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哥谭，杀人的朋友们都知道，正是干点活计的好时候。
天空下起带着铁锈味的雨，雨下到东区的屋檐上，像是有人往不太亮的铁皮鼓上撒一把玻璃珠子，噼啪乱响一通。
卡特把面包车停到别人院子里，先把驾驶室里放着的还热的三明治吃了。
然后自顾自地从车上拖下来一个推车，取下扫把、多型号的拖把、铲子、装在杆上的刮片、黑色塑料袋、水桶和塞满清洁剂的工具箱，塞进推车里，推着从她偷偷打开的门里出来，顺手还给锁上。
出来就碰到在撬路边车的小偷，对方看到卡特，一窜而去，躲到了旁边巷子里。
卡特不走，小偷不肯出来。
唉，这就是卡特不把车随便停在路边的原因。
之前不太懂哥谭的市情，老板猫借给她的工作车就被偷了，她连着三天都在追小偷，才把车找回来，避免自己还没领上多少工资就欠下一笔巨额债务。
卡特按照老板猫发的消息，找到一处窄巷，路牌她都没有细看，反正跟着手机GPS走，但是可惜这导航有点烂，把她带到这破地方就罢工。
巷子窄得只容推车勉强过去，雨水落在雨衣表面，吧嗒吧嗒，顺着光洁表面往下淌，多亏她的猫眼视力，她还看到砖墙上不明的抓痕，被雨水洗刷得发白。
巷子尽头有一栋赤褐砂石墙面的老屋，两层楼，二楼窗户没关，在风中吱呀啪啦的。
门口石阶下面镶着块铜牌，上面的字母几乎被锈迹吃光，勉强从最后面的姓是布朗以及总体长度确定这就是今天晚上的工作地点了。
卡特放下推车把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上前，抬起手敲门，门顺着力道往后退，“吱呀”一声打开，露出里面昏暗的门廊以及没开灯的客厅。
竟然都没有关门。
收回手，卡特站在门外，冲里面喊：“你好，清洁工33号□□。”
从旁边房间里跑出来一个男人，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警服衬衫，没有戴帽子的脑袋上头毛乱翘，打着呵欠靠过来，看来的眼睛眯着，跟睁不开一样。
对于猫来说，大多数人长得几乎一样，除了自己的宠人和少部分很特别的人。
就算是面对警察，卡特也没什么太大反应，面罩上方的眼睛戴着棕色美瞳，在暗光下并不显眼：“请问是雇主吗？报一下服务编号，交代一下情节要求，我这边就可以立刻开始工作。”
这人打量了卡特两眼，懒懒应一声，告诉卡特下单时雇主会知道的C字母开头的编号，又打了一个哈欠，鼻音很重：“厨房……搞得干净些，这房子还得出租。”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转身走到旁边房间，门合拢，锁舌咔哒一声，把卡特隔绝在外。
看样子是继续去睡觉了。
好吧，卡特回身去把推车推进来，大小正好过门，直接推到客厅和厨房通道口，把一盏灯光不强的小灯一边，在微弱的光线中观察着今天的工作环境。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子铁腥味以及清洁剂的味道，带着夜晚的寒气。
厨房地板是上世纪的木制地板，上面已经看不出原本的底色了，扒着一层干涸的结着膜的血污，但留出一个扭曲的勉强看得出是人形状的空处，周围还残留着贴在地上作为标记的胶带框。
靴子底擦在上面，有种微妙的下陷和黏的脚感。
卡特快速判断这里曾经发生过的虐杀，一方极其暴虐失控，把血溅得四处都是，把几乎没有招架能力的一方血液撕得淌了一地。
好像这样的情况最近发生过好多起了，光卡特清洁过的现场就有三个……
卡特收回发散的思绪，转回眼前的工作。
清洁剂味是那种廉价漂白水的味道，源头就在水槽里，里面还有一盆污水，抹布混乱地丢在里面，水盆周围的柜台台面还有向四周溅开的残存水迹，看来有人曾尝试过自己清理，但很明显，没有成功，连抹布都是带着怒火丢到盆里的。
卡特把巨大的黑色垃圾袋撑开，套在推车的一侧，提出工具箱从里面掏出各种试剂瓶，拿出桶，往里面依次倒入蛋白酶洗衣粉、食盐和薄荷油，在水龙头下接水，混匀，拿着拖布往桶里戳，再均匀敷一层到黑乎乎的地板上，让污渍被浸透。
薄荷油去腥又提神，面罩底下卡特的鼻子好受一些。
她又取出一大瓶的75%的酒精，装进猪肚子喷雾壶里，准备用来对付等下前面的清洁剂解决不了的顽固血渍。
等血层浮起泡泡，就像遇见热刀的黄油，她拿刮板跟铲子一样使，力道用得轻，把地板上的凝固物刮推去，推到一起，最后拿铲子全给铲进垃圾袋里。
拖地之前，卡特选择先处理非地板区域，包括墙壁和各种死角，其中就有墙面喷溅的可疑痕迹。
