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道长长的走廊,铺就阳光与宏伟建筑之下的阴影。
美丽精致的浮雕缀在建筑之上,高大的柱,造型奇异却只显得华美与沉肃,亦显出一种的独特的魅力,那是沉浮在历史与古老,战争与王权的凛冽。
就像是西方神话里描绘的凡人不可登临的神殿,却又是在深沉而厚重的色调里,剥削了大半的神圣感,将神殿拖入真实。
阿白稍稍回神,探头向另一边看了一眼。
毕竟是阿斯加德。
当安稳在光遇世界里待了一段时间的阿白从空间里拿出信匣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要送给雷神的信一封都还没有送到,她惭愧地叹气,然后踏上了星盘的传送。
然后她就出现在了这里。
阿斯加德,并不是很清楚相关设定的阿白更加惭愧捂脸。
九世界?世界之树?九界连一线?
时间太过久远了,她很难再从记忆里找到有用的信息……或许找到了也没用?
这样想着,阿白安慰好自己,再三探头,确定并没有守卫。
此时她所待的地方安静异常,她甚至仿佛可以听到阳光落地的声音,伴随着模糊不清的风声敲打墙壁。
阿白迟疑地迈开脚步,斗篷滑动的声音在她耳中都显得极为突兀。
平时,仙宫的内部防范并不严密吗?
和她想的不一样呢……
小孩凭着直觉向一个方向走去,灿金色的眼睛里带着思索。
按理说,她离托尔不远…才对。
那是什么声音?
光之子在一个洒满阳光的转角处顿住脚步。
她的视线落在通往展望台的阶梯上,眼里映出阶梯上灿白色的阳光。
她侧耳倾听,眼帘垂落。
脚步?呼喊?兵刃?倒地的……声音?
阿白皱了皱眉,心中的不妙开始从心底蔓延包裹上心脏,她下意识地侧头,辨认出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是……战乱吗?
攻打至仙宫的内部,还是说是内乱?
她记得阿斯加德的仙宫有着一个紧急时开启的护盾?
这应该足以保护仙宫……吧?
阿白的视线从阶梯的阳光移到外界,恍然间,似乎有黑影闪过,以一种迅猛不可拒绝的姿态划过天空。
她的思绪一顿。
还是说……
是那个争夺‘以太’的时间点?
努力回忆起这件事的小孩顿时沉下脸色,一瞬间似乎想过许多东西,但是最终还是平缓了表情。
她已经离开那个世界太久,所有的羁绊与对英雄们的喜爱都曾在每个星星亮起的夜晚被紧紧抓住,盘在心底小小的一片天地,被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琢磨。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那一份份回忆,都在尽力地拯救着日渐沉默的光之子。
她以此而庆幸。
但是她并不是程序或者机器,她无法为自己的记忆进行编码整理归类,她能够察觉到——有些记忆被时间磨成了无法拾回的碎片,从她的脑海里淡去。
所以,她很抱歉,有些事情她已不记得了。
英雄们的故事足够深刻,但是……细节已经不可回忆了。
这次事件又发生了什么?
黑暗星人?入侵?抢‘以太’?
然后呢?
阿白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有点……糟糕。
记忆模糊的状态下,她只能凭着下意识的印象去推理。
她继续向前走,脑中整理应知的情报,努力唤醒记忆。
‘以太’,现实宝石,需要载体吗?雷神……
女朋友?此时在仙宫,在被保护着?
在哪里?被谁?
阿白的脚步变得更加迅速了,她忽然想起……那个…即将死去的神后。
小孩开始奔跑,轻盈的步伐未曾落下一丝一毫的声音,唯有的也只是斗篷与风作对的轻响。
路线安全,至少此时此刻是安全的。
她不知道地图,不知道仙宫的布局,所以,她此时正在尽全力追赶着一只轻盈而美丽梦幻的蓝蝶。
蓝色的蝴蝶会指引你方向。
这是某一次见到卡卡时他说的话,因为这句话,本就稀少的蓝蝶被不明光之子残害了。
虽说,蓝蝶的本质也不过是死去的光之碟,是那脆弱生物少有诞生的蝴蝶的灵魂罢了。
光之子的斗篷能都承载灵魂。
此时,她斗篷的内领处绘制的蝴蝶图纹,已经少了一只。
蓝色的带着微小星芒的蝴蝶穿过了一扇门,身影消失。
阿白脚步未停,只是缓缓松了口气。
“你是谁?”
