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姚恨,自己明知太微的本性,却仍然对他抱有希望,所以在选定了润玉之后还是没有立刻离开太微,就是抱着生下旭凤的心思,希望自己有个退路。
但这数百年来,因为对太微心存芥蒂,她下意识规避了两人敦伦之事,以致于退路没有生下来,也没有和太微断干净。
是她害死了父王,她明知父王有个死局,却因为过了时间以为父王的死局已经过去了,导致父王死于非命。如果她下定决心和太微和离,回到鸟族继承父王的位置,她就会和父王一起参加这次天魔大战,父王也就不会因为无人援救万箭穿心而死。
“我两意三心、摇摆不定,我有罪。”荼姚喃喃自语道。
但听着屋内太微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这些年不履行天后的职责,又没有为天界生下子嗣,所行皆不称旨,打算废天后、迎花神的话,荼姚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太微也该死,他是祸首,是罪源!”
话音未落,荼姚便用琉璃净火撞开殿门,向太微攻了过去。
太微正和老君商量废后之事,不妨被荼姚撞破,顿觉无比心虚,因此只做防守,并不反击。直到他发现荼姚是认真的,招招致命,太微这才不再一味躲避。
“荼姚,你可知你对本帝出手罪同谋逆!”
荼姚不语,出手却更加狠辣,两人争斗间打破了九霄云殿的屋顶,冲出了殿外。
荼姚知道,若不能速战速决,等众神仙赶过来她便再不能杀了太微,于是她一晃身变回原形,张嘴向太微喷出火焰。
凤凰之火并非凡火,加之近千年来荼姚长留人间与妖魔斗法,法术越发高深,太微躲不过这火,被逼得也变出了原形。
两人以肉身相斗,渐渐身上都添了许多刻骨的伤痕,龙血和凤凰血撒了一地。
这时,众神仙已被这斗法的场景吸引过来,老君也带了天兵们赶到。
众神仙问老君:“这是怎么了,陛下和天后娘娘怎么打得这么凶?”
老君叹了口气:“陛下有意废后,被天后听到了,你们也知道,天后的父亲刚刚殒身,她情绪不稳,一气之下便和陛下动起手来。”
缘机仙子看了看天上:“现在怎么办,咱们要阻止吗?”
丹朱见荼姚占了上风,于是摆摆手道:“这夫妻打架,咱们插手算怎么回事?陛下和天后夫妻多年,想来感情甚深,咱们别管,待会儿他们也就停下了。”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以这两人之间你死我活的打法,哪来的什么感情甚深?更何况老君也说了,陛下打算废后,还被天后听到了,这是夫妻成仇了啊!
想到这里,便有人打算插手,拦下天后。
润玉到时,正好看到这个场景,他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助荼姚将太微逼退后,化作原形缠绕在荼姚的凤凰身上,水系灵力运转全身,口中低吟不止,“娘娘你冷静冷静!”
荼姚在发现众神仙到来时,便已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太微,因此只是打算让太微伤得更重些,被润玉阻止后,她便恢复了人形,眼眶微红,身形踉跄。
润玉忙也恢复了原形,扶住了荼姚,他看着荼姚满身血痕的样子,满眼心疼和担忧;“娘……母神,你没事吧?”
荼姚看着润玉,一时有些迁怒,眼神时而憎恶时而疼爱,纠结不已,最终她只是冷淡地侧过头说:“我没事。”但却没有拒绝润玉的搀扶。
察觉到荼姚看自己的眼神第一次含了恨意,润玉心中无比酸涩,但很快他便安慰自己,娘娘对自己的态度远胜过对父帝的态度百倍,这已是极好的了。
太微发冠微松,衣衫不整,亦是满身血痕,他恼怒地看着荼姚:“荼姚,你好大的胆子,竟对本帝动手?你们鸟族难道要造反吗!?”
荼姚冷冷一笑,她倚在润玉身上,虽然样子有些羸弱,气势却不输太微分毫:“天魔大战,朗月重伤,我父身死,陛下消失数天却安然无恙地回来,你真是被魔族偷袭吗?还是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放肆!”太微沉着脸道:“荼姚,本帝念及你骤然丧父,你有失礼之处不与你计较,可你不要得寸进尺、胡乱揣测!”
荼姚对太微的威胁毫不在意,她痴痴一笑,声音如泣如诉:“是我放肆,还是你深恩负尽?是我得寸进尺,还是你忘恩负义?鸟族助你巩固帝位,哪怕你背弃我,这一千年来我岂有背叛我们的盟约?如今我父刚死,鸟族的势力大受打击,你便要废我天后之位,迎花神上天……太微,原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抱有期待,我早该斩断情丝!父王说的没错,男人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唯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是真的!”
