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历史的洪流终将滚滚向前
“历史的洪流终将滚滚向前，我们没有时间哀悼，就要立刻投入对未来的警惕。但愿我们这一次能学会从前事吸取教训，但当洪流碾过之时，再多的警惕似乎也不足够。”
托尼用一种近乎舞台剧的夸张语调，抑扬顿挫地念着手中《联盟时报》头版那篇措辞沉重的评述。阳光透过厚重的彩色玻璃窗，被切割成斑斓的光块，落在他面前那张堆满了卷轴、图纸和精密仪器的巨大办公桌上。他念完，指尖一松，那份昂贵的、带着淡淡魔法墨水味的报纸便轻飘飘地落在了一叠绘有复杂能量回路的兽皮纸上。
“写得真不错，”他评论道，语气瞬间切换成惯有的讥诮，“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场仗是我们打输了。要说我能从这件事上吸取什么教训，那就是永远别指望那群握着笔杆子的家伙，能给我们这些真正干活的人说半句好话。”
这是一个极致奢华却又混乱不堪的房间。空间极大，几乎像一个小型宴会厅，却被各种物件填得满满当当。进门处是几张宽大柔软、足够让人深陷其中的天鹅绒沙发椅，随意搭着几条来自东方行省的刺绣软毯。再往里，是一张雕刻着繁复花边、从房间一头延伸到另一头的厚重实木工作台，原本光滑如镜的桌面布满了使用和摩擦的痕迹，台面一端，最新的星轨记录仪在魔法水晶的驱动下缓缓旋转，投射出微缩的星辰轨迹；各式复杂的水晶监测阵盘闪烁着幽微的光芒，精密齿轮与导魔金属线缆纠缠其间，另一端则是几个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魔像模型与一摞摞摇摇欲坠的书籍。工作台一头连着一整面墙从地到顶的巨大木质书架，每一个隔间都被书籍、卷轴和各式各样的盒子塞得密不透风。
房间最深处，则是一张风格截然不同的办公桌——线条冷硬简洁，由某种暗色的金属和深色木材构成。此刻，它正被淹没在文件的海洋里，一卷卷用丝带系起尚未打开的卷宗，摊开铺满了大半桌面、绘满了精细线条的炼金阵法和魔核能量回路图纸，笔记潦草的草纸，还有一支被随手丢开的羽毛笔，笔尖的墨水在昂贵的软兽皮纸上晕开一两滴碍眼的墨迹。
房间的主人，托尼·斯塔克公爵——联盟中最具军事与财富实力的斯塔克公国的最高领导者，同时也是军方最大的武器供应商和能量技术提供者——正深陷在他那张宽大得能当沙发用的机械动力椅里，烦躁地转动着。
椅子发出轻微的齿轮啮合声，载着他转向身后那面墙。墙上并非装饰着风景肖像绘画或家族徽记，而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铠甲与兵器：从轻薄灵巧、布满细微导魔纹路的刺客轻甲，到厚重如山、闪烁着附魔光泽的全身骑士铠；从寒光凛冽的长剑到结构复杂、嵌着能量水晶的长枪火炮模型。这些冰冷的杀伐之器，与房间里精致的家具、柔软的织物形成了奇异的对比，却又无声地彰显着主人真正的兴趣与力量所在。
托尼望着这片钢铁森林，重重叹了口气，咏叹调再次上线：“我——和我的斯塔克公国，为联盟军方殚精竭虑，设计武器，开采曜金矿，铸造铠甲……”他的目光扫过一副肩甲上崭新的擦痕，那是上次测试新装备时留下的。“连代号‘诡计之神’的那个洛基，都被我们设计生擒了。说真的，这是联盟抓住的最高层级的帝国间谍了吧？这贡献还不够大吗？军方是怎么回报我的？”
办公桌一角，一座镶嵌着数颗纯净能量水晶的通讯术阵正散发着柔和的荧光。术阵上空投射出模糊的影像，里面是托尼的多年好友，詹姆斯·罗德上校。影像里的罗迪穿着笔挺的军装，背景似乎是某个行军帐篷。
“你再对着我卖惨也没用，托尼。”罗迪在画面里笑得一脸憨厚，但眼神里透着明显的幸灾乐祸，“今天的最高裁判庭质询会，我是真没法帮你出席了。昨晚半夜我被一纸调令扔到恩雅城了，帝国那边突然同意就赎回洛基的事展开谈判，这边防务吃紧，我得去负责全程安保。”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所以，质询会，你得自己去了。谁让你这次又没把尾巴藏好。”罗迪也在那边举起一份同样的《联盟时报》，学着托尼刚才的样子，似模似样地念道：“‘钢铁之刃’再次出现，在应对日落峡谷兽潮袭击的激战中表现出色。然而，作为一名未曾注册的非法炼金师，他与神盾——那个注册炼金师的大本营——的黑寡妇和鹰眼配合默契，甚至与以古板正直著称的圣骑士团正义骑士罗杰斯队长也相处融洽。这不得不令人怀疑，他背后的金主，那位‘告死公爵’斯塔克，是否又借助自己对军方武器和圣骑士团装备的技术垄断，进行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桌下交易？”
