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噜……
冰冷，伤口被水泡得发白让每一下动作都带来足够的刺痛，当终于离开下水道到河流之中杰森才终于能把脑袋探出水面喘上一口气，新鲜的空气避免了身体因为窒息而溺亡。
仅剩的深潜咬嘴在被救援者口中，罗宾是全程在憋气的状态下从已经被灌满水到没有任何一点上浮空间的湍急水流中把人活着带出来。
氧气的输送让身体还处于心跳剧烈起伏的呼吸中，但体力严重流失，额外费劲才把那名还活着的流浪汉拖到岸上，浮出水面的成年男人脸色比罗宾还要苍白，对方的衣着破旧，身上同样有在水底中不小心划开的细碎伤口，尤其那条之前被石块压住的腿，为了防止伤员先因为失血过多休克，杰森只能用腰包里的绳索勒紧那条血肉模糊小腿，短暂通过压迫止血。
而一上岸，杰森都顾不得休息，立即松开绳子以免继续压迫下去导致坏死，在身上找出仅剩的药物给那条最严重的小腿做处理，但药物也实在是有限，接下来还是得去医疗设备更加齐全的医院做手术。
对方快要失去意识了，又因为没有麻药情况下的剧痛短暂清醒。
“不要睡过去，我们已经逃出来了，你可以继续活下去！”男人昏暗模糊的视线之中只有罗宾鸟已经没有那么鲜亮的制服，对方湿漉漉的，是刚带着他从水里出来，可是好冷，没有了力气，但身体早就丧失了大部分感知，只能看看少年义警焦急却有条不紊地做他力索能及的一切。
雨水打在脸上又顺着稚嫩的轮廓落下，面具冰冷的阻挡了人们对英雄们真面目的窥探，但无法阻挡一颗炽热的真心，对方真心实意地想要挽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甚至不惜将自己置于危险中。
“醒一醒，救护车已经快要到了……”
对方的声音像是不断飘远，在陷入昏迷之前只记得那双伸向自己的手掌，同样粗糙，带着茧子，不够宽大，甚至比伤员更加冰冷，因为憋着气带人游泳，抵挡湍急水流与躲避迎面而来危险物品，不断在死亡边缘消耗体力的都是他。
……
离开险境的第一时间杰森就找到备出通讯器再次连接上了老管家，雨中的小鸟一边给人做急救，一边等待着直到救护车到达现场把人带走。
连固定居所都没有只能被四处驱赶的流浪汉当然无法负担昂贵的医疗金额，就算有韦恩的捐款与补贴，大部分东区人也习惯去更多同类汇集的收容所，只有真的严重到需要被抢救才会被转送到医院。
“罗宾，你做到得非常好。”
“但接下来请先回来蝙蝠洞。”
便士一注意到了少年人的脱力，在雨夜中不间断的救援与被卷入坍塌，九死一生地带着一个活人从下水道出来，而在义警的面具下还是连成年都没有达到的孩子。
独自进入雨夜的少年英雄已经做得足够好，渡过了最开始的混乱情况，现在有警局的介入混乱已经被很好的控制。老人家已经相当不赞同对方继续冒险下去。
“好吧，其实我觉得还可以继续……”
杰森抓着自己的披风擦脸，本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但一张嘴没忍住反胃感上涌，捂住自己的嘴直接呕出了一滩水，体力透支让视线闪烁出隐约的白点，思绪短暂回到了之前即将被砸落的木刺钢筋贯穿的凶险绝境中，他带着那名流浪汉找到了下水道入口，可水早已蔓延过成年人的大腿，下水道里根本没有能让人可以上浮呼吸的间隙，汹涌流淌的水流是另一道催命符。
厚重井盖很容易就借助水上的浮力掀开，他意识到在此之前这里就被前面的两名流浪汉撬开过，只不过肉眼可见的危险让他们迟疑，退缩，在没有被逼到绝路之前宁愿继续等待，而不是孤注一掷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好吧，你是对的。”用手指下压喉腔刺激着把剩下那些水全部吐出来，少年眼睛带着生理性的泪水，又被很快被擦干净。
“蝙蝠侠呢？”
便士一看着在罗宾失踪之前就信号断续，并且持续失联到现在的通讯消息。
“好吧，肯定是海面上信号太差了。”杰森不觉得蝙蝠侠会出事情，在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之后又安慰起通讯另一边的老管家。
“你看，我都没事。”
“而蝙蝠侠比我更厉害，就算遇到了危险他也有办法。”罗宾重新掏出钩锁枪往高处固定，还没借助惯性跑动就能感受到只是一个抬手便带来的酸痛，肌肉肯定是拉伤了，估计明天他就能躺在床上成为一具半死不活的尸体。
但大雨限制了其他的交通方式，杰森只能继续选择利用钩锁枪在城市之中穿梭，只要回到蝙蝠洞，他就能结束今天的工作。
比起面对室外的险恶环境，还是温暖的家中更让人期待，想念老管家在迎接他后会端上来的热可可与小甜饼，还有干净的热水，而不是冰冷的雨滴在狂风裹挟下像是一个个拍在脸上的巴掌。
等到时候，他可以躺进温暖的被窝里好好休息，
少年人以最快速度往蝙蝠洞的方向回去，高处的狂风更加猛烈，从上往下看，能够更加清楚地俯视城市里每个区域受灾情况的不同，比起积水严重的东区，钻石区这种富人区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这群有钱人的地下停车场在这种天气都能保持干燥。
灯光点亮被暴雨清洗过的宽阔路面，这里的别墅里灯火通明，而其他经济较差的区域早就因为天气原因断了电，有些房屋坍塌，带来了更多无处可去的人。
突然，罗宾被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红色吸引，在一栋建筑的天台上看见了被人用油漆涂出来的笑脸，鲜红的笑脸。
小丑？
糟糕的联想让杰森几乎是在瞬间就警惕起来了，黄绿色羽毛鲜艳的罗宾视线扫过身后，逐一排查所有可以隐秘的角落，打开热成像远眺是否隐藏在远处的狙击手，而结果是这里什么都没有，空无一人，像只是对刚出巢鸟儿的挑衅。
