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弯腰把放在水槽下的紧急医院箱拿出来，弯腰的动作拉扯到了肋骨间伤口，让他压抑在喉咙里发出“嘶”的一声。
“帮忙？”厨房的灯突然打开，突如其来的明亮让提姆眯了眯眼睛，才让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重新睁开，卡珊德拉站在厨房门口，还穿着黑蝙蝠的制服，头套取下来垂在背后，眼睛温柔地注视着提姆。
提姆点点头，把医药箱抬起来放在台面上，却在直起身时又倒抽一口冷气。卡珊德拉已经无声地走到他身边，接过医药箱，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肋间的位置，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应该在洞穴。”
提姆明白她的意思，摇了摇头：“明天是周一，瑞娜塔要去瞭望塔检查，阿福和布鲁斯正在洞穴里和钢骨沟通，不用打扰他们。”
卡珊德拉闻言皱起了眉，握住提姆的手臂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她想说，这个比她早来却比她小的弟弟总是这样，但是事情不是这样的，在布鲁斯的眼里从来没有谁是优先级，谁是FIRST ONE，可是这些男孩有时候好像总是不懂。
“没关系。”提姆反手握住卡珊德拉的手，另一只手把医药箱打开，“你不是在这里吗？帮帮我吧，拜托。”
卡珊德拉点了点提姆的额头，拖来一个椅子让提姆坐在上面，拿起针和缝线把提姆上半身的制服推到胸口上，露出一个狰狞的刀口。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卡珊德拉专注的侧脸上。她缝合伤口的动作精准而轻柔，针线在皮肤间穿行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
"布鲁斯...知道吗？"卡珊德拉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流畅许多。
提姆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小丑帮的余党而已，不值得惊动他。"
针线突然收紧了一分，提姆忍不住"嘶"了一声。卡珊德拉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责备的光芒。
"好吧，"提姆投降般地举起手，"我会告诉他的。只是最近他为了瑞娜塔的事已经..."说完提姆抬头看向天花板，卡珊德拉也垂下了眼睛，专心缝合着伤口。
“她今天又咳血了。”提姆闷闷地说，卡珊德拉的手抖了一下，碘酒瓶碰倒在料理台上，液体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布鲁斯说..."提姆刚准备继续说，厨房门口就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提姆看过去，收了话，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睡不着吗，公主？”
瑞娜塔抱着音乐盒站在门口，她穿着一件印着蝙蝠标志的毛绒连体睡衣，头发乱蓬蓬的，眼睛因为睡意而显得更加圆润。
卡珊德拉立刻转身挡住料理台上的狼藉，但瑞娜塔已经小跑过来。她踮起脚想看提姆的伤口，眉头皱成和布鲁斯一模一样的小川字。
"只是小伤。"提姆勉强笑了笑，把制服拉下来遮住缝合线，"像达米安上次那样。"
瑞娜塔摇摇头，突然转身打开冰箱。她踮着脚从最上层取下一盒蛋糕——阿尔弗雷特制的，上面还用奶油画着一个小小的蝙蝠标志。她小心翼翼地把蛋糕推到提姆面前，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小脸因为专注皱成一团。
卡珊德拉突然蹲下来抱住瑞娜塔，抱得那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瑞娜塔先是惊讶地睁大眼睛，然后慢慢放松下来，小手轻轻拍着卡珊德拉的背，学着电视里面那些大人的样子。
音乐盒不知何时被碰开了，《平安夜》的旋律在厨房里静静流淌。提姆看着她们，喉咙发紧。他想起上周带瑞娜塔去哥谭广场看圣诞树时，小姑娘仰着头看那颗最大星星的样子，眼睛里装满了惊讶和不可思议。他愿意带瑞娜塔去看这世界上的所有奇迹，只为了让那样的表情再出现在瑞娜塔的脸上，可是这个见鬼的世界总是对他们如此残酷。
瑞娜塔在布鲁斯的监督下不情不愿地吃掉盘子里的菠菜，布鲁斯以身作则一口气喝完了蔬菜汁，然后才牵着瑞娜塔的手走向书房，拨弄两下墙上的时钟，露出那个隐蔽的入口。
瑞娜塔很少下到蝙蝠洞来，除了刚被布鲁斯带回来的那一次，每次她来到这里都是为了去瞭望塔。洞顶的钟乳石上栖息着数不清的蝙蝠，对瑞娜塔来说显得巨大无比的恐龙模型矗立在洞穴边上，高科技感十足的蝙蝠电脑比三个瑞娜塔叠起来还高。
布鲁斯去更衣室换好制服，然后蹲在瑞娜塔面前给瑞娜塔带好口罩和墨镜，把瑞娜塔遮的严严实实的，摸了摸瑞娜塔的头：“等一下到了瞭望塔，我们先去做检查，然后就带你去找戴安娜阿姨玩好吗？”
一听到戴安娜的名字，瑞娜塔眼睛一亮，连忙去拉布鲁斯的手，熟门熟路地小跑向传送台，用眼神催促布鲁斯呼叫泽塔管。
“识别：蝙蝠侠—A02 临时访客—Z05 ”
随着机械女声响起，一道白光笼罩，瑞娜塔下意识闭上了眼，再睁眼时已经位于科技感十足的瞭望之中，距离地球几万米高空。瑞娜塔兴奋地就要冲出去，却被布鲁斯抓住了外套帽子，只能扑腾两下。
“先去检查瑞娜塔，女侠正在值班，等你检查结束了再说。”布鲁斯无情地抓住瑞娜塔的帽子把她像拎小狗一样拎起来抱在怀里，向医疗室走去。瑞娜塔在口罩下面撅起了嘴，但是被口罩和墨镜挡住了可怜兮兮的表情，让布鲁斯毫不留情。
