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阳恢复清醒后，才注意到房间里还站着一位胡子拉碴的老警员。那瓶救命的水是他递给詹森的。
老警员——奥古斯开始例行询问。林昭阳隐去了自己来历不明的部分，只说是路过那栋房子时，无意间撞见了凶案现场，从而被凶手追杀。
奥古斯做着记录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转向她的脸，审视般停留了短短几秒，又若无其事地移回了记录本。
“去休息一下吧，孩子。”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温和。
詹森闻言便扶她起身，察觉到她仍在无法自控地发抖，他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警服外套，披在了她单薄的肩上。
“……谢谢。”
警服带着他微高的体温，她此时才惊觉自己身体的冰冷。她双腿虚软，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倚靠在詹森身上，被他半扶半抱地带向休息室。
坐在休息室冰冷的铁椅上，她垂着头，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如何在断魂小丑手下逃生成功。詹森却误会了她沉默的原因，以为她仍沉浸在极度的恐惧中。
“嘿，” 林昭阳闻声抬头，发现詹森不知何时蹲在了她的面前。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像浸水的琉璃，因不知如何安慰人而闪烁着无措又真诚的光。“你……你别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
林昭阳努力想挤出一个微笑让他安心，结果只扯动嘴角，露出僵硬又难看的表情。
“真的，有我和奥古斯在，我保证你会很安全。”詹森见她这样，神色更加认真，他隔墙指了指奥古斯的方向，“他是我的师傅，经验丰富。很快我们就能抓到那个小丑。”
看着他笃定的模样，林昭阳像是自我安慰般，轻轻点了点头：“希望吧。”
短暂的对话结束后，休息室里陷入一片沉寂，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嘿，” 詹森再次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其实，你是我第一个独立接手的报案人来着。”
林昭阳这才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他的脸上。詹森的五官还带着些许未脱的稚气，某些小表情洋溢着少年独有的活力。此刻被她这样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一层红晕。
“我该说我的荣幸吗？”林昭阳挑了挑眉。
“咳，奥古斯应该打过电话了，我去看看情况。”他略显仓促地起身，走向门口。
然而，就在他拉开房门的一刹那——
一个熟悉的、近在咫尺的背影随着门扉开启猛地失去了依靠。
“奥古斯？”
那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随即像一截被砍断的木桩，直挺挺地向前倒了下来。詹森脸上的疑惑在看清楚奥古斯模样的瞬间，骤然扭曲成了无法置信的惊恐！
“FUCK！”他低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迅速掏出手枪，“咔嚓”一声利落上膛。
奥古斯面朝下倒地，但那张脸却以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向林昭阳的方向。
他唯一剩下的那只眼睛瞪得巨大，眼球可怕地凸出，充满了临死前的极致恐惧。他的脖子被利刃砍开一道极深的破口，皮肉外翻，涌出的大量鲜血将深蓝色的警服浸染成一片模糊的暗黑色。
他的嘴以一种反人类生理结构的方式大大张开，仿佛被无形的蛮力硬生生撕裂，两侧嘴角一直裂到了耳根，形成一道血淋淋的骇人弧线。
林昭阳浑身颤抖，不受控制地朝他走近了一步。
“咚——”
一颗浑圆的、带着血丝的东西，从奥古斯大张的口腔中滚落出来，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响声。
是他的另一只眼球。
“草！”林昭阳踉跄着向后跌去。下一秒，她惊恐的视线抬起，猛地对上了休息室对面那扇不知何时打开的窗户。
窗外，断魂小丑惨白的脸贴在玻璃上，他那张用黑色油彩涂满的嘴正无声地张大，扯出一个狰狞到极致的笑容。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缓缓抬起左手，对着惊骇欲绝的林昭阳，悠闲地动了动手指，朝她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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