思考再三，哪怕有风险，他也必须去一探究竟。少年人掉转方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落地，半蹲在一堆的工业材料的遮掩下，仔细观察的同时握紧手中武器以防止被突然的攻击偷袭。
确认短暂的安全后杰森走到涂彩面前仔细检查，雨水没有洗刷掉这些东西，也是在距离足够近之后少年人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滴答滴答的转动声，是熟悉的炸弹倒计时的声音。
他就知道。
早在意识到某个臭名昭著家伙的瞬间罗宾就明白今晚估计会变得相当麻烦，他顺着声音寻找目标，最后在不远处阴影下找到了一份四四方方的精致木盒，声音在不断从里面传出来。
滴答，滴答，滴答……
远离？把东西扔得越远越好？还是冒着更大的风险靠近拆除？
折叠螺丝刀被从工具包里拿出，少年人先用飞镖试探没有陷阱之后才缓慢靠近，试探着打开木箱结果发现里面不过是一个破旧的夜莺闹钟，滴滴答答伴随秒针走动不间断地发出声音，像是在嘲笑警惕过度的鸟儿蠢样。
但这样看似黑色玩笑的行为没有让罗宾放松，在周围又仔细的寻找一圈没有找到其他的异常之后，少年人重新把目光落在了闹钟上，紧接着他尝试把整个闹钟拆解，这并不困难，甚至很简单。
然后，他得到了一个谜语。
【向下，你为什么不向下呢，亲爱的小鸟儿，打开秘密的钥匙就在最下面。】
“？”
翻来覆去打量手中的字条，杰森又重新抬头观察墙面上的鲜红笑脸，像是能看出一朵花儿，但是无论左看右看这都不是一个问号标识，看起来也不像是魔法，准备在他眼前表演从笑脸变成绿色谜语这种事情。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谜语人和小丑这是毒打挨少了，这两人在疯人院里有安分超过一个月吗？早知道上次就趁布鲁斯不注意直接朝那群垃圾腿间猛踹。
“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很明显是在引自己前往某个地方，那要不要顺着小丑留下来的提示在满哥谭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蝙蝠侠还没有回应吗？”杰森询问便士一，原本在他身上的监控也早就被水冲走了，现在老管家并不清楚罗宾到底看见了什么，只是注意到少年人的定位停留在了某个地点。
有时候的选择是足够致命的，杰森很清楚如果小丑真的想要诱骗自己前往某个地方，那么就不能只是这种程度的提示，他会胁迫‘特邀嘉宾’们前往布置好的舞台，也擅长制造出一个专门用来击垮人心的骗局。
老管家还在尝试与风暴之中的蝙蝠侠接通联络，而海面上的恐怖景象仍旧没有停歇的迹象，就算是从卫星往下拍摄也只有一片漆黑。
当布鲁斯带着人远离危险区域时才终于连接上了蝙蝠洞，对方简单与另外两人说明了情况。
“也就是说这件事果然有小丑的影子。”罗宾皱眉顶着手上的字条，只要一翻转就能看见背面上足够简略的地图。
“亏我还想着那群人渣今晚没有出来找存在感还是件好事呢。”
那么对于他们而言，是大张旗鼓的出现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还是像这样如同一只沉默的毒蛇，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准备择人而噬更加棘手呢？
在注意到暴风雨中掩藏进了未知的阴谋之后，罗宾就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将这张字条当做没有看见，他还记得这场天灾下受难者的脸，一条又一条廉价的性命被这片罪恶沃土吞噬。所以他需要去一探究竟敌人到底想要制造出怎样的灾难，而不是等到一切都无可挽回后再追悔莫及。
“罗宾。”
重新连接到通讯的蝙蝠语气带着不赞同，经历了一整夜的体力消耗，罗宾不应该继续勉强自己去冒险，他需要休息，接下来的交给他就可以了。
“但我们是搭档，蝙蝠侠，我可以能做更多事情帮助你。”杰森看着被拆解后闹钟碎片，他将这些零碎的部件全部收集了起来，准备等回到蝙蝠洞在详细检查一遍。
“现在我只是先过去看一下情况，就算真的遇见了解决不了的麻烦也能很快逃跑。”
哥谭的麻烦需要有人去解决，杰森清楚只要自己能够承担更多，那么布鲁斯就能轻松一点，行事利落的少年人按照地图上的指示从钻石区的排水口打开井盖进入这片区域的地下，比起东区那汹涌极端的水流，富人区的下水道和平时并没有多少差别，只是水位比较高，但畅通的道路会带着它们回到大海之中，
好吧……韦恩也是有钱人，冰冷雨夜里的韦恩庄园还那么舒适，是曾经的流浪儿难以想象的温暖住所。
从上往下进入四通八达的宽阔下水道，除去水声之外这里昏暗而安静，走动间也只能听见属于自己的动静，为了躲避未知的威胁，杰森甚至没有使用任何照明设备，不过对于他而言这样的环境其实并不陌生，在十四年的流浪生涯之中也不是没有短暂居住在这种地方躲避敌人，反正当时年纪小体型也小，只要控制住声音，就能很好的藏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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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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