医疗室的灯光十分柔和，墙纸贴的也是让人放松的暖色调，瑞娜塔坐在检查台上，小短腿悬在空中摇晃，手指紧紧攥着布鲁斯的披风边缘。钢骨正在调试扫描仪，机械手臂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今天只需要做个扫描。"钢骨尽量让自己的电子音听起来温和，"不用抽血，就像拍照一样，不会疼。"
瑞娜塔仰头看向布鲁斯，墨镜滑到了鼻尖，露出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布鲁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结束后就可以去找戴安阿姨了。"
钢骨启动扫描仪，蓝色的光束缓缓掠过瑞娜塔小小的身体。布鲁斯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据，嘴角绷成一条直线。那些数字比他上周记录的又恶化了一些——细胞活性下降，代谢速率却仍在加快。就像一盏油灯，燃烧得越亮，熄灭得越快。
"好了。"钢骨关闭仪器，假装没看到布鲁斯沉下去的表情。
瑞娜塔惴惴不安地看着布鲁斯，她习惯于去捕捉布鲁斯的眼睛，却只能看见蝙蝠侠拉直成一条线的嘴角。布鲁斯深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表情，温声说道：“好了瑞娜塔，想去找戴安娜阿姨玩吗？”
瑞娜塔立刻活了过来，挣扎着要跳下检查台。布鲁斯单手抱起她，另一只手接过钢骨递来的数据板，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钢骨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布鲁斯把数据板放进万能腰带里，抱着瑞娜塔向值班台走去。
瑞娜塔一路上在布鲁斯怀里兴奋地扭来扭去，像一只不安分地小狗，一直到走到值班台入口，布鲁斯刚把瑞娜塔放下来，瑞娜塔就迈开小腿噔噔噔跑进去，如果真的是小狗的话，背后尾巴一定摇出残影了。
“瑞娜塔！”戴安娜坐在工程椅上，看到飞奔而来的小身影立刻站起来张开双臂，“我的小战士！”瑞娜塔一头扎进戴安娜怀里，把脸埋在戴安娜的长发里蹭了蹭。戴安娜笑着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布鲁斯终于放你过来了？"
瑞娜塔撅起嘴，今天被安排和神奇女侠一起值班的闪电侠迅速揉了揉瑞娜塔的脑袋，把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我值班，你和戴安娜阿姨去瞭望塔玩一会，你不是喜欢看星星吗，可以吗？”布鲁斯伸手顺了顺瑞娜塔的被揉乱的头发，瑞娜塔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布鲁斯。”戴安娜抱着瑞娜塔就要走，布鲁斯不放心地叮嘱：“戴安娜，别给她吃冰淇淋。”
戴安娜回头对着布鲁斯做了一个似笑非笑地表情，转头就走，瑞娜塔趴在戴安娜的肩上对布鲁斯做了一个鬼脸。布鲁斯无奈地摇摇头。
“检查结果怎么样？”巴里凑过悄声问。布鲁斯只是摇了摇头，一直盯着瑞娜塔离开。
"今天早上她出现了呕吐的新症状。“布鲁斯注视着屏幕，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巴里艾伦是他少有的值得信任的倾诉对象之一。
巴里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递过一杯热咖啡："钢骨说...?"
"没有办法。"布鲁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陶瓷杯发出细微的碎裂声，"氪星科技也没有办法逆转，她几乎一出生就在实验室里，基因已经被彻底破坏了。拉萨路池......"布鲁斯收了声。
“你让她很开心。”巴里把椅子拉过来坐在他旁边，“你还记得迪克和沃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布鲁斯点了点头，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是迪克失去父母以来，成为罗宾以后，第一次重新变回一个孩子，他收养了迪克，训练了迪克，就是为了那样的迪克，就是为了让迪克永远不会变成他那样。
“沃利也很开心，他总是喋喋不休地说着迪克，说着他们的冒险，说着泰坦，血兄弟，还有一些有的没有。”巴里顿了顿，监控上屏上的一角，戴安娜把瑞娜塔带进了休息室，站在冰淇淋机前给瑞娜塔打了一个三色冰淇淋甜筒。
“我也想过沃利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没有成为闪电小子，就不会经历那些糟糕的事，不会一次一次受伤，不会被困在神速力里，不会被遗忘。但是转念想想我自己永远不会这么想，我永远不会后悔成为闪电侠，这让我更痛苦也让我更幸福，让我变得有意义。”
"你做的很好了布鲁斯，你没有办法拯救每一个人，你让她体会到了幸福，你让她的人生有了意义。"
巴里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微风拂过，监视屏上巴里瞬间出现在休息室里，变戏法似的从制服口袋里掏出彩色糖粒洒在瑞娜塔手上的冰淇淋上，瑞娜塔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这一章真把我写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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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故事一：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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