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最后一个问题——”克拉克一手捧着他的记录本，给上一个问题打了个勾，“您对于韦恩集团选择您们公司的新型能源来修建供暖设施有何看法呢？”
“有什么看法……”托尼微微侧首望着窗外，才五点钟，天色就已经完全暗下来了。灯影之下，雪似乎比先前大了些。
所以，有什么看法呢？托尼自己也说不上来，其实应该感谢布鲁斯的。虽然这次确实是要找蝙蝠侠帮忙，但本来只打算线上联系，他亲自来哥谭还是韦恩集团的邀请，方便实地考察城市供暖系统的建设方式。
方舟反应炉已经面世好几年了，外界的声音却仍是质疑。除了斯塔克工业自己内部，韦恩集团是第一个愿意尝试这种新型能源的。
也是，一个军火贩子，忽然改卖清洁能源了，任谁也没法轻易相信这件事的可靠性，他早该知道的，即使把反应炉装在自己身上也是无济于事，没人愿意为一个世人眼中的“疯子”买单——哪怕他是钢铁侠。
托尼下意识将手放在了胸前，隔着几层不算太厚的衣物，一个小型反应堆正勤勤恳恳地运转，支撑着那颗苟延残喘的心脏。
他才不是什么疯子。托尼·斯塔克是天才。他的方舟反应炉是天才的想法。
“斯塔克先生？”克拉克见人半天没回答，小声地提醒道，“您能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吗？”
“还能有什么想法，”托尼耸耸肩，“算韦恩有眼光，也是他走运，我刚好打算将新能源技术商用。”潜台词就是如果不是我刚好有兴致，这种好事还能轮得上他？
克拉克嘴角抽搐，你这么说话真的不怕被蝙蝠侠打吗？
“好了，那采访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谢谢您斯塔克先生。”克拉克收起采访装备，发现托尼还坐着不动，试探着叫了声，“托尼？”
“哦，”托尼将视线从窗外收回，“那我们出去吧。也不知道晚餐什么时候能好，我已经有点饿了。”
......
晚宴的气氛非常融洽，连三只蝙蝠崽都在阿福的“慈祥”的目光里和谐地坐在桌前一起用餐。
“所以你的大儿子呢？”托尼叉起一小块牛排送进嘴里，“理查德怎么不在？”
“迪克在布鲁德海文，学校好像有事。”布鲁斯边说着，边趁阿福不注意把盘子里的胡萝卜块挑到一旁。
“竟然还没放假么？”佩珀有些吃惊，这也太不人道了，这样的天气还不能回家，“现在的大学生可真不容易。”
托尼“嗤”了一声，得了吧，一看就是老蝙蝠跟他的小鸟闹矛盾了。就他那种变态的控制欲，几个孩子没疯了都算好的。
克拉克咬着曲奇饼，有些含糊不清地说：“天哪，潘尼沃斯先生，这些点心太棒了！”
“您喜欢就好。”阿福微笑着点头。
杰森对此表示十分认同：“那当然，阿福的小甜饼可是全世界最棒的。”要不是为了阿福，他今晚才不会回来呢。
“嘿，小子，”托尼打了个响指，“我非常认可你的品味。还有你的审美，你的作战服配色非常有想法，比那个全身都是黑漆漆的家伙好多了。”
“谢谢，斯塔克先生。”杰森朝托尼扬了扬酒杯，“钢铁战衣的金红配色也很有个性。”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再商业互吹了。”达米安翻了个白眼。
“恐怕不行。”提姆淡淡道，“根据我在韦恩集团这么久以来的工作经验，人们在交流过程中总是习惯加入一些相互吹捧来拉近关系。尽管这在我看来纯粹是在浪费时间。”提姆说完，举起手边的杯子，结果刚一入口就差点喷出来——是谁把他的咖啡换成了牛奶！
提姆环顾四周，阿福正冲他挑眉。行吧，是谁干的显而易见了。提姆在阿福的注视下艰难地将嘴里的牛奶咽了下去，而后立马把面前的杯子推得远远的。
他发誓，下次喝东西之前一定先要看清楚杯子里装的是什么！
“哦不不，德雷克先生，托尼·斯塔克可从来不会干那种毫无意义的蠢事。”托尼做了个wink，“我可不会委屈自己跟那样的蠢货打交道。”
“那正好。希望我们这次可以合作愉快。”提姆微微偏头，“我非常期待高效率办公。”
“当然。”托尼跟佩珀一起朝提姆举杯。
“合作愉快。”众人也纷纷跟着举起了杯。不过提姆最后当然只是象征性地拿嘴唇贴上了杯沿，笑话，同样的错误他怎么可能再犯第二遍！
......
