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去找平行世界的自己算账的两个人最后还是坐了回来。
原因有三。
其一，他们不能信任菲利克斯。
其二，菲利克斯自己恐怕都无法控制让他们去到哪个平行世界。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前车之鉴让他们不敢放艾缪只和这两个不靠谱的待在一起。
这次只是魔法师，下次呢，毁灭日？
不敢想象。
DR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把领主超人从宇宙捞回来，虽然他的稳定性极差、危险度极高、绝对会影响他的统治，但有个人能随时随刻关注艾缪的安全，他现在那无处安放的控制欲和保护欲肯定会减少许多。
……真的会吗？好吧，并无可能性。所以领主超人还是在宇宙继续漂流吧。
该死，之前艾缪还在阿卡姆疯人院的时候上有想继续赚外快的狱警医生保障安全，下有毒藤女和她的植物罩着。她本身又是个不爱惹是生非的乖宝宝，屏幕没因为**外的事断过一次。
现在出门不到十天已经断过几次了！
谁说那阿卡姆不好的，那阿卡姆可太好了，待他成功占领哥谭就把那里翻新变成艾缪专用养育所。不过在此之前，他必须把那群包括帮手以及这里的蝙蝠家在内的竞争者都处理掉。
不管怎么样，先在脑子里写上十几个Plan备用吧。
他面无表情盯着艾缪在脑子里做计划，切斯特的直觉开始向她疯狂预警。她眉头抽动了一下，精准地避开对面和身边三个男人男孩，用鞋尖点了点艾缪的鞋尖。
……毫无反应。
并不意外，这种程度的触碰她确实感受不到，所以屏幕究竟什么时候更新私聊功能？魔法好像可以屏幕生效，她现在从零开始学魔法还来得及吗？
迪克没有切斯特那样作弊的直觉，所以也不知道DR此刻都在心里想些什么危险的事情，但他有脑子和眼睛，看出了他们之前态度表现出的问题：“你们认为那是真实的世界，为什么？”
终于来了。
切斯特开始念诵屏幕上的发言：“因为按照你的描述，AA能看到他们并与他们互动，但她的眼睛理应看不到幻象。”
因为幻象并不是真人，它们没有颜色。
“而且我们之前还观察到你的身体正在逐渐变透明，醒来不久前又凝实起来了。”
在座都是聪明人，话不用她说太透。
迪克立刻联想到艾缪最开始的无所适从。她看不到阿尔弗雷德，听不到他的声音，感受不到他的触碰。但后来她就突然变得能够看见了。
……再加上自己变透明的身体。
他喃喃：“魔法可以从我们自身汲取能量，把我们逐渐传送到平行世界？”
幻境总会存在致命的破绽，只有真实的世界与真实的危机，才能够利用超级英雄的责任感将他们困住。而如果困得太久，陷得太深，可能就真的永远回不来了。
“但是达米安又是怎么回事？”
按照这个逻辑，达米安的意识应该会因为艾缪的死亡被平行世界困得更深才对。
看起来轮到自己了。艾缪想了想措辞：“……事实上，在夜翼先生您离开后，我遇到了那个平行世界里的自己，她给了我一点帮助。”
她进行了一些美化：
“一个……能够从魔法里唤醒他人的方法，我就尝试着用在了达米安的身上，看起来效果显著。”
或者说一个能够操作灵魂的方法，但这个听起来太危险了，就和自己能够触碰灵魂一样变成需要严格保密的事项吧。
切斯特敢保证这一瞬间所有人脑子里都被同一句话刷屏：
……魔法这么好学？
但达米安没有。他拉着艾缪的领口冷笑：“刚学到的魔法也敢随便用？你是蠢货吗？用法，效果，代价。”
艾缪飞快地回答他：“对方必须处于情绪动荡中，我必须以意识状态存在，然后念诵一段我不明白意思的咒语。使用成功后我的意识会漂流一段时间，时间与目的地都不确定，期间躯体会处于无防备状态。”
你什么时候不在无防备状态？
切斯特想DR会这么说。不过考虑到讽刺对象是艾缪，他的措辞应当会稍微礼貌一点。
她到时说不定可以在胸口画个不伦不类的十字：真没想到你居然也知道礼貌这个词，我一直以为你的一切天赋都是用把这个词抠出你的语言词典得来的。
可惜这句话最后是达米安说的。
