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小院里的宁静一如既往。叶映微正低头分拣着刚从西南带回的药材,神情专注。忽然,小院的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一道身影如同旋风般卷了进来!
还不等叶映微抬头看清来人,她便被一个充满阳光气息的怀抱结结实实地拥住,那人力道之大,撞得她手中的药材都撒了些许。
“微微!我终于回来啦!想死你了!”来人声音清亮悦耳,带着毫不掩饰的狂喜和亲昵,仿佛一只外出许久终于归家的大型犬,恨不得围着主人摇尾巴。
叶映微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撞得微微后退半步,待看清来人后,脸上并无太多惊讶,只是露出一丝无奈的纵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背:“明仪,放开,喘不过气了。”她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习以为常的熟稔。
这位名叫陆明仪的“少年公子”,容貌昳丽更胜女子,眉眼精致,笑起来带着一股阳光飒爽的英气,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行动间却跳脱非凡。
这一幕,恰好被刚进门的陆小凤和院中的花满楼尽收眼底。
陆小凤的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指着那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手指都在颤抖:
“我……我的老天爷!这、这小白脸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两撇宝贝胡子,又看看那少年光滑的下巴,莫名生出一股“既生凤何生仪”的悲愤感。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他几乎是痛心疾首地低吼,仿佛看到了什么伤风败俗的景象。
他猛地扭头看向花满楼,眼神里充满了“兄弟你被偷家了!”的震惊和焦急。
花满楼脸上的温润笑容瞬间凝固了。
他虽然依旧站着原地,身姿挺拔,但周身那种春风化雨般的柔和气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降温。他的目光落在陆明仪几乎挂在叶映微身上的姿态,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暗沉。
他看得分明,叶映微对这位公子的亲近毫不排斥,甚至习以为常。这种自然而然的亲昵,显示出的是一种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极其深厚的信任和熟稔。
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情绪悄然攥住了他的心脏。那是一种混合着惊讶、审视,以及一丝极淡却无法忽视的……介意。
陆明仪终于放开了叶映微,也注意到了门口的两人。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陆小凤和花满楼,眼神清澈,毫无惧色,反而笑嘻嘻地凑近叶映微,非常自然地又拉起了她的手,明明是低声问,声音却足够让所有人听见:“微微,这两位是?尤其是那位留胡子的叔叔,表情好奇怪哦,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叔……叔叔?!”陆小凤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脸都气红了,“我堂堂陆小凤风流倜傥,你叫我叔叔?!小子你眼神不好吧!”
叶映微这才看向花满楼和陆小凤,她似乎完全没察觉到空气中诡异的暗流,只是平静地介绍道:“这位是陆小凤,这位是花满楼。”然后她转向花满楼二人,指了指身边的陆明仪,“这位是陆明仪,我的旧友。”
陆明仪立刻扬起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左手朝着两人挥了挥手另一只手还拉着叶映微的手:“你们好呀!我是微微最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
“从小……一起长大?”花满楼缓缓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声音依旧温和,但仔细听,却能品出一丝不同往常的意味。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两只交握的手上。
陆小凤看着花满楼那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汹涌的表情,又看看那笑得没心没肺、亲密地挨着叶映微的“小白脸”,猛地一拍大腿!
完了! 他心中警铃大作。
这哪是来了个情敌?这简直是来了个天降青梅竹马的王炸啊!
这下,可真有热闹看了!陆小凤瞬间收起了之前的跳脚,转而露出了一种极度兴奋、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陆明仪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花满楼细微的情绪变化,或者说他察觉到了但毫不在意。他甚至依旧笑嘻嘻地,上下打量着花满楼,然后非常自然地对叶映微说:
“微微,这位花公子长得真好看,温温柔柔的,是你喜欢的类型诶!”
叶映微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花满楼一眼,然后非常实事求是地回答:“花公子的心性,确是我所见最为温暖平和之人。”她完全是从“灵魂闪光点”的角度给出了一个客观评价。
但这话听在花满楼耳中,却让他的心微微一动,方才那丝介意被冲淡了些许,唇角重新噙起温和的笑意:“映微过誉了。”他极其自然地用了“映微”这个称呼,仿佛早已唤过千百遍,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亲昵与主权宣告。
陆小凤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
然而陆明仪下一句就又扔了个炸弹,他晃着叶映微的手,撒娇般道:“那比起我呢?微微你是更喜欢他这样安静的,还是更喜欢我这样陪你玩的?”
这下连叶映微都觉得他有点吵了,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明仪,你太吵了。而且,喜好如何能相较?”
