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为了九头蛇的体面，索伦还是收下了那件对他来说过于昂贵的衣服。
出发前一天，索伦去换完衣服，吃了小时候营养不良的亏，体格有点偏瘦，一身白西装，不太自在的慢慢在施密特的办公室来回踱步。
被晃得烦了，施密特这才给了他一个眼神，他觉得索伦穿这身挺好看的，施密特不会把这种赞赏表达出来。
索伦小心翼翼把衣服脱下来重新装好。
又不穿了？
施密特忍不住皱眉：“怎么？”
“到时候再穿。”索伦说：“这个太贵了。”
“……”
索伦把衣服放回盒子里，生怕弄坏了弄脏了：“去柏林再穿上，我可不想弄脏九头蛇的资产。”
大概是忍无可忍，施密特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看他，然后说：“这是给你的衣服，明白吗，给你的。”
“…礼物吗？！”
“对，给你的礼物。”施密特不耐烦的强调：“它是你的了。”
居然有人愿意送自己这么贵的礼物，还是施密特，这个自己一直看不惯想取而代之的上级，索伦难得支支吾吾：“我会回礼的。”
这下轮到施密特受宠若惊：“不需要，你穿着就行。”
这暴躁小金毛怎么转性了。
就算是礼物，也太贵了，索伦装模作样的答应了，但从柏林回去后就把盒子藏柜子里锁着平时不肯穿。
一次对接工作，实际上是汇报工作，但安东拒绝承认自己这个副的老大矮了施密特一头。
索伦穿着万年不变的常规款军装，扔一堆小蛇里很难找出来的那种，甚至还是洗过很多次的旧款，追求时尚和高逼格的施密特感觉这货和九头蛇画风格格不入。
“衣服呢？”
索伦没反应过来：“什么衣服？”
“我送你那件，为什么不穿，不喜欢？”
“啊，我洗了，下次穿。”
施密特很显然看透了他：“那套衣服可以当九头蛇高层的制服。”
小金毛干巴巴的嘀咕：“它……不耐脏，行动可能也不太方便……”
“难道你要上战场肉搏吗？！”
施密特觉得这人又蠢又烦人，他彻底不想和安东说话了，直接下逐客令。
“谢谢。”
转身出门时，索伦很快的小声说了一句，几乎让人听不清，事实上施密特确实怀疑自己听错了。
那天之后，一直油盐不进的索伦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虽然离正常的下属们还差得远，但至少不怎么骂他了，就是偶尔习惯性脱口而出的脏话在所难免。
感觉很奇妙，施密特闲着时喜欢研究人性这种高端东西，索伦的思维方式和常人不一样，让他有了新的兴趣，他试图理解索伦行为和想法的背后的原因，并且试图和他有效的交流。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冲锋队出来的小金毛吃软不吃硬。
他得出这个结论后，就有意识的调整了对安东的态度。
被人好好对待的感觉有点奇妙，索伦刚开始完全不习惯，绞尽脑汁思考对方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施密特坚持认为这是为了九头蛇的内部稳定，他开始隔三差五给索伦塞好东西，贵东西。
“好歹你是柏林安排来的，我只是在尊重你，而不是别的，别多想。”
而索伦心情复杂，接受的礼物越来越贵重，他不明白施密特想干什么，腐化自己吗，想回礼却根本拿不出来。
时间长了，施密特渐渐从拉拢索伦，带上一些的恶趣味，他不缺这点钱，他完全可以欣赏索伦在他面前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发现了，索伦的思维很简单，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即使他不喜欢自己这个上级，看小金毛纠结的样子还挺有趣。
反正他不差钱。
于是索伦更节俭了，他把自己的工资都攒起来，拿那堆被炸毁的坦克零件修修，重新改装，拉小蛇们做了一辆六个轮子的跑车，圣诞节塞给他当礼物。
车上发现装履带的部件，能感觉到索伦其实想造的是坦克，施密特心情复杂：“你能别这么寒酸吗？”
被嫌弃了，索伦有点沮丧，如果对方不图这些，对自己那么好还能是为什么？
还能图自己什么呢？
事实上，父母死后他就没有收过没有图谋的礼物了。
他真的很喜欢那些礼物，但他不能白拿施密特的礼物。
为九头蛇努力工作是分内事，他唯一有价值的可能就是打仗的本事，可除此之外他也没有施密特可能需要的东西了。
索伦回忆着冲锋队里的见闻，心一横，晚上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钻进施密特的卧室被窝，虽然不觉得这种事能抵得上那些对方送他的礼物，但也许施密特会想要自己呢？
他见过这样的交易。
如果是为了自己的身体，那让施密特得偿所愿也无所谓，也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是只有爱人和伴侣才能做……
索伦默默的在被窝蜷着，因为老半夜赶工作去骚扰施密特，对方给他了卧室的钥匙。
……
深夜，回到卧室的九头蛇领袖刚打开门，看到床上的东西愣住了。
本应该以抱着文件的姿势出现的索伦，现在只露个脑袋，窝在他的大床上，默默盯着他。
施密特后退一步，砰的一声关掉门，他在门外深呼吸了两次，又打开门。
