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杰森在博物馆里走散。
说走散也不太准确,众人一进博物馆一哄作鸟散,我和杰森磨磨蹭蹭不知走到了哪个展馆。
我和杰森都是第一次来博物馆。
想来也是,我一个流浪街头的女孩路过博物馆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有进来念头恐怕也会被门口等安保撵出去。
杰森虽曾有一个完整正常的家庭,但多半也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和财力供他来博物馆闲逛。更别说他那老爹也没正常几年就把自己作进去了。
我们沉默地并肩站在展厅透明的穹顶下。
在我的记忆里哥谭总是黑沉沉雾蒙蒙的夜,遍地的工厂黑烟总像一个罩子一样将哥谭笼罩得严严实实,不见一丝光亮。今晚却是难得一见的满月,敞亮地躺在天上,照得周围的云都黄澄澄的。
我被这轮黄月照得思绪都有些恍惚,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盈满了心间,望着穿过穹顶折射的月光险些落下泪来。
一个晃神,回过神来再转身时杰森已不在我身边。
四周空荡荡,古恩太太和她带来的人似乎也走远,除了我的呼吸心跳和穿堂而过的风声,偌大的博物馆竟是听不到一点人声。
我心下了然,杰森估计是走他英勇救蝙的剧情去了。既然是剧情需要,那闲杂人等也没必要巴巴跟着去。
这不正好?我乐滋滋地迈开了闲逛的步伐,危险你们扛,反正杰森走完剧情也不会把我忘在博物馆,就算忘了也不是多大事,我正好找个机会跑路。左右都无所谓,我就当免费博物馆一夜游了。
我这边开始优哉游哉观光,杰森倒在发现我俩走散时很是慌张了一会,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要比我不见了更需要他操心的事。
古恩太太和她的学生们大摇大摆地走入了杰森的视线范围。
杰森东走西绕地转到了众人身后,一个闪身躲在了柱子后。一开始古恩太太的训斥还算正常,只是一些抢劫伪装的经验教学。但随着他们逐渐接近展厅中心的展台,能被偷听的谈话也渐渐清晰。杰森在偷听到这一票的买主是小丑之后狠狠吃了一惊,左脚踩右脚的险些把自己绊了个仰倒。
小丑——?!他不顾被发现的危险,难以置信探出脑袋盯着围住展台的一行人。
这老太太确实有点东西哈,居然敢干这么大一票。那神经病脑子里的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参透的,跟小丑交易那是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的事啊。
现在怎么办?杰森开始焦急地啃手指,他一个人是肯定打不过这么多人和一个疯狂老太太的,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抢了东西就跑,而我,杰森的小伙伴,能打,手上还有能联系蝙蝠侠的纽扣,但是——
杰森啃手指的动作一停,但是我现在人不知道去哪了啊!
这下连手指也不啃了,杰森陷入了焦虑的困境。放任我在博物馆乱走迎面遇上绑匪的概率不小,但是眼睁睁看着珠宝被抢走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杰森抓了抓头发,快速思考了一下,得到的结论是找到孤身一人乱逛的我比较重要。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蝙蝠侠这个人脉,珠宝偷就偷了吧,反正小丑现在人在阿卡姆,暂时没有要越狱的动静,一时半会赃物也交接不了,收拾他们怎么说都只是早晚的问题。
而我,危险的优秀法师学徒,在这段时间里能捅出什么篓子,那可就不一定咯。
何况啥也不知道还在乱逛的我有很大可能会在古恩太太潇洒离开后被赶来的警察当成嫌疑人当场抓获,从此开启吃公家的穿公家的睡公家的公务员生活。
杰森当机立断,决定轻轻先放古恩太太一马。
正当他准备离开之时,仿佛为了挽留他一般,突发奇想想去福利院看看人结果扑了个空,一问之下发现大事的蝙蝠侠紧赶慢赶,终于赶到现场,如同神兵般从天而降给了古恩太太一脚。
杰森热泪盈眶,救星,你终于到了啊!!
