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你和丹瑞站在售货机前，寻找一个应该在这里但不在这里的家伙。
“零壹去哪了？”
丹瑞又一次问你，这回你是答不上来了。
如果还他拥有原本的身体，他一定会双手环胸俯下身子侧过头，用一只眼睛瞪你并做出不可理喻的表情。可惜现在丹瑞只能仰着头生闷气，做不到把你提起来打两下。
“你改变主意了吗？”
“没有。”你捂住他的嘴，指了指售货机对面的卫生间，门口立着“正在维修”的告示牌，旁边放着零壹的背包，“他应该在那里。”人一紧张就要上厕所，克隆体也一样。
你率先穿过人流走向大厅对面，走进卫生间，刚要张口喊零壹就从镜子反射中看见几个人，他们正在一间间检查隔间的使用情况，手上拿的手枪一看就来清洁你们的。
“怎么了？”丹瑞落后一步跟你进来，他一抬头，正好和闻声看来的人对视。
丹瑞当机立断拉着你就跑，结果没拉动你，反而被带着摔到地上，你顺势把他甩到安全的地方。
你路过顺手抠开洗手液盖子，捞了一把黏糊的液体泼到第一个人脸上，趁机扑倒他，膝盖砸穿他的胸骨，一拳打昏他；抽出盾牌低空飞行，边缘割过另外两人的小腿，你蓄力而发，抱住其中一个的腰，将他撞到墙上，手刀劈碎他的喉骨，耳侧有风声滑过，你一抬手接住盾牌。
丹瑞正好从地上爬起来。
“队长。”零壹从隔间里跑出来解决了剩下的人，有些不好意思，“我想把他们引到人少的地方动手，没想到你这么快……”他注意到你身后的人，手指动了动，你反身掷出盾牌，打掉零壹的匕首，嵌在墙上。
丹瑞慢悠悠地把盾牌拔下来，还给你。
“我们是一起的，puppy.”
你简单解释你刚刚做了什么，以及丹瑞和奥创的关系，零壹听了后表情有些不自然，但最终什么问题都没提，只是一脸沉闷地点头。
丹瑞给了你一个“你是对的，他心理有问题”的眼神。
把倒在地上的人拖到隔间里藏好，丹瑞把你们带进员工通道。
“如果还有人追你们，他们大概很快就能抵达监控室。”
Unity不足以将暂时的容器里彻底植入奥创的思维，也就是说丹瑞完全不会黑客或者格斗技巧，他唯一能帮到你们的只有他的身份了。
“下次请认真挑选，这小子的大脑对我来说太狭窄了。”丹瑞伸手抠破脖子上的增生，抽出Unity，细针带着一串血肉，他捏碎了顶端的晶体，同时，他的身体也像被捏碎了核心，慢慢软倒，眼睛失去神采。
他应该死了。
检票很顺利，你们及时赶上飞机，直到起飞后，你才彻底放松下来。
你打开空乘发的梆硬小零食，嘎吱嘎吱吃起来。
零壹用兜帽盖住整个脸，歪头靠着你的肩膀休息，他的手指紧紧抓住自己的胳膊。
他在试图缓解紧张，你知道不仅仅是潜入机场这件事，而是这一连串———他不可能不知道蝰蛇是什么角色。
罗杰斯至少不会直接杀了你，但她绝对会。
操，这回你们是真的去送死了。
你几乎要笑出声了，毕竟这比你在监狱里老死可好多了。
但这样就不能和巴恩斯一起越狱了，可惜。
零壹抬手按在你的胸前，你意识到自己笑的幅度太大了，重新平复呼吸，拉下他的手放在腿上。零壹小声嘟囔了几句，脸颊在你肩膀上蹭了蹭。
你漫不经心地用动作回应他，顺手把油渍抹到他脸上，当然，不会抹他衣服上，那多脏啊。
飞机上的娱乐少得可怜，拿着遥控器玩玛雅弹珠就算奢侈了，你正一门心思打破最高记录，看着五颜六色的小球排着蛇型队，按照朴实的物理引擎滚动，大脑褶皱都平滑了。
简单的玩法，极致的享受。
“我身上有炸弹！”
因此你听了后有些恍惚，然后捂住了零壹的耳朵，睡到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他又往你怀里钻了钻。
事实证明你很有先见之明，机舱里已经开始响起哭声了，紧接着是匪徒意料之中的呵斥。
你很想站起来让恐怖分子停下小声点，但你马上要打通倒数第二关了，是很关键的时刻，如果能打通这部游戏，就能给这次航行一个圆满的句号。
你一手搂住零壹的头揣到怀里隔绝声音，省得他醒来吵你，另一手用遥控器操控方向，忘我地发射弹珠；这糖果一样花花绿绿的小圆球该死地迷人。
你不是不在乎眼前的危险，是你已经麻木了，而且眼前的真的是危险吗？还是闹剧？
直到枪柄击碎你面前的屏幕和通关梦，你才将目光移到始作俑者身上。
他似乎很不满。
“回到你的座位上。”你说。
这家伙理解英语，但不理解玛雅弹珠。
恐怖分子的戾气偃旗息鼓，眼神在与你对视的那一刻立即变得清澈，他的手掌反复摩挲着前座的靠背，看着你说不出话。他既然上了飞机就不怕死，但他自己清楚，遇上美国队长，不光飞机上没一个人会死，他也肯定死不掉。
“或者我把你放回去。”你说。
你马上要和蝰蛇死斗，当然也不介意提前热身。
“你不应该在这里。”他盯着你，以一种试图质问的姿态，“我看了新闻。”
