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我摘下全系设备，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现实，一时间甚至有一种恍惚的不实感。残留的痛感和冷汗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让我感到有一丝些微的恶心。
在一个基建游戏中，我，创建账号不到半小时的玩家，被NPC杀了。
太超前了。
还是太超前了，我是说游戏创作者的精神状态。
我甩甩头，努力忘掉了死前那个秘书低头看着我的画面，坐起身打开了蒸汽平台。本想直接卸载掉这个离奇的游戏，但在看到游戏的详情界面时，我还是忍不住点了进去，仔细浏览了起来。
游戏封面大图正是这座城市的夜景。
黑压压的云层笼罩在城市上方，唯有一轮明月的光芒破云而出，照亮下方尖顶耸立的城市。被照亮的建筑半隐于黑暗中，光芒之下的另一半则泛着淡淡银光，有一种昳丽却危险的美感。
可以看出，在历史的积淀之下，这座城市已经发展出了其独有的风格，强烈，厚重。
我盯了这张封面几秒，接着下拉页面翻到游戏简介。
一行行醒目的红字赫然映入眼帘：
【欢迎来到哥谭。
这里是犯罪之都，罪恶之城。
你将扮演这座城市的市长，拯救这座城市。
你会面对盘根错节的势力，百废待兴的民生，各怀鬼胎的伙伴，和诡谲强大的敌人。
请努力，活下去。
请努力，带着这座城市走出泥潭。】
我：……
到底是谁家基建游戏，给玩家的任务是活下去。
接着向下翻，不出所料地看见了这款游戏收获的评价是褒贬不一。有不少玩家在怒骂游戏难度过高，还有不少人根据精美的制作和低廉的价格给出了长长一串好评。我随意扫了两眼，目光又落在了旁边的成就栏上。
【您已解锁成就：2/88】
【解锁成就：
小试牛刀：解锁第一张死亡CG（97%的玩家拥有此成就）
见面礼：开始游戏一小时内解锁死亡CG（25%的玩家拥有此成就）】
【死亡CG收集进度：1/33】
我：……
感觉被这破游戏嘲讽了，但没有证据。
不过没有想到，这个游戏竟然能解锁三十三种死亡方式，并且每一种死亡方式都有独立的CG插画。
第一张死亡CG，是“我”倒在地毯上，打翻的红茶在地毯上泼出很有艺术感的花纹。旁边，秘书先生就站在阴影中，闪光眼镜挡住了他的眼神。
即使明知对方不过是游戏中的NPC，我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寒而栗。随之而来的就是极度的愤怒：
我又没惹你，你无缘无故给我下昏睡红茶干什么！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反正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咬着牙再次打开了游戏，发誓要给这个秘书一点颜色看看。
虽然我只是一个身高210厘米体重230磅的土木老哥，但本玩家也不是好惹的！
***
回到游戏之中，一睁眼，仍然是熟悉的场景。
因为我死亡得太快，游戏还没有进入到第一个存档点，所以仍然需要重新创建角色，走完新手剧情引导流程。
林恩秘书礼貌地敲门，随后走进来将需要签字文件的文件放在桌上。我依旧签下“***”的名字，却在秘书想要抽走文件时，按住了对方的手。
“林恩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我慢条斯理道，一面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眸。林恩那双藏在眼镜镜片后的瞳孔一瞬间缩小了些许，随后又不断地想着入口方向快速撇去，像是随时想要逃跑一般。
果然有鬼。
“您……请问吧。”林恩用另一只手艰难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我会尽我所能为你解答。”
我点点头：“很好，林恩先生。那么我想知道……你究竟效忠于谁？”
这话一出，林恩肉眼可见地更加紧张了。但毕竟是送走过几任市长的铁打秘书，他的脸上依旧维持着毫无波澜的表情：“我当然是效忠于这座城市，以及，效忠于您。”
说的真好听。
“好吧，那你去帮我把财政局长叫来吧。”
我松开手，耸耸肩，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靠进办公椅里。林恩立马收回手，却没有第一时间动作，而是眯起了眼睛，狐疑不定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抬起脸向他笑了笑，为自己“死亡”进一步加码：“记得告诉他，把历年账本也带过来。”
***
果然，林恩再次进门时，带来的不是财政局长，而是一杯红茶。等到这杯同样香气四溢馥郁芬芳的红茶摆到我的面前后，我这才确定，这里的确是游戏设定的一个必杀点。
只是，暂时还不能确定究竟是什么样的行为才会触发这个必杀点。
是因为我提出了要见财务局长？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刚进入游戏，剧情线索还是太少了，并不足以支撑我的猜测。目前所知的只有，这个城市一定有着什么财政方面的大问题，并且连触碰它都是一种禁忌。
而所知的另一点是……
管你是因为什么，我要来教育你了！
我端起红茶举到唇边，装模作样地嗅闻了一下其中的香气。
一举一动间我都能感觉到，秘书的目光死死相随。
啪嗒。
杯底和托盘碰撞，发出了小小的一声声响。随着这一声响声，我几乎能看见林恩的脸肉眼可见地白了许多，似乎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我再度向他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看得他毛骨悚然。
“你知道吗，其实氰/化/物的苦杏仁味并不像很多侦探小说里写得那么夸张。”
