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小心将杰森的头放在那具修复好的身体上方，无数条细细的血管从脖颈处伸出，像是蠕动的虫子，深深扎进那双眼紧闭的头颅。
“咕叽，咕叽……”那是血管在皮肉间穿行的声音。
布鲁斯看着这一幕，脸色发白，但更多的是不忍。
他从没见过杰森这么惨烈的死法，他不信神，却只能在心中祈祷，祈祷他的朋友再一次睁开眼睛。
可能是死神拒绝了他，杰森手指动了动，随后猛得坐起，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他来不及顺气，甚至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脸上充斥着焦急“提姆！”
“他还活着。”布鲁斯轻拍他的后背，辅助他呼吸。
“那就好。”杰森放松下来，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我去看看他。”
阿福拿了套适合杰森尺寸的衣服“如果不介意的话，或许可以先穿件衣服。”
“哦谢谢你阿福，真贴心。”杰森匆匆套上衣服，却难掩急躁。
提姆静静躺在医疗床上，监测生理体征的仪器发出滴滴响声，呼吸间喷洒的热气在氧气面罩上，凝结起一层雾气，让杰森看不起他的脸。
“我是不是不该把他卷进来？”杰森声音沉闷，语气中透露出些许迷茫“是不是靠近我的人都没有好的下场？”
布鲁斯张了张嘴，想安慰他，但他自己也在困惑这个问题，无论是对迪克还是提姆。
“这是我们自己选的路，别太自恋了。”他们身边响起清亮的男声，是迪克。
他冲着两人扯出抹难看的笑，快步走到玻璃前，看着那条属于心脏的线在平稳跳动，这才放下心来。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迪克问道。
“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布鲁斯回答道。
“知道了。”迪克说完，不再开口。
以前这种时候都有杰森在两人之间安抚，然而现在杰森目不转睛数着提姆的呼吸，没注意身旁暗潮涌动的气氛。
“醒了！他醒了！”迪克激动起来。
杰森抢先他一步拉开门，率先来到提姆身边“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还是想上厕所？”
提姆缓慢眨了下眼睛，瞳孔发散，显然麻药的劲头还没过去，整个人陷入一种空茫的状态。
似乎是察觉到杰森的靠近，他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骨折过的手臂不太听从大脑的指挥，重重落在床上。
杰森握住他的手，看他的这副样子心里难受“对不起，对不起……”
提姆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露出一个有些稚气的笑“你是谁啊？”
杰森猛得回头看向布鲁斯”他傻了？”
“根据检查结果，他的大脑没问题，大概率是麻药的后遗症。”布鲁斯明白杰森关心则乱，安慰道。
“不得不说，他这个样子还有点可爱。”迪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提姆没在意旁边的两人，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杰森，似乎不得到回答就不罢休。
“我是杰森，算是你的……养父？”杰森有些迟疑回道。
“Daddy？”提姆小声说出这个称呼。
“我在。”杰森不好意思地应下。
“Daddy！”提姆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声接一声呼唤着，杰森耐心回应。
“太可爱了。”迪克早在提姆喊下第一声时就举起了相机，笑得手都在抖，仿佛是嫌事情不够乱，朝着提姆问道“你爱他吗？”
“Will never change until death.”提姆一字一句坚定说道。
在场的三人被这个回答镇住，杰森受不了迪克和布鲁斯用一种看蓝颜祸水的目光看他，整个人脸红了个彻底，下意识松开手就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提姆眼睛里面续满泪水。
“你不要我了吗？”提姆的啜泣声砸在杰森的心脏上。
看惯了喜欢与他作对的活蹦乱跳的提姆，如今对方的这幅模样倒是让他手足无措起来。
“提姆少爷还是个孩子呢。”阿福端着水杯跟毛巾走进来，叹了口气。
“唉，真是养了个祖宗。”叹气仿佛会传染，杰森也长叹口气，认命地重新握住提姆的手，接过毛巾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看起来杰森先生比老爷更懂怎么做一个父亲。”阿福意有所指说道。
一旁的杰森还在轻声哄着提姆“我就在这陪着你，别哭了小祖宗。”
另一边迪克有些黯然地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身侧阿福目光炯炯盯着他，视线里的催促像针一般扎在他的身上。
“听说你去了布鲁德海文。”布鲁斯艰难开口。
“是啊。”迪克没有同他聊天的**，甚至连头都没抬。
“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热爱的事业。”布鲁斯试图把自己的想法讲给他听。
迪克冷笑一声“我刚才似乎已经说过，你太自恋了，我成为义警是为了抓住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我继续担任这一行是因为希望帮助别人，我大可以去马戏团，即使不顶着韦恩养子的名头我也不会缺少生存的手段，我去考警校做警察，当义警，都是出自我本心的选择。”
“我知道，我都知道。”布鲁斯有些挫败，他知晓一切，却在提姆身上看到了迪克的影子，记忆里迪克在他身边时，尚有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如今远走他乡，他难免焦虑。
“我只是……”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杰森抬腿狠踹了一下他的小腿。
“嘶！我，我只是害怕失去你。”布鲁斯磕磕绊绊说完。
对面的迪克眼睛瞪得溜圆，脸上慢慢爬上红晕，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
“我知道了。”迪克气势变弱，声音细弱蚊蝇。
“I love you，You're my son,always.” 杰森那一脚似乎踹开了布鲁斯脑中的某一根弦，他张开双臂把选择权交给对方。
迪克踌躇一会，闭着眼睛接受了这个来着父亲的拥抱，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没入布鲁斯的衣领消失不见。
下章有少量食人，请谨慎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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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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