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为什么会对诺顿动手？”
被压制在地上，后又被整个人提起来的迪克高高的抬起头。
他的视线如影随形的追赶着女人荡开的裙摆。
“诺顿是个很聪明的人。”黑天鹅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良久后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抓住了漏洞想要成为我的同谋，可我却并不需要这种野心勃勃的共犯，当他意识到自己也是我的目标之后，他行色匆匆赶到了教堂，他质问我的用心、他试图改变我想对他下手的结局。”
“···谎言。”
迪克像是被那窗外的月光刺痛眼睛。
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一晃而过的细白脚踝。“爱德华·比尔生性懦弱，他过去十几年都在忍受父亲和亲叔叔的压迫和不认可，怎么又会在那一天突然对诺顿动手呢？是你对吧？是你让诺顿·比尔那天发现了爱德华想对他动手的‘佐证’，也许是橱柜里突然消失不见的阿普唑仑？又或是一份逼迫诺顿不得不尽快对侄子动手的遗产公证，我说的对吗？”
黑天鹅安静的望向了年轻的知更鸟，眼神中满是对两人彼此立场的遗憾和愉悦。
“——不继续下去吗？”
黑天鹅的尾音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抑扬顿挫，这或许是她母语留下来的发音习惯。
迪克不想承认那个调调挺好听的，就仿佛真的有一只天鹅在吟唱。
“诺顿·比尔想要对侄子先下手为强，只是在有你的介入下，爱德华·比尔最后成功反杀了自己的亲叔叔。”迪克又闻到了那股独特的香味，带着夜色和春桃的气息。“爱德华被自己谋杀亲叔叔的事实折磨的痛不欲生，他试图向你寻求帮助，而你则给了他一个精彩的落幕。”
“坏孩子。”黑天鹅轻飘飘的落在了迪克的面前。“你总是把我想的这么坏。”
听到妹妹抱怨的乌鸦沉着脸加重了自己手里的力道。
“爱德华其实就是个爱好文学的文艺青年，他一点都不喜欢去医学校上学，觉得那里的课程枯燥又无聊，还充斥着各种各样他最讨厌的聪明人。”黑天鹅用手抬起迪克的下巴，清浅的呼吸喷洒在了他的面颊上。“他的内心荒芜却又渴望得到大众的认可，压抑太久内心的自我后，他变得暴躁易怒、且极度崇尚暴力和血腥带来的快｜感，你的话···应该查到他虐待动物的记录吧？通过对弱小施加暴力带来的支配感，让他内心不断膨胀的同时更恐惧暴露。”
“···精彩的落幕。”
迪克想到了自己刚才的话，他猛的睁开了眼睛。
瞳孔都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这是爱德华·比尔为自己准备的结局。”
“盛大的落幕。”黑天鹅欣赏英俊警官惊愕的表情。“不是吗？”
“不对。”迪克再次用力的闭上眼睛，他正在摆脱黑天鹅话语带给自己的影响。“爱德华·比尔会选择用这个方式来为自己的人生拉下序幕，是因为他不仅杀害了自己的亲叔叔，更因为其他比尔家族的成员发现了他虐待动物、性格懦弱扭曲的事实，所以他利用继承仪式对所有参加宴会的家族成员们下毒，就是为了将这个秘密、连同他伟大且极具戏剧性的落幕一起带到坟墓里去——而他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你敢说就没有你半点的引导吗？黑天鹅！莉利娅！”
“嘘嘘嘘。”
黑天鹅用手指抵住了警官柔软的嘴唇，以包容的姿态迎上他点燃了怒火的双眼。
她是真喜欢这只罗宾鸟，每次被她戏弄过后的样子总是让人百看不厌。“小点声，亲爱的。”
“别吵醒了这座城堡里沉睡的幽灵，它们会很生气的。”
黑天鹅垂下眼，将自己的脸慢慢的凑到迪克面前。
“别带着有色眼镜看人，虽然我这个人确实百无禁忌，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个人不是很提倡那种（弹鼻子）——容易被你们这些机智小鸟抓住的行动痕迹——比尔家我已经观察了许久，全美国这么多有钱的阔佬，为什么会选中布鲁德海文的比尔家族，你还不明白吗？”
迪克努力让自己不要被黑天鹅牵着鼻子走。
但遗憾的是，他真的很难不被眼前的女人给影响到。
“就算没有我的介入，比尔家族这些心怀鬼胎的当权者们也不会停止内部斗争。”
黑天鹅眼带笑意的欣赏着年轻警察慌乱避开自己视线的狼狈模样。
然后用嘴唇轻轻贴了贴他的。“我只是让原本混乱的暗潮汹涌变得可控起来。”
“——这样也能算是犯罪吗？”
“我亲爱的格雷森警官？”
※
迪克·格雷森人生的滑铁卢重复发生了同一个人的身上。
“要放了他吗？”
乌鸦不赞同的看向了妹妹。