这回脑袋缩被子里了，估摸着是要脸。
施密特内心骂了一句妈的，他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到正常，又打开门。
索伦脑袋又探出来问他：“要做吗？”
好炸裂……
施密特沉默了一会，他觉得自己应该骂他一句，再给这人一个巴掌把他扔出去，但是他对着索伦那张赏心悦目的脸，说了一句：“我不做这个。”
这也不要？
那自己还能给他什么？
索伦懵了，他把被子掀开，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头看着施密特：“为啥啊？”
施密特没说话。
但索伦大概猜到了——他嫌弃自己，自己应该是会错了意，施密特有别的想要的，于是他又下床穿衣服。
索伦又恢复了那副欠欠的样子，反而还调侃他：“你总得告诉我，你一天到晚讨好老子是图什么吧？”
施密特没有看他：“这只是对下属的关照，别把冲锋队那套代入九头蛇，我们是一个秘密科研部门，不是街头流氓团伙。”
哪有人对下属这样的。
“切，礼物那么贵……老子才不是你下属。”
在屋里转悠了一会儿，索伦别扭的问他：“真不是想……那样啊？”
“不是。”
有些纳闷，但索伦还是装出一副我明白我理解的样子：“好吧，那我们是战友！”
“你以为是什么？”
索伦努力回忆自己以前在冲锋队接触过的人，然后一本正经的回答他：“我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闻言施密特的脸黑了，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我对你能有什么意思？！”
“……我误会了呗。”
癫子！冲锋队流氓！
施密特骂人的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回去了，他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你有那种感觉是正常的，我在九头蛇里确实有好人缘。”
小蛇们有不少对施密特很狂热，索伦也看在眼里，自己的那些好看的衣服，贵雪茄贵烟贵酒都是他给的，自己也就做了本职工作……这种情况在冲锋队，除了有些高层，大部分都是爬别人床才有的待遇，他抠抠脑壳。
“你人还怪好的。”
“所以别误会，我只是欣赏你的能力，和工作态度。”
索伦心态放平了，太好了，原来不是觊觎自己下半身。
他没心没肺的说：“那就是误会了呗，我以后注意。”
看了他一眼，施密特只觉得心累，最后还是提醒：“……衣服别藏了。”
“啊？”
“我说，那衣服你自己穿，别收起来了。”
“九头蛇制服我也有啊，我穿那个就行，你那个西装太浪费了……”
索伦还是纠结，他觉得那件漂亮的衣服应该在重要场合再穿。
“你穿上好看，给你就穿。”
…果然很好看吗？
最后索伦乐颠颠的走了，然后第二天就开始穿那件衣服。
施密特很满意，毕竟衣服是按他的审美来挑的，虽然索伦平时不怎么喜欢拾掇自己，但那件西装穿上后把人衬的很精神。
……
天天穿着那件贵衣服干活儿，索伦精神饱满，工作完也不乱跑，就在实验室上蹿下跳骚扰九头蛇的科学家们让他们教他造坦克，然而索伦在这方面差得不止一点半点，他连英语都说得不太利索。
有时路过，施密特看着索伦在那问佐拉问题，然后被骂，接着自己研究自己的。
小金毛脑瓜子还挺灵光，但九头蛇并不是个学基础的好地方。
施密特觉得自己不能让下属那么蠢下去，万一遇到手底下科学家忽悠他他都看不出来，很容易就被人眼皮子底下钻空子，于是施密特开始手把手教他。
虽然不明白施密特为什么这么干，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索伦拉着施密特的袖子要他教他造坦克。
施密特只能抽时间教他，索伦脑袋灵光，举一反三，只要是他讲过的东西都能很快掌握，施密特满意之余有些嫉妒。
作为基地的两个老大，他没空的时候通常索伦也得忙，没多久九头蛇来了个新的科学家，是施密特特意从元首手里保下来的人才，亚伯拉罕·厄斯金，一个研究超级士兵血清的科学家，据他说打了血清能让人有超过常人四倍的身体素质，但索伦很反感他，这是个大鼻子，索伦讨厌大鼻子。
相反，施密特很欣赏厄斯金，他觉得这种有用的人才才能帮九头蛇实现终极目标。
厄斯金加入九头蛇后，索伦很快就把他整了一顿——借着视察的名义，跑厄斯金的实验室里偷偷做手脚，搞出好几次小爆炸。
厄斯金汇报了几次，施密特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施密特和厄斯金一起把实验室翻了个底朝天，在他做的实验台子之间的缝隙里，发现了一些粉末，这些微小的粉末只需要混合上偶尔扫过的生命射线，就能让厄斯金的那些实验材料炸掉。
而厄斯金很吃惊，施密特到处查检查了索伦的个人物品，最后在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些粉末。
索伦拒绝承认是自己干的，他觉得自己很能忍，甚至没杀了厄斯金。
但证据确凿，施密特又找到了索伦之前在厄斯金实验室里动的手脚，小金毛还在嘴硬。
施密特问他：“你讨厌大鼻子？”
“大家都讨厌他们。”索伦反问：“你不讨厌吸血鬼？”
