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智慧对于时间来说是一剂毒药。
科尔温清醒之后,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这句话。
他苏醒的时间又早了些许,这大概是一件好事,大概,但是科尔温不确定。
他不可避免地在苏醒后的众人面前泄露了些许厌倦的情绪,这种情绪一开始是因为自己这具已经彻底废掉的身体,后来则是因为这没有尽头的轮回。
若说得偿所愿,他想自己并无所求,科尔温向来是落棋不悔的性格,但身上这不受控的能力一次次带着它回到原点,回到那个一无所有的开始,让他每一次都在做无用功。
科尔温不愿意看到现实的惨烈,但这能力却一次次逼迫他睁开眼。
所以他其实也没有什么选择,不是吗,与一次次眼睁睁地见证着历史发生,不如去改变它。
他想下意识按按自己额头,却只碰到冰凉的金属,科尔温顿了顿,微微低头。
这时候,他的思绪又翻腾了起来,他清楚自己再继续这样的情绪对自己无益,而这两者都无法解决的情况下,科尔温只能尽量拖慢情绪爆炸的时间点,最好给自己定一个更大的目标。
不过这对科尔温来说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毕竟他从来都是一个得过且过的性格。
这样想着,科尔温却想到上一个周目,他与超人的那场对话。
科尔温不知道会有多早才能到超人所说的不晚,但是既然科尔温的时间在不断向前,那就证明他有机会去见证这个时机。
这样想着,科尔温决定把视线集中在超人,这个能力几乎能左右战局的人身上。
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管现在的超人性情如何,他的强大都意味着他会成为太阳一样的角色,吸引着所有人向他的方向前进。
科尔温或许没有意识到,但他在客观上一直远离对方,远离这轮太阳。
现在他不得不去直视对方了。
这对于科尔温来说很困难,与和蝙蝠侠交谈一样困难,这次他不管怎么开口,总会感觉自己现在是在欺骗对方。
他并不喜欢欺骗。
更不用说现如今超人的品性与科尔温全然不符,假如超人真的能全然信任科尔温,那恐怕科尔温得藏起自己的真实态度。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场还没开始的算计里面,意外才是先出现的那一个。
“我以为……你会不想看到我们,”眼前这个身高六尺的壮汉用着小孩子的语气说着这话,“其实我是下定决心才过来,我的意思是,我担心你会厌恶我。”
科尔温看着来到这间病房的钢骨与沙赞两人,他们大概是花费了很大的决心才来看望自己,但是科尔温反而在奇怪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这一个周目他们会来看望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太正常,但是他思索着这个问题,沙赞看着眼前戴着类似护目镜装置的人陷入沉思,从那厚厚的,几乎将他半张脸遮掩住的灰色镜片上看不到任何神情,过了很久,他终于开口。
“我以为你们也不想看到我?”
“嘿,这话可真伤人心!”沙赞不太高兴,但却没有直截了当地离开这里。
科尔温这时候才补充道:“毕竟我现在很惨,一般而言,也没有多少人想来看我。”
看我遭受折磨,在人间这个地狱中哀嚎,虽然科尔温只要有理智,那就不会这么做。
然而眼前这个男孩说:“额,我想我觉得应该来和你聊一聊,维克多也是这么认为的。”
沙赞很明显是个小孩子,科尔温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有时候小孩子要比大人还要有勇气,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去犯错,所以能一往直前。
科尔温把他的视线转移到钢骨身上,对方虽然来自己这里检查过设备,但是很明显他比沙赞成熟很多,这使得他这次做客多了些许慎重的意味。
他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听到沙赞提到他,而科尔温露出一个自己才知道对方叫维克多的表情:“维克多?”