虽然远没有地板那么严重，但是很多时候只能手擦，远不及拿拖把大块大块清洁来得爽。
干到现在，卡特有些不习惯，好像缺了点什么让她唠嗑的对象，一直闲着的嘴巴在面罩底下咂摸两下，突然有点想家里的宠人。
四顾之下，满屋还是红的，卡特并不太敏感地眨眨眼睛，觉得这种颜色远不如蓝色、绿色好看，太晦暗了。
但是如果让宠人知道，可能会害怕吧？
卡特决定回家前在老板那洗澡要更细致一些，绝不能把工作有关的气息、痕迹带回家。
还是早点干完早点回家，也许还能捕捉到一只刚睡醒的可爱宠人呢。
卡特想着，换上两块黄色蜂窝海绵，蘸清洁液后，左右手交叉，从外向内打圈，每擦一下，海绵就饱饮一口红色，洗去后又是擦，擦得发狠了，忘情了，等擦完站起身，卡特都有些懵。
有的擦不去的，就用75%酒精喷糊上去，再用硬毛刷子刷，包准人噶前什么样，这厨房现在就什么样。
还有翘边开裂的瓷砖，血渗透进去，很难搞，只能用强效溶解剂往里泼，再冲，冲到里面不出来红色的水，再擦干净才算完。
检查一遍，拿紫外灯照，蓝光下喷鲁米诺试剂，里里外外找遗漏，整完再简单擦了一次，就剩下还没搞完的地板了。
接下来就是经典拖地环节，可推压挤干的拖把用清洁剂洗过，挤干，在露出些木质底色，但依旧花得跟三岁小孩乱涂乱画的稿纸一样的地板上拖拖拖，海绵饱吸上暗红色，再在她桶里冲洗，挤干，拖地，如此重复，期间也有换桶里的水，把红得没法看的脏水倒进下水道。
还有警方贴的胶带，刮不去的只能手抠，等整干净，卡特把工具都清洗干净，工具箱收好，垃圾全装起来，收口扎好。
这次没有要装的倒头就睡的家伙，主要还是之前的单子遭到了蝙蝠怪的制裁，老板猫也就更倾向于给她接警察局办完案子之后的现场了。
想曹操曹操就到，埃尔瓦听到楼顶细微的动静，翼手目的大妖怪轻掠而去，好像只是路过。
但是之前干活他都路过的话，这种路过就不算真的路过了。
卡特推着推车出去，也没去打扰守在这里的警察，外面已经雨停了，远处钟楼响起钟声，声音一圈圈往外扩，听到卡特耳朵里，就像是个她下班听个响。
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把黑色塑料袋扔进去。
摸回停车的人家，开锁进去，把所有干活的伙计都装进车后箱，箱盖盖上时发出一声闷响。
她甩甩手，钻进驾驶座，把雨衣兜帽取下，口罩也丢了，闷了好久呼吸上的空气都让人心情变好。
顺手拧开车载音乐，不知道什么音乐飘出来，慵懒又温柔。
车开到老板猫家，她家住大别墅，养的人也开局就过得好，卡特有些羡慕，从老板猫手里接过尾款的时候想自己要好好努力，总不能让自己的宠人杰森过得差太多。
“老板，猫想多接单。”
老板猫了然，这是养上宠人，挣钱也更有动力了：“我帮你看着。现在有些人在跟我们抢单，我把那些人类丧彪的单都在让出去，目前你就安心接警察局这边的，有补贴，放心，单子不会少。”
“好的谢谢老板。”
卡特在老板猫的客房洗过澡，给自己料理得和出门时差不多，准备回家的时候，在客厅和宠人玩的老板猫正和女性宠人玩。
老板猫把钻石的、宝石的、珍珠的头冠一个个换着给人戴上，左右看来看去，好像宝石的最好看，就把宝石戴上去不拿下来了，还越看越高兴，变成黑猫，猫猫头不停地蹭着人，发出奇怪的喵喵叫。
而人也笑得眼睛眯起来，和老板猫贴贴。
卡特看着，生出一个疑惑，这样才是正确的猫人相处方式吗？
老板猫注意到她，立马坐正，咳了咳，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卡特摇摇头，说了再见。
老板猫叫住她，从旁边拖出一个箱子，对她抬了抬下巴：“喏，给小白买东西的时候买多了，看你就没钱买，分些给你。”
小白侧目，这么说卡特不会觉得姐姐在瞧不起她吗？
卡特呆了呆。
小白心道果然，已经开始想着怎么防范卡特的时候……
开始隔日更，有榜单随榜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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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猫猫打工挣钱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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