托尼面无表情地听他念完，椅子吱呀一声转回来，面向通讯法阵。“‘正义骑士队长’，和‘桌下交易’，”他干巴巴地说，“说真的，这篇文章最大的‘文学’成就，就是竟然能把这两个词毫无违和感地塞进同一句话里。”——这位“钢铁之刃”的金主兼本人补充道。
“他们怎么不干脆质疑，为什么战况最焦灼的时候，军方不是派人增援，而是直接用超距传送阵，扔了一个足以把日落峡谷来回犁三遍的、嵌满了高爆能量水晶的聚变魔法轴过去？反倒揪着一个‘非法’炼金师不放？”
“原因你自己刚才已经说出来了，”罗迪一针见血，“他们需要确保没有人去深究那个不分敌我、纯粹为了让你们和兽潮同归于尽的聚变魔法轴。而把舆论焦点引向那个最终‘奇迹般’地将魔法轴能量偏折、导入异空间、从而截断兽潮拯救了前线的人——也就是你——是最方便的选择。”
“哦，”托尼一脸恍然大悟的讽刺，“原来如此。这样不仅能显得他们决策果断、虽然蠢，还能显得我像个幕后黑手、虽然帅。”
罗迪叹了口气，影像因为信号不稳波动了一下：“托尼，他们现在能在明面上攻击你的，只有钢铁之刃的未注册身份。钢铁之刃本身在民间的声望很高，军方的喉舌都不敢直接抨击他，只能拐弯抹角地质疑你。你考虑过公开吗？公开你就是钢铁之刃。这样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军方也没有借口再这样逼迫你。”
托尼沉默了片刻。这是不需要回答或讨论的话题。但它触及了他内心深处一道未曾愈合的旧伤——他放弃圣骑士之路，转而沉醉于武器与能量研究，甚至不惜打造出一个非法的双重身份来隐藏自己的力量，都与那道伤疤有关。而陪伴他从那时走过来的罗迪深知这一点，见状无奈地改口：“或者，至少让‘钢铁之刃’去神盾注册一下？我听说他们对钢铁之刃非常感兴趣，开出的条件很优厚。”
注册？托尼想起神盾秘会分别向他本人和“钢铁之刃”发出的邀请。那位神秘莫测的黑寡妇娜塔莎，在战后硝烟未散的战场上，曾用托尼本人从未听过的诚挚语气对钢铁之刃说：“你会是我们的核心力量之一，钢铁。神盾需要你。”而弗瑞，则借着战后他带人来到联盟首都金亚珀城和军方商议下一阶段订单时，于某个晚上造访他的城郊庄园，邀请“托尼·斯塔克”担任神盾的“技术顾问”。
说真的，即使他完全不会考虑加入，这种区别对待依旧让他感到一丝侮辱。“我能问问吗，尊敬的会长先生，”当时他晃着酒杯，语气轻佻，“为什么我是‘顾问’？而钢铁之刃——我那位幸运的被资助人——却可以直接成为你们的‘核心成员’？”
弗瑞独眼盯着他，像个语重心长的长辈：“托尼，你……很不稳定。你的源心，不是前不久才刚刚解决了兽核污染的毒素问题？”他微微加重了语气，“还是在我们的‘帮助’下。”
你们的帮助？不过是将他父亲霍华德遗留下来的、残缺不全的研究资料——他已经离世十五年了顺道说——扔给当时因高浓度兽核污染毒素而命不久矣的他，然后就没再管他的死活。是他自己，拖着濒死的身体，熬过了不知多少个不眠之夜，最终设计出了全新的兽核能量净化与流转回路。这套回路不仅能彻底过滤掉旧版源心中因为不得不使用兽核而带来的狂暴杂质，其能量应用效率更是达到了划时代的高度。那天晚上，他被自己设计的新能量回路从死亡线上拉回；几天后，收到他提交的技术注册兽皮书的神盾注册部门被震惊；再一周，听闻斯塔克公国拥有了一个注册合法的新能源、并将逐步在各个产品——无论是武器还是民生——上全面更新的军方高层为之震动。这项技术意味着，魔兽核对于人类来说将是稳定而安全的能量来源，每年冬日来袭的魔兽潮，将不再仅仅是灾难，更可能成为取之不尽的能源宝库。
托尼当时就毫无礼节地翻了个白眼，显得他和弗瑞更像是不成器的小辈和忧心忡忡的长者。“如果你们神盾的技术人员，能从我提交的回路术阵里，找出一丝一毫与我父亲当年研究相似的地方，我相信你们绝对会厚颜无耻地把自己的名字加在我的专利旁边。”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烈酒，肆无忌惮地展现着他的混蛋本色，“可惜，你们不仅没找到，甚至连伪造一点证据的能力都没有——说真的，我拒绝这些无能的人成为我和‘钢铁之刃’未来的同僚。我就不提了，钢铁之刃好歹也是个手握多项注册炼金专利的资深炼金师。”
弗瑞并未动怒，只是平静地说：“托尼，你的生活……太‘贵族’了，你缺乏一颗‘战神之心’。”他选用了一个相对中性的词。“钢铁之刃的力量应该为国家效力，而不仅仅是为一位贵族赚取更多的金币和声望。”
