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把我和加尔文(还有他怀里那个祖宗)冲上某个散发着可疑气味的码头时,天刚蒙蒙亮。
刚上岸,加尔文怀里的小祖宗适时地发出了抗议:“哇——!”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充分表达了“我要吃,饭——”的中心思想。
我,艾薇,一具骨头缝里都在滴水、恨不得当场散架的骷髅,倒在地上,与抱着小孩儿的加尔文面面相觑,他现在走路哐当哐当响,盔甲缝隙里还卡着海带,活像个移动的咸菜坛子。
我俩的面甲/眼眶在空中交汇,充满了无产阶级的迷茫。饭?去哪搞?怎么搞?难道用我光滑的指骨去挤牛奶吗?!
“听着,铁疙瘩,”我咔哒着下颌骨,用滴水的手指在地上划画,试图传达战略方针,“咱俩这造型,白天在街上溜达,跟裸奔去精神病院开派对没区别!分分钟被热心市民(扭送实验室切片研究!”
加尔文发出“哐当”的声音,表示同意。
清晨的码头空气中都带着一股“别惹老子”的硝烟味儿,比我们那破宫殿还刺激。
为了解决小祖宗的温饱问题,我们像两只见不得光的地鼠,在码头区的垃圾箱和废弃仓库间东躲西藏。
终于,在一家看起来还算正经,至少门口没涂鸦,窗户没破的孤儿院后巷,趁着清晨人少,加尔文用他那双带着人体余温的金属大手,极其轻柔地把小肉团放在了孤儿院大门台阶上,还笨拙地用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盖了盖。
“再见了,小麻烦精,”我心里嘀咕,“当然最好再也不见,遇见一把活了的骷髅和盔甲可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道的事情。”
加尔文的面甲对着那扇紧闭的门,停留了好几秒,才被我拽着生锈的臂甲拖走。
解决了女婴的问题,现在我俩需要考虑一骨一铁皮罐头在这个城市的生存问题了,首先咱得会伪装。
人类,是需要穿衣服的!这点常识我还有。贫民区居民楼的晾衣绳上“时装”琳琅满目:油腻的工装、破洞的T恤、散发着鱼腥味的围裙……
我和加尔文分工明确。我负责“借”——不要笑,我当然是借啦!咱读书“骨”的事情能叫偷吗!(恼怒)。
我们“借”的目标:宽大、能把我这身骨头架子完全罩住的深色外套,帽子,还有遮住我手指的手套必备!加尔文负责……呃,他负责当移动衣架和望风。
结果就是,我戴着乱糟糟的粉色假发和蓝白相间的毛线帽,绿色的军大衣和红色围巾,手上套着黑色的机车手套,黑白相间的宽松裤子,露出黄绿色的帆布鞋,整个辣眼睛的程度像洗衣机里刚洗完卷成一坨的衣服滚出来了,或者是谁家清洁大扫除丢出来的垃圾成精了。
加尔文?他试图套上一件加大号风衣,效果嘛……像个试图cos人类的邮筒,还是生锈的那种。风衣下摆露出的金属靴子和关节,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生怕别人不知道里面是铁皮罐头。
“算了算了,”我绝望地咔哒,“你,加尔文同志,找个地方猫着!目标:废弃建筑,越破越好!等我回来!”
把他塞进一栋窗户都没剩几扇、墙皮掉得比我骨质疏松还严重的废弃居民楼后,我这个“彩色垃圾精”开始了流浪汉一日游。目标:收集情报,搞清这鬼地方到底是哪儿。
这座城市的白天……嗯,也挺热闹。警笛声是背景音乐,路人行色匆匆,眼神警惕。我竖起耳朵,捕捉着碎片信息:
“昨晚东区又炸了,听说是小丑帮干的……”
“韦恩集团又捐钱了,真有钱……”
“蝙蝠侠昨晚在码头区抓了企鹅人的手下……”
“听说毒藤女越狱了?稻草人也跑了?阿卡姆是公共厕所吗?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等等!韦恩集团?蝙蝠侠?小丑?企鹅人?毒藤女?稻草人?阿卡姆?