小时候得到过他们的帮助，施密特有自己的看法：“我不讨厌任何种族，我只看中能力。”
索伦忽然就有点炸毛的瞪着他，好像在看什么罪大恶极的白痴：“这些畜生应该杀光。”
“他们会为我所用，把他们的知识交给我，我就不会杀了他们。”
索伦瞪了他一会儿，看着身上施密特买的衣服，还是忍住了没凶人：“……那他把血清造出来后总可以杀他吧！”
“他能造出来，我就不会杀他，你得学着尊重科学家，他们的价值比你想的要大得多。”
索伦听完，不说话了，他觉得很生气，施密特居然能容忍大鼻子活在世界上，所以他们根本不是同路人：“你不知道大鼻子的危害，他早晚背叛我们！”
看到了安东眼神里对厄斯金**裸的杀意，施密特忽然意识到这对他们彼此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他把厄斯金留下来，就得一直派人看着安东，这样的情况下厄斯金是不安全的。
施密特想了想，无论是厄斯金的能力还是他年轻时被大鼻子帮助的经历都让施密特打算讲道理，换做别的手下他可以毙了，但索伦不行。
“他对我们有价值，索伦，你不能为了灭绝他们而且杀他们，大鼻子里也有对我们有用的人，在种族问题上我们不能太极端。”
“大鼻子没有好东西！”
索伦很生气。
施密特不想和索伦说这些，他觉得索伦很偏激，他们九头蛇是科研部门，和被元首洗脑的党卫队不一样，他们需要独立思考：“你不是一个杀人机器，你应该学着用更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不是极端的仇恨。”
显然，索伦是被洗脑了，施密特理所当然的想。
小金毛怒了，他觉得施密特的意思就是让他放过大鼻子：“施密特，对这些畜生就该赶尽杀绝！你这种偏袒会让他们更得意忘形，有恃无恐，他们不会感激你！他们根本不觉得这是你的好意，他们只觉得这是理所应当，是神的恩赐！”
简直是文盲，压根不懂什么叫科学，什么叫远见，这就是个莽夫，施密特也来气了，他说：“你再像疯狗一样冲上去到处咬人，我会把你关起来。”
索伦愤怒的摔上他办公室的门走了，一连一个月都不跟他谈工作之外的事。
施密特气了一阵，但又觉得很快就会好，索伦就是这样的人，有的事情上头起来谁都拦不住，他就像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炸，但扑灭了火之后就很听话。
但显然在大鼻子的问题上索伦一点都不让步，他想杀掉自己见过的每一个大鼻子，和没见过的每一个大鼻子。
施密特试图用科学家的价值让他妥协，他告诉他，一个科学家的价值，抵得上他做十年的实验，用掉的物资和人力。
索伦阴测测的瞪他，要他保证超级士兵血清做完就杀了厄斯金，施密特答应了。
他们在厄斯金的问题上终于达成一致，安东放弃了针对厄斯金。
厄斯金博士是个很优秀的科学家，九头蛇的人都很相信他的能力，厄斯金没让施密特失望，没过多久，厄斯金就做出了第一版超级士兵血清，渴望力量的施密特打算自己注射。
索伦把他堵门外不让他去亲自当试验品：“你应该先让他完善人体实验。”
施密特不同意，他已经沉迷在特殊的力量的诱惑下了，觉得自己有能力承担这份风险，他是九头蛇的领袖，不能畏首畏尾，而且他要成为第一个超级士兵，他要超越凡人。
索伦掏枪指着那一排血清威胁他。
“你在和我作对，你想叛变吗，安东？”
小金毛冷冷的盯着他，周围一众小蛇战战兢兢，两个老大又要吵架了，哪个都不好惹。
索伦忽然后退几步，就在施密特以为他要妥协时，索伦快步冲过来一个弯腰把他腿抱住，把他整个举起来扛在肩上拔腿就跑。
坚信厄斯金不会老实做血清，索伦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施密特涉险。
邪恶的大鼻子休想再在他眼皮子底下害人！
施密特人都傻了，周围的小蛇们目瞪口呆，施密特一边挣扎一边捶打着索伦。
也不吭声，索伦扛着他一路跑回自己卧室，哐一下扑床上来了个泰山压顶差点把人压得背过气去，把人锁床头，在挨打前蹿出门外，锁门。
索伦跑了之后施密特简直气疯了，他试着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才发现自己被铐床上了，除了胳膊能动，根本挣不开，索伦还把钥匙拿走了，施密特骂了好一阵，人都没回来。
小蛇们通常为了两边不得罪，只要他们俩不出人命，大家都不敢干涉，施密特的副官也难得支持索伦，超级士兵血清这种东西肯定还是要多实验才行。
施密特被锁在屋里骂人，索伦甚至晚上仗着自己比他能打，把他捆起来，摆地上，自己睡床，一边听他骂人一边嘲讽。
“叫啊，骂啊…哼，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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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番外·零号诞生前的故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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