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将近，霓虹逐渐暗淡，街区的喧嚣早已散尽。菲斯特大厦如同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沉默地盘踞在城市的阴影里。多数窗口已经漆黑，只有零星几层还透出冰冷的白光——那里，正是今夜的目标。
“沈，史塔克和班纳只定位到这个区域有一些九头蛇人员出入。你确定这里就是他们的生物实验室？”弗瑞低沉的嗓音在加密频道中响起，冷静中带着谨慎。
此时，乐乐独自立在邻近高楼的天台边缘，镜片已切换为望远与夜视模式，目光静静锁定着下方。
在她的感知中，那片区域的确有几股气息异常的生物，此刻处于沉睡状态；这些气息中隐隐带着类似氪星人的特征——这足以让她断定，目标就在此处。
但这个理由无法明说。于是她轻笑一声，熟练地将话题引开：“当然。您不会以为我在九头蛇基地待了那么久，真的都在睡觉吧？”
弗瑞沉默了一瞬。“所以，当初你解决掉几个守卫和科学家后，独自离开的那段时间，是去搜集情报了？”
“这种事，弗瑞局长应该早就有所猜测了吧？”乐乐舒展了一下身体，指尖仍在便携终端上不紧不慢地操作着，“否则，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研究员，也轮不到美国队长的保护，不是吗？”
通讯另一头，弗瑞的眉头微皱。他确实猜测乐乐当初在情报上有所保留，却没料到她的回应依旧滴水不漏，甚至还把问题原封不动地抛了回来。
“除了这个实验室的地点之外，你还得到了其他情报吗？”弗瑞顿了顿，进一步试探道，“比如……某种特殊基因的研究样品？”
频道那头，乐乐敲击终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滞了半秒。
研究样品？你直接报氪星人的基因序列得了……哦，按理说她不该知道氪星遗体的事。
屏幕的冷光倒映着女孩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她语带调侃地反问：“弗瑞局长，别忘了，那可是在九头蛇的老巢里，我能捎带上这个情报活着出来，已经算赚了吧？要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这么年轻，可还没活够呢！”
弗瑞沉默了一瞬。他抬手按了按额角，语气里听不出信或不信，只有纯粹的告诫：“女孩，守着这些情报对你没有好处，只会惹祸上身。毕竟，猜到这些的不止我一个，九头蛇那边，恐怕也早就盯上你了。”
面对这位在叛逆上不输托尼的未成年少女，弗瑞有些无可奈何，却又无法完全置之不理——毕竟在那个实验基地，可能藏着被神盾局列为欧米伽级的收藏品“氪星遗骸”，但基地被毁后，那件不该被爆炸抹去的东西却下落不明。当时在场且曾有一段时间活动自由的乐乐，知晓线索的可能性不小。
然而，乐乐的回答却异常干脆，“我知道啊！在基地爆炸之后，我作为窃取情报的嫌疑人和事件的导火索，九头蛇那些家伙迟早要找我清算，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动手时机而已。”她的嘴角缓缓扬起：“所以，才有我们今晚的行动，不是么？”
她甚至还清楚，在她藏起氪星遗骸之后，神盾局、九头蛇与乌克兰当局三方势力都曾将那片废墟翻了个底朝天。尽管她那段时间的“失踪”留下了疑点，但作为记录在案的“绝对受害人”，既无明确作案动机，离开时也搜不出任何可疑物品，这才让她有惊无险地度过了神盾局的盘查。
“呵，说得也是。”
沉默了片刻后，弗瑞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还真是个小狐狸。心理素质好得惊人，试探至今，半点口风不漏。若非她有这样的胆识与魄力，他也不会同意她那个近乎疯狂的计划。
也罢。即便这女孩还藏着秘密，但从她提出这个计划，到今晚愿意暴露黑客能力参与支援，已然表明她半只脚踏进了复仇者的阵营。既如此，他可以等到她主动开口的那天，不必在此时进行一场注定无果的试探。
……
“一分钟前，目标区域安保人员完成最后一次巡逻。”盯着监控的乐乐忽然正色，将通讯切入公共频道，“罗曼诺夫特工，你有三十二分钟窗口期。”
“足够了。开始潜入。”娜塔莎的红唇微勾，声音轻如耳语。她身着一套黑色紧身作战服，凭借磁吸手套悄无声息地攀上目标楼层外墙，精准避开了所有可见摄像头。
到达目标楼层窗外时，她贴在冰冷的墙体上，在猎猎夜风中低语：“小天才，我需要你搞定实时监控和门禁权限，能办到吗？”
“小意思。”乐乐吹了一个口哨，手指在键盘上规律地舞动。
屏幕上，代表着娜塔莎的金色光点附近，一道道红色的门禁锁依次变绿，最终，监控画面定格在了空无一人的走廊。
“B至E区监控循环已完成，楼层东侧走廊的红外装置已屏蔽，进入后，左转十二米，前方三扇门已完全解锁。”
“漂亮。”
娜塔莎熟练地用激光切割器划开窗户，如一道影子般翻入走廊，动作干净利落，未发出一丝声响。
“左转，走廊尽头有两个热信号。”乐乐盯着屏幕，实时报点，“若无法避开，你可以从右手边第三个房间上方通风管道绕行。”
“不用这么麻烦。”
话音刚落，她已趁两人转身的功夫，无声解决掉一人。随后又如法炮制，将另外一名落单的巡逻守卫拖入阴影中——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多余，让从监控中目睹全程的乐乐不禁微微怔住。
“……做得不错。”
“怎么，有兴趣和我学吗？”娜塔莎压低了音量，语气带着几分诱惑。
“不用了，谢谢。”乐乐果断拒绝。
与史蒂夫教的正统攻防套路不同，娜塔莎的技术都是高效且致命，她可不想哪天一不小心用力过大直接把人干掉。
“还真是可惜。”娜塔莎轻笑一声，身影如风般穿过一道道开启的安全门。
“罗曼诺夫特工，主实验室这边采用的是内部网络，物理隔离，我需要你先去走廊东侧最里面的房间，从通风口进入机房，找到服务器机柜，将刚才我给你的U盘接入他们的内网。”乐乐继续下达指令。
“明白。”