这些词儿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捅开了我脑子里某个生锈的锁!
我猛地抬头,目光越过低矮破败的街区,死死钉在远处那座鹤立鸡群、高耸入云、散发着“老子很有钱”气息的玻璃幕墙大厦上——韦恩大厦!
“卧……槽……” 我的下颌骨差点脱臼。哥谭!DC宇宙!蝙蝠侠的老家!新手村直接开在世界侦探家门口可还行?!
不过我怎么知道这些的?!
算了,不管了,毕竟骷髅都活了,多点破次元壁的消息也很正常,不是吗?
天色渐暗,哥谭露出了它更“迷人”的一面——
哥谭警察局楼顶,一道光束撕裂了渐浓的雨雾,一个巨大的蝙蝠标志投影在厚重的云层上。
蝙蝠灯!实锤了!心里那点侥幸彻底凉透。我缩了缩脖子,快速溜回了我们的暂时据点。
“哐当?”(啥情况?)加尔文看我回来,发出询问的金属音。
我掏出在垃圾桶旁捡的、沾着可疑酱汁的报纸,指着头版上巨大的“韦恩集团”LOGO和旁边小字报道的“蝙蝠侠挫败银行劫案”,又指了指窗外那还在亮着的蝙蝠灯。
加尔文凑近,面甲几乎贴到报纸上,然后缓缓抬起头,我却从他没有任何表情的面甲中感受到了他的懵逼。
得,这位中世纪来的铁憨憨对哥谭的认知为零。真·古色古香。
我俩正对着发愁——一个骷髅一个铁罐,在蝙蝠侠眼皮底下的哥谭怎么活?开旅店?怕不是第一天就被蝙蝠镖钉在墙上当标本!
突然——
“BOOM!!!”
一声巨响从不远处的罗宾逊公园方向传来,震得我们藏身的破楼都抖了三抖,天花板又掉下来二两灰。紧接着,城市广播系统里爆发出一个尖锐、癫狂、仿佛用指甲刮黑板混合着漏气风箱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晚上好,我的蝙蝠!你终于回来了?看看特地为你举办的派对,喜欢吗哈哈哈哈——!”
这笑声……杀伤力堪比精神污染!
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只见罗宾逊公园方向,无数粗壮的、一看就不正常的绿色藤蔓和植物像打了激素一样疯狂冲天而起,瞬间把公园变成了亚马逊丛林哥谭分林!与此同时,天空中开始飘下淡淡的、带着甜腻花香的绿色雾气,所过之处,路灯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绿光。
“啧,”我心里疯狂吐槽,“买一送二?毒藤女和稻草人联名款毒气套餐?这哥谭反派团建活动搞得挺热闹啊!”
咦?我又知道了?我这脑子到底存了多少奇怪的知识?
不过……好消息是!我和加尔文——一个没肺,一个没有“中之人”的铁皮罐头!完美免疫毒气攻击!
但是那个被我们选中收养女婴的孤儿院,就在罗宾逊公园附近,这个时间孤儿院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了,要是他们吸入稻草人毒气——
“嘎嘣”我正思索着,听到一声熟悉的骨裂声,低头一看,一根保养的极好的肋骨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加尔文的胳膊肘正抵在我的肋骨旁,我完美对称的胸腔,此时少了一根肋骨。
我大怒,捡起肋骨,“咚咚咚”地敲着加尔文的头盔:“你这个登徒子!怎么可以随便碰女士的胸部!你的骑士精神呢?”
加尔文懵逼地老实挨敲,指着罗宾逊公园对面的孤儿院,意思不言而喻。
“善良的铁罐头,你可不该叫加尔文,唐吉坷德更适合你。”我上下牙碰撞,状似不满的吐槽。
我们俩,一个像彩色垃圾袋,一个走路哐当像移动废铁,狗狗祟祟地摸到了公园外围的废墟地带。远远就看见一个漆黑的、带尖耳朵的高大身影在绿色丛林里闪转腾挪,动作快灵活如同一只黑豹。
只见他熟练地掏出一个小罐子,对着疯狂扭动的植物喷了几下——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藤蔓瞬间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高科技,就是牛!