而我在另一头岁月静好,对这展出的珍宝文物啧啧称奇,完全不知道杰森在另一头过得那叫一个水深火热,悠闲得甚至像在逛自家后花园。
当然,只是个比分。我家里可没有后花园哈。
就在我低头专心数展出价格有几个零的时候,来自锻炼两年的法师直觉催使我猛然抬头,发现周围空旷安静的博物馆不知何时变成了漆黑一团的电影院。
啊?
老实说,我很迷茫,非常迷茫,大概就和正在南极遛弯却突然被丢在热带雨林里的企鹅一样迷茫。
犹豫不是办法,主动才有出路。在我和电影院大眼瞪小眼十分钟后我终于试探地迈出了第一步。
然后就被不知道为什么地上会突出来的一块砖当场绊倒。
我真服了啊家人们,多大人了还走路平地摔啊。
眼看着就要和地毯来个亲密接触,慌乱中我双手乱舞,试图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形。
东西还没抓住,眼花缭乱间我竟抱着爆米花桶稳稳当当坐在了最佳观影位上。
由倒下变为直立,场景转换太过迅速,我刚坐下的脑袋像一团浆糊,搞不清今昔是何地,现如今什么情况。
不等我搞清楚状况,电影幕布自顾自地开始播放画面。
我扶着头,对欢快播放的幕布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语。不是,你急什么?什么事这么着急?世界末日吗?这么急,是上赶着投胎吗?
算了,看在你请我吃爆米花的份上,我忍了。
虽然这些听起来都很像电影,我确实也坐在一个的电影院里,但你要我承认,现在放的这东西,它是电影,那确实有点过分哈。
这玩意儿!说它说动画片都高攀它!这东西连儿童简笔画都称不上!人物极其抽象,线条极其凌乱,完全就是一堆花花绿绿的涂鸦在蹦跶。
就像能是听见我的吐槽一样,幕布上蹦跶得正欢的抽象简笔涂鸦小人不可置信地顿了一下。
我拿爆米花的手也一顿。
不是,但是那东西是不是回头瞪了我一眼?
我勃然大怒,我拍案而起,我要和这坨颜料大战三百回合!
不过那坨颜料没给我大战三百回合机会,我看着一坨红色中间带一点黄的黑色镶边颜料逐渐伸长拉伸变成了举世闻名的钢铁侠,举着的手微微颤抖。
不是,你跟我说那坨红黄黑混合物是钢铁侠?那他旁边那个绿紫混合物,是不是还是鹰眼和绿巨人在打架啊!!
小颜料不理我,自顾自地操纵着线条变成一个个影像,原本空旷的幕布逐渐染上颜色,随着细节逐渐完善,城市景象也愈加清晰,一副我从没见过的惨象出现在眼前。
我明白这是要开始说正事了,急忙收好调笑嬉闹的心思,专心专注于屏幕上的画。
高耸破败的高楼,钢筋裸露的墙体,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塞满了横七竖八的汽车,浓烟滚滚,回荡着汽车不肯停歇地鸣笛。
我愣在当场,恐惧感像潮水一般将我死死拍按在座位上,明明身边干燥无水,却溺水一般无法呼吸。
这电影真实得有些吓人了了。
头顶传来狂风刮过的呼啸声,抬头看,不知何时出现的绿色怪物一跃而起,以楼层为借力,向上稳稳接住了从空中坠楼的红色流星。
这是,纽约大战…?
眼前的景象明晃晃地提醒着我,我怔了怔,总算将眼前的一切与过往记忆联系起来。
怪不得所有景象都如此真实,怪不得我会觉得无法呼吸,原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电影,而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事件。
这是纽约大战。
三年前,纽约惨遭外星人入侵,是复仇者们联手御敌,最后虽成功将入侵者赶出地球,但复仇者和纽约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我感到困惑。
这是所有人都公认的事实,纽约大战伤亡惨重,神盾局因此组建了复仇者联盟,官方也发了通告,就算远在哥谭我也有所耳闻,纽约大战有什么特别的隐情需要把我拉来这里单独重演一遍?
