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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终至万灯皆明

她知道无情想说什么。他是想告诉她,纵然举世皆暗,迷雾重重,却总有人擎烛照亮天地。

纵然微弱,但光明仍存。

无情握着一把蜡烛回来了,他把桌上的蜡烛一一放到地上。

迦楼罗只垂着眼睛看他,烛火辉映间,她素如霜雪的脸上也带了几分暖意。

无情仍是隔着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将一只闪烁着火焰的蜡烛放在她的手心,“说,‘我在孔雀口中救下了好几个凡人’。”

迦楼罗怔怔地看着他,没有反应。

“说,‘我在孔雀口中救下了好几个凡人,使他们免于死厄。’。”

迦楼罗沉默了一会,“我在孔雀口中救下了好几个凡人,使他们免于死厄。”

无情握着她的手腕点燃了桌上第一只蜡烛。

“说,‘我在赫连春水枪下救了无情,让他不至于被枪捅个对穿’。”

迦楼罗微一抿唇,也跟着重复了一遍,“我在赫连春水枪下救了无情,让他不至于被枪.....捅个对穿。”

无情握着她的手腕点燃了桌上第二只蜡烛。

“说,‘我在万梅山庄外指点了西门吹雪的剑道,使他抛却枷锁,再攀高峰。’”

“我在万梅山庄外指点了西门吹雪的剑道,使他抛却枷锁,再攀高峰。”迦楼罗和无情合力点燃了第三只蜡烛。

“说,‘我为上官丹凤了却心愿,使杀人者偿命,无辜者昭雪’。”

迦楼罗重复了一遍。。

“说,‘我为苏少英争取了十九日生命。让他得以重回故土,在峨眉山下安然长眠’”

迦楼罗顿住了,她没有说话。

无情看着她,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说,‘我为苏少英争取了十九日生命。让他得以重回故土,在峨眉山下安然长眠’”

迦楼罗的声音带着轻微的战栗,“我为......苏少英争取了.....十九日生命。让他得以重回故土,在峨眉山下.......安然长眠。”

无情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继续扶着她的手腕,点燃了一只蜡烛。

“说,‘我以身犯险,与妖魔周旋,救汴京百姓于水火。’”无情凝视着她,他的眼睛里满是欣慰和赞赏的笑意。

迦楼罗的手一颤,烛泪滴在她的手上,“......你知道?”

谈起那个“孔雀大明王”,无情的笑意消散,神色淡淡,“她说话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左右衣袖和衣襟,一般我们只有在出门或者新换了衣服才会做这个动作。而她在确认当前的身体是不是孔雀大明王的。第二,原本她说话时衣袖拂到了果盘,可见她平时行为豪放,不拘小节。但后来,她倒茶时特意用左手握住了衣袖。从那以后她的双手都放在膝上,十分端正。她虽声音低沉,说话时的语调却妩媚轻快,如玉珠落盘,但后面,她的语气变得缓慢优雅,一举一动都透着.......”

迦楼罗不禁追问了一句,“透着什么?”

无情的脸色沉凝下来,“危险。”

迦楼罗苦笑着点头,她转开目光,环顾四周,有些喟叹,“是啊.....你那么聪明。”

“他就是你们讨论那个......”

迦楼罗摇摇头,猝然打断他,“不要说。不要叫他的名字。”

“那好,我们说些别的。”无情握着她的手腕,又点燃了一只蜡烛,“说,‘我冒着触犯天条的危险,为一万七千六百五十二人争取了一月的寿命,让他们能与亲人相伴相依,见到失散亲人的最后一面’。”

迦楼罗骤然挣开他的手,“不,不。”

无情只用他漆黑如墨的眸子注视着她,不闪不避,不进不退。

“说,‘我冒着触犯天条的危险,为一万七千六百五十二人争取了一月的寿命,让他们能与亲人相伴相依,见到失散亲人的最后一面’。”

他们离得那么近。

无情看着她,却忽然想起了小时候跟铁手一起挖的那个小坑洞。就在侯府的池塘边上,被青苔围绕着。当他拿起水瓢舀出水,那个小洞就会慢慢地重新蓄满清澈的湖水,不多不少,满满的,但不会溢出来。

迦楼罗的眼睛就是这样。慢慢地、静静地蓄满了清澈的湖水。

“不,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足够好。比那些站在干岸上,指点你说你不该为了凡人而妄动神力,说你失去了为神对万物不偏不倚的态度,指责你说你为什么没有做得更多,做得更好的神仙和凡人要好一千倍,一万倍。那些指责你偏爱人族的人和神,也许当洪水弥漫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反而是最希望你这个失职的神来拯救他的那个。”

“恩泽万物的神已经很多了,不缺你一个。”

“所以,请来恩泽我们吧,殿下。”

迦楼罗忽然低下头,鸦羽一样的长发散了满身,遮住了她的脸。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可是,谁能感受不到她剧烈的颤抖,她急促的喘息?

