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是犟种的城市。
听上去是不是有点抽象？
那么就具体而言——哥谭人从不求助。
据红狼所说，她第一次在哥谭接单时，在这里呆了六个月。每天在随机时间随机地点应固定管家要求，先捕捉后保护一位娇气小少爷。
后来被她保护着在哥谭探险的小孩从一个变成两个，偶尔变成三个四个。
在从小就是只邪恶奶牛猫的小少爷的牵引下，红狼在那六个月中也算把哥谭的大街小巷整个跑了一遍。
而在这六个月内，她在哥谭没听到过任何一句“救命”。
人均犟种哥谭市，初见端倪。
由于哥谭的特殊性，晚香玉在把艾德拉和杰森正式叼进自己的窝里后，她给他们的第一课，便是合理求助。
呼朋友帮忙那是应有之举，叫家长扫尾那是正当权利，喊超人救命？人之常情罢了。
哦，考虑到我们哥谭自有国情在此，那就改成“深情呼唤蝙蝠侠也不算是不可为之事”。
救援幼崽是成年人的义务。在他们长大之前，在晚香玉死亡之前，还掉欠下的人情是她的工作。
出于部分历史原因，在晚香玉的判定中，兵团的人可以信任，但不能完全信任。
但如果艾德拉真的遇到了她无法独立解决的事，晚香玉对此给出的建议是——优先向红狼求助。
兵团大家长红狼的公正已经过时间的检验，但晚香玉的挚友傅琅在感情上绝对会偏向她的小孩。
于是在白猞猁来之前，艾德拉很干脆地先跟傅琅交代了她所看到的事。不管是两人的灵魂出窍状态，还是那些穿着打扮奇奇怪怪但都有股蝙蝠味的人……艾德拉将这些全都告诉了傅琅。
而在她讲述这些事的时候，旁边飘在营养液里的傅月明也睁开了眼睛。但她不说话，就只是飘在那里，静静地盯着艾德拉。
虽然有着比三分之二更多的人类血统，但艾德拉觉得，傅月明性格中的人外占比，搞不好比大都会常驻氪口，某个纯种外星人还要多。
之后的事怎么处理，就暂时跟艾德拉无关了。
傅月明的身体催熟计划倒没有停止，不过艾德拉是彻底在她旁边住下了。一旦傅月明再次陷入梦境，进入那个世界，艾德拉也会同步进入睡眠，通过同样的“频段”和她链接，一起去到那个让人从灵魂深处发冷的地方。
但傅琅耳提面命：“离那群疯子远点，一定要把你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真的不用把小杰森从星城接过来？”
“真的不用，傅姨。”
艾德拉轻轻地拍了拍傅琅的手背，努力安抚她：“这是杰伊被晚姨捡回来后的第一个假期，我想让他多放松一会。”
至于“共鸣”与“链接”的影响，艾德拉自觉还能承受。她不想打扰杰森这个难得的假期。
傅琅见她坚持，只能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便放任她继续和傅月明接触了。
之前，在傅琅、白猞猁和莱克斯的小会议中，他们曾经就“是否要终止傅月明的培育”一事进行了严肃讨论。
红发男士表示他可以提供人体冷冻技术。而且作为大都会本地阔佬，莱克斯集团虽然没有隔壁韦恩集团那么无所不包，但区区几座火葬场还是腾得出来的。保证从毁尸到灭迹尽善尽美。
白猞猁支持莱克斯的想法。
“不趁着威胁还小先杀了它，你准备等它长大后你打不过了再干掉它吗？！”
“你真是跟莱克斯呆得太久了……”
傅琅有点无奈：“那是个小女孩，用‘she’比较好，‘it’有点过分了吧？”
“别跟我转移话题！”
金发的女人扯着傅琅的衣领把她按在了墙上，恶狠狠地盯着她。
“那是一个有着氪星人血统的小孩！我们都知道那个纯种氪星人能做到什么！”
移山填海、平地惊风、冰川融水、烈日结霜……人间之神绝非浪得虚名。
白猞猁常驻大都会，曾亲眼见证过这位人间之神在魔法的作用下失控。在那之后，她便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而兵团后勤部也增加了研究魔法的相关开支。
在掌握能够不依赖任何人而遏制住那位人间之神的力量之前，兵团的很多人都睡不了一个安心觉。
这也是在艾德拉被发掘出拥有与魔法侧相关的潜力之后，能够得到兵团内部大量支持的原因。
傅琅知道她们在怕什么。
Viriditas的所有人都是女孩。她们曾是被父权社会嚼食后留下的残渣。她们被其他女孩捡回来，拼起来，彼此支撑着活下去。
她们很努力地在向前走，想要走到阳光下面。但那些过往永远纠缠着她们，藏在她们的影子里，如跗骨之蛆。
Viriditas对男性报以高度的警惕。
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部分人已经能够接受非常需要帮助的，十六岁以下的男孩们，将会与她们生活在一起的事。
但超人是个标准的成年男性。
一个强大的、好战的、存在失控可能而且破坏力强大的成年男性。
白猞猁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viriditas的氪石库溜达一圈。
然后去莱克斯集团的氪石库溜达一圈，再检查一下红太阳灯和随身携带的装在铅质刀鞘里的氪石匕首的状态。
如此一套流程下来后，她才会安心地投入到今天的工作中。
不过警惕超人归警惕，白猞猁知道，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超人的人格底色会与人类密切相关。
