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双手从两侧捧住玛琳的脑袋，指尖用力得几乎能让她感受到钝痛。青山雀制服下的玛丽没有绑住头发，于是她的长发从玛琳眼前散开。
它们打在玛琳脸上，滑进玛琳的眼睛里，宛如致命的黑色藤蔓一般缠在她的头上，蔓延至她的身后，和她翠绿的头发交织在一起。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想我？”
埋怨的话语飘进玛琳的心里，但即便她的听力恢复正常，在十多层楼的高度坠落时，她也没有可能听见任何话语。
显然玛丽不是以正常方式对她说话，玛丽在直接同她对话——在她的心里或是脑子里，玛琳不知道。她久违地想起自己也可以用这种方式和玛丽对话，于是在心中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一双闪着幽暗的光的钴蓝色眼眸看不出感情，连带着嘴角也被黑发掩盖着，只有玛丽压低的、阴沉的声音传入玛琳的脑海。
“……你马上就要把我忘在身后了，是不是？”
玛琳睁大了眼睛，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捏着她的脸的少女也并不需要她的反应。玛丽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一手伸向自己的腰带。
“可惜，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亲爱的。”
玛丽按下暗格里的一枚按钮，剧烈的爆炸声和抓钩发射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未等玛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玛丽便松开了另一只手。
不合时宜的求生意志迫使玛琳死死地抓住玛丽身后的披风，被依靠的那人愉悦地轻笑出声，接着打开了耳边的通讯：
“我没事，你们先去处理那起爆炸吧。我会在这栋楼的楼下守着小丑的。”
玛琳猜测杰森和提姆的回答是赞同，因为玛丽关掉了通讯，抱着自己降落到了地面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玛丽！”
她一落地就抓住玛丽的衣领，用尽全力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拽到自己的面前。“你为什么把我弄得像小丑一样？刚刚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可玛丽却只是安抚一样摸着玛琳的头顶，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掏出一枚很旧的、像个小砖头一样的按键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看来你的小女友并没有你说的那么顺从。”
打通的那刻，玛丽便对着另一端冷嘲热讽道：“虽然我很高兴能早些见到她，但我不得不提前开始计划。现在，你得尽早过来这边了。”
“你在跟谁说话？”玛琳瞪大双眼，手上更用力了些，脖子上的拉力让玛丽的眉毛都向着中间堆了堆，“你在和谁合作——你们想干什么？！别动他们，玛丽！”
“哦，这种时候都在担心你所谓的家人吗？”玛丽歪着脑袋冷笑，“难道你没看见那两个人是用什么眼神看着你的吗？”
“那是因为——”
“别骗自己啦，亲爱的。”玛丽蹲下身子，再次捧起玛琳的脑袋，怜爱地说：“他们早晚都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就在杀掉泥脸的那晚，你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我只是让它稍稍提前了些。”
“不过，放心吧。”她笑着，“我永远都会站在你的身边，为你拿来你想要的一切。我的姐妹，我从来不会说谎……
而现在，你需要休息一下，放空你的大脑，等着我把你需要的一切都带回来……”
玛琳看见玛丽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从腰带里拿出一个针管。她无法逃脱玛丽的钳制，只能看着那针管扎进自己的脖子里，再次失去意识。
她的身体软软地倒进玛丽的怀中，又被玛丽温柔地放在地上。
玛丽直起身，开始剥下身上属于青山雀的制服。
-
“你确定那是我们的青山雀？”
在解决完一起突发的爆炸，将所有尚且还有呼吸的居民们抢救包扎，交给闻声而来的救护车之后，浑身带着的火药味的杰森向同样味道不好闻的提姆问道。
“我和你都在蝙蝠洞里看着蝙蝠侠给她做完检查，红头罩，当然也都能听到她完美地回答上所有安全问题。”提姆说，“除非你认为一个克隆体有能力不知不觉地潜入蝙蝠洞，打开蝙蝠电脑查看所有安全问题的答案。”
但杰森紧皱眉头——天知道提姆是怎么透过那个红色的头盔看到他的脸的——有些拿不准地低声说道：“直觉告诉我，那个玛琳有些不对劲。”
提姆停顿了一会儿，在嘲讽和认真之间选择了后者。
“直觉在一些情况下会很重要，但在现在的情况——哥谭被有着玛琳的外表的小丑和一帮中毒克隆体攻击的情况下，我更愿意相信客观事实。
