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蝴蝶忍额际渗出细密汗珠,但疲惫无法掩盖她脸上的喜色。一旁的珠世忍不住红了眼眶,愈史郎也难忍激动,不过他更多的是为珠世高兴。等待了这么久,经历了无数次尝试,他们终于制作出了将鬼变回人类的解药。
是的,虽然珠世是鬼,但其实产屋敷耀哉与对方早有联络,这次也是因为他出面,才让痛恨鬼的蝴蝶忍同意与珠世合作。
药研藤四郎在一旁微笑着。
他掌心拢着另一管青色的药水,那是能让人类永生的药水,是他研究了鬼的再生细胞,并辅以青色彼岸花所制作出的成品。
是鬼舞辻无惨梦寐以求的长生药。
只不过还不是完全版,因为没有做过实验,尚不知其有何副作用。
但怎么想,也不会比不能见阳光、需啖肉饮血更严重。
这种药物是不能流传出去的,不然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引无数人前赴后继,只为获得无限的生命与强大的力量。人性的黑暗面比恶鬼更恐怖,混乱会由此而起。
所以它还是保存在不会衰老,所以并不追求永生的刀剑们手中更好。
不过如果将它作为礼物送给大将,想必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短刀少年将药水悄悄收入贴身口袋,接下朝他飞来的白色传音蝶。
“终于能回到大将身边了。”药研藤四郎笑得轻快,脱下白褂,“走吧,物吉,该出阵了,别让大家久等。”
“好,今天也会将幸运传递出去的!”
狐之助快跑几步,跳上胁差肩头:“别忘了我啊!”
*
鬼舞辻无惨本就在意游郭的情况,所以当他感受到上弦六兄妹对死亡的恐惧与不甘、以及亲人被伤害的仇恨与怒火时,不可避免会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就听到了神无那句话。
青色彼岸花安然待在白皙掌心里,当一朵不会跑也不会反抗的花质。
只看过一眼,他与兄妹俩的连接就断了,这代表上弦之六已经伏诛。
鬼舞辻无惨不得不按照神无说的做。
不过他不是没脑子的蠢货,猗窝座、妓夫太郎和堕姬死得太轻易,虽然他认为这是他们实力不足的问题,但也代表那群斩鬼人的实力强劲。
如今下弦全灭,上弦余壹、贰、肆、伍,鬼舞辻无惨干脆将他们全带上了。
青色彼岸花值得这么大的阵仗,同时他也担心再遇到继国缘一那样的人,导致自己翻车。
在性命这方面,鬼舞辻无惨比任何人都谨慎小心,冥冥中的预感也为他做出了警示。
找到挑衅他的女人时,游郭几乎已经变成了空城。所谓“几乎”,指那些斩鬼者都在,包括没有任务的柱们。
青色彼岸花好好戴在神无头上,她手里拿着一只试管,里面的液体与彼岸花同色。
当鬼王出现的那一刻,「瓮」就将所有人扣在了里面。神无用结界笼罩住游郭,因铜镜的裂痕而产生的缝隙被她巧妙隐藏,并由柱们守护。
鬼舞辻无惨微妙地与神无共脑。他将自己当做诱饵,本想在见到神无的那刻,让鸣女将用血鬼术将他们转移到无限城去,谁知竟慢了一步。
鸣女暂时未寻到结界的缝隙,她的力量无法突破神无灵力的封锁,便只能干着急。
此情此景,或许当初的羽衣狐能与鬼舞辻无惨感同身受,不过无惨身边可没有鏖地藏,而且神无的灵力也很充裕。
审神者被刀剑们守护在身后,现在正是图穷匕见的时候,战斗一触即发。
鬼丸国纲直接盯上了鬼舞辻无惨,他感到血液开始沸腾,长刀渴望饮血,斩鬼的本能呼唤他砍杀眼前的敌人。没有人会想不开地和狂热状态下的鬼丸国纲抢人头。
醉狂的白鹤与明月共舞,鹤羽与月刃碰撞,「鹤丸国永」与「虚哭神去」间的战斗是最纯粹的剑法比拼,只是那月已经失去了皎洁的模样,而鹤丸国永雪白的衣点缀了黑死牟的血,变得更像鹤了。
短刀少年被带着剧毒的冰晶粉末包裹,他不惧低温,只是随呼吸进入体内的毒有些麻烦。随手给自己注射了一只解毒剂,药研藤四郎冷哼一声:“连刀柄都贯穿进去!”他将短刀捅进了童磨的太阳穴。非人的刀剑与曾经是人的恶鬼,竟然是刀剑更具有人性。
上弦之五一鬼更比六鬼强,谁也没想到半天狗竟还能分身,分身之一还会飞。得亏陆奥守吉行一枪一颗脑袋,不然还真有点麻烦:“咱早就说了,枪比剑强,你看咱说的没错吧?”
