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吗……我明白了。”我大概了解急冻人叛变的原因——不得不说他真的是独具慧眼,“放心啦,既然你是冰山餐厅的外编人员之一,那我肯定会治好你的妻子的……嗯嗯,只要你好好工作……”我话锋一转 ,“但是你必须按996上班知道吗?”
电话那头的中岛敦似乎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小枝姐!您又在说什么可怕的资本家发言啊!”
“竟然是996吗?维克多,你真是好福气啊。”
“瑟琳娜?!”
就在中岛敦震惊之际,另一边,夜翼那双总是含笑的蓝眼睛瞬间睁大,他几乎是立刻抬头扶住额头,但肩膀的抖动还是出卖了他。夜翼用气音对红罗宾说道,“哇哦,冰山餐厅的工作福报,这下连我都想跳槽了。”
红罗宾则是一副“怎会如此”的表情在自己的手套上记录着什么,“蝙蝠侠可不会要求我们按‘996’来打击罪犯……看来给老板打工比我想象得要复杂地多……幸好我不会有这种悲惨的经历……”
“哈?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已经开始上手处理那些公司事务了吗……”
中岛敦暂时被猫女踢出了此次通话。
“当然,店长,您做什么我都没有异议。”瑟琳娜说,“不过既然要推行新政策,不如也关照一下我们猫猫教?我们至今还没有在哥谭打响名头呢,教主都快被人带坏了……哦,当然是在说你,夜翼——我认为,是时候让哥谭知道它的存在,并由衷地信仰它了……以猫咪的名义发誓!”
“看来只有瑟琳娜一个人同意我的安排啊……”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由得感叹——猫女什么时候一心只想着猫猫教啊!
我揉揉太阳穴,准备问问当事人。
“维克多,你怎么看?”
“可以。”
我眉头一挑,有点意外他答应得这么干脆。
“但我有条件。”他继续说,“第一,我要全程参与诺拉的治疗过程,所有关于诺拉治疗方案的研究数据、进度,我必须拥有最高话语权……”
急冻人后续说什么我没有认真听了,因为此刻我震惊地发现——在契约的绝对效力下,他理应毫无保留地将侦探社放在首位,但他此刻的行为,却更像是在利用契约最大化自身和诺拉的利益。
这并非个例,似乎瑟琳娜和帕米拉也有这样的改变。前者对那些小猫们格外执着,而后者——无论她和哈莉的矛盾多深,都在下意识地避免哈莉和我起冲突。她们似乎在同时被契约束缚的情况下,顽强地保留着以自我感情行事的本身机制。
是契约在执行中变得更具“人性化”了,还是说它从一开始就允许这种以“执念”为核心的忠诚存在?
哦,异能真是神奇啊。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不允许任何人终止此次研究……用任何无关的公司事务拖延、影响我救治诺拉的哪怕一秒钟……”他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仿佛冬日里的结冰的水面。
“啊……西格玛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啊……”我扶额,强调道,“维克多·弗里斯,你要知道,世界万物都离不开时间,所以……该对你提出最后一个要求的人应该是我。”没等对方回应,我继续说道,“好了,干好你分内的事。告诉西格玛他们,东区教堂,我是时候去找费奥多尔了。”
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意识海里传来熟悉的波动。
是空白页书。
“哟,我还以为你当人工智能上瘾了呢,”我双手抱臂,挑了挑眉,“看来你挺得心应手啊。”
“什么嘛……这还不是你当初给我的定位吗?”书不满地回应道,“总不能让你独自去面对费奥多尔吧,况且笔一定也在。”
“好吧,看在你说得有道理的份上,”我耸耸肩,“这次就勉强原谅你了。”
我所在的位置离教堂不是很远,但我每走一步,荒谬就加深一分。
在横滨,不管我走到哪里都会有一股莫名的底气。是因为我有很多同伴吗?从黑手党到侦探社,我的身后似乎总是乌泱泱一大堆人……所以,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哥谭,我才会用“契约”让他们为我所创建的港口侦探社……服务吗?
不知道为什么越靠近教堂我就有这个世界真的要完蛋了的感觉。我叹了口气,边爬楼梯边胡思乱想。如果太宰治在就好了,他本人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剧本组,说不定此时他已经知晓了费奥多尔的目标并制定了完美的应对方案。
所以接下来的剧情到底怎么发展啊!
我推开了天台的门。
费奥多尔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他面前又是那张熟悉的棋桌。
啊,在这个位置上能把那个大洞看得一清二楚呢。
“长话短说。”我站在桌子面前,将他完全挡住,“顺便一提,这里没有狙击手吧?你知道的,那玩意儿对我没用。据我所知,哥谭有位死亡射手,他精通所有的枪械使用和武器投掷……声称自己从未失手来着。”
“同样的招数我不喜欢用第二遍。”他淡淡地说道,“人类不仅罪孽深重,还愚蠢至极……”他突然抬头,“抱歉,我忘记了……你似乎不是人类来着?”
