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洛很少会为自己的行动找一个理由。
多数时候都是他不想去面对的情况，例如喝水被呛到然后倒地，又或者是找错了方向一头扎进了尖锐物体当中。
就和现在一样，他的大半个身体不知为何卡进了地里，即使是让人试图像拔萝卜一样把他从地里拔出来也很困难。
墓园的颜色总是灰和黑，他在这样阴沉的场景当中穿着黑色的衣服，与场景融为一体。
身体被石砖咬得不留一丝空间，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钻进他的领口。
放开科斯塔执着的那双手，威洛摇了摇头：“别救我了。”
这句听起来像临终遗言的话对威洛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只是他遇到的困难不是很体面 ，他可怜的臀部动弹不能，更别提被夹住的腹部。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在向下属求救，但他的遭遇只会给人留下警示：
走路时请注意不要一不小心滑倒穿模卡进地里。
眼见之前又是拔萝卜又是尝试旋转没能有一个派上用场，威洛深吸一口气，取出了下属上衣口袋里的一把小刀。
然后毫不犹豫地向自己的手臂上扎去。
咣当一声，小刀掉落到远处的草地上，旋转了几圈，被雨水冲去了血痕。
威洛被困住的身体终于比刚才好了很多，在角色受到伤害的前提下，他的穿模比之前好了一点，现在他还有一条腿卡在地里，刚才进去的地面完好如初，只有他本人受到了伤害。
“到底是谁造的墓园，地形也太差了...”
自言自语地吐槽着，一边把腿向外拔，这一次不需要他再捅向自己，又是砰的一声，他终于整个人拔了出来。
狼狈地趴在墓碑的一束花前，威洛皱眉的脸贴着冰冷的石面，他的整张脸被雨水浸透，发丝粘在额头，贴心的下属终于撑开了黑伞，挡住了雨。
卡地之后消耗了足够的力气，威洛趴在石面上一动不动，手臂上的血液渗了出来，将衣服的颜色染得更深。
“呼...呼”
他翻了个身，面朝着天空。
雨并不伴随着雷电，这意味着威洛不用担心躺在这里被雷劈成威洛：焦糊版。
在东区乱逛了好几天后，突然想起了自己要参加葬礼这件事，克里斯帕斯警探那边早已把威洛身份上的这个“父亲”送了回来，威洛派人进行了安置。
警探表示自己会深入调查，但威洛并不在意，其实他也很迷茫葬礼究竟埋下了一个什么东西，在他的视角看来，棺材里面只是一片糊糊的黑色马赛克。
原本他还保持着捏脸的新面孔，但为了葬礼还是不得不换回了自己原来的脸。
接下来如果再利用那个身份就还要花掉500金币，他考虑过要不要戴假发化妆之类的，可这种东西实在容易被人识破。
防止因为人多造成某些不怀好意的人趁此机会谋杀自己，威洛吩咐将这场葬礼从简处理，并在外表示心情不好想独自待着，格林家族本身就只有他一个人。
收到了好友的关心慰问后，威洛关闭了手机，跪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墓碑，墓碑之上的照片同样是模糊的，像是游戏贴图错误造成的乱码痕迹。
他很快就得回去看看彼得做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乌鸦飞过了半空，扑腾着留下一片不完整的羽毛坠落到他的手上，接着是一阵脚步声，最后停在了他的身后。
“威洛。”
在几小时前就得知了威洛的决定后，布鲁斯有点意外于这场匆忙结束的葬礼，想起上一次见面，他还是放不下心，选择来看看他。
他计算了一下时间，在稍晚的时候赶了过来，没想到就看见威洛跪坐在墓前的情景，他的衣服已经湿透，除了过去玩闹的时候，布鲁斯从未看见过他这样的状态。
水珠从他凌乱的刘海滴落到鼻尖，布鲁斯分不清在他脸上的究竟是眼泪还是什么东西，他没办法对现在的威洛坐视不管，无论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谜团，或者被什么东西缠身。
当他看着本该当场死亡的威洛异常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原先拥有的信息在那一刻被尽数推翻。
死而复生。
这是一个危险的概念，就像有人会想要追求永生而献祭无辜人一样。威洛的行动就好像他已经经历过很多次，并且已经对此习惯，就好像这是家常便饭一类的事情。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布鲁斯不清楚，他担忧朋友的心理状况，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及朋友行踪不定的那几年，他当然信任威洛，只是...他们可能需要一个足够缓冲的时间。
亲人的离世是突然的。
他注意到威洛一只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手臂，在西装的颜色下变得暗红，几米之外，一把小刀躺在那里。
他刚才在伤害自己，布鲁斯确认了这一点。
被喊到名字后，跪在地上的人转过并仰起了头。
“你来了。”威洛的嘴唇动了动，他看着对方的视线先是扫过安静站在一边撑伞的下属，再是看向了不太体面的他自己。
欢迎客人到来需要他站起来迎接，万一因为给人留下了坏印象从朋友变成了仅仅是熟人，那是得不偿失的。
他接过了下属递来的手帕，擦掉了手掌上沾到的污渍，迫于若有若无的眼神压力，威洛不确定那是否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葬礼已经结束了，你还找我有什么事吗？”
朋友的身上同样也穿着黑色的正装，匆忙地奔来并没有让他的衣服出现什么意外。他手里的花束由于手指的紧攥而有些杂乱。
威洛仿佛从他的口中听到了一声轻叹，接着就是被人拉入了一个拥抱当中。
难以理解。
威洛疑惑地歪过了头，但没有多说什么，不请自来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必要道歉，他靠在那人的肩膀上发着呆。
他一边观察着地面，一边用着有些困难的视角看着布鲁斯的发型。
“我居然比你高了几厘米，布鲁斯。”
犹豫了一段时间后，威洛忍不住开口。
“这又是什么？”布鲁斯愣了一下，松开了他。
这个话题插入得有些太突然了，甚至可以说得上完全不适合，然而看威洛的表情，他好像真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惊讶。
布鲁斯：...
