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的死亡对哥谭来说并非罪恶结束的起始，要让史蒂芬妮来说，他的死亡加剧了罪犯们的躁动，仿佛他们在举行一切终结之前的狂欢。
不过那只是史蒂芬妮的比喻罢了。她应该少和杰森来往的，他身上弥漫的戏剧女王的气息都感染到她身上来了。
——虽然实际情况也并不乐观。
上次达克赛德入侵地球，类魔们在哥谭市大肆破坏，砸坏了阿卡姆疯人院的大门。罪犯们如同冲破大坝的洪水一般涌到街头小巷，为混乱添砖加瓦。
史蒂芬妮他们不仅要在蝙蝠侠在瞭望塔处理侵略者时对抗源源不断的类魔，还要阻止这些逃脱的罪犯再次危害哥谭。
但他们做到了。在类魔们突然逃窜回它们来时的那个洞口后不久，哥谭留下来的义警们便将大部分罪犯送回了他们的病房里。
没错，是大部分罪犯。小部分里是小丑女哈莉奎恩，和稻草人。
“我们几乎把哥谭上上下下搜寻了个遍，也没找到她的踪迹。我甚至去问了毒藤女，连她也不知道——她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想和她谈条件。”
搅局者摘下她的紫色兜帽，金发在蝙蝠洞的蓝光照射下闪耀着冷冽的光泽。
“哈莉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了？”她抱怨道：“连神谕和红罗宾一起上阵都找不到她！”
“肯定有人在背后帮助她，企鹅人、黑面具，或者正在逃窜的稻草人。”提姆在一旁接着说道，他正靠在离史蒂芬妮不远处的墙壁上，手里捧着他的笔记本电脑。
“GCPD发现的那几名新型毒气中毒患者还在哥谭医院里接受治疗，但效果甚微。无论如何，我们需要早些追捕到稻草人。”
“这么说起来......”有些意外地，杰森带着特有的挑衅语气加入了这场对话，“自从那颗烂掉的牛油果被碾碎之后，那帮群头无主的苍蝇就燥起来了。他们现在比以前更不要命，就好像死的不是小丑，而是他们的亲妈。”
面对周围投来的几个谴责的目光，他毫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手上依旧熟练地组装着枪械。“干嘛？这不好笑吗？”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也有一部分小丑帮的成员异常安分，”杰森说着，组装好的枪在他的食指上灵巧地旋转了几圈，然后被他稳稳地插进了腰间的枪套里，“而猜猜看我查到了什么？他们居然去找稻草人当新头头了。这可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我们应该找到稻草人，把他抓起来，这样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父亲。”达米安冷酷而坚定地说，带着不容质疑的自信。
他身后的杰森嗤笑一声，“介样一切问踢都银刃而解了~”
“陶德！”
但立于散发蓝光的庞大屏幕之前，蝙蝠洞归来的主人，布鲁斯并没有说话，而是又问了个问题：“企鹅人，他在小丑死后是否有什么行动？”
“神谕查到企鹅人的手下曾经去过大都会，虽然是以‘正经交易’为由头，GCPD的人也没在货物中找到可疑的东西，但不排除有相关人员受到威胁或收买。”提姆平稳地说。
布鲁斯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熟练地操作了几下，屏幕上的画面随即切换到了另一个地区的监控视频。
每当他因太空任务或其他不可控因素离开哥谭许久后，回到蝙蝠洞的第一件事总是将整个城市的监控系统彻底检查一遍。
这种习惯已经成为了一种仪式，对于其他成员来说，他们已经习惯了布鲁斯的这种行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对此怀有一种莫名的怀念。
布鲁斯的沉默通常意味着一场谈话的结束，接下来不出意料的话，就会进入他们任务分配和争吵的环节。
但对于迪克来说，他并不打算让谈话就此戛然而止，尤其是在他们已经主动把哥谭市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布鲁斯，而布鲁斯却什么都没说的情况下。
迪克清了清嗓子，“布鲁斯，”他的声音坚定而直接，“我们已经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你了，但你还没有。我们都知道你有自己的计划，现在，我们需要听到它。”
男人滑动虚拟屏幕的手停顿了一下，他以一贯的沉稳，和可以说是很让人感到十分恼火的平静声音说道：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蝙蝠洞中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提姆和史蒂芬妮瘪了瘪嘴，相视一眼背过了身。杰森则饶有兴致地伸长了脖子，目光在他们之间游移，显然是在等待接下来的好戏。而达米安紧皱着眉头，双臂交叉在胸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艾斯叼起自己的骨头远离了这个平台，就连洞顶倒挂着的蝙蝠们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开始不安地飞来飞去。
