冷漠的样子，双臂交叉前俯身靠在桌子上，靠得近了，德拉科瞥他一眼，把书盖到了他的脸上。
赫洛阿：“……？”
“我以为在某个代理人能解释自己的目的前，”德拉科假笑着说，“他需要多看点书补充那失智贫瘠的脑袋。”
“……”赫洛阿把书拿了下来，“你以为我不分主次？”
“不，我以为你想和黄金男孩抢‘救世主’的名头，”德拉科懒洋洋地说，“虽然这听起来挺有趣的，我可以投你一票。”
“噢，德拉科，”赫洛阿夸张地感动道，“谢谢你，这都是为了我们能够回去。请一定要支持我，有信仰就有力量！”
“只是如果你再敢请我给你登记名册，我一定把你的头拧下来。”
“我一定不会，”赫洛阿满口答应，从长袍的口袋里拿出了厚厚的一沓信件，“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请你帮忙，只有尊贵有底蕴的继承人少爷才能做得到，因为只有他有这样广阔的人脉见识——这是我们这两天收到的消息，我相信你能从中挑出合适的委托人？”
德拉科白了他一眼，接过了信件堆。
* * *
蒂姆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之前收到的手电筒，眼睛注视着前面茶几上的收音机，这些早已在麻瓜世界中存在了许久的东西，对他来说依然新鲜，在他感受来，竟然也不比预言家日报的活动照片差。
他现在正在收听一个特别的节目，叫《波特瞭望站》。
“那些说话的人都在哪儿？就是叫收音机的东西里发出声音的人，”当那个被称为“代理人”的青年坐到他身边时，他自然地问了，抱着一丝搭话的想法，“他们在哪儿呢？”
“噢，这个问题，食死徒做梦都想知道答案。”
蒂姆：“……”
“大概是在某个我不知道地址的阵地。”
“你认识他们吗？”
“是的，我认识……大部分，”赫洛阿说，“但他们不认识我。”
“噢。”
“你为什么一脸沮丧？”赫洛阿半皱起眉，不，这可不是他想要从委托人脸上看到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们是一个组织的，可以通过你去加入他们——他们真的很鼓舞人心！”蒂姆的眼神光亮，热切地看着那台收音机。
“你不害怕吗？你之前还在被坏蛋追着跑呢。”赫洛阿说，回想着男孩来信的求救内容——虽然不是他的委托人里最悲惨的那个，但也足够倒霉——家人被食死徒带走了，只剩下他自己，刚好因为与亲戚出去游玩而逃过一劫。亲戚后来收留了他，但很快也被麻烦找上门……
“加入他们我就不会怕了，”蒂姆挺着胸膛，目光执拗地说，“他们说不定需要我的帮忙，这是我的荣幸！而且我还可以通过他们寻找我的家人，他们被带走了，很可能被关在什么地方！”
“他们不会让你加入的，”赫洛阿说，“但你有这个意愿完全没问题，我以前……认识很多像你一样的孩子。”
“你能想办法让我加入吗？你不是‘代理人’吗？而且我还欠着你委托的钱呢，如果你让我去，我就能有机会赚钱还给你了。”
“我是代理人，但不是别的组织的代理人，”赫洛阿说，“……你在这进来坐下的半小时里，还想了不少东西啊？”
“如果我再写一封委托信呢？”
“……如果你的信仰足够虔诚，祂也许会听见。”赫洛阿指了指被放在屋子壁龛中央的祭坛。
蒂姆便开始目光炯炯地盯着那里。
赫洛阿盯了他几秒，移开了目光，走到了房间另一侧德拉科身边。
“看着我。”
“……”德拉科不明所以地瞥过来，眉头一皱，“你为什么要这样古怪地盯着我？”
“你看我的眼神，是不是随着年岁的增长逐渐失去了光亮？”
“……为什么你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德拉科感觉不对劲极了，莫名其妙的，“是因为你觉得我的眼神不再光亮？你难道希望一个斯莱特林的眼里像一个格兰芬多一样泛着蠢光？”
“也许我只是觉得在斯莱特林昏暗的学习环境下会逐年影响你的视力，包括现在这个昏黄的地下室——小心眼睛，你应该不希望需要一副麻瓜的近视眼镜。”
德拉科无语地看了一眼他：“不，你才不是想说这个。”
“我只是觉得……我们要不要，再，嗯……有激情一点？”
“救世主竞选人想正面迎战食死徒？”德拉科叹道，“这真是格兰芬多极了。”
“不，也不是那样……”
“被抓的人大多关在马尔福庄园，”德拉科不耐烦地说，“是的，我听见你们的聊天了。你想去救人吗？就像当初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宣布要帮助某个室友一样……噢，没错，这段时间你又多了好多个室友呢。”
这可有点阴阳怪气了。
“你可不一样，你甚至没有写委托信，我是免费帮忙。”赫洛阿说。
“……你听到的重点是这个？”
“噢，重点——我确实认为马尔福庄园是一个重要的地方。像你说的，被抓的人大多关在马尔福庄园，那么这里的奥利凡德先生有可能也还被关在那里，就像在我们世界发生过的那样。如果我们将来需要关于魔杖方面的帮助，再没有人会比奥利凡德更了解了。”
奥利凡德确实是一个理由，但德拉科不相信这是赫洛阿的全部理由，不过他并不打算于事无济地说穿这一点。
“你想怎么做？虽然奥利凡德在那里，但别忘了，纳吉尼也在那里。你打算孤身深入食死徒的地盘，试图用感应烫死纳吉尼吗？还是你打算让我像预言里一样取代那个德拉科进去？”
赫洛阿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叹了一口气，确实，这两个方法都不合适。
德拉科挑眉看了他一会儿，从手边的信件堆里抽出一封信，放在了桌面上。
“我有一个更好的人选，”他慢吞吞地说，“恰好比你早些知道，失踪半走投无路像无头苍蝇的波特寄来了一封信，问我们是否知道长老魔杖和格兰芬多的宝剑的消息……我们确实知道一些，之前也刚好忘了告诉他们，不是吗？”
赫洛阿有些惊喜地眨了眨眼，伸手按住桌面上的信件，拖到了面前来：“确实。”
“联盟合作总比单打独斗好。”
“这么团结可不像你，德拉科。”
“胡扯，斯莱特林一向喜欢团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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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地下室的委托与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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