我们跟着蝙蝠侠的动作,腾转挪移,避免被发现还要穿过罗宾逊公园时(加尔文甚至发出了“咔哒”的赞叹声?),旁边大楼门上露出挣扎的身影。
凑过去一看——一个穿着红黑制服、披着短披风的黑发少年,被粗糙的绳索倒吊在吊灯上!面罩下露出的半张脸憋得通红,显然已经昏过去了。
世界第二侦探和永远的美少年——红罗宾,堂堂登场!
但我相信他要是醒着一定会换一种更体面的出场方式。
为什么这么想,因为一位爱摇香菇的故人跟我说过,做人,最重要就是体面。
不过现在比起体面,我更担心世界第二侦探的脑子因为缺氧而变傻。
我走到吊灯下,伸出手,连红罗宾头发都够不着。我转了两圈,朝铁罐头比了个“砍”的手势。
加尔文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拔出腰间那半截锈迹斑斑的破剑,手臂以一种不符合物理定律的速度和精准度猛地一挥!
“嗖——铛!”
破剑脱手飞出,划出一道寒光,精准地切断了绳索!
“砰!”
昏迷的红罗宾像个沙袋一样直直掉下来——然后结结实实、毫无缓冲地砸在了正下方、仰头张望的我的身上!
“咔嚓!哗啦——!”
世界瞬间旋转、模糊,骨头棒子天女散花般滚了一地!我的颅骨在地上骨碌碌转了好几圈才停下,空洞的眼眶正对着加尔文那只还保持着投掷姿势的金属大手。
“……” 现场一片死寂,然后突然响起快板声:“加尔文!我哔——(此处自动消音)你大爷!!!” 可惜加尔文听不懂骷髅语的复杂表达,我只能用唯一能动的臂骨,颤颤巍巍地、极其坚定地,对着他——竖起了那根熟悉的中指!
就在这时,外面的打斗声突然安消失了,警车的鸣笛声从无到有,越来越清晰!
看来蝙蝠侠解决了毒藤女,那我们就不适合在继续留在这里了。
“撤!!!” 我仅存的臂骨示意加尔文把我连骨带衣服的打包带走,去孤儿院。
加尔文一把捞起地上散落的骨头部件,然后像个偷了油的耗子,嗖地一下钻进了旁边一堆坍塌的砖石废墟缝隙里,动作快得只剩一道生锈的残影。至于我其他的没来得及收捡起来的骨头零件,希望哥谭的老鼠对骨头没兴趣!
蝙蝠侠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落在路灯下。他蹲下身,快速检查了一下昏迷的红罗宾,确认只是被勒晕加砸了一下,暂无生命危险,心中松了一口气。然后,他那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捡起了地上那柄锈迹斑斑、豁了口、刚刚立下“救罗宾砸骷髅”大功的破剑。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其他几块形状熟悉的“白色零件”,又看向绳索整齐的断口,最后转向我们消失的那片废墟。他打开了臂甲上的某个装置,红外扫描启动。
热成像视野里,只有昏迷的罗宾和冰冷的建筑残骸。
蝙蝠面罩下,薄唇紧抿。
“便士一,”低沉沙哑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出,“罗宾逊公园东侧废墟,红罗宾受伤昏迷,我需要蝙蝠车。还有现场发现疑似中世纪武器和人体骨骼,调取附近所有监控,搜索所有可疑目标。”
他将红罗宾抱上蝙蝠车,开启无人驾驶模式,看着蝙蝠车朝基地方向驶去,转身,朝高处射出钩抓枪,身体顺着钩抓枪腾飞,披风在带着甜腻毒气的夜风中猎猎作响。
评论摩多[害羞][害羞][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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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welcom to Goth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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