“威洛，你得去包扎伤口。”因真情实感而导致情绪大起大落的男人把自己强行回到了正题：“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记住。”
在拥抱之后又收到朋友的关心言论，威洛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看起来很狼狈的事情，比如出糗。
但实际上，他平均每天都要遇到点事情。
“我知道。”威洛点点头，真诚地盯着他看：“我只是最近有点运气差，你呢？”
看到威洛，布鲁斯回忆起自己最近一个月的经历，他每次都会遇到一些并不严重的糟糕事，然后因这件事避开更严重的灾难。
例如不慎掉进了垃圾堆里，却因此避开了刚才所处位置的爆炸。蝙蝠车故障，但恰好因为这个捉住了本该逃脱的罪犯们。
不过这些事并不足以证明什么，必要时，他得继续调查威洛身边可能存在的隐患。
他不想让马罗尼这一名字造成悲剧重演。
......
钻石区。
心灵手巧，已经对着衣服上面的图案研究了半天的彼得正在转动他的大脑。
回忆起多年以前，最早为自己做的衣服堪称简陋，只有红色卫衣和蓝色裤子，很容易被摘下的遮脸墨镜，他当然不会选择那一版。
最为熟练的还是他自己总是穿在身上的哪一款，于是他向威洛申请了材料的购买，这些东西在短短几小时的时间被科斯塔带来，后面一个星期他都在专注地研究着蜘蛛战衣的还原。
彼得因为行动区域的限制，只能通过网络资料和落地窗户外的风景了解这座城市，它与自己所熟知的纽约很像，整体色调更加黑暗，甚至也有着...超级英雄。
但他很少听到城市生活的人这样称呼那些蒙面的英雄，他也调查过那些蒙面英雄的消息，意识到他们的处事方式大概与彼得自己相差很大。
这里不是他所在的地球。
他更改了自己战衣的颜色，保留着红蓝黑三色，只是把它们的亮度调暗，避免在正式作战中太引人注意，他也多做了几个蛛丝发射器备用，他的身体仍有产生蛛丝的能力，但蛛丝不是无穷无尽的。
在之前彼得完成战衣的时刻，他的桌上就突然出现了他的身份护照，对这个东西感到意外的彼得询问了威洛，得到了他是“特殊员工”，解除行动限制后就有合法身份的事情。
他穿上了战衣，调整到合适的大小，站在镜子前看着熟悉的自己。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有着一些怪异感。
他的蜘蛛感应在刚来的这几天完全属于失联状态，直到现在才好了点，包括他的状态也是。
白色的眼睛部分随着他的肌肉的变化跟着变小，这是他一项觉得很适合的发明，尽管它不适合用来隐藏自己的情绪变化。
咔哒一声，门被从外向内推入，情急之下的彼得躲到了桌下。
“嗯？”
威洛独自走了进来，关上了门：“彼得？”
红色的脑袋从桌角弹出，把威洛看得愣了一下：“哇？确实很帅。”
扒着桌角的彼得正在叹气，原本以为是其他不熟悉的人会进入房间，但这种地方一般都需要刷卡才能进入，放心下来的彼得走了出来，特意跳上桌摆了个经典姿势。
威洛头一次见到这件制服，除了对制服本身审美的赞美外，他的收集欲又犯了。他发现了一点，蝙蝠侠和超人都喜欢穿紧身衣，彼得也是。
威洛：“你如果要穿着这件衣服出去的话，要怎么介绍自己呢？”
彼得拍了拍手，抖掉一些灰尘：“呃...好邻居，哦，不，蜘蛛侠。”
他还能取出什么特别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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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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