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刚冒出个头，街面上就已经出现一些维持街面整洁的工作人员。
他们和她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连名字都大差不差，工作内容也都是为了遮掩。只不过他们遮掩的是那些被丢弃在街面上的零碎垃圾，而她遮掩的是那些曾经活生生现在却变成了等待焚烧的腐肉们，他们都是在试图抹平一些肮脏的不法活动，等待他们处理的也都是统称为垃圾的东西。
瓦列里娅坐在车里徒劳地掩饰困意，却还是忍不住连打几个哈欠。
虽然疲劳驾驶对她来说是常态，但身在一个陌生城市中她还是希望不要惹出什么事端，尤其是她心爱的皮卡车厢里还堆着那些不能被检查的袋子。
瓦列里娅按照导航，直奔躺在邮箱里的一个地址，越开周围的环境越偏，她在路过一家快餐店车营口时，硬是要了两杯美式，拿出和人对拼伏特加的气势现场咕噜几声喝完了。
这个时间段的确是有工作的人，他们中的大部分聚集在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蹲在建筑物的边边角角不知是死是活。
可在她附近确实是有人的，就在她的对面一辆低调的汽车车窗还未闭合，露出驾驶人那张俊秀的上半张脸，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举着咖啡往嘴里灌，原本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只是刚好出口出了点小问题，不得不掉头原路返回，这就让他们之间的位置变得有些尴尬，也让那个驾驶人不得不略带震惊地看着瓦列里娅堪称豪迈的喝咖啡架势。
天呐，他还有一双水汪汪的蓝色眼睛！
和佩兰小姐一样好看的蓝色眼睛，他有两个！
头脑混沌的瓦列里娅不走心地想着，他们一家都是棕色瞳孔，她也没有什么蓝眼爱好，可谁家女孩小时候没有个金发蓝眼的洋娃娃呢！？
来到美国时，她已经过了晚上搂娃娃睡觉的年纪，但满大街都是金发蓝眼，这让她难得天真的以为自己要生活在童话国度了。可这玩意看的多了也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喜爱，更何况她在之后看过更多的破碎眼珠子，连感情都要被磨灭了。
现在又有了新的变化，风沙渐起时间回转，她仿佛是那个从妈妈手里接过自己第一个洋娃娃的小女孩。
那双水汪汪的蓝色眼睛，这得是多漂亮她得多困啊，才能让她被美色耽误都不知道把车退出去！
所以，对面那个有着漂亮蓝眼珠子的男士委婉地打了个手势，在没有收到回应后不得不补了声喇叭。
这声音穿透力强，响亮的让瓦列里娅哆嗦了一下。
说不好是刚刚进肚的两杯美式起作用还是喇叭更吓人一点，瓦列里娅倒是清醒了许多，她从容地确定后面车况，将车退出，把住方向盘打了个弯，直接跑了。
就她现在这个状况，要不是突然清醒过来，指不定路上要出点事，还是赶紧到新家睡一觉吧。
被留在原地的那个漂亮男士眨了眨眼睛，也跟着从容离开，还不忘将车窗关上，这样躲在窗口后面的售卖员就只能看着他的嘴巴快速动了几下，却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
瓦列里娅清醒过来后，提速赶到新家门前。和她在路上猜测的一致，这里似乎就是个郊区，尽管并没有市中心那样繁华，但附近还是有几家稍显破旧的餐馆顽强存活，更甚至在她新家街角的位置还有一家拥有两扇落地玻璃窗的咖啡店。
很好，至少不用每天只靠各种速食食品活着了。
瓦列里娅将车停在了门口，先下车打量了一下未来的居所。新家有个和这里环境一样破旧的高大栏栅门，里面有一块长满杂草的草坪，信箱就立在栏栅门的旁边，生锈的铁盒只要一动就会有干裂的铁锈簌簌落下。瓦列里娅从里面捏出来一把钥匙，和她所见到的不同，这把钥匙十分新，光亮的让她不忍心将钥匙送进门锁中。可她还是这么做了，伴随着像是挠门一般的刺耳声音，她终于能够把皮卡停在自家的草坪中。
她将大门重新关好，穿过格外旺盛的绿色大地，来到了这栋房子的门前，钥匙被人随意地扔在了门前的地垫上，同样是崭新的亮灿灿，同样是逃不过进去门锁中，但这次开门的声响近乎没有。
瓦列里娅挑了下眉推门而入，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这座房子的内部被好好的收拾过一番，地板迎着阳光有一种温润的光泽，厨房的厨具还贴着标签，她一一走过发现了这里还有个小小的地下室，有两排货架上摆着她惯用的清洁用具和一张放好电脑的桌子，接下来瓦列里娅就像是回到了科瓦尔斯基的家一样，这里的许多布局都是她熟悉的样子，只有一些家居用品带着哥谭的本地特色。