“那要看你怎么定义‘人类’这个词了。”
费奥多尔饶有兴趣地歪了歪头,“说说?”
“如果你是指碳基生命、双螺旋结构、由成千上万的细胞组成组织,再组成器官、系统的有机体,那么很显然,我不是。”
“漂亮的辩论。”
“但如果你是指会爱、会恨,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那我比任何人都像人类。”
“像?”他说,“看来我们的剧本在这一点上达成了一致。”
“我可不是你的演员。”我抬头,看向远方,毒藤女的绿色藤蔓如同苍天大树一般卷起那些炸.弹前进,透明的能量屏障已经包裹了哥谭市——已经过了七分钟。
“啊……那是艾薇·帕米拉吧。”后方传来响动,不一会儿身旁便落下一个阴影,“代号‘毒藤女’……和她的能力真是匹配呢。”
“你策划了这场越狱?”我问,“为了什么?现场观看蝙蝠侠大战小丑吗?”
“在哥谭,贝恩追求强大的力量,毒藤女献身于绿色,急冻人冰冻自己的爱情……”他意有所指地说道,“驱动他们的,从来不是这具碳基躯壳本身,而是这具躯壳所孕育的**和执念。”
“这才是……人类真正意义上的罪与罚……他们被自己创造的意义囚禁,就像我们的主角,小丑用混乱证明存在,蝙蝠侠用暴力建造秩序……多么悲哀而有趣的困局。”
“哇,你真是一个出色的哲学家。”我赞叹道,“所以,你策划这场爆炸,邀请我观看这场戏剧,只是为了论证你那毫无意义的哲学?”
“论证?”费奥多尔轻笑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我从那笑声里听出了一丝怜悯,“不,我只是来顺便为你提供一个……”
他悲悯地说,“定位。”
话音未落,变故陡生。
棋桌毫无征兆地泛起幽光,未等我反应过来,那光芒已凝聚成一把无形的匕首,直直穿过我的躯壳,飞回费奥多尔的手里。
“小……枝……?!”伴随着滋啦滋啦的电流杂声,被撕裂的剧痛席卷而来。这不是□□的疼痛,而是构成我之根本的规则被强行入侵,精神窗格——那个让我作为“衍生物”稳定存在于这世间并与“书”密不可分的核心概念,被精准地刺穿了。
我清晰地感受到自我正在流失,像沙漏中的沙。
“我一直在思考,该如何让你这样的存在,真正体会伤痛。”他看着源源不断的能量从我的伤口中溢出,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起初我认为只有精神层面的打击才有效,但现在,我改变了看法。”
“笔……创造出了衍生物?”剧痛让我的体系开始崩塌,我努力集中精神,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费奥多尔可以听懂。
“正是,我们成功伤害了那个衍生物的精神窗格,实现了概念传递——由此及彼,”他蹲下身与我平视,手心处,那把小小的匕首正闪闪发光,“这让我们找到了令你痛不欲生的方法——或者说,”他语调依然温和,“让你消散的方法。”
“但你不会这么做。”我蜷缩着起身,靠近他轻声说道,“你不会这么做……因为你需要我的精神窗格……你需要它来打开那座……虚空中的实验室,对不对?”
费奥多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满意。
“啊……”他似有所指地说道,“果然,还是猜到了啊。”
“实……滋啦滋啦……验……室?”熟悉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传入我的感知,可惜我已经没有精力去听笔和费奥多尔的争吵了。
在意识消散的那一刻,我脑海中浮现的竟然是——
难怪他的声音总是带着悲悯。
我此刻的模样,确实值得悲悯啊。
————
时间恢复了它残酷的流速。
天空中,成百上千颗被按下暂停键的炸.弹在此刻朝着大地疯狂倾泻。
大部分爆炸集中在哥谭湾和废弃冶炼厂,冲天的火球与浓烟将那片区域染成暗红。那是蝙蝠侠计划内的牺牲,是必须承受的代价。
然而,计划出现了偏差。
“B!东区十二扇区——犯罪巷周边,至少有二十枚落点超出计算范围!”神谕焦急的声音在通讯内炸响,“不行!太散了!来不及全部拦截!”
“我看到了!”夜翼的声音在爆炸的轰鸣中有些失真,“我和红罗宾正在往那边赶,但至少需要40秒!”
“我们那个能暂停时间的王牌呢?”罗宾的声音切了进来,“距离十分钟只剩两分零三秒……”
红罗宾的声音越说越小,“她去东区教堂找费奥多尔了……”
通讯器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了炸.弹失控的原因。
“神谕,持续标记落点。”蝙蝠侠的声音压抑着巨大的压力,“夜翼,罗宾,优先拦截飞向密集住宅区的。红罗宾,给我犯罪巷的实时画面。”
通讯频道瞬间被各种作战指令和爆炸声填满。
也就在这时,一道不属于这里的声音强行切入,带着急促的电流杂音。
“蝙蝠侠,你能关闭能量屏障吗?”
