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此去大漠深处,是为了六扇门,也是为了荣仅捉拿石观音。
铁手几个师弟要同往,他都推拒了,公门中人不比楚留香和谢晓峰他们,行事太正,这其中又牵扯荣仅的秘密,无情不希望其他公门中人知道。
但师弟和世叔总是担心无情,那可是盘踞大漠二十年的女魔头,无情每到一处,就向神侯府去一封信禀报近况。
无情信中本不该提及荣仅,他却偏要提,让师弟们习惯荣仅这个人。
追命,冷血倒是不在意荣仅怎么样,这又不关他们的事,以无情的深谋远虑,还不至于被荣仅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怎么样,何况别人是心甘情愿的呢。
只有铁手,颇有些耿耿在怀。
铁手不是不明白无情与荣仅的关系,只是太奇怪,无情怎么会与荣仅这个狡猾诡诈的浮世俗人走到一起。
无情是他们之中年纪最小,心思最纯净透彻,也是杀孽最重之人。
能令无情失败的,唯有破心。
这也是诸葛世叔对无情最担心的一点,未能真正无情,又不能洒然忘情,就难免身受其苦,荣仅是否知道,要对付无情,最有用的就是一个“情”字。
显然,荣仅已经拿到了无情的“情”,就是不知道他会将这份情看做手中明珠,还是用作掌中利刃了。
荣仅能让无情放下一切芥蒂,容他走入心中,铁手相信,荣仅绝对不是传闻里那么十恶不赦的人,只是……荣仅就算真情以待,也太过莫测了……
有些人即便付出了一片真情,但在他的心里永远有比真情还重要的东西。
荣仅更像是这样的人。
铁手真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师兄弟那情伤的样子,追命和冷血都能做到放下,唯独无情,他是永远都做不到彻底放下的,他的心给出一分就缺了一分。
所以铁手的这封回信里,也特意提了荣仅,让无情与他相处慎之再慎。
荣仅讨厌铁手。
“你师弟也太戒备我了,我又能把你怎么样?”荣仅看完把信还给无情。
“怎么样?就像你偷看我的信这样,不要随意偷看别人的信,希望你改改这种毛病。”无情可以让荣仅看自己的家信,但不能让他看神侯府的公文。
虽然信任荣仅,但你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来。
高掌柜今天早晨才回来,赔着笑,恭敬地送他们离开旗亭酒旗。
无情知道他不是看自己的面子,而是看在荣仅的钱上,不知道荣仅和他做了什么生意,但看样子,这笔生意的钱一定不少,无情都有点好奇了。
可是他又不能问,就算问了,荣仅也不会说,反而会闹得再生嫌隙。
“荣老板,您走得不是时候,这连云寨昨天晚上没了,顾惜朝正追杀戚少商呢,为了不让戚少商逃脱,边关都封关了,但荣老板一定能出去是不是?”
高掌柜一脸谄媚地搭话,亲自扶荣仅上马车,将连云寨的事告诉了无情。
他向来没一句废话,让他说这句话,也是荣仅掏了钱买的,马车向关外行驶,无情才看向荣仅,问道:“你当日就知道顾惜朝是来杀戚少商的?”
“猜也猜得出来。”
“你没有阻止,还是任由其发生,甚至帮了他一把?如果不是顾惜朝打你那一掌,戚少商还没有那么快信他。”
荣仅摇了摇头:“我没帮他,只是威胁,如果他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他的目的告诉戚少商,才被他打了一掌。”
“顾惜朝没法对付你,只能打你一掌,你为什么还是让他屠了连云寨?”
无情不想责怪荣仅冷眼旁观,但连云寨一直为国抵抗外敌,那么多人一夕之间全成了冤魂,又与荣仅有关……
这股郁气堵在无情心口,让他几乎呕出血来,一时不知该恨谁。
“不然呢?就算不是顾惜朝,也会是别人,我比你们了解傅宗书,他这次要灭连云寨,就一定不会让连云寨活到明天,所以他才选顾惜朝做这件事。”
荣仅说得冷静,无情也全都听得明白,他一想就知道荣仅也对此事无力。
不是他阻止不了,而是阻止一次立刻会有下一次,这次的案子不是随机,傅宗书的目的太明确,绝对不会罢手。
荣仅要阻止一次都会耗费不知多少的人脉,资源,怎么能一次次地阻止。
无情说道:“傅宗书不想与这件事牵扯太深,也不要连云寨留活口,顾惜朝是贱籍出身,毫无根基背景,又够狠够强,为了向上爬能豁出一切。”
“没有他,也有别人……”无情看荣仅的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
就像第一次见到荣仅的时候。
道理很清楚,荣仅权衡利弊的选择没有错,可是太冷酷,太冷静了……
将人命化为数字去计算,他没有犹豫挣扎,对他来说像是理所当然,做出最划算的选择后,心中也毫无负担。
“刀在别人的手里,就无法控制他杀谁,可能他下一个杀的会是我。”荣仅对无情眨眨眼,笑着说,“你是不是后悔,没有让我招揽了顾惜朝?”
无情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他想到连云寨那些枉死的英雄,没有一点心情理会荣仅的玩笑。
“我知道你觉得我太过冷酷,但那些冤魂该找的是傅宗书,顾惜朝,而不是我,何况我还帮了他们呢。”
“帮了他们?”无情睁开双目。
这一次荣仅也没有回答他。
赶车的阿吉回头说道:“老板,前面到了关口,有守军要盘查。”
“知道了。”
荣仅跳下了马车,看到前来盘查的兵士,直接问他们的领头人:“顾惜朝在哪里?他应该已经接管了这里吧。”
“你认识顾大人?”对方见荣仅气焰嚣张,锦衣华服,立刻放软了口气。
“认识,不过……”荣仅的折扇拍在手心,看向人群后方,当他的眼睛认出戚少商时,戚少商的身影已经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荣仅刚才走出了一段距离,离马车有些远,又隔着人群,阿吉和无情都来不及回护,戚少商手中的逆水寒剑就架在了荣仅脖颈上。
阿吉想要去救,无情对他摇了摇头:“以戚少商的剑法之快,人在他的手上,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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