刚刚出现的复仇者仿佛只是为了提醒我这是纽约大战一样消失不见,幕布上逐渐出现从各个角落爬出的普通人们。
所有人看起来都灰头土脸,身上身无分文手上空无一物。但此时没人在意别人的容貌衣着,往后所有人能记住的只有每个人脸上一模一样的害怕和恐惧。
我看到不少人走出藏身处后跪地不起,哭泣着祈祷家人朋友平安,还有人紧闭双眼躺在废墟里,任凭身旁的人怎样哭喊都一动不动,看不到的地方,还藏着许多看不见的悲伤。
我闭上眼,不忍再看下去。
人群从四面八方涌出,他们像待宰的羔羊一样,挨挨蹭蹭地走着,每个人脸上都是迷茫和无助,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不知不觉间竟全在我身边聚集,层层叠叠地将我包围起来。
镜头跟着人群踉踉跄跄向前走,战后空旷的风声穿堂而过,却听不清他们的诉求。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你们在说什么,在说什么?
我努力想要试图听清他们的话语,不曾留意画面上的人逐渐开始变得诡异。
挨挨蹭蹭的人们突然间像仿生人般僵硬,动作生疏卡顿,层层叠叠的人将我包围起来,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回头,视线牢牢地钉在镜头上。我坐在镜头外看着他们死死盯着镜头的眼睛,一个模糊而隐蔽的念头在心里缓缓升起,他们要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在镜头外安坐着的我。
画面上面容模糊的人张开嘴巴,一声声地呼喊着,声浪如同潮水般渐渐清晰,他们在问,超人呢?超人去哪里了?
超人去哪里了?
我张开嘴,不能理解般鹦鹉学舌地重复了一遍。
超人…?去哪了…?
一瞬间如同惊雷闪过,焦糖味的爆米花撒落一地,我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对啊,超人呢?
纽约大战持续这么久,一向站在反击外星入侵一线的超人去哪里了?
出事了?
没听说。
有事不能来?
那时什么事能比纽约大战更重要?
所以…我慢慢想,不是出事了超人自己不想来,而是有人不想超人来。
是谁不想,官方?
说不通,就算是官方不让,超人也不会无动于衷任凭外星人屠杀纽约人民。
而即使官方有政治考量,也不会一直坚持不让超人参与,甚至最后在明知有超人的情况下发射一枚足以毁灭整个纽约的核弹,那不科学。
而且就算明面上不能插手,我也不相信超人不会在暗地里施以援手。
那就是有人阻止了超人插手?
不可能。先不说阻止超人插手这件事的难度,黄太阳下的氪星人几乎无敌,唯一的弱点就是氪石,可是谁能有这么大一块足以影响超人如此之深的氪石?
就算有人有,又谁会不惜用上这么大一块氪石来设计超人,就仅仅是为了让他无法插手纽约大战呢?
最重要的是,氪石在地球上早已被垄断,能逃过蝙蝠侠卢瑟双重搜索在市面上的氪石寥寥无几,绝不可能有如此大的体积。
那么是有人在纽约建造了一个不可通行的结界不让超人通过?更不可能了,如果这人真有这么大本事,为什么不干脆将复仇者们也驱逐在结界外?
不止超人,和官方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变种人们也没能在纽约大战里出现。
不论其他,单是最后的核弹,如果能操纵金属的万磁王在,托尼斯塔克又何必以身试险,抱着核弹耗尽所有能量飞进虫洞?
我一阵恍惚,随后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到底是谁阻止了除复仇者外的救援出现?纽约如此伤亡惨重,有人该为丧生在入侵里的人负责!
可是…为什么没人?大战结束三年之久,为什么所有人都无视这个问题,为什么没人提出抗议?
就像被一条蛇爬过大脑,我感到一阵冷意。整个世界好像只有我在电影院里看了一场说不上是电影的诡异电影,三年后的今天,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这头房间里的大象。
直觉牵扯着神经,疯狂叫嚣着“你知道答案”。我咬紧了牙关,这种世界皆醉我独醒的感觉,我还真是特别熟悉呢。
简直就和杰森,蝙蝠侠,古恩太太福利院都对我入住男子学院毫无反应一样。
我在电影院孤身一人地坐着,爆米花早就凉透了,零零散散在脚边散落一地,荧幕上的人目光空洞,光线折打在我的脸上,如同他们一声声的反问。
超人呢,超人在哪里?