尽管这栋房子是Big Jim临时买下来的，作为员工福利他甚至还复刻了她最熟悉的场景，估计是为了能够让她更好的工作吧。
这算什么，还有点人性的吸血鬼资本家吗？
不等她继续腹诽，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现代社会的打工人，如果不是一部手机里各类聊天软件都进行了工作生活的区分，那么他很可能拥有两部手机，瓦列里娅就有一部专门为工作准备的，现在响铃的是她的生活手机。
来电显示是她一直挂在嘴边的名字，她语音含笑道：“嘿，科瓦尔斯基叔叔，只隔了一天你就想我了吗？”
“哦，确实有一点。”科瓦尔斯基继续说道，“虽然你一个人工作很久了，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怎么样，这次的工作还顺利吗？”
虽然并不明显，但通话中有一点点杂音混入其中。
“作为来到哥谭的首秀，我得说这其实有点糟糕。我没能做到完美，有人将一只耳环落在外面了，我很担心后续会有什么变化。”
科瓦尔斯基：“别想那么多，这并不是你能解决的，看来除了这个意外你已经做到了完美。”
瓦列里娅轻笑着：“哈，这可别不是老师对学生的安慰。”
“不，这是叔叔对侄女的安慰。”科瓦尔斯基并不想继续聊下去，在问过工作后就转了话题，“你现在安顿好了吗？”
“好极了，Boss亲自准备的新家，我就像没离开你一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是吗，那可要好好的感谢他了。祝你一个人在哥谭生活的轻松，有机会我会过去看你的，顺便帮你处理下老房子的通病--一些讨人厌的虫子。”
“哇哦，我很期待，我对你的能力一直抱有信任，你知道的。”说到这里，瓦列里娅也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就和科瓦尔斯基说拜拜。
真是快乐极了，科瓦尔斯基也察觉到了这个异样。
瓦列里娅走到卫生间洗浴，热腾腾的热水下是她疲惫的身体，Big Jim安装在这里的窃听器有借口能够拔除，这个认知让她躺在床上时睡的很安稳。
不愧是可靠的科瓦尔斯基，从未失手的完美清洁工。
昨日一整天的忙碌并不是两杯咖啡就能缓解过来的，热水澡和一个漫长的睡眠也不足以让她的疲惫消失，但当瓦列里娅在黄昏时醒来漫步在客厅中时，还是觉得有些安慰。
接下来她就要独自一人生活在哥谭了，讨人厌的Boss虽然还会一直监视着她，但至少比以前自由许多。
瓦列里娅继续探索新家，如果是和科瓦尔斯基的家一样，那么这里总是有个门通往车库。她在一楼一个不起眼的墙壁上终于找到了这个和墙壁融为一体的门，被刷成一样颜色的白色且没有门把手，想要找到它还真是废了她一番功夫。
瓦列里娅试探地推开，只听“喀”一声门后露出了一个黑色的空间，她按照以往的习惯在墙壁上按亮了灯的开关，一盏昏黄的小灯在头顶亮起，也让她能够看到这个车库里空荡荡一片。
还真是近乎百分百的复刻啊！
比起一开始刚进门时感受到的温馨，瓦列里娅此刻只觉得毛骨悚然。虽然她和科瓦尔斯基都知道Big Jim有掌控欲，但掌控到这个程度还真是意想之外。能把这栋房子装修改造成这个样子，Big Jim一定没少监控他们。
但问题是，他们以前并没有感受到被监视的感觉。
希望科瓦尔斯基能够从电话的内容中分析出这点，尽早解决了Big Jim那该死的癖好才好。
瓦列里娅走到车库的另一扇门前，伸手将卷帘门拉起，入目的是一片荒凉的草地，长时间未经过处理的野草已经长到半人高，那是一种肆意的蓬勃生机。
她明白为什么Big Jim会选择这栋房子作为她在哥谭的居住地点了。
栏栅门的门锁无需修正，作为清洁工，她只需要开车从车库进出就足够了，这也能够更好的掩护自己的位置。
瓦列里娅将院子里的皮卡重新停进车库里，看了一眼后车厢，拍拍车门说道：“老伙计真是辛苦你了，等处理完垃圾我就好好给你清理一下。”
Big Jim说今晚就能够处理，看来哥谭会发生一些让人不快的事情。
瓦列里娅走到地下室中，已经调试过的电脑里只有几个基础的软件，她点开邮箱进入账号中，写着处理尸体的邮件已经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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