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德·史塔克躺在床上,白天发生的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奈亚拉托提普的“预言”应验了,凯特告诉他劳勃已带着一帮人马浩浩荡荡地向临冬城进发。但是,“这可不一定是好事”。奈德也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琼恩·艾林一去世劳勃便北上,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看看绝境长城吧?御前首相的位置空缺,他需要一个信任的人替他治理国家。而在劳勃心中,自己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不想要,但君命难违。劳勃费了那么大劲跑到广袤无垠的北境亲自见他,绝不会空手而归。思及此,奈德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相信预兆,但奈亚拉托提普的预言却让他不得不信。几年前史坦尼斯的女儿得了灰鳞病,她父亲几乎召集了半个七国的学士。消息还未传到北境,奈亚拉托提普和他的妻子就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奈德问怎么了,奈亚拉托提普背起画着红色十字、被他称为“医药箱”的盒子,笑道:“有个小丫头病的快死了,我老婆喜欢她,不忍让她死去。”话音刚落,鲁温师傅就送来了史坦尼斯的求助信——刻板生硬的求助信,字里行间充满做父亲的焦急。
奈德抬头看向奈亚拉托提普,面色深沉,而后者却一脸轻松的笑,一边用手指抚摸着妻子的头发,一边对他说:“大人,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即刻出发。”
三个月后,他们就回来了。命悬一线的希琳被他们从注定的死亡手中抢了回来,现在安然如故,而且似乎喜欢上了爱丽丝。当他们离开时,爱丽丝向襁褓中的希琳告别,这孩子竟嚎啕大哭起来,用她的小手紧紧抓住爱丽丝的手指。于是他们多留了一个星期才返程。
奈亚拉托提普,五条爱丽丝……奈德闭上眼,回想起今天她说服自己留下小狼时说的话:六只狼,与您的孩子正相配,琼恩也是您的孩子。她说的言之凿凿,眼中毫无迟疑。
“噗”,奈德忍不住笑了,要把他逗笑可不容易。他睁开眼,里面深沉如墨,潜藏着无数思绪。五条爱丽丝,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思绪回到了八年前。琼恩浑身发疹子,高烧不退,鲁温学士也束手无策。这时有两个陌生人悄然拜访,从未见过的白发赤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是身材高挑、身着奇异服饰,右手手心手背皆有刺青,看上去只有十八岁的年轻女人,另一个是周身散发着香味的独眼男人,左脸有眼睛形状的纹身,身材高大匀称,右眼的红眸闪着宝石般的光,年纪看起来比女人还小,约摸十六七岁。他说他叫奈亚拉托提普,名字发音古怪奇特,自称“Doctor”(医生、博士),并向他保证自己能让琼恩平安无事地回来,且不留下任何后遗症。
他们是如何知晓了琼恩的事?他们救琼恩又有什么企图?这个叫奈亚拉托提普的男人,真有他说的本事?奈德原本想把他们赶走,但凯特一反常态地抓住他,说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该试试……
凯特一向不喜欢琼恩,这次不知为何她却担忧得发抖,比任何人都希望琼恩能好起来。奈德心中一软,同意了。
第二天,琼恩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安然无恙。
于是当晚,奈德召见了他们。出于他们的请求,到场的只有奈德和鲁温学士两人。鲁温学士坐在一旁,他十分好奇奈亚拉托提普究竟如何将琼恩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奈德感激他们救了琼恩的命,但作为史塔克公爵、临冬城主,有些事情是必须弄清楚的。
厅堂里弥漫着玫瑰花香,来自奈亚拉托提普。奈德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奈亚拉托提普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里响起:“感谢的话就不必了,史塔克大人。”奈亚拉托提普双手背在身后,语气随意,完全没有平民对贵族该有的恭敬。奈德皱了皱眉,但没有说什么。
奈亚拉托提普接着道:“让我们直入主题吧——我们是谁?从哪里来?”
奈德皱了皱眉,看得出来奈亚拉托提普是个傲慢的男人,他毫不掩饰自己说话时的态度和神色间那一缕慵懒的无谓和轻蔑。他将目光转向奈亚拉托提普身边的女人,她双手抱胸,一动不动,似乎在发呆。同样不知礼数。
“那么,”奈德的语气有些冰冷,“你们是谁?从哪里来?有什么目的?”