听见我突兀的话语，林恩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但他很快调整好表情，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那么您认为呢？”
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实际上，那种所谓的‘尸体上有苦杏仁味’，是必须要凑到尸体嘴边才能闻到的。而有时候，哪怕凑到了嘴边也闻不到。因为低浓度氰/化/物的苦杏仁味太淡了，可以很容易就被其它味道掩盖。比如——”
我向他举起茶杯：“红茶。”
“哈哈，您一定是在开玩笑。”秘书已经彻底坐不住了，起身想走，却被玩心大起的我一把拉回来：“别急啊，你不尝尝你亲手泡的茶吗？”
听见这话，秘书转身就跑。还没跑出两步，我就已经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腰上——这一脚我收了点力，只踹掉了秘书9%的生命值。他向前扑倒，摔在地毯上，又被掐着脖子提起来。
我冷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在为谁工作？”
“是、是我自己……”
啧，还在嘴硬。
我懒得和他多话，一拳打在他的下腹部。这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适当的重击尽管不会留下伤痕，但却能带来剧烈的疼痛。对于刑讯逼供而言，最适合不过。
——是的，虽然我自认为只是一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身高210厘米体重230磅的土木老哥，但我会拳击、散打、柔术以及其他十余种武术技能。
而且尤其知道往人身上哪一块招呼最疼。
这一拳下去，秘书的血条直接掉了30%，整个人痛苦得面色青白，止不住地想要蜷缩起来，却又因为被掐着脖子提起来，不得不保持着绷直身子的姿势。
我逐渐将手收紧，秘书的血条上便肉眼可见地被附加上了流血状态。
等到他的血条流失到只剩下30%左右时，我才松开手将他扔在地毯上，低头看着他像是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挣扎喘息，狼狈到了极点。
即便如此，他也还在拖着身体想要向着门口爬去，似乎这样便能让他逃离。
我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上去就是一脚踩在他的肩头：“为了那些人值得吗？你有什么东西在他手里？钱？命？还是家人？”
“我、我……别杀我……”
我冷笑一声：我给你三十秒时间解释，现在开始倒计时。”
说着，脚下又一用力，我便满意地秘书的生命值再次开始再次流失。也许是对方也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在挣扎了几下之后，他最终还是带着哭腔叫道：“我说！我说！放开我我说！”
我微微抬起脚，让流血状态消失：“说。”
“是罗马人，罗马人。”
秘书哆哆嗦嗦地缩起身子，像是怕我反悔又一般语速飞快地补充道：“他是在您上任之后才找到我的，此前我也不知道他的能力有这么大。而且，而且他是真的拿我的家人、我的工作威胁我，我也……”
嘁，以这家伙这个面不改色杀人的素质，怎么可能不会温情到这个程度？
家人和工作？只怕是对面给的太多了吧。
虽然这么想着，我还是弯下腰，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提了起来：“很好，你愿意向我坦诚，所以我放过你。以后，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助力，我也会为你提供庇护，而不是像罗马人一样威胁你利用你。怎么选择，看你自己。”
话音刚落，我便看见秘书头顶灰色的长条亮了起来，变成了绿色。眼前场景也相应地停顿下来，事业中央出现了一行系统提示。
【您已解锁“角色忠诚度”，具体信息请在角色/界/面查看】
我：……
玩游戏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识到，解锁游戏功能要靠殴打NPC的……
打开角色/界面，便看见已解锁角色栏中只躺着孤零零的两个名字：一个是头像尚且是灰色的“罗马人”，另一个便是秘书林恩。
林恩的忠诚度并不高，只有二十左右，时不时上下波动着，堪堪维持在一个不会随时随地背刺给我一刀的状态下。而后，我又点开了忠诚度的说明界面，仔细查看。
【忠诚度：
可实时显示角色对于玩家的忠诚程度。
当忠诚度位于0-39区间内时，角色对于玩家缺乏基本的信赖，无法构建稳定的合作关系，无法使用角色专属技能；
当忠诚度位于40-59区间内时，角色对玩家有初步信任，可以接受部分玩家指令，可以与玩家构建合作关系，并拥有角色专属技能；
当忠诚度位于区间60-79，角色对玩家非常信任，对于玩家指令的接受度提升，初步表现出类似于“忠诚”的言行，能与玩家构建亲密关系，并且角色专属技能成功率大幅提升；
当忠诚度位于80-99时，角色对玩家极其信任和崇拜，可解锁全部伙伴功能，并满足玩家的绝大部分要求，会成为玩家最大的助力；
当忠诚度达到100时，这个人的整个身心都属于你。他是你最忠诚的信徒，最坚韧的守护者。
请珍惜他们，在这样的城市，在这样的时代。】
其实忠诚值是有正经解锁方式的，只要跟着剧情走看见阿福就可以解锁了[狗头叼玫瑰]但是猫不走寻常路[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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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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