托尼嗤笑：“为神盾效力就等于为国家效力吗？再说，炼金术为什么在联盟初期被定为非法？不就是因为在帝国统治时代，它动摇了向神祈祷才能获取力量那一套，证明了自然本身存在着可被认知和利用的规则之力吗？现在联盟和帝国分庭抗礼六百多年了，两边连信的神都不一样了，却还不敢完全承认炼金术有效。既舍不得炼金师的智慧，又摆出一副施舍的姿态，搞出个‘神盾’来收编我们。炼金技术和术阵注册了，人接受监管了，就合法了？——那我们研究炼金技术的时候，心里默念的是‘战神庇佑’还是‘等价交换’，你们就不管啦？”他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签个字就从信仰的背弃者变为联盟的顺民，你们这一套，只学到了圣骑士团的文官政治，把炼金师追求真理的根本都丢光了！”他慵懒地陷进宽大的沙发里，闪亮而柔软的绸缎和珍贵的魔兽皮毛垫子拥簇着他，衬托出符合他头衔的、仿佛置身云端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你请便吧，会长先生。我还要忙着督促手下，尽快把新能量回路应用到民用领域——如您所说，斯塔克会因此获得更多的金币和声望。”他半眯起棕色的眼睛，抓过桌上的酒瓶，露出一个甜腻的微笑，“感谢您今晚的人生建议。但在我继续‘腐化堕落’的时候，麻烦你们，离我，和我的人，远一点。”
从那晚不快的回忆中抽身，托尼惆怅地叹了口气。
“我实在不想和神盾打交道。更何况，霍华德当年也算是他们的高级成员，最后死得不明不白，他们至今还在我的怀疑名单上呢。”他瞥了一眼桌上那座几乎要倒塌的文件山，烦躁地揉了揉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我还有个能量回路的关键节点计算，马上就要有突破了！真的非要去那种毫无建设性、只会浪费生命的场合不可吗？”
就在这时，房间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撞开了。
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带着一阵风闯了进来，高跟长靴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是的，你非去不可。而且，你快迟到了。”
来人是弗吉尼亚·波茨，斯塔克公国的首席事务大臣，也是少数几个能在这间书房里横冲直撞的人。她径直走到窗边，唰地一下拉开了半阖的厚重织花锦缎窗帘，让上午强烈而真实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涌入，瞬间驱散了房间里的沉闷气息。
“礼服已经备好，马车和随行护卫已在楼下等候，哈皮就在外面。你的辩诉稿件放在马车里了，路上足够你完整看一遍并且背下来——如果你愿意的话。”她快步走到办公桌前，仔细审视了一下托尼因熬夜而显得憔悴、带着黑眼圈的脸庞，然后肯定地点点头，“很好，就这样。保持住这副‘因联盟不公正的质询而深感惶恐焦虑、夜不能寐’的样子，到时候只需要照着稿子念，别说任何多余的话，然后我们就能尽快回来，让你继续折腾你这些……”她扫了一眼桌上乱糟糟的图纸，“……拯救世界的研究。”
“哦，佩珀。佩珀。”托尼发出痛苦的呻吟，“没有你，我的生活一片混乱；有了你，我的生活充满规则——两者都是我的噩梦。我能不换那套见鬼的礼服吗？那些勋章沉得能压断我的锁骨。”
“托尼。”通讯法阵里的罗迪，和站在桌前的佩珀，几乎同时开口，露出了两张一模一样的不赞同表情。
“好吧，好吧，”托尼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最后恋恋不舍地瞥了一眼那张快要完成的炼金术阵草图，“马车上至少给我备上熔岩糖心圈，不然我可能撑不到裁判庭就会因低血糖而昏倒，那可就真成了头条新闻了。”
马律师邪教拉郎第二弹
灵感是本人非常非常想看马律师庭审戏，奈何四季加上捍卫者也没有几场，只能自力更生。然后又想起我的漫威初心钢铁侠，一出席听证会就自动混蛋加三级的托尼。
聪明人，口才好，懂规则又不屑于规则，凡人之躯但从不在意自己，吃尽了苦头也要追求极致。
这不是绝配吗？这就是绝配啊。
我在漫威最爱的两个角色。他们没有经历我笔下的故事，但希望他们在某个世界能够一样幸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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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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