我猛然起身,跌跌撞撞地走下阶梯,捂着耳朵狼狈地逃窜,头痛欲裂,慌乱中完全忽略了周围景象已经变回了博物馆的走廊,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杰森的声音,我收回扶着墙的手,决定置之不理,将声音当作一时刺激而出现的幻觉。
另一边,杰森看着蝙蝠侠左一个右一个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小啰啰,紧张的神经稍微一松,转头就看见我捂着脑袋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展厅。
杰森吓了一跳,忙不迭想冲过来扶我,转头却又发现有个漏网之鱼在蝙蝠侠身后的展览注上蠢蠢欲动,试图推动展柱上的装饰物。
眼看那个巨大的橙色人造宝石马上就要造访蝙蝠侠的头顶,杰森紧急杀了个马回枪,着急道:“蝙蝠侠,注意身后!”*
蝙蝠侠像猫一样,以完全超乎想象的灵敏躲开了,要我说那两个蝙蝠耳朵和猫耳朵一模一样,闻言立马向前打了个滚,轻巧地避开了迎头一击。
杰森顺势错身上前给了那漏网之鱼一脚又一拳,劫匪躺在地上,手里的枪滑落老远,他插着腰轻蔑地笑了一声。
“我还没揍过珠宝小偷呢,”*杰森哼哼一笑,随即转过头,看着半跪在地上拍宝石碎渣的蝙蝠侠,“你还好吗?”
我躲在墙角,扶着墙幽幽出声,“不好。”
杰森吓了一跳,总算是想起来查看我的情况,连在蝙蝠侠面前继续耍帅的姿势都忘了维持。
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劫匪和大大小小的宝石碎片,大大拖慢了杰森看望我的速度。他单脚//交换,连蹦带跳,终于蹦到了我面前,正在紧张地确认我有没有事。
蝙蝠侠早就处理好了现场,趁着我们斗嘴的时候忙着把古恩太太和她的学生捆做无法动弹的一堆。
我吓唬够了人,心满意足地拍拍杰森肩膀,摆摆手示意我没事。
蝙蝠侠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怎么不叫我?”
我和杰森对视一眼,耸耸肩,“本来打算到地方再叫你,后面忘了。”
“可以叫警察。”
“我俩又不是真的密探。更何况要是叫警察,我俩也会被算在同伙里一起清算。”
蝙蝠侠终于捆好了人,起身往外走。我和杰森磨磨蹭蹭地跟在他身后,跟着走出后门。
门外是高大帅气,极其科技感的蝙蝠车。
蝙蝠侠看着蝙蝠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起来今天的蝙蝠车还是完整的,四个轮胎都还在。”
杰森涨红了脸,不想接话。
我不理他们,探头看了看,歪头问蝙蝠侠:“你能在我俩溜走之后再叫警察吗?”*
蝙蝠侠看了眼我们,叹了口气,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不如搭我的车?”*
我和杰森对视一眼。
杰森的颜色很明确地告诉我他吃了一惊,而我对蝙蝠侠将要捡小孩回家这种行为心知肚明,也提前猜到了多半会有我这个“赠品”买一送一,因此面上不显,心里却松了一大口气。
我还真怕我这个搅屎棍一通胡搅把杰森被收养这件事给搅黄了呢。
“如果你要把我们交给那些社工,要知道像我们这种年纪的孩子能找个好人家收养的可能性很小。”*
杰森坐在蝙蝠车的副驾上,蠕动半天开了口。
蝙蝠侠又叹了一口气,“别这样,杰森。”
“我不会把你,”他看了眼后视镜,“还有你,送回去的。我会把你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交给我信赖的人照顾。”说到这他停顿了下,露出了点微不可见的笑意,“他会照顾好你们的。”
*:出自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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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家人们,看完洛基2了,非常好看。
坏消息,大纲和洛基2出车祸了,有好多情节和支线不能用了,好绝望。
我又得改大纲,让我惨叫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崩溃。
求你们了来点评论行不行嘛(;???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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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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