二楼的书房内——
“所以，你是要我帮忙？”布鲁斯看着面前虚拟屏幕上的图片挑眉，“真是难得啊。”
“情况紧急。”托尼摊摊手，“你也看到了，我的卫星拍到的这组照片并不清晰，但已经足够说明问题。如果巴恩斯给出的信息无误，那么九头蛇可能很快就要有大动作了。”就照片里体现出的破坏力而言，托尼只希望这不是又一个浩克。
布鲁斯双手十指交叉，支着下巴，盯着面前的图片沉思几秒，按下了耳边的通讯器：“提姆，这个坐标，12月7号的影像记录投到二楼书房。”
“收到。”
面前的书架缓缓向两侧拉开，露出里面的空间。托尼吹了声口哨：“布鲁西宝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搞这种秘密基地啊。”
布鲁斯懒得理他，径直走进里面的房间。
托尼有些无趣地撇撇嘴，插着兜看布鲁斯在那里调试立体投影。放大后的图片细节并不算清楚，但比托尼提供的还是强点儿。看来复仇者联盟也该搞个类似瞭望塔的玩意，感觉他目前的卫星没这个好用......
“大概率是有什么信号干扰设备，拍得不太清楚。”布鲁斯稍微退后了一步，确保托尼可以看到全景，“不过可以肯定这里的确是九头蛇的基地。”
布鲁斯拖动进度条，眼前原本还一派平静祥和的雪山突然间躁动起来，一望无垠的白色里蓦然冒出星星点点的绿，尔后眨眼间连成一整片的春意盎然。
“你按了快进？”托尼咂咂嘴，“这也太……”太不可思议了，仿佛几秒之内就进行了一次季节更替。
“从刚刚雪山那里开始就是正常速度了。看来是超能力者？”布鲁斯刚说完，面前山腰处忽然伸出几截粗壮的树枝，随即是无数藤蔓贯穿山石在半空中毫无章法地乱舞，各种各样的植物从山脚飞速盘虬而上直至山顶，山腰处的树枝仿佛有意识一般挥动着不断生长的枝丫，将山体从中间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神啊，这可真够刺激的。”托尼话音未落，豁口里又冒出来不少树，繁茂的树冠直接将山的上半部分顶起，于是，在一大堆植物的作用下，整座山被拦腰斩断，大半个山顶飞向地面，在山脚处砸出个大坑，碎石飞溅，直冲托尼的面门。“这些投影可真不友好。等等——”
视频里，一切转瞬间平息。风止，雪融，连云影也变得淡了，天地之间，澄净宛如新生，大片的阳光在眼前铺开，照得漫山遍野，万紫千红。
房间里二人都沉默了，半晌才回过神。
“你们手上目前有什么信息？”布鲁斯终于出声，他暂停播放，又发消息让提姆顺着时间线看接下来的录像。
“我们也是才知道不久。”托尼叹了口气，“也是碰巧了，鹰眼正给他儿子视频念希腊神话里头时序女神那段呢，哦，天哪，这要是索尔在，肯定要问为什么不念北欧神话了，要我说，这些东西不管哪个都不适合给小孩子念，不利于小孩子健康成长……”
“说正事。”
“啧，行。鹰眼念故事的时候，巴基从旁边路过，正好听到了克林顿那句‘Thallo’，然后这词就跟触发他脑子里的开关似的，一下子想起来九头蛇除了冬兵以外还有个叫什么‘春神’的东西。”
希腊神话时间久远，流传至今有很多版本，其中一个比较有名的版本里，Thallo代表时序三女神之一的春之神。
“现在看来，这个名字倒是没叫错。”托尼好像还没完全从刚才的画面里缓过神来，“萌芽与新生，挺合适。”春之神降临人间，于是世界一下子从冬天变成了春天。
“照这个视频来看，这将是个实力不俗的对手。”布鲁斯需要更多信息，“白狼还说什么没有？”
“巴基在九头蛇待着的时候活动范围很有限，而且他的脑子还出了点问题——好吧，是记忆有点混乱，他说自己应该没见过Thallo，但是记得听别人提起过——那是个怪物，之前九头蛇在东德的那个基地就是人家炸的。”
布鲁斯点点头：“说明九头蛇现在还控制不了这个武器，我猜可能跟冬兵的情况一样。当然，也不排除是跟浩克一样无法控制自身的可能。”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这个春神找出来，不然就一直有个不定时炸弹。”
“提姆，有什么发现？”
“什么也没有，”少年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整个房间里，“这里信号屏蔽太严重了，后面的影像完全看不清。”
“你觉得他们会转移到哪儿？”
“我不知道，”托尼耸耸肩，“Jar已经计算过了。”
“非常遗憾韦恩先生，”贾维斯的声音从托尼的手环里传出，“我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好吧。但我猜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这里。”布鲁斯从空中调出一份地图并放大，“堪察加半岛。”
“你怎么知道？”
“只要你稍微留心一点，看看大多数神盾局特工这个月出了外勤以后都去了哪，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托尼看着面前显示的神盾局特工外出航线图，高度重叠的轨迹让他不由得嘴角抽搐。
“行。”
“你们神盾局的内部问题留给你们自行解决，我可不想自找麻烦。”布鲁斯边说边往房间外面走，“去堪察加需要支援吗？”
“不用，复仇者联盟人手足够。”托尼跟着出了密室。