“我们来自遥远的异世界。”奈亚拉托提普回答,“非常遥远,比长城外的冰原更远。说白了,就是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世界?鲁温师傅不由自主地看向奈德,后者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盯着奈亚拉托提普——他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如果理解不了,当做我们来自遥远陌生的大陆就行。”奈亚拉托提普耸耸肩,不想做过多解释,“至于我们是谁……”
他突然脱起了衣服,一旁的女人手捂着嘴,扭头转向另一边,露出了悲伤的神色。随着最后一件上衣被他随手丢在地上,奈德和鲁温师傅感觉自己被瞬间定住,头皮发麻,无法动弹。
从未见过如此夸张的身体。奈亚拉托提普全身遍布伤疤,刀伤、火烧、刺伤、撕裂……几乎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许多地方能透过透明薄膜似的皮肤看见底下粉色的肉,两侧锁骨各有三枚金属钉子埋进身体,双肩有不明图案的刺青,胸口有两排似乎是埋进皮肤里的黑色圆环,黑色缎带穿梭其间,在下部打了个结。毫无疑问,这一身伤疤是经受了漫长非人折磨而来,而他居然还活着。
奈亚拉托提普贴心地等他们从眼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才开口:“腿上还有呢,要我脱裤子吗?”
“不必了。”临冬城公爵找回了自己,严肃地盯着他,“为什么会这样?”
奈亚拉托提普深吸一口气:“我不相信你们的新旧诸神。”他突然说起了信仰,“还有其他的,火神淹神之类,你们世界的神,我通通不信。我有自己的神明。”他语带虔诚,抬起手臂欣赏那些可怖的伤疤,眼中是向往和痴迷,“我以自残的方式向神献祭了我的身体,取悦了祂……于是祂赐予我不老不死,永生不灭,还有远超时代的智慧。我的眼睛能看见一切——未来将发生的,现在正发生的,过去曾发生的。我洞悉未来,知晓一切真相。”他放下手,突然把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女人搂进怀里,“不过,神赐予我的礼物里,我最爱的还是我的妻子——永远年轻貌美,与我一样不老不死的魔女。”说完,他低头吻了一下那女人的额头。女人——如果没记错的话,她说自己叫爱丽丝——两颊泛红,眼神有一丝羞赧,不好意思地抬头迅速瞥了他们一眼,又把视线移向别处。
不老不死?永生不灭?永远年轻貌美?魔女?每个单词都认识,可奈德此刻却觉得它们无比陌生。这些话,有多少是真的?
“邪神。”鲁温师傅低声道,奈德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如此充满攻击性,“邪教徒。”
“这么说也没错。”奈亚拉托提普倒是干净利落地承认了。他松开怀里的妻子,女人便蹲下去捡起他脱掉的衣服,让他一件件穿回去。
奈德最终决定顺着奈亚拉托提普的话说下去。“你的神给你的,恐怕不只是好处吧。”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你为什么要在身上喷浓厚的香水?你想遮掩什么?”
奈亚拉托提普眼神一亮,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疯狂,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他笑的响亮,笑的痛快,“不愧是你,奈德·史塔克。”
奈德冷眼看着他。一个疯狂的邪教徒,他的话里究竟有几分真相,而他救助琼恩又是想从自己这里获得什么?
“因为那是人类的血肉之躯。”名为爱丽丝的女人突然说话了,她说的坚定,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他们听清楚。她看着自己的丈夫,眼中是压抑的悲伤和不忍,“奈身上的纹身属于邪神,它会一直侵蚀身体带来剧痛……最后令身体腐坏。”
她转头看向奈德,眼神哀戚。奈德凝视着她的眼睛,他在里面看见了苦楚,还有某种熟悉的东西,是凯特看向自己时眼中一模一样的……爱。
“那具身体已经腐烂了。”她告诉奈德,一字一顿,似乎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是切割她舌头的利刃,她深吸一口气支撑自己说下去,“所以我们必须喷洒大量香水掩盖,不然旁人就会闻到腐烂的尸臭。”她努力保持沉着冷静,但颤抖的声线难掩无能为力的悲切。
“一具行走的腐尸。”鲁温师傅紧盯着奈亚拉托提普,目光有如刀锋,“这就是你的真相。”
“说的不错。”毫不在意鲁温师傅的敌意,奈亚拉托提普甚至鼓起了掌,只是充满了嘲讽的含义。
“那么你脸上的刺青又是什么?”奈德看着他左脸上那个状如睁开的眼睛、诡异的、像是具有法术的图案,“只有奴隶才会在脸上刺青。”
“这不是奴隶刺青,是我妻子的家族纹章。”奈亚拉托提普答道,双手抱胸,语调平板。
一旁的爱丽丝张开自己的右手掌心给他看:一模一样的眼睛。“这是我家族的标志,就像史塔克的家徽是冰原狼一样。”
拥有自己的家纹……他们是贵族?