所有人和动物都能预料到即将到来的争吵。
“你——没什么要说的？”迪克拉长声音，语气中的愤怒和他的表情一样明显。那双湛蓝的眼睛闪烁着不满和对布鲁斯的回应的失望。
“你知不知道克拉克抱回来一具干瘪的尸体和青山雀消失的消息时，我们在想什么？你知道命运博士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告诉我你还活着，只要把迷失在另一个宇宙的玛琳带回来就能找到你的时候，我又在想什么吗？”
迪克的声音开始颤抖，但他努力保持平稳，“我们担心你！我们没日没夜地在街头上蹿下跳、挨揍，甚至有些人会做噩梦失眠！当我们从传送门里走出来的时候，一点也没预料到你会和玛琳一起出现，还晕倒在哪里。”
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几乎是咆哮着说：“我很高兴你没事，布鲁斯，我很高兴你和玛琳都能安全地回家。但——不！这次你别想就这样糊弄过去，给、我、一个、解释！”
“迪克......”布鲁斯压低声音呼唤他的养子，试图安抚他，但这似乎更加激怒了迪克。
在迪克提到“失眠”的时候，达米安的脸奇怪地涨红了，他偏过头不再看着他们。
迪克没有察觉到这个，而是用右手食指狠狠地指着布鲁斯：
“你要是继续用那些‘还不到时间’，或者‘你以后就明白了’之类的借口搪塞我，我保证明天的头条就是哥谭宝贝鼻青脸肿的照片，还有关于你和你的第一个养子决裂的故事！”
一声尖锐的口哨从他们身后传来，打断了争执，杰森带着挑衅的笑声加入进来，“就是这样，迪基鸟！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说出真心话，承认他后悔收养了我们——不然他干嘛什么计划都把我们排除在外呢？”
提姆默不作声，明智地不打算在此时介入这场战争。
“我没有在所有计划里都将你们排除在外。”蝙蝠侠的声音也变得强硬了起来，他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尖锐，“我只是不想把你们卷入不必要的危险之中。”
“危险？！”迪克几乎吼了出来，“你以为我们是什么？需要保护的、可怜的问题小孩？我们是家族中的一员！布鲁斯！
告诉我你所经历的那些事情和你的计划会有什么危险？被什么不可知晓的邪神追杀吗？别那么荒谬！还是你知道你的计划不会被我们所有人接受？！”
蝙蝠侠抿紧了嘴唇，这让迪克发出一声冷笑，“所以是后者。你不想告诉我们，是因为你不希望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来妨碍你——”
“我并没有那样说！”布鲁斯的音量也高了起来，“你们大多都是成年人了，我明白这点。但有些事情，即使是家庭成员，也需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迪克的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但很快就变成了更加强烈的愤怒，“保持距离？你这是在用什么借口来掩饰你的不信任吗？我们为了这个家、为了你牺牲了多少，你知道吗？”
“我知道。”布鲁斯回答道，带着几分疲惫和沉重，“我知道，迪克。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轻易分享的，特别是当它涉及到整个世界的安危时。”
“世界安危？”迪克嗤之以鼻，“别告诉我你又在搞什么单打独斗的英雄主义！我们是一个团队，布鲁斯！如果真的有那么大的威胁，那我们就更应该共同面对解决它！”
达米安终于忍不住插话了，“或者他只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失败。也许这次的事情不是他独自能解决的，所以他害怕我们会发现他并不是无所不能。”
“达米安。”布鲁斯压低声音警告道。“我的决定从来不是基于个人的情感或是恐惧。我会告诉你们一部分真相，只要我确保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就绪。”
“部分真相？”迪克反问道，声音充满讽刺，“看来我们还得感谢你愿意施舍给我们一点信息呢！而且看来我们还需要等？是不是等你愿意告诉我们的时候，你所谓的计划就已经结束了？”
布鲁斯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叹了口气，“迪克……”
就在气氛紧张到几乎可以被一刀两断的时候，一道黑影从蝙蝠洞的天花板上悄无声息地落下。
那是卡珊德拉·该隐，也是黑蝙蝠，轻盈地落在地上，就好像空气中的一个幻影。动作流畅而无声，丝毫没有打扰到激烈的争吵。
她径直走向桌子，拿起一块甜饼，咬了一口，享受地咀嚼起来。饼干破裂的咔嚓声在蝙蝠洞里响起，在她的哥哥和父亲的争吵中格格不入。
“嘿，卡珊，”迪克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些，他转头看向她，“你也觉得我们需要解释，而且就在现在吗？”
卡珊德拉咽下嘴里的甜饼，用她特有的冷静而简洁的方式回答他：“当然。不过，先让我吃完这块甜饼。”