“为什么不呢？”黑天鹅看向了自己的双胞胎哥哥，他们从出生到现在一只如影随形，乌鸦逐渐变成了黑天鹅隐藏在暗处的影子。“我认为没有一生之敌的反派，是一个失败的反派。”
“···别闹。”
乌鸦偶尔会对妹妹的乐观感到头疼。
他看了看迪克·格雷森那张漂亮英俊的脸蛋，觉得自己好像明悟了什么。
“关起来？”
“···哥哥，咱们要有追求。”在格雷森警官面前各种游刃有余的黑天鹅，唯独在面对自己哥哥的时候才会感觉到无能为力。“别跟个一般悍匪和强盗似的，把人家关起来是犯法的。”
“哦。”先前才被妹妹夸了聪明的乌鸦闷声道：“那听你的？”
乌鸦在妹妹的示意下，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了手。
重获自由的格雷森警官一个利落干脆的翻身、在地上滚一圈，然后蹭的一下站起来。
“你知道在我知道这些内情后，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吧。”
迪克眼神复杂的看向安静站在兄长身边的黑天鹅。
十年前这对双胞胎长的几乎相差无几，而现在却能轻易的分辨他们的不同。
“你要是就这么放过我了，岂不是很浪费我让你离开的苦心？”黑天鹅笑容恣意，或许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而不是那个行将就木、满脸麻木的阿莉丝·比尔。“我在这群比尔的身上浪费了整整六年的时间···我也很期待你会用什么样的办法将我送上宣判罪恶的法庭。”
黑天鹅知道迪克·格雷森是做不到的。
可她还是很期待那只色彩鲜艳的知更鸟能做到哪一步。
“人生总要有一些势均力敌的挑战，才会更加有趣。”
“···屁话。”乌鸦撇嘴。“你就是纯粹觉得那小子长的好看。”
“你知道这个距离他是能够听得到的，对吧？”
“我就是说给那小子听的，让他别妄想觊觎一些不属于自己的——”
兄妹之间的拌嘴并没有避开另一个当事人。
迪克少有的感觉到了局促。
“好啦。”黑天鹅抬脚踹了下亲哥结实的小腿，扭头朝许久未见的熟人说道：“喝一杯吗？”
“···给我一杯咖啡吧。”
“大晚上谁喝咖啡。”
黑天鹅的裙摆就像是荡漾的水波，轻易就在人心里留下痕迹。
她朝下班的格雷森警官招招手，就仿佛前一秒他们没有争锋相对一样。“果汁？”
“大晚上的谁喝橙汁啊。”
迪克还记得以前她最喜欢喝的就是橙汁，甚至还骗走布鲁斯给他买的那一份。
他感觉到身后乌鸦投来危险的眼神，乖巧改口道：“有芒果的吗？”
“不是过敏？”
“···你记错了吧。”
迪克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不过还是算了，帮我换成苹果的。”
黑天鹅发出了一声无情的嗤笑。
显然是很瞧不上某人现在都还在试探自己是谁的行为。
“你变了很多。”迪克跟着黑天鹅去到了二楼的会客室，乌鸦人到二楼就不见踪影，但迪克知道他一定就是随时可以出现的地方默默观察这这边事态的发展。“演技倒是愈发精湛。”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这个时候黑天鹅身上的距离感似乎一下就消失了。
她总有办法让人没办法拒绝她。“怎么没见你穿着那套漂亮的衣服过来？”
“别挖苦我。”迪克坐在了黑天鹅对面的椅子上，他很难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就好像从他选择离开哥谭之后，一切都变得杂乱无章。“我不再是他的跟屁虫，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可你看上去还在原地徘徊不前。”
眼瞧着格雷森警官面色一变，下意识就想要开口反驳的样子。
黑天鹅举起食指晃了晃。“别质疑我哦，我才是这个方面的专家。”
“或许破案子、抓线索，刨根究底是你们的强项。”
“但是对于人性以及人心的把控，你们可不一定有我强。”
迪克被黑天鹅堵的说不出来话。
整个人重重的的砸向椅背。
“要来聊一聊吗？”黑天鹅一直用余光观察着对面的男人。“这次我可以不收你钱。”
emmmm，别太相信女主的话了，这货天生就是个骗子，嘴里没一句实话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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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亲爱的格雷森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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