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卡晚上十点才来接杰克，此时大厦还是灯火通明。
伊派芬妮通过电话让保安放行杰西卡。
“实在抱歉。”杰西卡找到伊派芬妮，“天呐，你咋了这是。”
伊派芬妮正端着她的第五杯黑咖啡，头发乱成鸡窝，无精打采：“不用抱歉，我们整个办公室都很喜欢杰克。”她转向大家伙，“嘿，各位，这是杰西卡，杰克的姨姨。”
“嗨，杰西卡。”
杰西卡不知道哪个更可怕点，是他们如互助小组异口同声说出同一句话，还是他们都带着八百年没睡觉的黑眼圈和鬼般的怨念。
伊派芬妮似乎也意识到这点，她看向手中的手表，让大家下班打卡提加班。
所有人像是突然活过来，拿起包只打声招呼就飞快离去。
伊派芬妮摇摇头，放下手中印着“最好的头（Best boss ever）”的马克杯，领着杰西卡到休息室。
默默希望街上的人不会觉得百鬼夜行。
“他睡着了。”伊派芬妮打个哈欠，开着玩笑，“玩得有点累，抱歉，他明天开始可能会有持续一周的戒断反应。”
杰西卡看到门后的世界后睁大眼睛：“别说他，我都想住在这了。”
灯光是昏黄的，大屏幕上还模仿了壁炉柴火燃烧的效果，天花板是银河系的投影，梦幻得像一场梦，杰西卡对伊派芬妮的职业和她能做到的事又有一个新的理解。
“你的事处理好了吗？”伊派芬妮靠在门框，疲惫地望着在沙发熟睡的杰克。
“算是吧。”杰西卡的目光转移到伊派芬妮身上，她似乎看见了一个新手母亲的形象，她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如果你愿意，杰克可以在这里过夜。”
“你……”
“我今晚不会回去。”伊派芬妮耸肩，“资本主义会吃人的，但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人甘愿被吃。”
“这份工作这么忙碌吗？”
“偶尔。”伊派芬妮呼吸般地小声说道。
杰西卡的直觉告诉她，伊派芬妮的倦怠不止是这份工作。
“你看上去不太好。”伊派芬妮关上门，“你需要一个夜晚的放松，你可以告诉霍奇……”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到她的舌尖时，她不由得顿一下，给人的感觉像是在找借口，“告诉他杰克在你家睡。”
杰西卡盯着伊派芬妮很久，久到伊派芬妮抿起苍白的嘴唇，皱着眉头，等待杰西卡的回答。
“你应该来参加杰克的生日派对。”
——
参加杰克生日派对这件事，给伊派芬妮带来的影响比连续加班二十天还要紧张。
害怕身份暴露是一回事，主要是她还不知道怎么和霍奇讨论“朋友的晚饭”。
当然，也有可能，霍奇估计都忘记这件事了。
现在，她的车停在杰克家面前，却只是盯着副驾驶座上的装着礼物的双肩包发愁，迟迟没有下车。
她已经和杰克串通好要保护他们之间的秘密，三人的统一说辞是伊派芬妮是杰西卡在健身房认识的朋友，恰好带杰克出去的时候认识的杰克，两人很合得来，所以来参加生日派对。
“嘿！”
车窗的小声敲打吓伊派芬妮一大跳。
是加西亚和摩根。
伊派芬妮做出一个等会儿的手势，她转头深吸一口气拿着包打开车门。
“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你会来。”加西亚抱住伊派芬妮。
“等等，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摩根感觉自己怎么跟不上大家伙儿的进度呢。
“Oh，我的宝贝，我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加西亚推一推摩根的胸脯，趁机揩油。
摩根不泄气：“就告诉我呗。”
“这是属于女王和女王之间的故事。”女王抬起高傲的头颅。
“邓菲？”摩根转移目标。