“额,对。”钢骨点了点头。
“哦,老天,我是不是不应该提这件事。”这是沙赞。
而科尔温只是露出了一个有些惊讶的表情:“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这下轮到钢骨汗流浃背了。
“维克多·斯通,”科尔温准确无误地念出对方的名字,“我看过你的橄榄球比赛。”
其实科尔温早就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这倒不是拔萝卜带泥从蝙蝠侠的身份推测出来的,对于见过一次的人,科尔温总是有点印象的,而维克多不巧,是科尔温的校友,而且还是知名人物,而且科尔温从来不靠相貌辨认一个人的外貌,他依据骨相。
但是现在,科尔温觉得逗一逗他们还是挺有趣的。
他能看到自己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对方的眼睛亮了些许,而似乎是想到什么,他的眼睛又黯淡了下来。
“是我。”他说。
“我!我叫比利·巴特森……怎么了?”沙赞,或者说比利看到在他下意识自报家门后,另外两个人笑了起来。
“这不是什么真名大会,”科尔温这么说,“你其实不用说这些话的,我只是记得我们学校的学长,橄榄球明星罢了。”
科尔温看着他露出懊恼的神情,但是转瞬便振作起来:“好吧,但是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吧。”
科尔温笑了一下:“当然。”
这一下就让本来想吓一吓对方的沙赞噎住了,他感觉科尔温在逗他,但是看不到对方的表情,猜不到对方的心理,只能看到对方扬起的嘴角,真是可恶。
沙赞还有钢骨的出现,对于科尔温来说是一桩意外,原本科尔温是厌恶这种意外的,但现在,在无数次醒来后听见超人问“你还好吗”之后,他开始下意识地想要做出改变。
真正被身体,被外因所囚禁起来的人,只会想要脱离这样的重复的,乏味的轮回。
在科尔温本身冲破这个牢笼前,有着新的意外也是件好事。
若说在这个周目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那么就是科尔温的身体又好了一点,成为了瞭望塔的常客。
能够稍微长时间坐在轮椅上,手渐渐稳下来,不会在抬起的那一刻发颤,这不是身体在好转,而是精神逐渐强大起来的特征,科尔温询问病情时,超人的表情是这么告诉他的。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吧,科尔温这样想,他反而比医生还要豁达,至少比上一次好。
瞭望塔的成员复杂,会出现在科尔温面前的人却不多,在这一个周目里面,除去超人与达米安这两个可以说固定刷新的角色,沙赞与钢骨也会在值班的时候和他聊天。
以及闪电侠,尽管他表现得并不是特意来看科尔温,却总是在科尔温凝视外面的星空时出现在一旁。
像是闪电一样。
自从科尔温隐晦示意自己无法正常进食,拒绝掉对方递过来的食物之后,他就表现得坐立难安,这不能怪任何人,科尔温想,但闪电侠仍旧很愧疚。
科尔温能做的最好方式就是表现自己无所谓的态度,于是有一次,他抬起手,在对方凑过来的时候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头。
结束掉这个动作之后,闪电侠愣了一会,他捂着头,明明是世界上最快的人,但是却躲不开这个简单的动作。
“我还以为不会有人拿我当小孩子了呢,呸呸,我在说什么胡话,科尔温,你知道我比你大对吧!”
科尔温给出的回答是扭过头,他在刚刚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并没有扭头,哪怕戴着目镜能够让他不必扭头就能看到全景,于是闪电侠便一点准备都没有地看到了那银色的镜面映出的自己。
“我知道。”
科尔温安抚道,就好像他没有看到那一瞬闪电侠那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又或者两者混杂在一起的难以言喻的表情。
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做这件事有多别扭,只是下意识地就这么做了。
哪怕他,按照心理年龄来说,应该才二十一岁,刚刚成年才对。
“我的父母告诉我,这个动作代表安慰,我希望这能令你心情好一些。”科尔温是这么说的。
闪电侠充满怀疑地嘀咕:“布鲁斯真的会这么说吗?”
当然不会,但是他们是这么做的。
科尔温的父母,他在心中回忆着他们的做法,他的母亲总是喜欢摸他的脑袋,虽然也是她告诉科尔温这么做会长不高,而布鲁斯,他只会在说不出什么话的时候这么做。
“这是一件好事,如果你到我这个年纪都有人对你这么做,那说明还有人把你当成小孩子,这怎么不算是幸福呢。”伴随着这句话出现的,是不足半人高的科尔温,他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揉了揉已经病入膏肓的母亲的头。
有时候,科尔温总会想,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一点真诚,他们明明很喜欢被这样对待 。
与闪电侠的这段交流只不过是世界尺度的时间中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自那之后,科尔温的生活并无不同,对于科尔温的现状来说,他总是等待的那一个。
等待着蝙蝠侠,超人,或者其他人做出些什么,然后才会给予回馈。
时间就在科尔温耐心地等待中一点一点来到关键点,上一个周目里,蝙蝠侠就是在这段时间开始自己的计划。
在牵一发动全身的局面中,最先被影响的反而不是超人,更不是科尔温,而是察觉到氛围开始变得紧张起来的普通人。
他们预感到什么事要发生了,而这种连锁反应会发生得漫长却使所有事变得不可预测起来。
超人,发现了蝙蝠侠的踪迹。
“五年前,一场惨剧害死了几百万人,他为这件事自责,最后变得疯狂,他成为了混乱的制造者,危害和平和安全,但我宣布到此为止,反抗军的领袖会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
事情在往深渊滑落,但话说回来,哪一次又不是如此呢。
“蝙蝠侠拿到了氪石武器,卢瑟背叛了我们!”
