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行驶着,窗外的一切都快速后移。
布洛克靠在窗户上,额头抵着玻璃,凉凉的,过了一会儿才感受到阳光的热度,他舒服的叹息,好像睡着了。
又是长久的无言,布洛克轻轻说:“埃尔文,你说,我老爸是什么样的人。”
埃尔文没掩饰,想了想,用了一个万能的说法:“一个强大的领袖。”
“我以为你会说他是一个好领袖。”布洛克说:“你老谄媚他,有时候我都感觉你像在**。”
自己在小孩眼里居然是这种形象吗?
埃尔文被呛到,嘴角抽搐。
他没有,他不是!
顶多偶尔哄一下工作烦了暴躁发脾气的上司,或者拐弯抹角劝阻对方那些过于丧心病狂的计划。
怎么能是谄媚?!
为了挽回形象,埃尔文辩解:“没办法,安东喜欢听好话,谁都喜欢听好话,因为真话通常不太中听。”
布洛克郁郁的说:“你不说真话我怎么知道中不中听呢?”
发现布洛克这样子和某人还怪像的,埃尔文搓搓下巴。
“那我说,你现在和你父亲有点像。”
“一样?比如?”布洛克咬咬牙,不等对方回答就自顾自的说:“没有同理心,草菅人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以别人的痛苦为乐?
“我是这样的人吗?”
把人惹到了,埃尔文赶紧否认,和他对视:“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外在气质有点像,但你们的内心完全是两个人。”
“所以作为他的副官,你也知道他就是我说的那种人吧?”少年非常刻薄尖锐的问。
……
心说这可是你自己问我的,埃尔文斟酌词措:“他是典型的神经质,好的时候很好,坏起来那真是啥事都干得出来,就像个疯子一样,你也不能说他不好,你也不能说他好。”
反正安东就算知道自己说他坏话,也不会对自己下狠手。
说不清缘由,埃尔文就是莫名有这个自信。
也许是有一点小愧疚,埃尔文觉得布洛克没必给安东是个什么样的人下定义,因为人是会变的。
他得承认布洛克对安东的不满有自己挑唆的成分,但对于安东这种人狠话少防备心拉满的家伙,养子布洛克的确是个好的突破口。
布洛克吸着可乐不吭声,也不知道是默认他的说法还是不认同。
反正禁忌的话题都到这个份上了,埃尔文决定再添一把火,他问:“你对九头蛇的目标怎么看?”
“我看他疯了。”
布洛克也是豁出去了:“从我认识他起,他就经常做疯事,该死的人渣疯子混蛋垃圾……”
那倒也不至于。
“小孩不要说脏话,而且那可是你老爸。”
他算什么老爸,布洛克叹了一口气:“不是亲的,他杀了我的亲爸,因为他想要有一个儿子,他还杀了一条街的人,因为他想要一个身份……”
“他这人没有感情,他就是个冷血动物,对我好只是因为他认为他作为父亲应该对儿子好……他在玩过家家的游戏,他不爱我。”布洛克愤愤的说。
再不想承认,布洛克也清楚,他渴望得到养父的爱的,他把安东当家人。
所以也为此痛苦。
在他像只小老鼠一样在贫民窟苟活时,是安东把他拉出去,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是幸福平静的生活,甚至拥有了家人和朋友。
但也是安东毁了这一切。
那个混蛋先给了他希望,让他从浑浑噩噩的小老鼠变成了一个有信念道德尊严的人,又将他带入一个更黑暗的,把他坚信的东西全部摧毁的地狱。
然后轻描淡写又疑惑的看着他,眼里都是发自内心的无辜,好像在问:小废物,你有什么可不满,有什么可接受不了的?
全毁了。
如果他是个邪恶的混蛋,为什么要让自己知道什么是正义?
为什么要给自己做盾牌?
为什么在自己说要当下一个美国队长的时候不嘲笑自己,戳破自己荒唐幼稚的梦?
为什么要自己以为一切都好起来的时候把自己拽进深渊沉沦?
如果不是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许他不会这么痛苦,他完全可以学着养父做一个随心所欲的坏蛋啊!