阿白靠着门,听见了这样的一个声音。
她略略抬头,目光顿在此时正站立着看向她的人身上。
神后弗丽嘉,她披着一身藏蓝色的衣裙,比起优雅华贵,却更能让人联想到战士与武神身上,然后是另一种奇特的气质。
不,不单是这样,阿白在脑中轻轻思索,却得不出结果。
她站直身体,礼貌地想要向她问好。
但是时间并没有给她更多的选择,她似是察觉到什么,瞳孔有一瞬的紧缩,她向弗丽嘉跑去。
离开这里!
“叭叭!”
她想要传达这个信息,然而神后早已警惕地站起身,目光只不过在她身上停留一瞬便迅速移开。
她挥手让一旁的简退后,看向门口。
被阿白认为是黑暗星人其实是被称为黑暗精灵一族的玛勒基斯意料之中地出现了,绝对不会是友善,甚至可以说带着残忍的恶意。
这让对灵魂格外敏感的转过身看他的光之子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
她靠到了弗丽嘉的裙子上,似乎是感觉到小孩并没有恶意,更何况此时事态紧急,神后并没有去理会,只是目光带着审视与防备地看向为争夺‘以太’而来的入侵者。
“你是谁?”
她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语气却更加冰冷与严肃。
黑暗精灵神态自然,虽说以那惨白毫无亲和力的脸并不能辨出神色。
他悠然而带着周身不妙的感觉走近,同时回答了她的问题。
“玛勒基斯。”
更近了。
阿白咬了咬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会战斗吗?她会防护魔法或者攻击魔法吗?
灿金色的眸子轻轻一晃,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出色的攻击能力。
甚至没有武器。
“退后。”
她听见神后冷冽的声音。
“叭!”
等等!
两人似乎只是兵刃交接间的位置转移对毫无战斗意识的人来说想要援助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阿白想要插手,却是在一切都没有搞清楚的状况下被不知何时赶来的黑暗存疑变异版精灵一只手抓住丢开。
姿态轻松地就好像只是丢开了一只小飞虫,轻轻松松就可以碾死的存在,更别提光之子过轻的体重。
她被丢出去,力道无法阻止地撞到了一旁的柱上,然后没有了动静。
她的视线陷入了一片黑暗。
好弱,简直就是所谓蝼蚁。
这样的思绪一闪而过。
等她摆脱沉重的黑暗,入目是闪耀的雷光,恍然间变化的光影,以及并不那么醒目的血色和漂亮的蓝色。
小孩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然后缩成一团。
‘回来。’
她轻声呢喃,堪堪抬眸看着披着蓝光飞来的蝴蝶。
等雷神托尔以沉重的步伐从展台回来面对现实的时候,他只看见了自己母亲的死亡,深沉的悲伤让他攥紧了拳头,仇恨,不甘,后悔,但这改变不了现实。
在华美而沉默的夜晚,河水倒影天空。
阿斯加德举行了一场美丽的携带晨星的葬礼。
大失败!
坐在星盘石台上的阿白曲起双腿,下巴放在膝盖上,神色不明。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失败的援助,虽说本身她只是为了去送信,但这也失败了。
她甚至一丝一毫的改变帮助都没有,作为一个战五渣做了一次炮灰,然后——
目睹了一次死亡。
小孩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心里不由生出一丝委屈,然后迅速转变为愤怒与嘲讽。
她不知意味地咧嘴一笑,然后神色渐渐柔和。
她看向那个湛蓝色的仅仅维持着怜爱而又坚强神色的灵魂。
是弗丽嘉,又好像不是。
这样的状态,阿白一点儿也无法评断。
但是,绝对不同于先祖。
小孩站起身,走到了这个灵魂的身前。
幼小的孩子抬头看她,弗丽嘉只做出了基础反应——她低头同时目光更加柔和地看向她,目光里似乎包含着长者对晚辈的爱抚。
又或者,是母亲对孩子的包容。
阿白神色一顿,尽管她早做准备。
但她实在无法适应,更何况,或许她所看向的对象本不应该是自己。
“你好……吗?”
小孩犹豫着开口,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
她略觉得无趣地撇开眼神,然后抬起右手。
弗丽嘉微笑着接触她,然后有着身形的蓝色光芒化为星屑般破碎,给小孩披上了一层转瞬即逝的光纱,然后在阿白斗篷的外领留下一个不明显的星星图案。
阿白探手摸了摸,依旧没什么实感,就像是那些落于内领占据一隅的蝴蝶们。
果然,这种事她还是不大擅长去处理。
但是她不得不寻找解决办法,这个灵魂的身影最近淡薄了不少,就像是被世界逐渐削弱了一般,阿白有些担心在某一天她会彻底消失。
光之子抬头看向碧蓝色的天空,然后轻轻勾起一个笑容。
现在的霞谷大概也是白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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