当超人出现在瞭望塔上时,他的脸上再次充斥着怒气,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就像是一觉醒来天翻地覆也不为过。
而那时,科尔温仍在瞭望塔上,他注视着窗外的星空时,意外收到了卢瑟的消息。
“这里是莱克斯·卢瑟,科尔温,假如你收到这则消息,那说明我已经死了。”
科尔温的眼前恍然浮现出卢瑟的录像,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咚地一声落在地上。
该死的,你让我等待时机,但可不是这种时候,科尔温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死,他的思绪都被莱克斯的死讯扰乱。
科尔温发现自己被骗了,被骗不一定是坏事,但出现意料之外的事就不是了。
就如同科尔温知道自己一直处在被蒙蔽的状态,超人蒙蔽他,蝙蝠侠也隐藏了些许事实,前者未必对他不好,后者也未必对他有益。
莱克斯·卢瑟也在欺骗自己,这本是科尔温心知肚明的事,但他不明白,难道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吗,他显然是知道自己要去做一件愚蠢的事,但是他告诉科尔温,假如他失败了,那么科尔温就要去做另一件事。
科尔温的手轻轻拂过轮椅的扶手,摸出两件东西。
一块芯片,还有一颗药丸。
“……在合适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将芯片插入瞭望塔的电脑,它能黑掉瞭望塔的数据,设置几个固定的连接点,帮助反抗军入侵这座天上的堡垒,而那颗药,”卢瑟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把它交给合适的,你信任的人,假如有谁想要加入反抗军,他知道该怎么做。”
语音结束了,科尔温就在这时看到了闪电侠来到他身边,他有些紧张地说:“科尔温,你最好还是先回去,我的意思是说最近情况不太好,额……”
就在他抓耳挠腮地想怎么解释的时候,超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没事,巴里。”
闪电侠表现得似乎很惊讶,他脸上没有明显害怕的表情,但是腰立刻挺直了:“超人?”
“有我在,”他一只手搭在科尔温轮椅的椅背上,露出一个微笑,“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科尔温,这里很漂亮,对吧。”
“慢慢看,不急,等需要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我会带你回去。”
“额,超人?”
“怎么了?”超人此时可不像是面对科尔温时那么和蔼了,他面无表情,两人一起去往会议室。
闪电侠跟在对方身后:“我只是觉得,科尔温的身体并不太好,要不还是让他先回去吧。”
“你是觉得让他独自一个人会比在我身边更有安全感吗,闪电?”超人猝不及防地问句噎住了闪电侠。
“不,不,我什么都没说。”闪电侠虽然这么说,但他很惊讶自己竟然似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真的有些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合理,在看到超人越来越失去理智的行为之后。
在一开始,他跟在超人身边,在大都会事件之后,他亲眼见证了这一惨烈的事件,超人想要这个世界上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闪电侠想他是对的,他不敢想假如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城市会如何,所以当超人说要改变这一切的时候,闪电侠找上了他。
那时他们已经决定开始这神一样的,宏伟的计划,他们,神奇女侠和超人,虽然他是最快的那一个,但他似乎总是晚来一步。
直到现在,他也依旧是来迟的那一个。
到底是什么绊住了你的脚步?巴里眼睁睁地看着超人掐住了沙赞的脖子,怒火中烧的超人可能只是威胁,也可能……他真的想杀了他。
事情开始得太突然了,也或许早有预兆,在超人开口,决心要以哥谭的毁灭来逼蝙蝠侠现身的时候。
哈尔拉住了他,于是这话便由他们之中最小的那一个说出了口。
总是这样,他总是来迟一步。
当冲动在胸口迟滞的时间变长之后,那便已经不能叫做冲动了,勇气也是同样的道理。
而在这时,却是警报声响起,那贯彻整个瞭望塔的红色灯光充斥着不详,却使超人的动作迟钝了些许。
“发生什么事了?”超人沉沉地问。
但很快他们就不再发出这样的疑问了,因为他们能感到自己在下降,不,正在下降的是整个瞭望塔。
超人露出那种受伤且暴怒的表情:“是谁?!”