布鲁斯抓起椅背上搭着的外套：“OK，时间到了，布鲁斯·韦恩该睡觉了。晚安，托尼。”说是这么说，但是他们俩都知道，布鲁斯·韦恩应该睡觉，而蝙蝠侠需要夜巡。
“布鲁斯。”托尼站在书柜上摆着的一张相片前叫住了布鲁斯——那是斯塔克一家跟韦恩一家的合影，右下角写着一小行字：“希望我们大人们事业顺利，希望孩子们健康快乐地成长。”，落款是“玛莎·韦恩，于19XX年感恩节”。
“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公开身份呢？”托尼回想起刚刚在客厅里看到的哥谭日报，头版头条上写着“小丑再度越狱——蝙蝠侠到底有多无能”，娱乐版块的头条则是“布鲁斯·韦恩又爆新欢——细数哥谭王子风流史”。托尼光是看着都觉得心累。他不明白，布鲁斯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跟人格分裂似的。
“你看，我一开始也不想公开，但是现在一切都很好，不是吗？能消除很多误会，也不会因为要隐藏身份而这么累。”
“托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布鲁斯回过头看他，“你有你的方式，我也有我的。你在纽约或许行得通，但这里是哥谭。”哥谭需要的不是一个万人崇拜的钢铁侠，哥谭需要的是一个影子，一个匿身于黑暗的Dark Knight。
“更何况，”布鲁斯露出他一贯的甜蜜笑容，“我并不觉得你羽绒服配毛线帽的亲民英雄路线会比我的好。”
他特地在“亲民”上加了重音，让托尼气得牙痒痒。然而没等托尼回怼，他又开口：“行了，不说我了，你呢，咱们来谈谈关于你体内的那个反应堆——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堪察加的秘密实验室里站着个虚拟投影的人形，那是泽莫男爵，“我说佐拉，这可是十倍的量！”
“当然了，泽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计算机里传出的声音有些不耐，“别婆婆妈妈的。快点给他注射。”
“你确定没问题了？我们可只有这一个实验样本，他的基因序列又还没完全解析出来，要是弄不好就全完了。”
“你是在质疑我？”因激动而变得尖细的声音顺着网线爬进人的耳朵，格外刺耳，“别忘了，咱们上个月唯一的进展可是我坚持进行实验的结果！这次也一样。泽莫，你不尝试就永远都不可能成功。”
“如果你是指毁了索科维亚基地的那一次的话，”泽莫冷笑，“刺激得太过无疑是揠苗助长。”
“我相信以他的自愈力完全可以承受。这个项目最终还是由我在推进不是吗？请你闭嘴，泽莫，别对我的实验指手画脚的。你又不是专业的。”
泽莫轻嗤了一声，在一旁双手抱臂，看着堪察加的实验员们按照佐拉的指示进行着实验。
实验室里正对计算机电子屏的是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容器，容器内灌满了某种蓝色溶液。而此刻，里面的液面正随着机器的运转而不断下降，露出原本被溶液浸泡着的人——他的四肢都被绑在身后的架子上，脸上还带着呼吸面罩，双眸紧闭，金色长发正往下滴着水。
“正在充入空气——空气含量已达标。”
“正在检测——实验体位置已固定。”
“正在进行烘干处理——水蒸气含量已达标。”
“氧气面罩已摘除。”
......
“准备注射。”
针头刺破皮肤，玻璃容器里的人仍旧一动不动。
“加快注射速度。”佐拉下令道，“另外再给他手上多铐上两个铁圈，绑紧点。”
依旧没有动静。泽莫挑眉，听到佐拉说：“继续。”
注射再次加速的瞬间，里面的人猛地睁开了眼。
“真有意思。”泽莫看着屏幕上的各项身体指标不断变化，感叹道，“佐拉你可真是大胆。”
“都说了，不大胆可不会有成果。”
泽莫半眯起眼看着里面的人挣扎，他的动作太过剧烈，以至于手腕上的铁铐都被扯得不停在响。
“就这个速度，别再往上加了，”泽莫思考了一会儿，“下回再按这个速度的两倍来。”
“你太谨慎了，泽莫。”佐拉的机械化的笑声听上去实在令人不适，“不过这次我赞同你的看法。身体的各个数值都跳得太快了，看来我们的小精灵这次有点承受不住了。”
挣扎很快就弱了下去，里面的人似乎已经陷入昏迷。
“看样子我们的Thallo做了个美梦呢。”佐拉甚至用电脑播放了一段庆祝的掌声，“我宣布，第一次注射苯bing胺类实验成功！”
1.苯bing胺是某种毒pin（害怕，我不太敢明说，因为不知道会不会被屏）
2.私设钢铁侠和冬兵没有那么多过节，算是普通朋友吧。
3.我也喜欢红色！（但是平时还是穿黑色偏多）
4.期末复习有点忙所以寒假之前可能会写得有点慢。但是一月上旬就考完啦，还有一个月，加油！
5.非常非常感谢有人可以喜欢我写的东西！
ヽ(°▽°)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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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Thal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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