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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新的家族成员

有钟离的暗中保护和额外教导,塞蕾娜开始在拉文洛克家崭露头角,这让塞蕾娜有了一些话语权,她终于能守住她爱惜的东西了。

比如那个一直在照顾她的女仆。

拉文洛克家的佣人不全是通过正规渠道雇佣来的,他们有的是被通过“合法”的手段买卖过来,有的则是被捏住了把柄,还有的是自己或家人患上了严重的侵蚀症,为了得到压制侵蚀症的药剂,不得不听命于拉文洛克家族。

照顾塞蕾娜的女仆属于最后一种,出生贫穷的女仆有个身患侵蚀症的妈妈,或者说正因为贫穷,女仆的妈妈才会冒险深入空洞,从而患上难以治愈的结症。

“塞蕾娜,好不容易增加的零用钱,为什么要分你的女仆一半?你爱她,也想把她当做家人吗?……恕我直言,她没有爱你的余力,你对她付出的感情,她未必能回应你。”

那位照顾塞蕾娜的女仆会在女孩受伤时尽心尽力的为其包扎,也会每天按时记得给塞蕾娜端来丰盛的餐点,会贴心的准备营养价值高的零食下午茶,但绝不会在拉文洛克家族成员起冲突时,坚定的站在塞蕾娜身边。

钟离不打算对女仆的苛责些什么,光是在这种家族里打工也能称作不幸,她已经做到了女仆该做的事,只是贫穷和病重的母亲早已让女仆没有精力再去爱其他人,钟离不希望塞蕾娜怀着过高的期望,等待没有结果的感情。

塞蕾娜牵着钟离的手,手里拿着五个球的冰淇淋,轻轻舔一口:“没关系的爸爸,我只是很羡慕她和她妈妈的感情而已。”

亲情,这是拉文洛克家没有的,也是她曾经没有的,所以显得异常耀眼,就像水晶八音盒,一不小心落到地面就会碎裂,她小心翼翼的对待,仅仅只是想趴在一旁看着这份母女之情,能够迎来美好的结局。

“她的妈妈只要再吃一段时间的药,就能抑制体内的侵蚀症,今后只要不再涉足空洞,身体就不会有太大问题,等到那之后,我们再去吃大餐吧。”

塞蕾娜早就决定用自己的零用钱请钟离吃饭,可惜她的零用钱分给女仆一半后,还要兼顾她的部分生活费。

拉文洛克家族不至于让一个孩子吃不饱,但衣物服饰之类的需要自行准备,衣服够不够体面,举止够不够优雅,这些都是继承人争夺战的一部分,当然让早早让孩子掌握金钱也是评定的关键,零花钱是花光还是积攒起来,又或者把它们变得更多,全看各位孩子们怎么做——这就是拉文洛克家养孩子的方式。

塞蕾娜没有争夺继承人的心思,压根没想过规划自己的零用钱,不过她手上的这根冰淇淋不是她买的,因为——

“爸爸,五个球太多了,塞蕾娜吃不完。”

塞蕾娜是个节省的孩子,把每个口味都来一遍的行为在这个朴质的小女孩心里还是太浪费了。

“没关系,你吃不完的话交给我。”

同样拿着五球冰淇淋的钟离认真回答道,这个世界的书籍发展还不错,他买过几本亲子杂志仔细研究过,父母吃儿女剩下的食物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塞蕾娜掰着手指:“其实可以这次先买两个,下次买三个。”

“何须等到下次,全部口味一起买下,可以最大程度的随意搭配,如果只买其中几样,就尝不到五种口味混合的滋味了。”说着,钟离拿出小勺子,尝试了一下这种吃法。

塞蕾娜“味道怎么样?”

“唔……很复杂,不过味道还不错。”

“真的吗!塞蕾娜也试试。”

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女二人其乐融融,拉文洛克家族不限制孩子们的行踪,课业之外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这个时候塞蕾娜就会支走女仆,乔装打扮一番跑出家门,和显现出身形的钟离逛街玩耍。

两人最常去的地方除了小孩子喜欢的游乐场,其次就是书店。

不知为何,这里的文字和仙舟的文字是一样的,阅读起来很顺畅,钟离当初在提瓦特的时候,也把这些文字教给了自己养育的人类们,在他离开的时候已经发展出了不错的文学底蕴,甚至还有人写下了诗歌词赋。

吃完冰淇淋的二人今天依旧来到书店,随着钟离挑选的金融类书籍越来越多,塞蕾娜意识到了什么。

“爸爸想要成为商人吗?”

塞蕾娜其实也不想对商人这个身份带有偏见的,只是她亲生父亲带给她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她的父亲是真正的商人,一切以利益为最优先,连自己的孩子也能放到天平上成为筹码。

“不,塞蕾娜,我只是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许多人类的敬仰,为了能回应他们的感情,我想带他们去往更幸福的未来。”

他勉强算半个仙舟出生的人,在见识过那脱离了大地的飞舟后,对比一下提瓦特的科技着实惨烈,那不是用落后可以形容的,应该叫原始才对。

塞蕾娜的眼神闪闪发亮,小孩子的想象力在这一刻发挥作用:“原来爸爸是一国的国王吗?就像童话书里的那种。”

可惜现在的钟离已经逐渐褪去曾经的稚嫩,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如果要类比的话,我应该类似于艾丽都的市长,不过这也不太准确,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和人类以朋友的方式同行,而非统治。”

钟离认为,人类的未来终究掌握在人类自己手中,所以很多方面也应该由人类自行管理和裁定,只可惜慕强大概是所有生物难逃的本性,即便他提出让人类建立自己的管理制度,也挡不住每天有人跑来朝他告状,诉说自己的不公与委屈,就好像认定了他是公平的化身。