而事实就是：玛琳没有被检查出问题。”
“所以，除非你有除了直觉之外的发现，比如蝙蝠洞里的设备出错了什么的，我的建议是不要太过看重你的直觉。”
杰森嗤笑一声：“哈！建议！要是她真的那么可信，老头子会让我和你俩出任务？”
“毕竟这里已经有够多麻烦和混乱需要被解决了，”提姆冷静到有些无情地说，“我们不需要更多，只要确保她不会弄出什么事就好。”
他们沉默地来到青山雀先前坠下的那栋楼楼底，毫不意外地看见那个外貌是小丑的“玛琳”倒在地上，而青山雀带着乖巧的笑容等着他们。
“到回家的时间了吗？”她语气轻快地问，眼睛一直盯着红头罩看，好像他身上有什么类似猫薄荷的东西一样。“我们快走吧，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东西了。”
杰森奇怪地看了青山雀一眼。她之前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杰森知道这是玛琳为了与秘密身份做出区别选择的情绪伪装——情绪波动近于无。这也是为什么她现在的热情如此怪异。
“小丑的状态怎么样？”提姆问。
“啊，它就像疯掉了一样，我怀疑它并不是小丑本人，只是个被扔出来吸引注意的小石子。”青山雀夸张地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所以我就把她打晕了，我可不想被它嘶成碎块呀！”
提姆抿了抿嘴唇，估计也察觉到了问题。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同杰森对视了一眼，短暂得像是不经意地一瞥，然后说：“好，我们走吧。”
杰森上前把那个“小丑”扛到肩上，他能感受到后背如同锋芒般不可忽视的视线。忍住拔枪射击的冲动，他向摩托车停靠的方向走去。
……
“好无聊啊——我还得躺多长时间？”
青山雀躺在检查台上大声抱怨，两条腿不安分地上下踢着。
“马上了，还有几分钟。”提姆平静地说。
这样类似的对话已经重复了有十几遍。蝙蝠侠、夜翼和罗宾还在调查小丑的行踪，其他成员还在阻止源源不断出现的“丧尸玛琳”攻击哥谭市民。
他们回来时特地嘱咐了阿尔弗雷德不要来蝙蝠洞，更不要出现，除非他们确保青山雀是玛琳本人。
所以现在只有杰森一个人靠在墙壁上看着提姆对青山雀进行检查，观察她是否有出现攻击行为。他们都没有脱下制服和面罩。
“这真的有必要吗？”她略带不满地说道，“我今天已经接受过一次检查了，而且那还是由蝙蝠主导的检查。真的需要再进行一次吗？”
提姆叹出一口气，把她身上的束缚带解开了，语气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无奈：“没有问题。”
躺着的少女活力满满地跳了起来，在地面上转了一圈，最后夸张地行了一个礼。
“你们看，”她语气激昂地说：“这完全没有必要，而且无聊至极。要我说，还不如去把那个被关起来的、可怜的家伙搞过来检查一下呢，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行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提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披风，给阿尔弗雷德发送了“危机解除”的讯息，“那个克隆体的结局由蝙蝠侠决定，我们该去支援其他人了。”
“等等。”出乎意料的，杰森出声制止了他。“为什么不？我要去和那个‘克隆体’谈谈。”
他直起身，一边向着隔离室走去，一边说着：“反正他们少个几分钟也不会被削掉脑袋。哦，对，记得关掉隔离室的摄像头，我可不想被老头子唠叨。”
提姆没有回答，但他知道对方会照做的。而那个如同恶心的粘液一般的目光从始至终粘在自己的身上，从未离去。
“诶呀诶呀，”青山雀背着提姆，无法被看到脸上的表情，但话语中莫名的笑意不想听也听得出。“那个克隆体居然比我更受青睐，我是不是该有些危机感呀～”
“或许吧。”提姆说，转身来到蝙蝠电脑前关闭了隔离室的监控，屏幕上只来得及出现杰森在玻璃墙旁蹲下的身影，随即就陷入了黑暗。
一时间，蝙蝠洞内陷入了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只有青山雀似乎在轻声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曲调。那歌声在空旷的洞穴中回响，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提姆握紧了拳头。
有三个外表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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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何人在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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