“既然你们有家族纹章,那么家族名是什么?”
爱丽丝愣了一下。低头思考片刻,她将右手翻了个面,让奈德看见她手背上的菊花样刺青。她说:“这是五条家的家纹。我的全名是五条(gojo)爱丽丝,五条是我的姓氏,在名前边。如果你不想叫我爱丽丝,那么称呼我“五条”也可以。”
“五条家可是显赫的大家族。”奈亚拉托提普挑起右眉,饶有趣味地看着奈德,戏谑道,“五条家的地位在我们的世界处于他们领域的顶端,几乎只手遮天,放在这边,等同于足以与王室并肩的贵族。”
爱丽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赧笑一下,摆摆手道:“哎呀,贵不贵族什么的没关系啦,我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高贵。”
奈德发现了盲点:“为什么你同时有两个家纹?”
“啊……”爱丽丝的眼神一黯,沉默了一会儿,“手心的眼睛是我本家的家族纹章。”她解释道,声音却小了下去,似乎陷入了某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中,“其实……五条是我上一任丈夫的姓氏,我嫁给他之后随了他的姓,也成了五条家的一员。”她补充道,“他已经去世了。”
“……抱歉。”丈夫去世后仍冠着亡夫的姓氏并不奇特,但她有了新的丈夫后也不愿更改……奈德瞄了一眼奈亚拉托提普,他的表情有些不悦,但什么都没说,似乎早就已经认了。看来他虽是邪教徒,但对妻子的宠爱和宽容却是到了令人肃然起敬的地步。
“没关系,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她冲奈德宽慰似的一笑。
“好吧,我会称呼你五条。”直呼初来乍到的年轻女性名字太过狎昵,奈德还是选择称呼她的家族名。就算五条家在他们的世界声名显赫,但他们不是维斯特洛的贵族,所以没必要加上“夫人”,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界限必须划分清楚。——奈德·史塔克就是这么一板一眼。他转向奈亚拉托提普,“那么你呢?”
“我没有姓氏。”奈亚拉托提普淡淡道,“我虽有纹章,但我并不是我妻子家族的一员。直接叫名字就行。”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似乎也不想解释,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奈德点了点头,正想换个话题质问他们的目的,奈亚拉托提普突然转向鲁温师傅,抢先开口:“鲁温师傅,恐怕我们要请你先离开了。”
“为什么?”问者是奈德,他信任鲁温学士,“既然你连自己是邪教徒这件事都能和盘托出,那还有什么要遮遮掩掩?”
“一些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爱丽丝走上前来,刚才她沉默许久,似乎这会儿轮到她了。她转向鲁温学士:“鲁温师傅,我敬重您,接下来的话,您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关于我们的目的。”
是的,目的。这才是最重要的。鲁温师傅和奈德对视一眼,奈德紧蹙着眉,最后说道:“鲁温师傅,请你先回去吧。”
鲁温学士缓缓站起身,向奈德行了个礼,最后深深看了奈亚拉托提普一眼,快步离去了。
奈亚拉托提普没有搭理他,百无聊赖地用目光扫视头上的穹顶,而爱丽丝则是视线一直跟着鲁温师傅,直到确认他不会听到接下来的秘密。
爱丽丝回过头,那双血红色的清亮眸子里投出的视线牢牢抓住他:“关于我们为什么要救琼恩……原因很简单。”
她微微昂着头,吸了一口气,接下来口中吐出的话语却让奈德瞬间如坠冰窟。
“他不是私生子,也不叫琼恩·雪诺,他叫伊耿·坦格利安,是雷加和你妹妹莱安娜的婚生子,铁王座合法继承人。”
世界仿佛在此冻结。是真的,他们说的是真的。奈德能听见自己脑中“嗡”的炸开的声音,全身僵硬,手好像在发抖,自己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慌张、惊恐、不可置信?他只知道临冬城主史塔克公爵的面具瞬间破碎了。该说什么好?你们怎么知道?不不不,这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们手握足以颠覆整个王国的秘密,想利用那可怜的孩子达成什么目的?
