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哥谭重案组的门，端着咖啡的帕维尔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回家之后，他还在扳机妙妙屋里熬了一会儿夜，为了研究和墙上粉尘混在一起的血液为什么黑得那么不正常，做物质分析的时候，还抽空想了想要从BPD的哪一位警官开始试探。
复盘了一遍和夜翼的谈话，他几乎听录音一直听到凌晨五点半，直到哥谭的第一缕朝阳隐隐出现才停下。功能过于强悍的变声器扭曲出来的电子音听得他头痛，倒也从侧面说明了被人看出自己的身份不会是因为变声器坏了导致本声暴露，他的英语说的还挺好听的，至少辩认度高。于是自夸了一番的帕维尔专注于布鲁德海文义警的试探问话，反复听取录音后，他确定夜翼或者说夜翼的线人非常关注帕维尔·霍洛多夫，并且也很注意理查德·格雷森的动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来мэр昨晚过度惊讶的声音，以及最后莫名其妙被骂了一句的事情，某种不太美妙的猜测浮现在他的心头。
理查德·格雷森。
坐在办公位上的帕维尔转着笔，目光凝在自己的手机上，琢磨着要怎么不露声色地盘问罗姆侦探有关夜翼的事情，换句话来讲，怎么让理查德·格雷森露出马脚。咖啡杯上的冰块很快在杯壁上结出水珠，滑到桌上沾湿办公桌主人的手臂，被冻得一个激灵，帕维尔放下手中的笔，拿起了手机，打算让人直接去市立停尸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发出消息，而是选择灌下剩余的咖啡，摇了摇杯子，冰块碰撞叮当作响。
长叹一口气，帕维尔趴在桌子上，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放下GCPD的事情，直接去DA’s office工作，毕竟他们都知道无名氏连环杀人案是利爪干的、哥潭体育场根据黑蝙蝠和搅局者的探查来看多半也和猫头鹰法庭有关系、《反罗宾法案》的颁布到撤销也代表了崔维斯的死亡也是猫头鹰们一手造成的。
凶手大家都知道了，只不过不知道要抓谁而已。他又叹了一口气，如果暂时市长佩特里和市长竞选人林肯·马奇真的是猫头鹰法庭的一员的话，这案子拖到最后只会成为一桩悬案，又只能靠着晚上挤压自己的睡眠时间了。闭上眼睛，帕维尔听见探员同事们走来走去的嘈杂声里还夹着BPD几位警官的吆喝，重案组真成了集市了，闹得他有点心烦意乱。
“你一见钟情的对象是谁？” мэр几乎称得上是尖叫的声音又无缘无故地回荡在脑子里面了。该死的，帕维尔搅成浆糊的脑子里还记得骂一句BOSS的知情不报，虽然他们确实达成了不同世界线应该紧守的一条线，但这根本不代表，不代表他会瞒着自己这件事情！
一见钟情的对象有可能是自己晚上防备甚至警戒的义警，帕维尔骂完мэр才清醒一点的脑子又被这句话给搅了个天翻地覆。他轻而易举地回忆起夜翼第一次直截了当试探自己是不是帕维尔的场景，对方的神态从那个时候就开始表现出某种确定，而他却没有发现，之前还有什么地方有破绽吗？这难道是太久没有能接触的搭档带来的后遗症吗？至少他和红头罩搭伙干活的时候，是从来不会试图用语言岔开话题这个举动的。
还能有什么地方呢？总有某处是扳机和帕维尔共有的吧——伤口。一下挺直脊背，帕维尔也没管是不是有同事被自己吓到了，幽魂似的飘向厕所。怪不得那么肯定，怪不得昨天晚上夜翼的表情更多的是一种放任般的默认，他还以为自己把对方说服了。所以现在要怎么解决呢？有关身份的事情，站在洗手台前的帕维尔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理查德·格雷森作为疑似夜翼或者夜翼线人的存在，只是看见了帕维尔·霍洛多夫身上的缝合伤口，而夜翼只是察觉到了雇佣兵扳机受伤的大概位置——所以他其实也不算是很确定吧，只不过某种感觉驱使着布鲁德海文的义警做出试探。转过弯的帕维尔撩起身上穿着的绿色长袖，露出肚子上的缝合线，再加上这几天扳机感受到的被监控的感觉，他的心里有了点摆脱嫌疑、保证日常生活正常有序进行的计划。
但他的思绪又很快飘远，理查德·格雷森和夜翼会是什么关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帕维尔摸了摸下巴，整理着扣在脑袋上的鸭舌帽和挂在左耳上的骷髅耳坠。手指拨弄着金属浇灌铸就的骨架脚趾，他会是他吗？迪克会是夜翼吗？他不相信昨晚夜翼的试探没有一点后续，仅仅只是停留在对自己的询问上，所以今天的问法要小心一点。
重新坐回椅子上，消息提醒音响了起来，帕维尔的脑袋很快就被那双像是大西洋般的眼睛占据了。该死的茨冈人，这是他所能做出的最激烈的反抗，然后就拿起了手机。
今天要迟一点到，因为昨天晚上拔了牙。他看着这条信息，怀疑迪克是夜翼的想法打消了一些，谁让昨天晚上的义警说话正常流畅，看不出来半点麻醉过去的词句含糊不清呢？那双眼睛和小鸟一样，停在枝头上，帕维尔手指轻快地敲出消息回复了对方。
还在等待消息的时候，刚出完外勤的芮妮拍了拍帕维尔的肩膀：“小帕，告诉你一个消息。”她的眼睛左右扫了扫，确定没什么人、尤其是BPD的人注意自己后才继续讲：“戈登局长打算停止对这起案件的追查了。”