布洛克甚至说不出宁可没有遇到安东这种话。
因为他该死的已经知道什么是幸福的生活,什么是正义,他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看本旧漫画都能开开心心,偷点钱不挨打就谢天谢地的蠢货了。
是安东让他有机会知道什么是爱。
可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让对方去做会感到痛苦的事情,是会顾及对方感受的!
就像埃尔文会安慰他,帮他重新装修卧室,就像巴基总会在他难受一个人躲起来时找到他,陪他看基地外的大雪。
而不是轻描淡写让布洛克变成自己最不齿的恶人。
就因为他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痛苦都不配被他放在眼里。
他怎么能这样对他?!
……
少年的怨气太重,埃尔文无奈的叹息,哪怕他的目标是策反布洛克,依然有些心疼。
“人都是有感情的,布洛克。”埃尔文不忍心让他说下去了:“人也会犯错,如果他不知道自己错了,得有人帮他改,安东他…思考方式和我们不太一样。”
“这是你的话术吗?”布洛克瞪他:“我爸跟我说让我注意你,你很可能是神盾局的间谍。”
暗骂安东怎么什么话都和布洛克说,埃尔文嘴角一抽,这就尴尬了:“你不会以为我说这些是为了策反你吧,少看点电影,那里面都是假的。”
“我也曾以为九头蛇只存在漫画,是个被队长消灭的组织。”
“你也不赞同我爸的想法,对吗?”
埃尔文本来想敷衍过去的,但他看着布洛克的眼睛,忽然发觉布洛克也许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懵懂热血少年了。
“他有他的理由,我也有我的理由,没有谁对谁错,但九头蛇的计划已经不是一个两个人能阻止得了的了,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有选择的权利。”
“真看不出来,我本来还不相信的,我以为你对他是死忠。”
得知副官也是个反骨仔,布洛克眼神古怪:“我在你卧室看见了套子,和我老爸的照片放在一个抽屉。”
埃尔文:……
怎么能随便进别人屋子呢。
死小孩一点都不可爱了,果然被九头蛇污染了吗?
埃尔文的眼神漂移,咳了两声:“呃,我对你老爸不感兴趣,也没有和他发生过什么,你不要想多。”
布洛克接着补充:“所以我藏了窃听器,你怎么解释你经常从晚上十点喘到凌晨,还叫我爸的名字?”
……
埃尔文咳嗽,战术喝水。
可恶,这就是九头蛇的培训成果吗,居然被这小子监听了自己还没发现。
“这没什么可解释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会懂的,你老爸是个强人,你应该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他从很多角度上来说都是个强人,而对于我这样的人,最强的东西对我吸引力最大。”
布洛克盯着他:“你喜欢我爸,为什么?据我所知他对你并不好,冬兵说他用手指压你喉咙弄伤你,还经常怀疑你,你也知道他做了很多过分的事。”
是啊,为什么呢?
埃尔文想了想,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有的人就是很难让人不喜欢,也不是说我喜欢他,其实安东给我的待遇还不错,谁会讨厌一个时不时给自己发奖金的上司呢?
你知道,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脾气不太好,但偶尔还是会夸奖我的。”
并没有被敷衍过去,布洛克直截了当的问:“你想帮他纠正错误?”
埃尔文这次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他是个疯子,你也是?”布洛克对埃尔文无语了,一字一顿的强调:“他会撕了你。”
“但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埃尔文说。
“你要杀了他?!”
“不,我是说,我们得帮他清醒,让他认识到自己错了。”
布洛克端着可乐杯,手指无意识的摩挲杯壁:“......那你能帮我做什么?”
“你要是想杀了他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劝也不行,安东不是那么容易被劝动的人,我们在他的统治下不也好好的过了这么久了吗?”
副官无奈的摊手。
杀了安东?
“我不想杀他!”布洛克忽然炸毛了,又杀气腾腾压低声音:“我警告你,那是我爸!”
明明才说不是亲爸,埃尔文点头,表示知道了,到了站,他们在火车站台上,火车要走了,人们上车下车,他们也融入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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