陆明仪也不纠缠,立刻又换了个话题:“好吧好吧!微微,我们快走吧!我朋友还在那儿痒得打滚呢!”说着,他又非常自然地想去拉叶映微的手腕。
就在这时,花满楼温和的声音响起了:
“陆公子。”他上前一步,恰到好处地隔在了陆明仪和叶映微之间,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主人般的温和笑容,“二位既要出诊,想必需要一位帮手提拿药箱,处理杂事。若不嫌弃,花某愿一同前往,或许能略尽绵薄之力。”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态度诚恳自然。
陆明仪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花满楼会提出同行。
叶映微却觉得这个提议很合理,点了点头:“也好。花公子同去,更为稳妥。”
于是,原本计划的“闺蜜双人行”,硬生生变成了三人行。
一路上,画面就变得十分有趣:
陆明仪试图挤到叶映微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花满楼总是能非常自然地、在不经意间插话,或是询问病情细节,或是提醒叶映微注意脚下台阶,温和而坚定地保持着一种无形的屏障。
叶映微则完全沉浸在即将处理的病例中,偶尔回应一下陆明仪,偶尔回答一下花满楼的问题,对两人之间无声的较量毫无所觉。
陆小凤远远地跟在后面,看着这诡异的三人行,尤其是花满楼那看似温润实则步步为营的应对,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
他摸着胡子,心里疯狂吐槽:
“好你个花满楼,平时看不出来,醋劲儿上来手段还挺多!”
“这小白脸段位也不低啊,黏人功夫一流!”
“最绝的还是叶姑娘……真是稳坐钓鱼台,八方风雨我自岿然不动啊!”
他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是多么的“精彩纷呈”了。
好不容易将那中了怪毒的病人处理好,开了药方,叮嘱了注意事项,众人都松了口气。
陆明仪夸张地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哎呀妈呀,可算搞定了!吓死我了,刚才靠得太近,我感觉那痒痒粉都飘到我身上了,浑身不得劲儿!”他说着,还故意扭了扭身子,做出很痒的样子。
然后,他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猛地转身,极其自然地一把挽住叶映微的胳膊,兴高采烈、声音清脆地大声道:
“微微!反正你也忙完了!走走走!我知道这附近有处温泉眼,僻静又干净!咱们今天一起去洗洗吧!去去晦气!”
“一起洗吧!”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猛地炸响在小院里。
刹那间,万籁俱寂。
连风吹过的声音都仿佛消失了。
陆小凤正拿着酒壶准备喝一口压压惊,听到这话,“噗——!” 地一声,一口酒全喷了出来,呛得他惊天动地地咳嗽,脸都涨红了。他手指颤抖地指着陆明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荒谬绝伦的话。
“你……你你你……你说什么?!一起……一起什么?!”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
花满楼脸上那惯常的、温润如玉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周身那股春风般和煦的气场骤然冷却、凝固。他的目光不再是温和的,而是变得锐利,直直地射向陆明仪挽着叶映微胳膊的那只手,眼神深处翻涌着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种几乎要压不住的寒意。
他从未想过,有人能如此轻浮孟浪地对映微说出这种话!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第一次在没有面对恶人时,露出了近乎冰冷的表情。他向前迈了一小步,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无声的压力瞬间弥漫开来。
处于风暴中心的叶映微,被陆明仪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弄得愣了一下。她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脸上露出的是纯粹的困惑和不赞同。
她并没有像寻常女子那样羞愤,而是用一种探讨般的认真语气,看着陆明仪,清晰地说道:
“不行。你届时又会幼稚地泼水嬉闹,很吵。”
陆小凤的表情彻底裂开了:“泼、泼水?!上次?!你们还真一起……” 他猛地看向花满楼,眼神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花满楼的指尖无声收紧。他缓缓看向叶映微,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映微与陆公子,曾一同沐浴?”
叶映微坦然点头,完全没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嗯。许久之前了。”她顿了顿,补充道,“她总爱玩水,很吵。”
陆明仪立刻委屈巴巴地撇嘴,故意往叶映微身边蹭:“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现在可稳重了!就再一起洗一次嘛~我保证不闹!” 她眼角的余光却狡黠地瞟向花满楼,心里乐开了花:对对对,就这样!花满楼你倒是再酸一点啊!