“嗯？停止追查？”帕维尔摘下帽子，顶着黑眼圈望向好友，“怎么会这么突然？而且BPD的人会听戈登局长的吗？我可不觉得他们是什么乖乖听话的好宝宝。”
芮妮又低下了一点头，声音压得很轻：“听说昨天晚上戈登和蝙蝠侠见了一面。你知道他失踪了一段时间的事情吧？我怀疑失踪的原因和这些事情有关，不然不会停止的这么突兀。小帕，猫头鹰法庭听起来像是哥谭的新型特色。”
“所以今天才没有什么人出去？甚至连外勤都回来了。”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帕维尔往后靠到了堆了不少抱枕的椅子上，没在乎芮妮坐在自己桌子上翻阅自己整理出来的有关无名氏的案件卷宗，“不过泊博森长官会同意吗？西沃尔探长和布洛克警官负责的事情又能让他嫉妒了吧。”
“无名氏连环杀人案、哥潭体育场爆炸案，以及崔维斯死亡案，戈登都打算暂停调查，他今天早上就去找了佩特里商量这件事情。但我觉得说不好，佩特里应该不会同意这件事情，他还指望着能完美解决这些案件，好让他多得到一点选票。”
“是啊，暂时市长哪里比得过……”帕维尔的眉皱到一起，诺特娃议员的倒台来得实在迅猛，就像是有什么人一直等待着这一次时机，为此做好了所有的打算。虽然青少年们是有不少人登上了媒体电视，但美国总统还天天在社交平台上挨骂，也没有看到他引咎辞职啊。扯了扯唇角，他接上了自己的话，“怎么想都是当个市长会好一点吧，至少到手的工资会高一点。”
芮妮耸肩，表示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了，转而将话头对准了散漫地坐在椅子里等待消息的人，“你呢？如果佩特里答应了戈登，BPD说不定没几天就要撤走了，到时候……你怎么想？说真的，如果那个人走了，我倒是不会反对你去表白了，估计后面也没有什么机会到GCPD，是DA’s office宣布你的性取向有多么古怪了。”
“Пожалуйста, этоподарокмоейжизни.（拜托，这是我人生的礼物。）”嘟囔了一句俄语，帕维尔对上芮妮的眼神，认命地靠近了她，“我之前就和你讲过吧，前任名单上没有一个是和我一样的选择。我总不能强迫一个异性恋莫名其妙爱上一个同性吧。”他最后那句话的语气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他可不想在哥谭重案组掀起一场性取向歧视大战，芮妮和她的女朋友可受不了这样，“我又不是什么会炼制爱情魔药的男巫！”
芮妮站了起来，“忘记了，你是只要一眼就能喝下爱情毒药的王子。”
没在意好友顺走卷宗，帕维尔瞥了一眼没有任何消息提醒的软件，息屏将手机揣进裤兜里，又窝在椅子上放任散乱的思绪随波逐流。猫头鹰法庭、迪克、蝙蝠侠、夜翼、利爪、林肯·马奇、《反罗宾法案》、黑面具……一团糟心事，他拿着笔的手在纸上乱画着圈，线头到底在哪里？想不明白啊。
戴着口罩的人避开BPD同事们看好戏的目光，捂住半边脸走到临时搭档的身后，目光落到那张纸上，看似一团乱麻的线细究起来倒像是上西城的地图。为了不吓到帕维尔，迪克微微咳了两声，然后感觉到牙龈掠过的一阵痛楚。
但小帕没有一点反应，迪克只能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手指称得上是一触即离，“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你要走了。”帕维尔往后仰着头，吊在屋顶上的白炽灯刺激得他的眼睛有一点发红，语气好像也跟着受到了一点刺激。没等迪克多说什么，他接着说：“但你对此一无所知。”
“什么叫做我要走了？我难道不是一直都在哥谭吗？”确定自己确实是到GCPD来上班，而不是下班的迪克下意识地反问，一时没能理解临时搭档口中的话，是昨天晚上试探的太过分了吗？但是小帕看起来对扳机遭遇的试探一无所知，真的是自己想错了吗？
一直都在哥谭。帕维尔眨了眨眼睛，难得在哥谭精神病患目录里面翻出谜语人的病症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很快你就会知道了，我向你保证。”
迪克感觉到自己的牙龈在发痛了，但他只是看着帕维尔脸上的笑，突然觉得本应用蜜糖比作的眼睛其实更像是两条小鱼。更加奇异的是，他听见谁在说你彻底完蛋了。
小帕：一起完蛋吧[比心]
前两天的网课一节差不多上了三个半小时，所以很难挤时间出来写文，我真的万万没想到能讲那么久[化了][化了][化了]
祈祷我能成功写两章日常，而不是马上开始写猫头鹰大战蝙蝠洞[化了][化了][化了]我要推恋爱线，可恶，快让我推啊[托腮][托腮][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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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他听见谁在说你彻底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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