语气非常不礼貌，但现在不是教训的时候，所以切斯特选择了忍耐。但她很快看见了身旁又想掏刀的DR，一脚擦过无知无觉的艾缪，快准狠地踹在了达米安的麻穴。
他拎着艾缪领口的手顿时被迫放下，短时间内无法再动。
【DR：……】
【切斯特：AA看着呢，别见血】
【AA：……？】
见证了一切的迪克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时，DR开了口——“不要再用了，可以吗？我会感到担心。”
他说的完全是真话，说时甚至最大程度柔和了神情，那张即便在迪克面前伪装报纸上布鲁西宝贝时也没有完全敛去锋锐的脸彻底软化下来，翠色的眼睛满是诚恳的担忧。
但对于多少知道他事迹的人来说——
【RABBIT：噫】
【LORISIS：……】
【LORISIS：…………】
【白：…………】
【白：。】
【WL：哦……】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切斯特其实在直觉再次发出预警时就飞快地闭上了眼睛，但她还是忍不住睁开眼去看屏幕上那些倒霉蛋的反应。
然后她就因为自家领袖的表情被口水呛到，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如果她的面前能有一个按一下就说一声“救救我”的按键，她现在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狂按一百次以表达此时此刻的无措。
DR努力维持表情，但双手紧紧攥拳，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很后悔没趁着之前起的短暂纠纷把切斯特脑袋按进水池里，按进地里也行，总之好好冷静冷静。
迪克对这个表情已经习以为常，他当年还是罗宾的时候经常会被布鲁斯带去名利场历练，见过布鲁西宝贝更好的发挥。以他的丰富经验来看，这位D先生的演技还是稍微烂了一点，第二天恐怕也只能出现在路边小报的花边新闻里，不过这侧面说明他从来没做过这事……
……所以为什么现在要对艾缪做？！
“对不起，我做不到。”艾缪则是道歉，“就像是这次的事情，如果再次发生在你们中任何人身上……我没办法放任不管。”
啧，果然不行。
DR不留情面地把蝙蝠领袖过去的言传身教的一百种honey trap小技巧从脑内删除，没用的东西。完全没有意识到技巧无效的至少一半原因是自己选择使用的对象看不到。
他决定还是采取自己最擅长的手段，既然艾缪看到了就无法放任不管，那就从源头下手——别让她看到。
做出这个他早该做出的决定后，DR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他让自己显得有些无奈地叹了声气，才用仍然刻意放得温和的语气问：“那你的意识漂流到哪里去了？”
只是普通地飘来飘去？还是又去了哪个危险的平行世界？
艾缪思考片刻：“我不知道。”
毕竟这个世界很少在她眼中露出真容，她也无从分辨自己究竟身处何方。
她只知道自己飘了一会就听到了嘈杂的声响，就像是瓶子砸在什么地方，随后响起的是女孩痛苦的哭声。
她短暂地犹豫后，还是选择飘向那里。
她毫无阻碍地飘进了墙壁里，然后看到了一团迷雾……不得不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种样式的灵魂。
迷雾似乎就是某个灵魂散发出的光辉，它们掩盖住了真正的颜色，也掩盖住了这个房间内到底存在几人。
她站在迷雾里，周围也没有声音再次响起。世界仿佛于此刻陷入了永恒的寂静，直到被男孩颤抖的嗓音打破：“……他要杀了我们，救救我们。”
是真话。艾缪于是说：“好。”
她回忆看过的侦探小说，不在场证明在案件里非常重要。所以她温声对男孩道：“你们先回房间，好吗？”
男孩带着谁离开了。迷雾也散去，露出了一个清晰的、纯白色的世界。其中漂浮着格格不入的黑色灵魂。灵魂颤动了几下，朝她冲了过来，然后穿过了她的躯体——现在应该被描述成意识。