“卡尔!我们必须稳住瞭望塔!”神奇女侠喊道。
于是这头困兽不得不恶狠狠地扔下他的猎物,转而去做现在最紧急的事,阻止这座愚人船的掉落。
众人纷纷离开这里,却有人留在了这儿。
“不管是谁做的,你该谢谢他,伙计。”哈尔已经一马当先地飞了出去,但巴里却仍旧停在这里,他知道自己很快,只要想的话,一瞬间便能抵达终点,所以他听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
“谢我就不必了。”
那平稳的,仿佛发生什么都不足为惧的声音,闪电侠只在科尔温这里听到这样的声音,那是遭受过病痛,仿佛有砂砾在胸腔中翻滚的音调,如今出现在这里,却像是从窗檐上向下掉的冰棱,给人一种尾椎发凉的错觉。
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他就是站在这里,赤着脚,穿着病号服,嘴角很像是蝙蝠侠,向下垂着,不太高兴,但因着他这身病骨,又添了一点恹恹的感觉。
“你……你是假装的?不对,这不可能,但是你是怎么站起来的?”闪电侠不由得产生了一点时空错乱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今天所经历的事已经多到令自己神志错乱了。
“这很简单,”科尔温瞥了他一眼,“我吃了超人药。”
莱克斯·卢瑟让科尔温把它交给自己所信任的人时应该没想到科尔温会这么做,但事实证明,有些东西还是自己用最靠谱。
意外总是比计划先来,但科尔温又怎么不能是这个意外的缔造者。
科尔温并不是什么神速力者,但是他知道有些事宜早不宜迟,于是在超人走后,他便来到了控制台。
在那里,他见到了钢骨。
“你怎么在这里?”对方显然很惊讶科尔温会出现在除观景台之外的地方。
科尔温的回答天衣无缝,他慢慢挪动轮椅靠近钢骨,说:“你知道超人在哪里吗,他刚刚让我有需要去找他,我想是时候……”
他一下就敲晕了毫无防备的对方。
而插入芯片,等待数据接驳的科尔温则看到了监控,而他刚好发现了视频里超人的举动。
“带他走,”科尔温对巴里说,“我在瞭望塔设置了传送,假如你觉得超人是错误的话,那就跟他一起走,我建议你这么做,毕竟现在的超人连别人说他两句都要弄死的可怜虫。”
“等等!你是安插在联盟里面的卧底?!”
“不,”科尔温在内心倒数着时间,很平静地回答,“假如超人遮住了我的眼睛,那么莱克斯·卢瑟便堵住了我的口耳,一个卧底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让事情到这种地步?”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救人,”科尔温看着闪电侠捞起沙赞,“瞭望塔的掉落只是一个把戏,是我擅自加入的程序,而传送门才是卢瑟想让我做的,所以,快走吧。”
他打赌,卢瑟绝不是想让他这么用传送门,他总是想把一件事发挥出最大的效用,但是科尔温才不管那么多,假如蝙蝠侠在这里,他也会这么做。
或者,两件事一起做。
他站在会议室的玻璃前,看着下面的地球。
闪电侠睁大眼睛,他从没见过科尔温说这么多话,听起来像是在交代遗言:“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科尔温只是说:“我想,万物都有终结。”我也不例外。
他只是看了一眼那颗星球,便转头与巴里对视,但是闪电侠看到了他眼中的星空,光辉灿烂,从那反射着光的护目镜中,盈满了悲伤。
于是他明白了什么,而科尔温微微弯了一下嘴角:“超人药不能维持太长时间,所以我很难判断假如由我来做这件事是否会成功,但幸好我看到了你在这里。”
我将命运托付给你了,勿要让悲剧追赶上它。
他看到闪电侠眼中重新充斥起了名为信念的东西。
这就够了,科尔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开始想一些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事。
超人药,科尔温默念着这个名字,果然只有超人吃得起,但是他并不后悔,就像是神农尝百草,自己现在这具跌倒谷底的身体敏感的可怕,能够清晰地分辨出吃完这药后的现状。
仿佛被充满气的干瘪气球,戴着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他还第一次重新走在大地之上,几乎要令他魂不守舍了,但科尔温心头那尖啸着的警报却几乎要划破他的大脑。
他要死去了,这不是预警,而是那气球下的真相。
仿佛耳边有着交响乐队在为他奏乐,科尔温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身上的激素数值大概在飙升,他听到了闪电侠带起的风暴,还有迟来的急匆匆的脚步声。
但是这些已经和科尔温没有关系了。
在他的身体数值到达顶端的一瞬间,他便已跌落谷底,至少这次并不痛苦,科尔温这样想着,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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