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纽约就像是一场旅行。
艾斯拉再三确认提姆最近真的有空之后收拾好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新买的手机和原先的型号一样，她从电脑上传入了自己之前的数据，在接到提姆的电话之后提着她的双肩包下了楼。
“你真的有空吗？”艾斯拉放好了行李，甫一打开车门就再一次问道，“我昨天看到网上说韦恩先生滑雪受伤了。”
布鲁斯·韦恩的极限运动受伤频率快赶上哥谭传说蝙蝠侠打击犯罪的频率了，不懂花花公子们的日常生活，但听上去韦恩集团应该需要一个门面留在哥谭才对。
提姆解开了自己的身上的安全带，他边回答艾斯拉的问题边自然地伸手从艾斯拉的手里接过安全带的扣子，一只手抵着安全带，另一只手替她扣上：“不用，布鲁斯没什么事。”
“不过他一参加极限运动就受伤……”艾斯拉喃喃道，一说出口就意识到这话有些冒犯，她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珠子提溜地转，眼见着提姆的脸上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她松了口气：“抱歉。”
“不用道歉。”提姆发动了车子，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太出情绪，但总归是带着笑的：“你说的是实话啊。”
艾斯拉意识到自己对提姆不需要这么小心，她放松了下来，转而说道：“我之前说的那个房产中介回邮件了，他说我随时去就可以。”她顿了顿，“总觉得很奇怪……但是说不上来。”
“我们去看了就知道了。”提姆说道，他目不转睛，盯着前路，“不用担心我。”没有侧身去看艾斯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艾斯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的想法有这么好看透吗？
“你没有给我添麻烦，记得吗？是我提议去调查的，是我在给你添麻烦。”提姆见艾斯拉没说话，继续开口道。
他的鼻梁高挺，睫毛像鸦羽，侧脸瞧着好像更加好看。艾斯拉收回了目光，好看归好看，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的，读心术吗？
艾斯拉偷偷瞪了他一眼，真是令人嫉妒的天才！
“不是天才哦。”提姆笑眯眯地转过头瞥了她一眼，“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很了解你。”
这话其实怪恐怖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从提姆的嘴里说出来还挺温情的……艾斯拉鄙夷自己对美貌的不设防，她终于开了口：“因为网上说你是难得一见的天才，还是忙碌的小总裁……”
“你说了那是网上。”提姆的声音里有些委屈，“可我是你的朋友，你自己的判断呢？”
她自己的判断？
她从不觉得提姆有多么的忙碌，不是说他一直很闲，只是他的忙碌是有周期的，并不是一天到头都忙得见不着人……
但是……但是网络上说他忙得连谈恋爱都顾不上。
没等她回答呢，主驾驶上的提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湛蓝的眼睛里竟然还盈了水光，他侧着脸看向艾斯拉：“网上都是夸张的……”
虽然知道他是在表演……
“看路！”艾斯拉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心虚道。
自己当初以为的那个像电影明星一样的提姆这点表演手段全用自己身上了……还是说这位在朋友的面前都是这个模样的。
分明看到的那些视频资料里他戴着一张漂亮的社交面具，从来都不是这副可爱的模样。
-
她在纽约唯一的住所已经出租，出发之前问过提姆他们要住在什么地方，她得看看自己带哪张银行卡。
提姆含糊了两句，没有真的给她答案，只是说让她别担心。
别担心归别担心，现在他们站在曼哈顿的市中心，旁边是帝国大厦，面前是提姆说的“因为交通方便所以来纽约的时候住的小公寓”的楼下。
“这是你说的小公寓？”艾斯拉看着几百米远的位置围满了游客的帝国大厦又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提姆·德雷克。
她后退了半步，提着自己的行李，完完整整地再次打量了一遍提姆。瞪大了那双棕绿色的眼睛。
“走吧，德雷克少爷。”艾斯拉向他做了一个更像是邀请舞伴的、不太合格的管家的礼仪动作，她在大街上的路人注意到他们之前跃了半步，回到了提姆身侧。
提姆脸上的笑容一僵，伸手勾住了艾斯拉的肩膀，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像是一对亲密的小情侣：“走吧，艾斯拉小姐。”
艾斯拉瘪了瘪嘴，行吧，承认他的肌肉不是完全观赏性。
她跟在提姆的身后，不需要开口说话，不用思考措辞，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轻松，和朋友在一起应该是这样轻松的，她和小维呆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她想。