花满楼手中的茶杯几不可闻地“咔嚓”了一声。
陆小凤倒吸一口凉气,猛地跳起来:“等等!这这这……你们两个怎么能……”
叶映微终于被这持续的吵闹弄得皱眉,推开陆明仪:“明仪,你太吵了。”她转向花满楼,只是就事论事地解释:“花公子不必担忧,她只是孩童心性,爱玩闹罢了,并非真要去。” 她完全没理解花满楼和陆小凤震惊的重点。
花满楼沉默片刻,看着她清澈却不含一丝杂念的眼眸,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周身凛冽的气息稍稍收敛,忽然微微一笑,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原来如此。”他放下茶杯,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陆公子既觉不适,不如先用我院中的浴间?我让下人备些止痒的药草。”
陆明仪眨眨眼,从花满楼瞬间的情绪转变和那声了然的“原来如此”中,看出他是真的明白了叶映微的“无知无觉”,而非仅仅压抑怒火。她目的达到大半,见好就收,立刻顺杆爬:“好啊!” 她笑嘻嘻地应下,还不忘故意凑近花满楼,压低声音添最后一把火:“花公子,你刚才……是不是想歪了呀?”
花满楼面不改色,语气平稳无波:“陆公子说笑了。” 但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却泄露了一丝被说中心事的窘迫。
陆小凤看着这两人之间无声的交锋,再看看一脸状况外的叶映微,只能疯狂擦汗。
而叶映微已经走到药架前继续整理药材,夕阳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安静美好得如同画卷。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几句话在两位男士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陆明仪仿佛嫌刚才的冲击力还不够,眼珠一转,又黏到叶映微身边,拽着她的衣袖开始摇晃,声音拖得又长又嗲:
“微微~好微微~你看天色都这么晚了,回去多不方便呀!咱们今天就在花公子这里借住一宿嘛?咱们好久没有一起睡过了!就像小时候那样,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一起睡?!”
这三个字如同第二道天雷,比刚才更狠地劈了下来!
陆小凤已经不是瞪眼了,他整个人都快石化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手指颤抖地指着陆明仪,又猛地转向花满楼,用口型无声地疯狂呐喊:“兄——弟——!绿——了——!头——顶——呼——伦——贝——尔——大——草——原——啊——!” 他急得都快原地起飞了。
而花满楼,脸上那最后一丝强撑的温和终于彻底消失。下颌线绷得极紧,周身的气息几乎要凝出实质的寒霜。他握着折扇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分明。
他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就在叶映微似乎被陆明仪缠得有些无奈,微微蹙眉,抵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嘴唇微张似乎真的要答应那个“一起睡”的恐怖提议时——
“陆公子。”花满楼的声音响起,依旧保持着礼节,但任谁都能听出那温和嗓音下不容置疑的意味,“舍下客房虽简,倒也还有几间。映微今日劳顿,需好生静养,恐怕不便与人同寝叨扰。” 他再次自然而然地用了“映微”这个称呼,语气坚决。
叶映微听到花满楼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她确实需要安静休息,于是便顺着他的话,对陆明仪点了点头:“花公子说得是。你晚上睡觉确实不安分,会踢人。”
陆小凤:“!!!” 他惊恐地看向花满楼。
而此刻,被“拒绝”的陆明仪,非但没有失望,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个计谋得逞的、像小狐狸一样狡黠的笑容。她强忍着大笑的冲动,故意撇撇嘴,装作一副委屈又扫兴的样子嘟囔道:“好吧好吧……花公子你可真小气,借你地方睡一晚都不让微微跟我一起……唉,算了算了,独守空房就独守空房吧!”
小院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陆小凤在疯狂脑补,花满楼表面平静实则内心翻涌,叶映微只觉得吵闹,而罪魁祸首陆明仪,正憋着笑,期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这场由她自编自导的“醋海风波”,效果显著地进入了**。
没错,是女孩子,是闺蜜,笑死。但是看出了微微是个木头,所以决定当个助攻,也当个厨师请花公子吃醋
[墨镜][狗头]
我知道陆小凤说出呼伦贝尔大草原的确很崩人设很不符合武侠风,不过没关系,我就喜欢这个梗![狗头]
边写边笑都笑出来了,话说,当你们看到这张的时候,我应该还有四天就开学了。
估计到时候第二个世界就得暂时先停一停,等我把开学的那些事情办完才能写了。我不会做挖坑停在半截的事情,所以单元文的话就是,除非是我已经写完了,或者说我已经写完一半了,就确定这个世界不会坑。可以让你们安心看完,然后就算是我突然完结的话,也不会影响到的那种,我才会写的。
应该这个世界还有个4-5章完结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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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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