你手腕猛地一拽，遥控器线被扯断，下一秒就砸到匪徒脸上，令他得到高质量睡眠；你拿起零壹扶手边的遥控器，打开他的屏幕。
第一关，吗的。
等你忿忿抬头，恐怖分子已经被机长和空乘压制住了。
“天啊，是美国队长！”你听到有人小声惊呼，然后一些孩子的加入让惊呼变得更大声。
“不是……”你咬牙切齿，好好的旅行，被劫机了、好好的通关，记录没了、好好的制服匪徒，又成美国队长了。
怎么会有你这么倒霉的克隆体。
你平生第一次，想在大众面前宣布自己的真实身份；你拒绝冲动，但这份冲动会对你造成什么后果？
没有。
当面前只有两个坏结局，选择就没有意义。
如果你的结局只能在坐牢到死和就地处刑中选一个，那么你的沉默也没有意义。
“够了！”
你唰地从座位上站出来，零壹的脑袋从你怀里弹到前座靠背，然后又弹回自己的座位，他睡眼惺忪，呆楞地看着你。
“我不是美国队长。”
机舱里窃窃私语的声音消失了，只剩嗡嗡的噪音。
“总有人把我们认错，扪心自问，我和他除了脸有一点相似之处吗？你们推崇的究竟是他的脸还是他所谓的自由？”
零壹弱弱地揪你衣角，你一把挥开，走到过道中间。
“知道么？我更希望是前者，看看混乱的自由给你们带来了什么，一个带着炸弹上飞机的疯子。你们还要支持这种言论多久？”
真不敢相信，你为了躲过安检杀了一个人；可地上这个呢？携带这么多炸药登上飞机而不付出代价，难道他能隐身吗？
“我今天站出来，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我自己，因为我不想再容忍这个错误，自由不意味着秩序的缺失，更不是随意犯错的借口。”
玛雅弹珠存档丢了可以重打，但这些脑子有病的人难道不清楚自己的命丢了是重来不了的吗？
“是的，我承认生命是这世界上最寻常的东西之一，但它也是不可浪费，不可试错的；我无法容忍一个可避免的失误就带走几百人的性命，更无法容忍这个失误被冠上自由的名义；有些人，只有严格的监管才能令他们屈服。”
你环视周围的乘客，他们呆滞的眼神让你气急攻心，你大步走到一个正在摄像的男人面前，他肯记录，那么至少能听懂你的话。
“怎么？你们难道只会在死到临头时忏悔、劫后余生时庆幸，却也不改变哪怕一点？”
你凶恶地盯着他，拳头捏得嘎吱响，他吞吞口水，意识到你在等他回答。
“我……我不知道。”他用蚊子般的声音说。
“真他吗蠢货！”你骂完利落地转身，“这是普通人的世界，而你们居然听从那些少数人的指挥活着，让他们定义自由的含义。”
你以为自己会怯场，但事实是根本不需要你思考，这些词句已经形成了，它们在你脑子待了很久，终于有了听众。
“每个人生来就是自由的，你们大概听腻了这套说辞，可我仍然认同这点。”
虽然你的诞生本身是件离经叛道的事，但其实你是个思想很保守的克隆体。
“自由的代价是高昂的，我知道有人承担不了自由的后果，它甜美的味道让人失控、让人沉迷其中；相信我，没人比我更了解它的珍贵，可有些人真的不应该得到它，也许史蒂夫·罗杰斯一视同仁，但我不一样。”
你缓缓掏出一把小刀，刀尖直上，抛光的刀身倒映着每个人的脸。
“我剥夺他的自由。”
你已经说完了所有想说的。
已经被制服的歹徒被你的刀割开喉管，鲜血四溅，其中的一部分永远渗透进这架飞机的深处，伴随着它每一次航行，做它角落里的阴暗面。
没有人试图拦着你，于是你坐回自己的位置，就像你一开始、以及之后的每一次，做完分内的工作一切，你总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用零壹的屏幕玩玛雅弹珠，并在下飞机前打通了最后一关。
克隆体冷知识：
97喜欢消除游戏，零壹喜欢视觉小说，但他俩都不喜欢动作or格斗游戏，原因是太日常了。
零壹和皮特罗曾经一起偷偷溜进索科维亚市区里逛游戏厅，那天零壹和别人比赛打拳皇，他输了十六局赢了一局，那一局是线下打的。97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零壹求皮特罗不要告诉他，并献上了自己的全部游戏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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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第 1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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