甩开了自己的参与感是不是有点太少，是不是有点过于依靠提姆了的想法，艾斯拉一路跟着提姆，心安理得地表演木讷。
这间公寓空旷，没有做什么软装，看上去像是样板房里的某一间。
艾斯拉站在门口：“小公寓？”
提姆耸了耸肩：“是吧。”他双手轻轻地推着艾斯拉进了门，指了指主卧的位置：“那里可以吗？其他房间有其他人住过，我的朋友大多数是男生，那间房间只有我住过，换过床品了。”
他看上去很真诚，艾斯拉一怔：“那你呢？”
提姆指了指隔壁的次卧：“隔壁。”
艾斯拉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暂时还没有消化提姆的话，他或许只是担心自己不喜欢不熟悉的人住过的地方？
其实没关系，但她不想辜负提姆的好意。
但不管怎么说，第一次去人家家里住主卧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艾斯拉抿着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没关系，其实。”她顿了顿，解释道：“我不介意的。”
刚刚按开窗帘和窗户，还跪坐在沙发上的提姆转头看向了艾斯拉，蓝色的眼睛逐渐被窗外的阳光点亮：“抱歉，我没有说清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是我介意。”
-
他介意？他介意什么？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背着包进了主卧的，艾斯拉坐在床沿，她怀疑自己的大脑刚刚凝固了。
是因为他习惯性地用这些暧昧的词汇吗？还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艾斯拉往后一倒，躺在了床上。
随便吧，这种咬文嚼字的事情想太多了对脑子不好。她在床上滚了半圈，翻出手机给维拉发了信息说自己安全到了纽约，大概是因为之前艾斯拉被绑架过，小维现在会担心她的行踪。
她发完信息熄了屏，来纽约可不是玩的。
即便是在这里长大，她来曼哈顿的次数也寥寥无几，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这样的高楼里住上一晚，艾斯拉眨了眨眼，望着看上去昂贵的天花板。
她要去找一趟彼特，总觉得当时彼特劝自己去看心理医生是知道了些别的什么……
但是在那之前她要回家一趟，首先要确定自己从前的记忆不是虚构的。
“艾斯拉？”
卧室的门还开着，提姆站在门口敲门，那个位置看不见艾斯拉在做什么，与其说是主卧不如说是一间小的套房。
“请进！”艾斯拉拔高了一点声音道。
她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顺了顺自己大概又乱了的头发，她“唰”地一下站了起来。
不对，她站起来干嘛……艾斯拉局促地坐了回去，不是没有沙发，只是她习惯卧室里唯一的座位在床上。
“去吃晚饭？”提姆身上的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他早上去过一趟公司，现在取掉了领带和西装外套，他继续说道，“不过还没有预约，你想吃什么？”
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温和，但艾斯拉只觉得慌乱。
从认识提姆开始她好像就没有太多地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感，偶尔言语当中表现的那种差距她的感触并没有那么深刻。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艾斯拉定定地看着提姆出神，友谊当中又怎么不会有落差感。
“怎么了？我脸上沾了东西？”提姆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颊，一双蓝色的眼睛看上去像是流光溢彩的宝石。他愣怔的样子看上去依旧是她记忆里熟悉的那个提姆。
可是好像哪里不一样了，是哪里呢……
艾斯拉抿了抿唇，这个笑容实在不够好看。
“披萨。”她说道。
她想自己这样直白是不是地提醒提姆自己并不能负担那些过于昂贵的食物是不是有些过于卑劣了，或许她应该开诚布公地说，说她无法坦荡地接受提姆的昂贵的善意，坦然的像是肥皂剧里的女主角一样不卑不亢……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面前的提姆眨了眨眼睛，他笑起来很漂亮：“好啊，等我换好衣服，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披萨。”
他说完这话转身离开了这间卧室。
艾斯拉僵硬着保持刚才的动作，手放在心口，心脏还是有规律地跳动，她刚才有些紧张，真的有一瞬间害怕提姆眼里出现不好的神色。她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她的妄想。
提姆还是提姆，无论出现在哪里、说什么样的话都是提姆。
是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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