几分钟后，娜塔莎从一个通风管道口轻盈落下，飞快找到了目标，接入设备。
“好，接口已连接……开始破解……”乐乐深吸一口气，代码如瀑布般在终端屏幕上滚动：“他们用了七层加密协议……有点麻烦。”
频道里，只剩下乐乐敲击键盘的细微声响和娜塔莎平稳的呼吸声，远程监控的弗瑞突然打破了沉默：“可以破解吗？”
此时，屏幕上只剩下最后一道密码锁。
但乐乐手上的动作却渐渐停下。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完成这最后的破解。
如果她展现出轻易攻破九头蛇核心加密协议的能力，势必会加深他们对她当初在九头蛇基地所作所为的怀疑。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果断关闭了破解程序。
“这个加密协议很复杂，短时间内很难完成破解，”她语气一顿，平静地开口：“不过，我们有更简单的办法。”
“什么办法？”
“直接把炸弹按在这里。”乐乐的唇角微微勾起，将大楼的结构图共享给弗瑞的终端：“这个机房距离中心实验室只有不到100米的直线距离，以这些炸弹的当量，足以毁掉那个房间。”
“毕竟我们今晚要做的，不是入侵这里，而是将这间实验室毁掉，不是吗？”
~~~
没过多久，几颗微型热熔炸弹已被精准安置在机房中心和靠近主实验室的几个角落。
“炸弹已就位，定时三十分钟。”娜塔莎低声汇报。
“监控与热感应显示，楼内仅有九头蛇人员，周边无民众干扰，可以安全执行。”乐乐的声音在耳机里十分冷静。
“很好。”弗瑞缓缓点头，下达了最终指令，“执行撤离，所有人员回撤到预定安全点。”
话音未落，娜塔莎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沿着原路迅速撤退，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几分钟后，她已看到在预定接应点的车辆。
就在她拉开车门的刹那，一个沉稳的男声突兀地响起：
“今晚的任务进行得不错？”
看清来人，娜塔莎已经下意识抬起的手缓缓放下，身体也随之松弛下来，自然地走向另一侧车门。
“我记得你今晚有任务吧？”在副驾驶位置上坐好后，她眼中带了一抹戏谑；“神盾局的大忙人……史蒂夫队长？”
“提前结束了，我特意赶过来做后备支援。”史蒂夫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空座，“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怎么，不放心我？还是说……担心你保护的天才小姑娘遇到危险？”
娜塔莎眉头微扬，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她只是进行场外支援，目前的位置很安全，稍后就会自行撤离。”
半晌没见对方回复，她忽然面露诧异：“队长，这么久还没开车，你这是……还放不下心？”
“……是有点担心。”史蒂夫沉默了一会儿，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又望向前方寂静无人的街道，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而且，我总觉得……这一切似乎进行得太顺利了。”
娜塔莎闻言也敛去笑意，望向窗外沉静的街道，眉头蹙起。
~~~
同一时间，乐乐独自站在附近高层公寓的天台上，迎着夜风张开双臂。
今天的计划，是她与弗瑞局长秘密制定的，旨在引爆九头蛇的实验基地和他们残留的氪星基因研究样本。在展开报复的同时，进一步激化九头蛇和复仇者的冲突，加速对方反扑，从而把主动权再次掌握在手。
然而，这不过是表面上的行动罢了。
爆炸之后，还有由她独自完成的B计划——引来超人。
此事不便牵涉过广，无论是弗瑞还是复仇者们，都因与官方的牵扯不方便出面。唯有她，一个未站定任何立场的普通人，最适合执行这个任务。
刚才，匿名定时邮件已设置完毕，她没有写信给某个特定的人——而是给了所有可能把目光拉向那处废墟的机构：警局、消防和媒体。街道的混乱、媒体的报道、现场人们的救援和呼叫——这些足够在不暴露“克拉克”的前提下，把“人间神明”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至于接下来，就是她的舞台了。
她的目光缓缓沉下，摘下眼镜，从背包里拿出帽子和口罩戴好，将自己来时的运动衫换成了反面穿着，转身离开了天台边缘。
她一边在心里默数着倒计时，一边拿出一排泛着深红色幽光的特殊子弹。
在寂静的楼顶，子弹一枚枚入匣，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咔嗒声。
她的眼神逐渐冷冽，哪怕这是一场为了召唤人间神明的演出，她也必须做好应对一切失控的准备。
“十、九、八……”
倒计时在她心中归零的瞬间，菲斯特大厦的方向猛地亮起一团刺目的白光，随即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重锤叩击在城市的胸口。
乐乐压低了帽檐，嘴角勾起一丝尽在掌握的弧度。
“演出，开始了。”
她双手同时腕了个枪花，将两柄特制的手枪别在腰后的枪套里，缓慢且坚定地向楼下走去。
卡尔·艾尔，我们很快又要见面了。
只不过，这次，她不会再以旅行者的身份。
不知为啥，总感觉女主即使目标是好的，却莫名总有种反派气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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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一石二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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