“你听到女王说的了吧。”伊派芬妮眨眼，完全不被男色诱惑。
这件事还得从逃离那座该死的岛后说起。
她回去后，收到到当初网上编程导师“Black Queen”的信息。
当初为了突破开发软件的技术难题，伊派芬妮除了向加州理工各种大佬四处求救外，各大论坛也没放过，因此结识了编程大佬黑女王。
这次案件因为BAU经手，加西亚得以知晓当初她欣赏的那个新人“摩拳擦掌的熊蜂”竟然就是那个案件的受害者伊派芬妮。
她们背着共同认识的人私下交流，还偷偷约见，两人当初就有着共同的理想，现在还有共同的爱好，自然很快就熟络起来。
她们玩闹着进入杰克的快乐屋。
半小时后伊派芬妮偷笑着躲避杰克的挤眉弄眼。
杰克和他的朋友们在院子里绕着桌子跑来跑去。
“佩内洛普小姐，伊派芬妮小姐你们今天看上去棒极了。”杰克满头大汗地回到霍奇身边，
加西亚按捺她想蹂躏萌物的想法，捂着嘴对摩根说道：“他是怎么做到每一次见面都变得更可爱的？”
——
他们彼此看着杰克寒暄，时间过得很快。
像站在河中央那般，大脑一片糊的伊派芬妮只能感觉时间从她的小腿流过，无法准确回想起他们是怎么一起唱的生日歌，又是怎么一起调侃斯潘塞如何滔滔不绝地与大家科普不同地区庆祝生日习俗的不同。
吹完蜡烛后，杰克欣喜地躲在角落和霍奇拆礼物，她坐在沙发上啃着蛋糕不断回想刚才经历了什么。
好像斯潘塞是说她像睁着眼睛的哈士奇。
伊派芬妮叼着勺发呆，留下舌头肚子品尝和消化蛋糕的甜味和浓蜜。
刚好坐在她身边的艾米莉察觉到她的不对，她轻声细语的关心她。
“你长得很好看，加入BAU是有什么颜值门槛吗？”伊派芬妮脱口而出，反应过来马上咬住勺子闭上嘴，“我的意思是……”
这发呆说话不过脑的习惯到底是怎么养成的，伊派芬妮可不想被误会成轻浮的人。
艾米莉反应过来后笑得很开心：“我知道你的意思，谢谢，但是我问的是你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哦……”伊派芬妮取出口中的勺子插在所剩无几的蛋糕上，“在想阿伏伽德罗常数、摩尔气体还有原子数。”
是我打扰了。
艾米莉闭上嘴后低头浅笑：“好吧，感谢你之前提供的签名照。”
“我挺惊奇他竟然随身携带自己的写真。”
“因为他总是给粉丝提供签名。”
“看来你是真粉丝嘛。”
两人相谈甚欢。热火朝天到不仅摩根，罗西都加入聊天室。
感谢前任，伊派芬妮就豪宅、装修、建筑风格等关键词和罗西热聊到其他人纷纷退群都没注意到。
“啊，”伊派芬妮放下空盘子，“怎么大家都走了。”
“我认为是我们在说Zillow的时候。”
“现在年轻人不看这个网站吗？”
“既然他们都走了。”罗西迎上伊派芬妮探究的眼光，悄声说道，“我们来说说你和亚伦。”
“我和亚伦？”伊派芬妮睁大眼睛，这还是她第一次当着别人面说出亚伦的名字，“什么都没有啊。”
“拜托。”罗西一脸慈爱，“从进门后你看他一眼后，就一直在避免看他。”
伊派芬妮都忘记这一屋子除了杰克同学的家长外，全是侧写师了。她张张嘴想要狡辩些什么，眼神不小心自动寻找霍奇，固执地想强调自己真的没什么的观点。
她在不远处的地上找到陪杰克拆礼物的霍奇，眼睛自动对焦后，她缓慢松开抿起的嘴角，因为她正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
拜托，她现在不应该因为这点小事就……
但她怎么感觉被追尾了一样心跳漏一拍后骤停，接着马上又直冲云霄，非要给她表演一个心脏病突发。
太巧了吧，怎么会就这么对上了。她移开视线，雷声大的心跳声搞得她头都发蒙。
“那也不重要。”伊派芬妮耸耸肩，“孤掌难鸣。”
“至少一只掌要再努力一下吧。”
伊派芬妮眯起眼睛，半分后才双手环胸看向罗西：“你是为了让霍奇摆脱对前妻的愧疚继续他的生活说的这句话，还是为了一个可怜的单恋女人说的这句话？”
罗西的讶然也没能让伊派芬妮更好受一点，她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去拿另外一块蛋糕。