“敦!”杰森急切地问道,“你们那里情况如何?”
“情况不好,精神窗格发生混乱,西格玛暂时昏迷了。”中岛敦的声音坚强且有力,背景里传来急冻人冰冷的电子音,“低温可以延缓爆炸。范围有限,只能为你们争取三十秒。”
顿了一下,中岛敦继续说道,信号开始变得不稳定:“……但别担心……小枝姐……准……备了……Plan B……”
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响起,本不属于这里的声音又消失了。
“Plan B?”红罗宾疑惑的声音切入,“她的生物信号已经消失了,哪里来的……”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声质疑——
此起彼伏的猫叫声在他周围响起,不远处的犯罪巷,残败不堪的公寓大门前出现了一扇圆形光圈,那些毛绒绒的小家伙儿们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每只猫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矫健的身影在炸弹雨中穿梭,黑夜中一团团金色的光晕格外显眼,如同泥石流中逆流而上的萤火。它们轻盈地越过废墟残骸,避开从天而降的炸弹,分散在东区各处。
**
一只猫停在了教堂旁边的公寓前。
公寓的房门被炸得只剩一半,此刻正大敞着,里面传来三个男人慌里慌张的叫喊声。
“还没有找到吗,罗尔?我平常就让你把东西收拾好,更何况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我真的有放好,老大!我记得它就被我藏到了这里!”叫作罗尔的男人急得快要哭了,“我怕有人进来偷东西的时候会把它当成垃圾扔掉!”
“该死……到底在哪里?喂,哈维,你在看什么?还不快找!”黑老大粗鲁地推了哈维一把,单手抬起了沙发,“要是被杰伊知道你把他的骨灰藏在沙发底下,他一定会把你也带走!”
气氛在此刻凝固了,男人们不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炸药的气味,也混进了一股淡淡的悲伤。
哈维趴在地上,将手伸进沙发底下四处摸索,随后掏出了一个折得四四方方的汉堡包装纸。
——里面包着杰伊的骨灰。
三人都没有亲眼目睹他的死亡。
罗尔只记得那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天,在被企鹅人帮派的人渣们以交不上保护费的理由暴揍一顿之后,他们三个便去了别处恐吓勒索,独留杰伊守在犯罪巷。
然而等他们十分狼狈地回到犯罪巷,看守家门的杰伊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哈维用最后的钱买了个汉堡,巷子里的男孩们才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
杰伊试图抢劫一个看起来十分羸弱的男:人,那个男人灵活地将笔插入杰伊的脖子,随后给他扔了一把枪。
枪声响起,男人消失了,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杰伊站了起来,抚平了衣服上的皱褶。
听到这里,黑老大明白杰伊已经不在了——毕竟杰伊从来没有注意过个人卫生。
他看着眼前略带警戒的男孩们,终究是放弃了将汉堡抢回来的想法,默默地捡回了包装纸。
至于那个占了杰伊身体的东西,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去探究。
直到混战前一天,三人在教堂里发现了杰伊的尸体。
此刻这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你真要改改这个坏习惯了!罗尔!”黑老大嘟囔着将包装纸揣进兜里,“既然找到了就赶紧走!我可不想碰见小丑这个疯子!”
“知道了知道了……”哈维拽着罗尔往屋外跑去——
一只奶牛猫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们。
“猫?”黑老大迟疑地看向正在舔爪子的猫,放缓了脚步。
很显然,敏感的夜行动物出现在这里十分奇怪,恐惧在三人心头滋生,短暂的沉默后,三人开始狂奔。
不管跑到哪里,他们很默契地决定离开这里。
奶牛猫动了动胡子,眼睛一刻也不眨地盯着他们。
轻飘飘的炸.弹从高处砸下来,随后视线里只剩一片混沌的白光。
滚烫的热气包裹了三个倒霉蛋,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他们那可悲的一生在眼前飞快掠过。
——但,还没有结束。
哈维在颠簸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趴在老大的背上,罗尔架着他的双腿一路狂奔。路灯倒在地上,昏暗的灯光在颠簸中让他心头一紧。
“你真是命大……”罗尔心有余悸地嘟囔着,“炸.弹就在你头顶落下,我们都以为你完了,老天保佑,让你捡回一条命。”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哈维混沌的记忆——在爆炸的巨响与刺眼的白光吞噬他之前,视野里最后清晰的影像,并非即将达到的死亡,而是一只灵巧跃过的身影,和一双在烟尘中异样明亮的猫眼。
他突然想起了那只奇怪的猫。
于是他挣扎着回头——
一只奶牛猫静静地坐在门口,视线与他在空中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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