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竹瑜猛地站起身，激动中又带着诧异和不可置信，她快步走到傅红雪身后仰着头看他。
“你……还愿意我跟着你吗？”
她不敢相信，从她说出这件事开始她就不奢望傅红雪还愿意见到她。
傅红雪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点头做出回应，只是在江竹瑜说完话后又向前走。
这下江竹瑜彻底摸不清傅红雪的想法了，她到底是跟还是不跟？
在她犹豫的时候傅红雪已经走到门口，江竹瑜咬咬牙几步冲到傅红雪身旁。
她余光盯着傅红雪的手臂，如果是之前她肯定是要扯着的，但是现在她不敢。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走着，傅红雪没有说话，他一直盯着萧别离所在的小楼的方向，他认为叶开在那里。
他和小楼的距离越近，他身上颤抖的就越是明显。
因为那里可能藏着他身世的真相，他忽然有些茫然，如果自己真的不是白天羽的儿子，那他又该怎样呢？
这么多年靠着报仇和对一个人的仇恨支撑起来的人生，在失去报仇这件事之后他的人生还剩什么？
想想他脸上露出嘲讽的笑，他握紧刀，走向小楼的步子更加坚定，脚步也更重。
他走路的姿势很是笨拙，每走一步身后都会留下一道痕迹。
等他走到小楼前时，他的身体已开始完全颤抖，他的脸是白的，现在唇也是白的，他没有握刀的手也是捏的紧紧的，就像握着一把不存在的刀一般。
叶开和他的名字一样代表着开心，在门外就已可以清晰的听见他的声音。
但此时他的声音对傅红雪而言无疑是折磨。
傅红雪停下的脚步又一次抬起，他跨过门槛一步一步走到叶开身前。
江竹瑜在傅红雪开口之前扯住傅红雪的衣袖，她小声道：“不要在这儿说。”
虽然她不记得大部分剧情，但是她很肯定萧别离不是好人。
叶开仿佛也从傅红雪的脸色中猜到了，他忽然道：“你有事找我。”
“对。”
“很重要的事？”
傅红雪抬起头，眼睛一直盯着叶开，他冷声道：“对。”
“好，那我跟你走。”
叶开说完这话脸上的神色又从严肃变为吊儿郎当，他转头对着萧别离道：“看来我俩的酒今天是喝不了了。”
“我相信我们不喝酒，也是朋友。”萧别离微笑着。
“对，你这朋友我当然是要交的！”叶开笑道。
傅红雪一直没有说话，就这么等着，在快要得到答案时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面对，如果是真的……
三人走到一片空旷的草原上傅红雪才开口，他没有看叶开，而是盯着自己的刀问道：“白天羽……”
他就说了白天羽的名字便没有后续。
叶开长叹一口气，他本来不愿意说这件事，他觉得不说反而对所有人都好，但是现在不得不说。
他神情复杂：“你不是白天羽的儿子，这不是一个秘密，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你我都是这悲惨故事中的人。”
为白天羽报仇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该是傅红雪该做的，因为他根本不是白天羽和花白凤的孩子，可惜命运弄人。
傅红雪紧握双拳，手上青筋凸显，像是在忍耐着极大的情绪。
叶开望着天空，也许现在说出真相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决定。
白夫人一早便知道了白天羽有外遇，但是她一直不动声色，直到花白凤生产那天，她买通了接生婆用别人的孩子把花白凤的孩子换走。
花白凤的亲生孩子被白夫人送去了一个姓叶的镖师那里，白夫人做了这事却又对那个孩子心存愧疚，她想起李寻欢之前答应过白天羽会传授自己的飞刀神技给白家的一个孩子。
她知道李寻欢是一个重诺的人，答应的事便一定会做到，而李寻欢果然做到了。
这是个悲惨的故事，这个故事里面最痛苦的就是傅红雪，最无辜的也是傅红雪。
傅红雪低着头一言不发，这十八年来他的痛苦，他的仇恨都是可笑的。
他以为自己对马空群的仇恨是神圣的，因为那是一个无辜被杀死的人的后代对仇人的恨，可是现在这种恨让他显得可怜。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傅红雪脸色苍白，他脚步踉跄朝着远离万马堂的方向走去，这里的一切都是可笑的，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你还要我跟着吗？”
江竹瑜望着傅红雪的背影，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没有说话，但是傅红雪却停下了脚步。
在这里的恨是假的，爱也会是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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