为此钟离在这个世界恶补了许多哲学性质的书,其中还包括很多律法相关的内容,原本只想学习金融方面知识的某龙现在已经变成了学霸的模样,别人家的小孩。

时光仿佛在钟离的身上定格,却在塞蕾娜的身上清晰的流淌,五年后的塞蕾娜长成了八岁的孩子,也正式加入了继承人的争夺战中,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不是塞蕾娜说不想参与就能退出的,她需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能摆脱现在的局面。

同年,拉文洛克家新来了一个孩子。

少年的右眼有着拉文洛克家标志性的红色眼睛,左眼是灰色的,塞蕾娜和钟离一致认为,不管是红色的眼睛还是灰色的眼睛,都很好看。

可惜其他人好像不这么认为,少年的母亲觉得是因为那只灰色的眼睛,才使得她无法被少年的生父承认,宁愿用钱将他们的儿子买回去,也不愿施舍她一点感情,少年的母亲用极度厌恶的眼神看了少年一眼,带着钱走了。

而买下少年的男人,对方名义上的生父,拉文洛克的家主,虽然对这个私生子的天赋感到惊艳,但买下少年的重要理由,还是想要刺激其他争夺继承权的孩子,激发他们的危机感和好胜心,得到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继承人。

而拉文洛克的其他孩子暂时还未读懂他们父亲的深意,将这个新来的少年当做强劲的对手敌视着,殊不知拉文洛克的家主,根本不可能让一个私生子来当他的继承,越老派的家族越重视血脉,拉文洛克的家主当然也有这毛病。

名为雨果的少年一旦失去利用价值,就会被当做消耗品,毫不留情的抛弃。

真可怜啊。塞蕾娜想,她至少从小生活在家族里,是所谓血统纯正的拉文洛克,坏心眼的哥哥姐姐们会和她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可被冠以私生子这个名头的少年在他们眼里,如同天生低人一等的蝼蚁。

于是在哥哥姐姐们联手欺负少年的时候,她站出来双手挡在少年面前:“不许欺负雨果哥哥!她现在是我们的亲人!”

“哼,私生子配当我们的亲人吗?塞蕾娜妹妹,我劝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要知道他有个当小三的妈,要是把你给带坏了,以后也成了别人的小三,岂不是给我们拉文洛克脸上抹黑。”

带头的说完,一群半大的孩子齐齐笑做一团。

雨果用阴郁的眼神瞪着笑闹着的少年少女们,将这些人的面容牢牢记在脑海中,总有一天,他一定会……

女孩清亮的声音打断了雨果的思绪,她说:“一群人欺负一个人,这才是给拉文洛克脸家的上抹黑吧,要是被外面的媒体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拉文洛克家的教育问题。”

“尤其是当你们这次在外面有着什么什么天才儿童名号的家伙,要是连自己妹妹都打不过,想必会更丢人吧。”

塞蕾娜双手叉腰,有了强大的爸爸当靠山,她的性格也逐渐强势起来,只不过战斗依旧不是她擅长的科目,所以她在心中大喊了一声:上吧!钟离爸爸!

钟离:……

女孩的气质骤然沉寂下来,刚才还将情绪泄露在脸上的稚嫩脸庞,如今竟然透着几分成熟。

披着塞蕾娜的壳子,钟离用甚至没用命途之力,就把他的“哥哥姐姐”们全都揍趴在地,哭着跑走了。

“塞蕾娜”转身,对刚才被打坐在地上的雨果伸出手:“你没事吧?”

“我没事。”雨果擦了擦脸上被打的地方,自己站起身,语气不太好的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就像他们说的,你以后离我远点,我不想和你们任何一个拉文洛克的家伙搞好关系!”

“塞蕾娜”歪了下脑袋,说:“可是,【塞蕾娜】想和你成为家人。”

“嘴上这么说,其实你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吧,或者趁机和我搞好关系,然后再背后捅我一刀。”

雨果不相信女孩说的话,也不想接受女孩的好意,他的亲生父亲在买下他的时候,亲自向他展示了什么叫冷血无情,刚才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也尽显恶毒和愚蠢,他不相信在这种污浊的地方能飞出颜色漂亮的蝴蝶。

“为什么?我以为你和【塞蕾娜】一样,渴望着亲情。”

就如同当年的他一样。

雨果有些意外,随即狠狠拧眉:“你从哪里看出我渴望亲情了,别恶心人!”

他要是渴望生父的爱,那绝对是脑子被门夹了,

“……我看到了,你憎恨你的母亲。”

塞蕾娜听说有新的家族成员到来,早早就跑去门口躲着偷看了,她正好看到灰色眼睛的女人狠狠甩开自己儿子的手,还骂得很不留情面。

那个时候的塞蕾娜对钟离说,要是亲人这么对她“都是你的错”、“我不要你了”这种话,即便那个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也会很伤心的。

当时雨果看他妈妈的眼神,不止有憎恨,还有悲伤,这两种情绪充斥在少年的眼里,脸上的表情怎么都控制不住。

“如果不是因为你希望你的母亲能够爱你,又何必对她生出那么浓烈的憎恨呢?所以不要悲伤了,【塞蕾娜】是个好女孩,如果你是个好哥哥,那你将得到一个很好的妹妹。”

“……呵,哈哈哈!有你这么自卖自夸的吗?”

雨果后退几步,靠到身后的一棵树上,没想到第一次挡在他身前、关注到他情绪的人;既不是父亲也不是母亲,而是和他初次见面的,血缘上的妹妹。

连小孩子都能看懂他无声的求救,大人却看不懂吗?不,他只是被视若无睹罢了,既然如此,试着相信眼中倒映着他身影的女孩,或许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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