她等待了一下，那个灵魂仍然没有吐出任何言语，说明就算说了也都是些假话。
……她应该动手了。
下手当机立断，犹豫就会败北。这是切斯特反复教导给她的规则，反派往往死于话多，所以话绝不能多。
……但她不是反派，所以应该可以留点时间给人忏悔，可惜总有人学不会真心忏悔。
【你没有权利剥夺他人的性命。】
某段文字突然在她脑内闪过。这句话来自一位故人，但艾缪没有因此迟疑片刻，平淡地掐灭了面前的灵魂。
她又站了一会以确保没有任何意外发生，比如死而复生之类，就准备离开这里。但在她即将离开时又一次看到了迷雾。
男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踢了踢地面上躺着的人，语气平淡地陈述一个事实：“他死了。”
艾缪停下脚步：“嗯。”
男孩问：“你杀过很多人吗？”
她没听到，所以没回答。
“你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男孩又接着说，“真有意思，你天生这样？”
这次听到了前半句：“我看不到人类，只能看到生命的颜色，杀死一个人和踩死一只蟑螂，在本质上对我而言没有区别。”
“真有意思。”男孩重复了这句话，他用带着点兴致勃勃的语气问，“那我呢？我看起来是什么颜色？”
“……你看起来被迷雾笼罩着。”艾缪微微犹豫了一下才征求意见，“你愿意再靠近我一点吗？”
她想他应该不会同意，毕竟自己看起来真的很危险。然而男孩就连一点迟疑都没有，他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发问：“现在呢？”
仍然看不清。
艾缪继续提出请求：“能试着触碰你吗？我想尝试把雾拨开。”
“……你听起来像个可疑的变态。”男孩不留情面地说，“但是，可以。”
他主动拉着艾缪的手放在了脸上。
艾缪半蹲下来，眼睛靠近男孩的脸，手则试着拨开那些烦人的迷雾。终于她的努力获得了成效，她看到了藏在迷雾下的色彩。
她抽开了自己与男孩的距离，迷雾又重新笼罩了上去，但这不妨碍她发自内心的真诚赞美：“是十分美丽的金色。”
说完她的灵魂就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艾缪在屏幕上说了故事的完整版，现实中掐掉了掐灵魂的环节……迪克先生听到又要胡思乱想了。
屏幕对这个故事反应平平。
只有切斯特再次强调了她得按照她教授的动手规则行事。
直到迪克说：“我记得你最喜欢金色，如果来得及交换姓名就好了，说不定你会和那个男孩成为朋友。”
艾缪配合地点头——
【DR：虽然我一直觉得格雷森很愚蠢，但这次他的建议不错，只是不够完美】
【DR：你应该得知那个男孩姓名，然后让我将他处理掉】
【WL：的确如此】
【切斯特：下次再见到的时候，你可以给我们也介绍一下】
【白：理应这样】
【RABBIT：你们的发言真危险……】
【RABBIT：算了，加我一个】
【LORISIS：……】
【AA：……】
她迅速把点到一半的脑袋收住，假装自己只是做了个低头的动作，伸手在桌子上摸索了一阵。
切斯特把自己的水杯塞进她手里，她礼貌道谢后捧起来喝了一口。
然后艾缪才对迪克道：“如果我们有缘分，总会再见的。”
当她准备再次战略性喝水时，就听到DR阴恻恻地说：“你喝的是切斯特的水杯。”
艾缪：“……”
切斯特：那不然呢？喝你的吗？
切斯特：哦，你没有水杯
切斯特：呵，男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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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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