太微恼羞成怒道:“这些年你从未履行天后的职责,难道你觉得你配得上天后之位吗?”
“我配不上,我也不稀罕。”荼姚推开润玉搀着自己的手,指天盟誓:“我荼姚今日与太微义绝,夫妻情份尽矣!从此天涯陌路,两不相干,天地共证!如违此誓,愿天雷加身,万劫不复!”
“母神不可发此重誓啊!”润玉试图阻止,虽然他也很想荼姚和太微分开,但却不愿意让荼姚冒险,发誓什么的实在是没有必要。
众神仙也劝道:“何必如此?”
荼姚却不管不顾,说完后便转身离开天界,回了翼渺洲。
润玉连忙追了上去:“母神等等我!”
*
荼姚和润玉离开后,众神仙劝太微废后慎重。
“天后娘娘这些年并无大错,虽说常驻人间,与陛下两地分居,但仁慈救世、视六界和平远重于儿女私情,这分明是大善呐。且怕陛下寂寞,这千年来您后宫中纳了许多妃嫔,天后也没有阻止,这难道不是一个贤妻吗?”
“老君说得不错,陛下,天后方才也许过于激动,但她听到陛下说废后之事,又逢丧父,有此反应实在是情理之中。”
“……”
“够了,此事不必再提!”太微抬手打断众神仙的话,一意孤行道:“我与荼姚已达成一致,我们已不是夫妻了。”
说完,太微将众神仙赶出了九霄云殿。
出了宫门后,缘机仙子叹道:“早些年我觉得天后善妒,如今却觉得陛下未免太无情了些。”
丹朱却道:“我却觉得,分开未必不好。天后性情刚烈、爱恨分明,要求夫君一心一意,陛下却风流多情,想给天下美人儿一个家,他们两个若强行在一起,早晚也会是怨侣。”
缘机仙子诧异地看了丹朱一眼,若有所思。
*
另一边,众神仙离开后,太微避开人去了栖梧宫。
他满心欢喜地打开殿门,对屋内的女子报喜:“梓芬,我终于能娶你为妻了。”
花神梓芬正靠在软榻上与自己对弈,听到太微的话,她扔了棋子,冷笑道:“太微,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们缘分已尽!从你背弃我迎娶荼姚的那一刻,我们就没可能了。这些年你对我百般纠缠,我只当你风流多情,没想到你竟如此无耻,在天魔大战这样关键的时刻,假装被魔族偷袭受伤来算计我,将我掳来,还封印我的灵力!你究竟想做什么?”
太微纵容地看着满脸怒意的梓芬,他强行将她扶住,两人一起坐在了软榻上,然后他才道:“梓芬,你一直不愿见我、不愿听我解释,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唯有你没了灵力,我们才能这样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呀。”
梓芬挣不开太微,只好冷淡道:“你想跟我谈什么?”
太微笑道:“我与荼姚已经分开,当初我承诺要娶你为妻,如今我们之间已没有任何阻碍,我可以兑现诺言了!”
梓芬对太微的自说自话忍无可忍,她坚定道:“破镜难圆,覆水难收,纵然你与荼姚分开,我们也不可能。”
太微放开梓芬,他站起身在屋内转了几圈,不满地问梓芬:“梓芬,你是不是与水神有了私情?”
梓芬好笑道:“何为私情?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光明正大。”
“好啊。”太微沉着脸看着梓芬,仿佛在看一个珍爱的宝物,许久才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男未婚女未嫁确实光明正大,但本帝不许,你只能是本帝的人!”
说完太微拂袖而去。
*
润玉追在荼姚身后,但却被拦在了翼渺洲外。
逢春带着一众鸟族士兵拦在翼渺洲外,冷声道:“大殿下,鸟族遭逢大变,今日起展开结界,少主、不,族长说了,她与殿下你不必再见。殿下若要擅闯,便要问过我等手中的利剑了。”
随着她的话,众士兵亮出了兵器。
润玉看了眼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边的翼渺洲,咬牙跪了下来。他有预感,若是荼姚不见自己,他们之间必定从此隔阂丛生,从荼姚的话中,他能听出父帝与南羽族长的死脱不了关系,若是不解释清楚,表明立场,一旦荼姚将自己和父帝划做一国,那他便永远也无法接近她了。
逢春看着润玉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震惊得嘴唇微颤,她咽了口口水,强作镇定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润玉语气坚定道:“请姐姐替我向母神通传,若母神不见我,我便跪死在翼渺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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