而只要是人类，就肯定能被战胜。
如果实验体03的老师是一群黑化的超人，白猞猁顶多会烦恼一会，然后该怎么养怎么养。
她相信兵团负责养孩子的那群女士们的能力。之前兵团里也不是没接收过反社会小孩，她们现在照样安安分分。
但黑化的蝙蝠侠不一样。
由于一些小小的历史原因，韦恩家族那位小少爷的成长记录在兵团内网自有备份。只不过有权限拦着，只有相关人员才能看到那部分资料。
白猞猁作为后勤部长，是其中之一。
她偶尔会觉得，比起超人，蝙蝠侠更像是一位神。
而神明堕落了会发生什么呢？
没人敢去细想。
白猞猁知道蝙蝠侠所做的事有多么伟大、多么困难。她自然也知道，一个堕落的蝙蝠侠象征着什么。
超人黑化了大家还能努把力把他干掉，或者把他拉回来。
而要是蝙蝠侠黑化了？
没有比那更可怕的事了。
一群黑化的蝙蝠侠能教出什么好东西？
白猞猁认为她“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的要求很正当。
但傅琅叹了口气。
“她还什么都没做过。”
傅琅的眼睛是深棕色的。但在阳光下，那深棕色似乎又浅了一点，带着琉璃的清澈感。
而她此时收敛了在战场上磨炼出的煞气，眼尾下垂，比先前又柔软了三分。
“我们不能以她未来会做错事为借口，而剥夺她往后的时间。阿兰，这对那个孩子不公平。”
“但我们已经知道她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给我们，给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的麻烦。”
白猞猁冷冷地盯着傅琅：“你要赌那百分之十吗？还有，说了多少次，我是埃拉纳（Elana）。你和晚香玉一个德行，把舌头卷起来就那么难吗？”
“但希腊语真的很难说。”傅琅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继续之前的话题。“兵团一直信奉教化之功可击碎命运回环，我们之前也成功了很多次……”
“但它身上流着氪星人的血！”
白猞猁瞪着晚香玉。
“普通的人类孩子，如果她们长大后杀人、放火，甚至部分很有理想的女孩想加入哥谭的阿卡姆，我们都能及时地杀掉她们，为我们的错误决定负责。”
但谁能杀得掉一个长大后的氪星人？哪怕是只有三分之一血统的氪星人？
万一她们的运气就这么差，差到这个半氪星人完美遗传到了超人的超级续航能力呢？
“是‘她’，不是‘它’。”
傅琅再次纠正。
当大人们在吵架时，艾德拉正在跟杰森聊天。
“星城也有很多超级反派，不过绿箭侠总能及时赶到。”
杰森在屏幕那头叽叽喳喳，像只活泼的麻雀崽子：“我观察过绿箭侠的行动！他和快手主要依靠科技和自身体质，我猜他们是完全的人类。”
兵团给各种人物建档时，代号后的下一栏便是种族。潜移默化中，杰森也习惯了在判定性别之前先判断一下种族。
有时候实在拿不准性别就写个待定。
在兵团对大部分成员公示的档案中，属于蝙蝠侠的那个档案，性别和种族那两栏中写着的都是“待定”。
杰森在星城的黄昏中讲着他这段时间的经历。
跟踪绿箭侠行侠仗义、围观快手跟绿箭侠吵架、跟快手勾肩搭背去吃披萨结果俩人都没带钱最后一起刷盘子、彩鹮的另一个学生罗伊对他莫名其妙的友好、奎恩家族的黛娜小姐身上有着属于哥谭的气息……
他过得很精彩啊。
艾德拉在大都会的地下基地中托着脸，认真地听着杰森分享他的生活。
属于普通人的生活……吗？
不管了，杰伊这么开心，哪怕这生活没那么普通人也没问题！
“……感觉绿箭侠与快手和蝙蝠侠与罗宾有点像。”
小男孩在通讯那头嘀嘀咕咕。他当然不讨厌星城的城市英雄们。
一身红衣的快手热烈得像是火，脾气很对他的胃口。虽然杰森很难评价这群超级英雄对紧身衣的热爱，但他很喜欢星城的罗宾汉。
哦，也喜欢星城奎恩家族的两位长辈，已经新交到的朋友。
在跟艾德拉通讯前的白天里，他刚跟新朋友罗伊一起，拉着彩鹮捡回来的小姑娘米娅一起在星城的大街上到处乱跑。
虽然是后来被收养的阔佬养子，但罗伊对星城的大街小巷的了解居然完全不逊色于杰森对犯罪巷的了解。
很厉害嘛。
杰森绝对不会说出来，但这不妨碍他在心里“勉为其难”地给出一个夸赞。
他和罗伊之间虽说一见如故，但两个在青春期边缘晃悠的男孩总会产生矛盾。
比如——
“蝙蝠侠才是最帅的！”
“绿箭侠才天下第一！”
“幼稚的男孩们。”
艾德拉如是评价。
“那你来选，谁更帅？绿箭侠还是蝙蝠侠？”
杰森哼哼：“米娅和罗伊都选绿箭侠。艾迪，你要想好。”
“那当然是蝙蝠侠。”
艾德拉回答得毫不犹豫。
正经哥谭人谁在这个问题上选绿箭侠啊！
（滑铲——）看！角色卡！艾德拉和我们小杰！不过成年体！
哎，好想快进到长大然后让他们去平行世界溜达……但不可以，还有好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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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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