——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等所有人走后，伊派芬妮故意留到最后对着来到门口送客的霍奇。
“伊派芬妮，感谢你能来。”霍奇的笑实在好看，“你的礼物杰克非常喜欢。”
伊派芬妮点点头，至少不是一直叫邓菲了，但现在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决定说出这一个月考虑了很久的话。
“霍奇。”伊派芬妮勾起有点好看的笑，“关于那个朋友的晚饭。”
“嗯？”霍奇似乎早有预感，他认真地看着伊派芬妮的眼睛和颤动的睫毛。
“我要失约了。”
他站在伊派芬妮面前，一句话也没说。
“虽然是我提出的。”伊派芬妮疲惫的眼睛有点闪亮，她的嘴角只落下一点，“但我做不到，”她重新望进霍奇的眼睛，这次不再移开视线，这次要看清他的眼睛，“做不到仅仅作为你的朋友，和你面对面吃饭，却假装我对你什么感觉都没有。”
心碎的感觉，伊派芬妮经历过很多次，这一次却好像格外强烈，她自己都想不通这些感情是从哪里来的。
可能是当所有人都看不出她的情绪，他却能准确看透她的伪装，也可能是他的一些冷幽默总会让她心动不已，又或者是年轻时爱而不得白月光的威力，还可能是伊派芬妮大学时初次面对霍奇的情愫，还有隔空索敌，争锋相对的莫名其妙。
想到这，伊派芬妮突然笑起来。
显然这似乎不是那么正常的反应，霍奇立马伸出手想给她一个安慰式的拍拍。
伊派芬妮不知道哪来的勇敢，握住霍奇的手腕，摇头。
“这是我自己的事，但是，”她再一次认真地看向霍奇：“我不能因为你再心痛一次。”
不给霍奇反应的机会，伊派芬妮把手中的袋子塞到霍奇的怀里，笑着挥挥手后转身离去，步子碎但快，她来到车的旁边，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最后驶离，一气呵成，像一个普通的聚餐，主人出门送客，寒暄三分钟，最后客人毫无顾忌地离去。
只是这次伊派芬妮内心仍然期盼下一次见面，却不再幻想着什么。
她在流泪后也不再照镜子看自己落泪是不是和以往一样楚楚可怜，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难过的要命，她难过的时候不是那么美观。
电话铃声响起，伊派芬妮吸溜吸溜鼻子，咬着下唇打开免提。
“头，Wings106立项啦！你还在聚会吗？要不要来庆功宴，我马上就约那家最贵的餐厅，诺亚说请客，头？你还在吗？”
伊派芬妮的嘴嘟囔起来左右活动，最后深吸一口气。
“我就不过去了，有点累。”声音很沙哑，很好。
“哦，好的好的，也对，你累了这么多天了，诺亚说年底要给你年终奖加上三分之一呢，你好好休息昂，我和组员把你的那份也吃回来。”
“嗯，挂了。”
那一边。
霍奇正望着自己的手腕出神，似乎想看伊派芬妮冰冷的温度要多久才会消失。但她的眼睛里散发出来的东西，又能烫伤他似的源源不断的通过笑眼传出来。
他拉开袋子，里面是清洗干净，熨烫整齐的风衣。
Zillow是美国房地产信息查询网站。
创建于2006年，主要向网民提供免费房地产估价服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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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我不能再为你心痛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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