“是、是。”物吉贞宗弯着眼睛附和,又提醒道,“这只鬼的本体跑了,不杀死本体,他们是不会真正死亡的。嗯……让我看看本体躲到哪里去了呢?啊,找到你了~”
作为本体的怯太过胆小懦弱,以至于在战斗开始时就选择逃跑。可惜他选错了方法,若是他跟随空喜飞到天上,说不定还能多坚持些时候。
次郎太刀皱着一张漂亮的脸,刀尖点地提不起什么战斗的兴致:“好丑。”他言简意赅地评价,“美丽的次郎我感觉眼睛被污染了,重金求购一双没有看过这壶的眼睛。”
玉壶难以忍受有人侮辱自己引以为傲的艺术作品,怒火被霎时点燃,召唤出许多水生物来围攻次郎太刀。不过很不巧,他面对的是能群攻的大太刀,金鱼吐出的带有毒素的尖针也未能击穿敌方装甲。至于那团伺机而动想要围困次郎太刀的水……反正至今为止还没见过憋死的刀。
局势呈一边倒的状态,让在周围守护结界缝隙的柱们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神无紧盯鬼舞辻无惨以防有变,且她还有其他打算。鬼的恢复能力极强,且鬼王又是其中最强的,在之前猗窝座那次她就注意到了,吸收鬼的力量可以帮助她更快恢复伤势。之后的任务还不知道难易程度如何,她不想拖后腿。
是的,简而言之,她要和鬼丸国纲抢人头,也只有神无能这么做还不会被斩鬼刀如何。
以神无现在的身手,自然做不到在全力攻击的鬼丸国纲手下无伤带走鬼王,但她也没必要躲避,结界自会将攻击全部拦在外面。
“他对我有用。”面对已经被多次削弱,但凭借对生的渴望再次生出头部的无惨,神无朝鬼丸国纲说道。
斩鬼刀有些不开心地撇嘴,他有把握给予鬼王最后一击,不过既然是主君的命令,他也只能妥协。不过好在神无也是看他打得尽了兴才走过来,故鬼丸国纲只是郁闷了一瞬就放下了。
魔王小锤愉快地接受了鬼舞辻无惨的力量并返补神无,转换成的灵力冲刷进来将身体内的沉疴尽数带走,铜镜上的最后一道裂痕消弭无踪。
一切结束得太快,恍如梦境,作为两场战斗都旁观过的狐,狐之助觉得这次还轻松许多。鬼舞辻无惨的实力远没有羽衣狐和安倍晴明强大,不过他更能苟,也确实拖了不少时间。
得知鬼王已死,产屋敷耀哉几欲落泪。早在鎹鸦传来消息之前,他身上鬼舞辻无惨带来的诅咒就已被破解,失明的眼睛隐约能看到一豆烛火的微光,呼吸也轻松很多。种种迹象让他产生一种预感,而这种预感随着鎹鸦的到来被证实。
“这样深重的恩情我们如何能还得清呢?我必需亲自向殿下们道谢。”
“可是……他们已经离开了。”宇髄天元为难地回答,“说是出来太久,归心似箭,不愿久留。但是请主公放心,我和炼狱他们已经谢过了七位殿下。”
可惜神无他们去时匆匆,没来得及好好说上几句话。
“不过,”宇髄天元话锋一转,“那位鹤丸殿下留了一句话。”
白衣染血的鹤潇洒地扛着太刀,在一片金光中落后一步,与他说:“若是你等真心感激,想要报答我们的恩情,那就不要忘记吾主之名。”
听完宇髄天元的复述,产屋敷耀哉点头,含笑了然道:“我明白了。”
刀剑生灵,是因为他们的逸话与传说,而妖怪的力量,也来自这些故事带给人们的恐惧与敬畏,二者异曲同工,这也正是妖怪的「畏」之源泉。
于是妖怪云外镜,与她手下的六位刀剑付丧神,便成为产屋敷一族世代供奉的对象。而他们斩鬼的事迹,也从大正时代开始流传,逐渐演变成为人们耳熟能详的、新的传说。
游郭经历战火,又很快在废墟上重建,三浦屋寻回了被鬼捉走的女孩们。继葬身火海红颜薄命的镜姬花魁之后,新任高尾花魁让三浦屋成为了整个游郭最红火的扬屋。只是仍有不少人对那昙花一现的容颜念念不忘,感叹游郭或许再也没有如镜姬、蕨姬、鲤夏这样出色的三位花魁群芳争艳的热闹场面了。
而此时,以不同身份成为众人口中谈资的神·云外镜·镜姬·无早已回到了本丸。
脚刚踩上本丸的青石地面,第二部队众人就遭到了围堵。
“带主去逛游郭是吧。”
“把主卖进扬屋让主去接客是吧。”
“和主同床共枕是不是很快乐?”
“说吧,你们寻欢作乐花了多少钱?”
“走,跟我们去演练场!”
“放心,不会真的打死你们的。”
“不过会把你们打得半死~”
在一片杀气之中,被集中火力的鹤丸国永瑟瑟发抖:“各位别激动啊……话说你们怎么知道的?”
“看来鹤丸你承认了啊。”博多藤四郎镜片上冷光一闪,“知不知道我挣钱有多难啊?你们这些只会拿钱去挥霍享乐的家伙!受死吧!”
仗着机动,他率先扑了上去。
“呜哇这可真是个大惊吓!”鹤丸国永艰难躲避攻击,在逃亡的路上凄凄惨惨戚戚地朝神无伸出颤巍巍的手,“主,救命!你答应过要帮鹤拦着他们的!”
“救不了,鹤丸你就安心去吧。”听闻鹤丸国永竟和神无一起睡觉,因炼药躲过一劫的药研藤四郎果断抛弃队友情加入追杀队伍,“手入室雅间一位!”
在一片纷乱吵闹之中,三日月宗近拨开人群走上前来。天上月将月光笼罩在他身上,而这人间月轻握住神无的手,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用自己的手指蛛网般缠住她的,柔声说道:“欢迎回家,姬君。”
本卷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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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恶鬼灭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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