无情一直耐心地等待着,他等待着这个坚韧的女子重新收拾好自己流血的心。

是的,那里一直在流血,可是没有人知道。

过了一会,也许是过了许久,迦楼罗终于抬起头,她的眼睛盛满了破碎的浮冰,只是那是热的,是烫的。

“这是我替珑女转告你的,她说,那个果子很好吃,她的女儿很喜欢,也希望你能喜欢。”

他说:“这个世间最艰难的、最让人畏惧的,恰恰是通向自己的道路。有多人在这条路上迷失、放弃、甚至背叛了等在终点的那个自己,从此变得面目全非,但我不希望你是其中的一个,迦楼罗。”

“我曾像你一样,无数次在痛苦中辗转流连,不得其法。世叔曾为我点燃这一屋烛火,希望我能从每一次的苦难中振衣而起,再一次将额头浸入光明。如今,我为你燃起万灯,是因为我希望你也是其中一个,迦楼罗。”

“光与暗,永远是相伴相依,相生相克的存在。在极致的黑暗中,往往才会诞生光明。也许,可能是一点点,那么微小,那么脆弱。可是,它始终在那里摇曳着,没有熄灭过。”

“然后,以一灯,传诸灯,终至万灯皆明。”

“所以,请锲而不舍,舍生忘我地寻找到真正的你,并为你自己点燃那一盏永不熄灭的灯吧,迦楼罗。”

迦楼罗忽然站起身,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无情面前,她眼里的雪山已经融化了,现在却流淌着炽热酸楚的岩浆。可她仍然没有落下泪来。

她伏在无情的轮椅前,就像那个夏日的夜晚,那个幽静的荷花池边,那个逼仄黑暗的轿子里那样。

她伸出手去触碰无情的脸,她的手是颤抖的,她几乎是崩溃地说,“不是迦楼罗,也不是扶光,我以前......是叫做阿荇的。无情,你知道吗,我以前是叫做阿荇的。可是,已经没人记得她了。”

一种很普通,很不起眼的水草。可是.....阿荇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原来如此。

无情终于摘下了蒙住自己眼睛的白纱。

原来如此,迦楼罗不仅仅是迦楼罗,迦楼罗还是阿荇。

原来如此,楼姑娘能以神女之躯,体悟到世人之苦。

原来如此,你这样的痛苦和矛盾。一边怀念着已经死去的阿荇,一边驱策着迦楼罗的神躯。

“那一位还记得阿羞,自然也会有人记得阿荇。在他心中,阿羞从未有一日离去过。那么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爱阿荇、念阿荇,逾恒生死。”

不是很普通、很不起眼的水草,是很坚强、很勇敢的阿荇。

他没有再触碰她的手腕,而是大大方方地执起她的手,“说,‘我冒着触犯天条的危险,为一万七千六百五十二人争取了一月的寿命,让他们能与亲人相伴相依,见到失散亲人的最后一面’。”

迦楼罗的声音是哽咽的,她强忍着战栗,重复了一遍,“我冒着触犯天条的危险...为...一万七千六百五十二人....争取了....一月的寿命,让他们,能与亲人相伴相依,见到失散亲人的.....最后一面。”

“你做得很好,阿荇。”无情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长发。他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带任何邪念,只是两个跋涉已久的人终于获得了彼此的慰藉。

在这样深沉的夜色里,在这样辉煌璀璨的烛光下,迦楼罗看到无情静静地、缓缓地露出了笑意,从唇角,到眉梢,到他深邃的、漆黑的眼睛。

那是一种放下重担的释然,也是一种得见善果的欣慰。

她心里一直下着的滂沱大雨终于停了,她终于可以在一个人身边得到短暂的安宁。

最后一只蜡烛,无情自己点燃。无人看见的角落里,他眸中闪烁着喜悦与与一丝羞赧,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仿佛怕惊扰了谁,“天地无尘,苍山载雪。浮冰万丈,我见春来。”

清凉的夜风吹过他的衣袖,也吹起她的长发,它们纠缠在了一起。黑与白总是那么界限分明、彼此对立的,可人们却总是一并将它们提起,仿佛它们永远不可分离。

“我有时候啊,是真羡慕你,你总是那么坚定地做你想做的事情,哪怕天崩地裂也不会动摇你分毫。”