“千万别误会,我们救他不是为了将他推上铁王座,我们对权力的游戏不感兴趣。”奈亚拉托提普也走上前,用手指抚摸梳理妻子的头发,面对奈德的脸上是玩味的笑。
他的妻子平静地说:“我们救他,是因为昨日不是他的死期。命运对他另有安排。”
奈亚拉托提普接上:“奈德·史塔克,整个世界就是个故事,也是一场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节和台词。——当你知晓命运,一切都只是舞台上的戏剧。”他们好像不需要奈德开口说话,也不给他机会,爱丽丝很快接着说道:“然而,命运并不总是甜美顺遂的……有一些人和事的归宿让我感到悲伤和遗憾。”如她所说,她的眼里又染上了哀伤的神色,“我们想改变它们,改变命运,让遗憾不再遗憾——这就是我们的目的。”
语毕,两人终于停了下来,等着奈德的回应。
奈德端坐在那,感觉头脑里刮着一场冰风暴。今晚收到的意外已经够多了,来自异世界的邪教徒救了自己的“私生子”,他的妻子是邪神赐予的永生的魔女,两人掌握着不知名的力量和一切秘密,通晓所有人的命运……而他们来到自己家的目的,居然是为了改变——甚至可以说,让他们反抗命运?
不管怎么看,都离谱得不像话。但奈德总算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你们改变我们的命运,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奈德思考片刻,敏锐地抓住他们只字未提的事,“有你们这样的力量,为何不直接去君临找劳勃国王?通过国王的权力,你们改变命运可不会变得更简单?为什么是临冬城?”
“好处?哈哈哈哈哈哈~”奈亚拉托提普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捧腹大笑,“到了我们的程度,你觉得世俗的东西还吸引得了我们?国王又怎样?金银珠宝,权力地位,于我们而言不值一提。”
“奈德。”爱丽丝微微一笑,“如果我告诉你,琼恩是特殊的,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这就是我们选择临冬城的原因,你会信吗?”
奈德再度沉默,又一个惊天意外。有什么不信的呢?他们什么都知道。琼恩的身世,他曾以为全世界活着的人里只有自己知晓,这下有三个了。
爱丽丝接着道:“如果你一定要问好处……那么,改变原本的命运,让有机会获得幸福的人幸福,他们的幸福就是我想要的好处。”
奈德惊诧地看着她,看了很久:“你真是邪神的魔女?”
“……”爱丽丝表情一滞,然后无声地点了点头,她身边的奈亚拉托提普噗嗤一笑,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我们有一个请求,大人。”奈亚拉托提普转向他,“请允许我们留在临冬城,作为你们的一员,而不是客人。”
“为了琼恩?”
“唔,也不仅仅是为了他。”爱丽丝若有所思,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还为了罗柏、珊莎、艾莉亚、珍妮、维扬、盖吉、乔里、鲁温师傅、罗德利克爵士……”
奈德猛然意识到她在报临冬城的人员名单。
“总之……”她终于停下来,挠挠头,向奈德露出袒露心声时才有的羞涩的笑容,“我喜欢临冬城。”
“……”
这次,奈德沉默了很久。最后,他闭上眼,长长叹了一口气,吐出心中的无奈、疲惫、犹豫、不解、猜疑……
“好吧,你们可以留在临冬城,但绝不可伤害这里的任何人,做任何伤天害理、危害史塔克家之事。”他做出了决定,“我——”
“好耶!”爱丽丝满脸欢喜,高举双手在原地蹦了一下,奈亚拉托提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把她搂进怀里。奈德感觉自己额角的血管突突地跳。有点头痛。
“我不管你们的世界如何,在维斯特洛,凡事都有规矩。”奈德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刚才的行为举止是非常不合礼数的,你的妻子恐怕连屈膝礼都不会吧?你们如果想留下来,就必须遵守维斯特洛的礼节。”
拥抱在一起的俩人面面相觑。
“有道理啊。”爱丽丝离开丈夫的怀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奈,我们得入乡随俗。”
“听你的。”奈亚拉托提普耸耸肩,没有意见。
希望他们说到做到。奈德难掩疲惫,“我会吩咐维扬给你们收拾一间房。”今晚的刺激已经足够,他现在只想奔回自己的房间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奈亚拉托提普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拉过妻子的手:“走吧,夫人,我们也该睡了。”他朝奈德笑笑,“晚安,大人。”
奈德静静点头。五条也向他道了晚安,便跟丈夫手牵手离去。
奈德感觉自己的双腿像虚脱似的无力,一直处于紧张刺激的紧绷状态甚至让他肌肉也有点酸痛。他正挣扎着想站起来,奈亚拉托提普突然回过头。
“哦,对了,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他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有些命运可以改,有些命运不可改;有些命运可以说,有些命运不可说。”
留下这句话,他便与妻子消失在奈德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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