于是他们真的等到了卡珊德拉吃完那块甜饼。
她舔下手指上的碎屑，接过布鲁斯递来的纸巾点头道谢，然后她说：“玛琳。”
这个名字的出现实在是有些无厘头了，他们谁都不明白玛琳和迪克要布鲁斯说出来的解释有什么关联，只有布鲁斯抿紧了嘴唇，看着她。
卡珊德拉随意地擦了擦手指，又说道：“休息。”
“玛琳当然会得到休息。”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布鲁斯率先回应道：“实际上，我正计划一场全员休假——”
“什么？！”
除卡珊德拉和布鲁斯本人以外的所以人异口同声地惊叫道。
人的情感是不互通的，这一点在这时表现得淋漓尽致。
史蒂芬妮突然欢呼起来；提姆则像电脑死机一样呆住了，显然还没回过神来；迪克的表情在疑惑和愤怒之间摇摆不定，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话题转换得如此之快；而杰森和达米安则依旧面无表情，神色严肃。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切不会那么顺利。”杰森平静地说，但如果你真的很了解他，就会知道这其实是他无措的表现。
“老头子肯定是在我们都没注意到的地方磕坏了头，这全赖你，迪克。”
“格雷森，”达米安阴沉地说：“如果你把其他人带了回来，你就做好受死的准备吧。”
“什么？”迪克对此地回应是：“我不是说——我是说——什么？？”
这种突如其来的度假预告让他们之间的空气变得更加复杂。
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处理眼前的情况，而卡珊德拉则继续平静地吃着她的甜饼，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仿佛她没有在无形中缓和了紧张的氛围，给大家一个短暂的喘息机会。
“你是认真的吗，布鲁斯？”迪克脸色复杂地问道，一手轻松的防御了提刀袭来的达米安，“度假？扔下哥谭？你......”
“……度假？”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怀疑，“你是在开玩笑吧，布鲁斯？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答案，而不是什么家庭旅行！是不是世界真的要毁灭了？不然我实在想不出理由！”
是啊，提姆在心里默默附和着，蝙蝠侠，一个坚守在哥谭的偏执工作狂提出要度假，认真的吗？
不过他突然想起来，几天前，他刚刚破解了蝙蝠电脑中布鲁斯编写的一个针对青山雀失控情况的应对方案的密码。那些方案的内容，即使是超人看了也会对布鲁斯对待他的方式而感动。
在那众多详尽的计划中，有一个方案显得格外突出——“摇篮曲计划”。
这个方案只有一个名字，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包含了几段音频和一首诡异的摇篮曲歌词。更奇怪的是，上面还标注着“极其危险，禁止多次播放”。
摇篮曲计划，正如其名，若是不细说歌词的含义，那音频的旋律可以说是如同真正的摇篮曲一般温柔。
可提姆也知道“摇篮曲”背后或许隐藏着另一层更为阴郁的含义：生命的终结，亦或是歌词中的“永眠”。
这种不寻常引起了提姆的注意，他将这个方案深深地记在了心中。考虑到其他可能破坏家庭关系的方案存在，他还特意为“摇篮曲计划”添加了额外的安全锁，以防迪克发现后会气炸进而引发心脏问题。
现在看来，似乎只有布鲁斯一个人就能把迪克气炸。
但是，这样的蝙蝠侠本人，布鲁斯说要带所有人去度假？
提姆现在十分确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抬起眼睛，定定地望着布鲁斯。
布鲁斯……难道是不想让玛琳知道计划的存在？这个念头突然蹦进他的脑海里。提姆迅速垂下眼睛，掩饰住沉思的表情。
而在布鲁斯看来，他的孩子们现在几乎和瞭望塔上的英雄们一样震惊。他永远无法忘记晚来一步的绿箭侠，听到这个消息后胡子都要惊掉的模样。
他好笑地看了眼迪克，没有回答，而是说道：“至于我的计划，迪克，相信我，我没有把你们排除在外。
事实是它包含了太多人，所以目前为止，它的细节越少人知道越好。抱歉，迪克。”
未等迪克开口继续追问，蝙蝠电脑上突然出现了蝙蝠的标志，那是GCPD呼叫蝙蝠侠的信号。
现在，不管家族里还有什么没解决完的事情，蝙蝠侠都得暂时缺席了。
国庆快乐！
有宝说玛琳要开大杀疯了（目移）嗯……怎么不算呢……
再看一遍发现我少写了很多东西（怎么回事）修一下修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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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争吵和转折（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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