迦楼罗推着无情的轮椅来到院落里,比起屋内的灯火通明,这里要安静寥落的多。

她转过身倚靠着无情的腿坐在地上。地上是灰尘、泥土、凋零腐烂的花朵,和一个迦楼罗。

“你知道吗,那天也是因为孔雀,我把你带到大雪山。也是这样一个月色下,你还昏睡着,我就这样依着你的轮椅坐在地上,看天上的月亮。”

月光照在无情白色的衣襟上,就像他怀抱了一怀冰雪,清透的,雪亮的。

“那时候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可真好看。比司法天神、比转轮王、比摩昂太子都好看。”

无情听了也不谦虚,只是“嗯”了一声,然后道:“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迦楼罗抬头瞅了他一眼,那眼神是“你怎么这么自负?我敢说,你倒是敢应。”

无情挑了一下剑眉,并不做声。

迦楼罗继续道:“其实孔雀说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青狮白象了。齐天大圣成为斗战胜佛后的很多天,太上老君送了一瓶七日醉给遮罗珈,听说,神仙喝了也要醉七日。遮罗珈倒是没有醉满七日,他只小憩了半日。可就在那半日里,我杀了他们。我将他们的尸体带到狮驼国,碎尸万段。他们的血肉化成泥灰,永远地沉睡在了狮驼国的土地上。”迦楼罗淡淡道。

在这样温柔的月色下,她说起这样血腥的往事的时候依然带着清浅的笑意,仿佛只是去路边摘了一朵野花装饰在自己鬓发上。

无情的手指停了一瞬。

“你是不是想说,他们的主人会不会为难我?”迦楼罗的声音是清冷的,带着大雪山的凛冽与锐利,“不过杀了两只畜生而已。文殊和普贤如果真的聪明,就不会来招惹我。”

如果真的来了,她也不介意送他们两个去轮回。那个时候她心中的戾气已经快把她逼入了魔道,从那以后,转轮王便强制要求她不许再靠近黑暗之渊,转而去火湖,日日听地藏王诵经。

“可是,佛祖也没有找我。或许是他觉得这两只畜生不值得他与我翻脸,又或许........”

无情沉默一息,摇头,“若非有所惧,便是有所求。”

“关于这个,我不想知道。其实,我杀了他们又有什么用呢?没有用的,因为真正纵容他们这么做的罪魁祸首,我永远都无法撼动。你说可不可笑,也许是因为青狮白象这一次做得太过‘惹眼’,佛祖居然开辟了一方小世界,名曰‘蒙界’,专门‘收容’、‘渡化’那些被‘妖魔’无故杀死的凡人。难道他以为,那些无辜的冤魂永远被关押在蒙界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不会的。起码你还记得。”

迦楼罗望着天上皎洁的月光,有些怔忡,“是啊,起码我还记得。”

“我就这样,一边念佛,一边忿怒。一边信仰,一边质疑。一边顺从,一边抗拒。最终我自己都不认识我自己了。孔雀叫我迦楼罗,你叫我楼姑娘,遮罗珈叫我扶光,那些都是我。可那些是我吗?”

无情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在这个无人的角落里,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一切礼教与隔阂都在那璀璨的烛火下,溶溶的月色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第一次出门是去抓一个江洋大盗。有一天,我路过一条滂沱宽阔的大河,没有船可以渡我过去。我就沿着河一直走。后来,走了很远之后,我发现了一条小溪,走近了才发现,那居然是那条河的上游。所以河还是原来的河,人还是原来的人。只不过,岁月赋予你更多的阅历和苦痛,但你从中不断地攀升、成长、开阔自身。最终从涓涓细流化为湍急河水。”

迦楼罗的眼中闪过很多情绪,最终只化为一片柔和。

“人的确是一种螺旋上升的动物。”

无情眸中有一点讶异闪过,他饶有兴趣地敲了敲轮椅,颔首,“这倒是更贴切的描述。”

迦楼罗叹口气,把头枕到他腿上,“谁能说得过你啊,文科生。你们这种哲学系高材生,那道理一套一套的,关键还能逻辑自洽。可惜生错了时代啊。”

她当年要是有这口才,早跟产品经理撕上公司内网论坛了,还用得着找去老板办公室哭吗?

无情顿了顿,伸手揪了她一缕黑发,淡淡道:“人笨就要多读书。”

周五的晚上,我愿称之为最幸福的时刻。果然人还是要有期待和希望才能活下去。

但大家不要学无情,这么多蜡烛可能会引起火灾。下面进入甜甜的恋爱期。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终至万灯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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